第36章 周三:封棺04

第36章 周三:封棺04

老張頭擋在蘇周前面, 把腰上別着的殺豬刀給露了出來。

他就想不明白了,以前這大牛娃子看着挺文文弱弱的一個孩子,怎麽最近變得這麽無法無天,一天到晚都想着欺負他兒子?

小醜在看到老張頭時, 那臉色一下就變了。

就連小醜也不知道為什麽, 他覺得這個NPC很奇怪,其他的NPC他一根手指就能捏死, 唯獨這個, 打又打不過,罵也罵不過,那天對方堵在他家門口罵的那些髒話, 小醜一輩子都想不出來這些詞。

這個NPC到底是什麽來頭?

小醜瘸着腿,歪歪扭扭的坐到了蘇周的那一桌,目光直勾勾的就沒移開過蘇周身上。

老張頭不樂意了,拿出煙杆卷起煙絲抽了起來,那目光也死死的釘在小醜身上。

似乎小醜敢有什麽動作, 他就立刻抽出殺豬刀架在小醜的脖子上。

蘇周莫名覺得這股氣氛很奇怪。

沒一會兒無痕也過來了,他身邊跟着一個小男孩,小男孩長得很是清秀, 就是那雙眼睛看着有些不太舒服。

無痕坐在蘇周的另一邊,然後對着衆人點點頭問好。

老張頭冷哼一聲,更不高興了,對着那個小男孩問道, “狗蛋, 你怎麽一個人來了, 你婆婆呢?”

被叫做狗蛋的男孩擡了擡眼,蘇周精準的在狗蛋的眼裏看到一絲興奮。

他裝作乖巧的樣子朝着老張頭笑着, “婆婆有事,讓我先來。”

老張頭還想問點什麽,結果旁邊小跑一個小夥子,急匆匆的就把老張頭拉走了,似乎很是着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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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老張頭一走,桌上的氣氛又變了。

小醜盯着蘇周的眼裏都快放出光了,無痕則是不動聲色的打量着小醜。

狗蛋看看小醜,又看看蘇周,很是禮貌的開口了,“我是無敵寶批龍。”

蘇周也點點頭,“八離世家。”

随後所有人将目光移到了小醜身上。

小醜卻置若罔聞,而是緩緩的在桌子下面擡起腿朝着蘇周踢了踢。

無痕有些奇怪的看了小醜一眼,旁邊的寶批龍的目光則快速在蘇周跟小醜中間打了個圈。

小醜見蘇周沒有反應,換了條腿,又朝着對方踢了踢。

這次是寶批龍臉色奇怪的看了小醜一眼。

蘇周依舊神色淡淡的沒有任何反應。

而等小醜繼續踢的時候,老張頭回來了,他拿起帕子擦了擦汗,一臉的不高興,大步一跨就坐在了蘇周的身邊,嘴裏嘀嘀咕咕的很是不滿,“昨天就幫他們把肉給處理好了,今天非說不對勁,哪有什麽不對勁,一群沒腦子的。”

小醜不喜歡這個老張頭,他在想用什麽辦法可以弄死對方。

想着想着,小醜看着蘇周安安靜靜的表情,莫名又不高興了。

于是伸出腳,腳尖點在對方的腳背上,然後緩緩朝着上面挪去。

老張頭那臉色一下就變了,直接就站了起來将小醜提了起來,“你個狗玩意,當着我的面都敢欺負我兒子,活得不耐煩了是吧你!”

小醜掙紮着,卻發現老張頭的力氣無比的大,甚至對方好像完全不受到他們的任何影響。

蘇周也很無奈,桌上就四個人,小醜都能踢錯三個人,他能怎麽辦?他也沒辦法啊。

老張頭提着小醜就朝着村長那邊過去準備告狀了,旁邊的寶批龍卻盯着老張頭的背影,下意識的咽了咽口水。

無痕取下自己的眼鏡,輕輕的用着紙巾擦拭着,然後一邊擦一邊說道:“我發現我們還缺一個玩家,而且這裏的喜喪完全是反着來的。”

蘇周目光微動,“我發現村裏養豬場的豬,長得奇形怪狀的,很不對勁。”

兩人說完,随後紛紛将目光移到了寶批龍身上。

寶批龍盯着老張頭的背影,冷不丁發現都在看他,仔細的回想了一下,“這裏不是現實。”

但随即他又補充了一句,“但也不是假的,都是真實存在的。”

蘇周還從未想過這個問題,不是現實,但也不是假的,那他們是什麽?

這般想着,蘇周拉開自己的衣袖将自己手臂上的黑斑露出來,“你們知道這是什麽嗎?”

無痕看到後臉色變了一下,最後也拉開自己的衣袖,他的胳膊上也出現了一小塊黑斑。

寶批龍卻似乎見怪不怪,緩緩吐出兩個字:“屍斑。”

屍斑?

雖然蘇周也猜測過是這個,但還是覺得奇怪,“如果我們身上出現了屍斑,是不是就代表着我們已經死了?”

寶批龍聳聳肩,“我不知道,或許是,或許不是。”

如果他們已經死了,那他們此刻算什麽?

而且整個狗血村的村民又是什麽?

為什麽他們短短兩天就長出了屍斑,其他村民卻一切正常?

莫名的,蘇周想起了一件事,“你們,吃過這裏的豬肉嗎?”

無痕搖了搖頭,“這裏的肉類腥味太重,我完全沒辦法吃。”

蘇周将目光移到寶批龍身上,寶批龍陰恻恻的笑了好幾聲,“我對那些臭肉不感興趣。”

“會不會就是因為我們沒吃這裏的肉,所以我們身上才會長出屍斑?”

下意識的,蘇周想起任務裏面的提示,告訴他不要吃肉,難道就是為了讓他長出屍斑從而給到他線索?

再者,如果他已經死了,身上都長出了屍斑了,那麽他所觸碰到的肉,得到的反饋就一定是真實的嗎?

蘇周莫名擡頭朝着四周看去,天空陰沉沉的,今天沒有陽光,也沒有風,按理來說喜事不應該選在這樣的日子裏才對。

兜兜轉轉,問題還是出現在了那些豬肉身上。

那些豬肉,到底是什麽肉?

沒等蘇周想明白,老張頭就回來了,他坐在蘇周旁邊,臉色卻很是難看。

估摸着小醜的事也沒解決好,村長肯定是要護着自己兒子的,更別提大庭廣衆之下老張頭還一點面子都不給。

他們坐下沒一會兒,就開始上菜了。

每一盤都是肉菜,那些肉簡單的切割了一下,炒了炒,煮了煮,直接就端了上來,許多菜上面都還殘留着血絲,甚至有一盤大肉端上來,蘇周看到那肉都還在一顫一顫的,似乎剛從活豬身上砍下來。

不僅如此,這些肉都散發着一股腥臭味,比養豬場那裏的味道稍微好點,但依舊很是刺鼻。

蘇周擡頭朝着四周看去,發現所有村民都開始埋頭開始吃着肉,大部分的肉都半生不熟的,但他們卻吃得很開心,仿佛這是什麽世間美味。

蘇周突然想起了在某些地區,有的一些特殊習俗。

一般半生不熟的肉,都是上貢給死人吃的。

這裏的人,都是死人嗎?

想到這裏,蘇周下意識的朝着旁邊的無痕跟寶批龍看過去。

無痕抿緊了雙唇,似乎也想到了什麽,而寶批龍卻一直默默的盯着老張頭,仿佛對方的一舉一動都能讓他無比興奮。

他們吃到一半,突然一陣嘈雜的聲音響起,遠遠看過去,發現迎親的那一隊人回來了。

前面兩個童子童女撒着白色的紙錢,後面的人擡着棺材,周圍跟着好幾個吹唢吶的人,唢吶吹得震耳欲聾,卻不像是喜樂。

然而周圍的村民卻仿佛很是高興,起哄着讓新郎官去背新娘子下來。

老張頭擦了擦嘴,看着眼前的熱鬧卻并不心動,反而幽幽的對着蘇周說道,“老劉家這媳婦娶得很坎坷,是隔壁村的,原本咱們是不通婚的,奈何兩個孩子非要在一起,老劉頭這才不得不點了頭,兩個村到底習俗不同,就是不知道這新娘子是不是個安分的。”

說道這裏,老張頭又忍不住看了一眼蘇周,聲音放低了兩分,“其實你這麽大了,也該讨個媳婦了,你要實在不喜歡媳婦,召個上門女婿也行,但那大牛娃子不行,肩不能扛手不能提的,瘦的跟個竹竿一樣,剛才我把他褲子脫了扔到村長面前,你都不知道,那麽點東西,能叫爺們?”

說道這裏,老張頭很是嫌棄的砸吧砸吧嘴,“真是缺什麽就得叫什麽,大牛的小牛可小了,啧啧啧。”

蘇周:“……”

蘇周莫名覺得老張頭的思想還挺開放的,就是言語有些太過直白。

不過他還是禮貌的搖了搖頭,“我誰也不喜歡,我只想一個人。”

“那哪成!”老張頭第一個就反對了,“成家立業成家立業,你老大不小的人了,當然也要考慮考慮自己的事,沒事,我思想跟村裏這堆老古董不一樣,只要你喜歡的,是個真心過日子的,我都不反對。”

沒等蘇周開口,那邊迎親的那群人又起哄了起來。

那些鬧親的人吵着非要新郎去背新娘,沒辦法,新郎掀開棺材蓋,然後在衆人的目光中背起了那個蓋着紅蓋頭的新娘。

一行人從蘇周前面經過的時候,蘇周發現新娘的腳很小,紅蓋頭搖搖晃晃,隐約掀開一小塊,蘇周看到了那新娘一臉的白,臉頰兩邊浮出一坨紅暈,很明顯的死人妝。

蘇周感覺脊背升起了一片寒氣。

這裏,是死人堆裏。

那他們呢?

他們也死了嗎?

最關鍵的是,他們到底在哪兒?

這麽多死人聚集在一起,墓地?還是亂葬崗?總歸是有原因的。

蘇周腦子飛快的運轉着,誰知旁邊的老張頭突然咳嗽了兩聲,壓低聲音對着蘇周說道,“娃子,等會不要去鬧洞房,也不要亂跑,吃完飯咱們就回去,多半等會晚上這裏還有的鬧,聽說這個新娘子那邊一直不怎麽同意,晚上過來搶人的時候就怕下死手。”

“搶人?”蘇周不解,既然喜事,說明雙方都是同意了的,為什麽回來搶人?

老張頭卻顯得很是不高興,“那邊的習俗,說是半夜來搶新娘,搶走了就說明這個夫家不行,這門親事就得黃,我就說不同村不通婚吧,搞些亂七八糟的東西,村子的風水就是被這群人給敗壞的。”

說着,老張頭還給蘇周夾了一筷子的肉,“快吃,你看看你最近瘦得跟什麽似得,多吃點。”

蘇周盯着碗裏那冒着血絲的肉,那股想要反胃惡心的感覺又來了。

于是蘇周沒忍住,側身下意識的嘔吐了起來。

老張頭一看,這還了得。

“咋了娃子,你這幾天咋一直在吐啊。”

這時村長終于從旁邊晃悠過來了,他知道老張頭是個硬氣的,也知道自家兒子肯定是做了虧心事,這會兒正想着找借口緩和關系順便道個歉。

瞧見蘇周臉色發白還一個勁的吐,村長那臉色也帶了幾分奇怪,“咋了富貴娃子?怎麽吐成這樣?”

蘇周擺擺手,表示自己也不知道怎麽回事。

他總不能說他看到這些豬肉就想吐吧。

無痕看了看四周湊過來的村民,突然有種腳底發寒的感覺。

在這裏,只有他一個是外鄉人。

就在這時,寶批龍卻是咯咯的笑着,就像一個天真的孩子,他指着蘇周的肚子說道,“哥哥要生寶寶啦,哥哥要生寶寶啦。”

一邊說,一邊拍着掌,活脫脫就是一個十來歲的孩子。

老張頭聽到這話後臉色一黑,“胡說!我家娃子是男孩子!渾身都是陽剛之氣!”

村長卻半信半疑,瞅瞅蘇周,又瞅瞅被關在遠處的小醜,心想這總不能是他家幹的好事吧?

寶批龍卻跳下凳子,繼續指着蘇周的肚子說道:“被埋小人咯,就埋在肚子裏,哥哥要生寶寶啦!”

“放屁!”

老張頭氣得是臉紅脖子粗的,大吼了一聲,鎮住了所有人,“誰他爹活得不耐煩了敢幹這事?”

說着,他揪起村長的衣領,“是不是你家幹的好事?”

村長冤啊,“老張頭你冷靜,我家哪有這本事啊!”

張老頭也覺得對,村長哪有這本事,于是很快将目光移到了無痕身上,“是不是你?就你一個外鄉來的,是不是你故意來禍害我們村子的?”

無痕連忙擺手,“沒有沒有,我什麽都沒做過。”

就連無痕也說不出來是為什麽,他覺得眼前這個老張頭氣勢太足,讓他都有種膽戰心驚的感覺。

按理來說,他們玩家不應該會畏懼副本裏面的NPC才對。

除非——

無痕看向寶批龍,卻發現寶批龍對着自己做了個鬼臉。

随後寶批龍繼續喊道:“哥哥肚子裏面埋着小人,哥哥要生寶寶啦,哥哥要生寶寶啦!”

說着,寶批龍就跑了出去,連飯也不吃了。

老劉見這邊鬧了起來,趕緊過來把老張頭拉到一邊,說今天是他家大喜的日子,勸老張頭千萬別生氣。

老張頭卻更生氣了,“你兒子娶親你當然高興,我兒子真被塞小人了估計你們在場沒一個願意幫忙的,我算是看明白了,誰家兒子當然誰家的才疼,今兒這事不要你們管,我自個處理!”

說着,老張頭拉着蘇周就往家裏走。

蘇周回過頭看向無痕,兩人眼神一個對視,無痕立刻就跟了上來。

見老張頭走了,老劉家這才繼續熱熱鬧鬧的準備辦喜事。

等回了家,老張頭一扭頭看到無痕跟在身後,立刻就怒了,“你一個外鄉人,你跟着過來幹什麽?想害我家的娃?”

“不是,我是想過來看看有沒有我能幫忙的。”無痕連忙說道。

蘇周擡起頭,有些虛弱,“他人不壞,之前我們也聊得很好。”

老張頭哼哼兩聲,還是默許了。

結果在無痕準備進去的時候,門裏一股彈力襲來,直接将無痕給彈到了地上,甚至無痕感覺身體都有一股烈火在燒,很是難受。

老張頭聽到動靜回過頭,哈哈一笑,“看吧,外鄉人就是外鄉人,是進不了我老張家門的。”

蘇周朝着屋子裏面看了一眼,這兩天他待在這裏并沒有什麽不對勁的地方。

而無痕則是朝着屋子最深處看去,仿佛看到了什麽,随後對着蘇周搖了搖頭。

蘇周立刻心領神會,“你去找狗蛋玩吧,我好點了再來找你們。”

無痕從地上爬起來,然後對着老張頭點點頭走了。

老張頭瞧着無痕那身板,砸吧砸吧嘴,“這個外鄉人也是不頂事的,身板這麽弱呢。”

蘇周則是裝作肚子不舒服的樣子,“我肚子疼。”

“肚子疼?怎麽突然肚子就疼了?”

老張頭趕緊在屋子裏面翻了翻,卻什麽都沒翻出來,還一個勁的嘀咕怎麽找不到了。

蘇周目光閃爍了一下,随後将自己的衣袖給卷起來,将屍斑露出來。

等到老張頭過來看蘇周情況的時候,一眼就看到了蘇周手臂上的屍斑,“這是?”

老張頭仔細的看了好一會兒,臉色越發的凝重起來。

“他爹的,到底哪個龜兒子在幹這些缺德事!”老張頭急得在屋子裏面打轉轉。

想到了什麽,他回過頭突然看向蘇周問道,“娃子,你最近有得罪過什麽人嗎?”

蘇周搖了搖頭,“沒有。”

“不對,你肯定是得罪什麽人了,不然怎麽會有黑良心的人朝你下手,不急,這事讓我好好想想。”

說罷,老張頭又去廚房裏面翻找了起來。

蘇周朝着廚房看去,發現老張頭搬開了廚房竈臺下面的磚塊,随後又挖了起來,好半天才掏出一個小瓶子,随後他又把那個坑給填好。

“娃子,我帶你上山,別怕。”想到什麽,老張頭卻突然臉色變了一下,直接打了一下自己腦門,“瞧我這記性,今天老劉家娶親隔壁村要來搶人,現在上山怕是會撞上。”

蘇周目光在屋子裏轉動了一圈,緩緩問道,“為什麽那個畫家進不來我們家啊?”

老張頭卻一臉的理所應當,“他又不是咱們村的人,進不來我們家很正常。”

“那這個小瓶子裏面是什麽?”蘇周盯着老張頭手裏的小黑瓶子有些皺眉,他感覺到這瓶子裏面好像有什麽東西,渾身都透露着一股邪氣。

老張頭卻是将小瓶子往身後放了放,覺得不保險,又踹進了自己懷裏,“這是咱家祖傳的好東西,可以用來保護你,村長那個腦子不清醒的,一天天的耳根子太軟了,本來咱們村地方就不好,偏偏還同意了跟外村的人通婚,遲早有一天這個村得敗在他手上!”

正說着,天色突然就陰沉了下來,外面更是響起了一陣陣的陰風。

老張頭覺得形勢有點不對,他趕緊來到門口朝着外面看去,只見剛才還熱鬧的村裏突然變得無比的安靜,陰風卷起好幾片枯葉吹起,薄霧從遠處試探着朝着這邊侵蝕過來。

“不是說只是過來搶親嗎?怎麽這麽大的陣仗?”老張頭的臉色是前所未有的沉重,趕緊将門給關上,想要叮囑蘇周幾句。

結果下一刻門就被敲得噼裏啪啦的響。

“誰?!”老張頭大聲一喝。

門外卻傳來村長的聲音,“老張頭啊,快出來,形勢不太對啊。”

蘇周也朝着大門這邊過來,見老張頭遲疑了一二,還是開了門。

村長那臉比哭還難看,“老張頭,這不對勁啊,說好的只是走個過場搶親,看着架勢現在不太像啊,怎麽辦啊?”

老張頭也氣,“都說了咱們村不能跟外村通婚,你非要同意,非要把門打開,現在好了,人家聞着味就找到地兒了,你說怎麽辦?!”

村長也無奈,“我想着兩個孩子是真心的,而且老劉家也是信誓旦旦的保證肯定以後不出事的。”

“行了吧,沒出事的時候想不到我,一出事就來找我,我還得給我娃子解決髒東西呢,哪有空管你!”

說着老張頭就要把門給關上,誰知村長卻半個身子探了進去,态度也變得很是谄媚,“老張頭,這個節骨眼上你可不能見死不救啊,咱們村子可就靠你了啊!”

老張頭看看可憐兮兮的村長,又回過頭看了看蘇周,惡狠狠的對着村長說道,“醜話我可說到前頭,這次我要真出手了,我家娃的事你們也得給我出手查,要不然以後我就不殺豬了,你們全村的人都去啃樹皮吧!”

“行行行,你說什麽我們都答應你。”

“你讓村裏所有人都去祠堂,記住,把老劉家那個新媳婦也給帶上,我準備點東西就過來。”

村長連忙答應,轉身就急匆匆的走了。

關上門,老張頭神色卻有些不自然,他發現蘇周一直在看向他們這邊,“怎麽?”

“沒有,只是覺得奇怪。”

“有什麽可奇怪的,等會我拿點東西,你跟我一塊去祠堂。”

老張頭在屋子裏面拿了個包袱,然後打開門就朝着外面走。

誰知道他們一出來,外面的天色徹底暗了下來,那些煙霧也已經進入村莊,村口的地方熱熱鬧鬧的,仿佛聚集了無數的人,但仔細看過去又什麽人影都沒有。

老張頭見此,臉色猛的一沉,“不好,出大事了,快随我來!”

幾乎是連拖帶拽的,老張頭一路拉着蘇周朝着祠堂那邊過去,他們身後卻緩緩冒出一股股濃煙,陰風卷起枯葉,一陣又一陣的搖晃着,仿佛是誰在哭泣。

等老張頭趕到祠堂的時候,全村的人基本都在這裏,浩浩蕩蕩好幾百人,個個臉色都有點奇怪。

而最中心的卻是老劉家,他們一家四口都衆人團團圍住,似乎很是氣憤。

老劉抱着自己的老婆就哭,也無奈,不知道怎麽回事。

他今天是大兒子娶親,小兒子也才幾歲,正是懵懂無知的年紀,而他大兒子此刻也緊緊抱着自己的媳婦,神色卻帶着幾分灰敗,似乎也不懂為什麽今天明明是大喜的日子卻變成了這樣。

村長見老張頭來了,仿佛找到了主心骨一般朝着老張頭過來,“老張頭,你說這事,該怎麽辦?”

老張頭将手裏的包袱放到地上,朝着老劉家走了幾步。

他走到那新娘子面前,質問道:“說,這一切是不是你們故意安排的?”

新娘子吓得瑟瑟發抖,卻一個勁的搖着頭。

老張頭說惡狠狠的逼問道:“說話,我知道你能說話!”

新娘子看看自己丈夫,又指指自己的嘴,一個勁的搖頭。

老張頭發現不對勁了,他伸出手掐住新娘子的下巴,逼迫對方張開嘴,發現對方的牙齒全被拔了,甚至舌頭也被拔了,而喉嚨處埋着一塊銅錢。

老張頭伸出手将新娘子喉嚨裏的銅錢掏出來扔在地上,那銅錢一落地就化作了一團黑水,消失得無影無蹤。

“他爺爺的,你是玄門中派來的?”老張頭火氣更勝。

新娘子卻不斷的搖頭,伸出手不斷比劃着,仿佛有苦難言,見衆人都盯着她,更是跪了下來不斷的磕頭,可惜喉嚨裏卻發不出一絲聲音,除了流下兩行血淚,她沒辦法說出一切。

而直播間看到這一幕的玩家也有些感觸。

【不是我說,這新娘子很明顯就是個棄子了,再怎麽逼也逼不出東西的。】

【有沒有稻草人那邊的視角?我一直在八哥這邊,不清楚那邊什麽清楚。】

【這銅錢是稻草人種下的,估計是為了找八哥他們,但村口那些東西沒稻草人沒關系,我也不知道怎麽回事。】

【啊?樓上詳細說說,我一直沒舍得切視角過去。】

【稻草人在那邊找不到他們的屍體,好像發現這邊要結陰親,就去隔壁把人家新娘子的墳給刨了塞了這塊銅錢,但新娘子那塊地也邪乎。】

【怎麽邪乎個法?】

【就,比這邊亂葬崗看起來還要邪乎,而且黑霧一直很重,我沒玩過這方面的副本,不是很懂。】

【我懂一些,新娘子那邊煞陰之地,而且不出意外的話,應該是個聚煞陣法,每一個埋着棺材的地方都是陣法的一個點,只是不知道那個陣法到底有多大,但我瞧着估摸着那邊快成型了。】

【什麽成型啊?樓上詳細說說。】

【如果我沒看錯的話,應該是陰兵十三衛,所謂地府有陰間十三站,地面有陰兵十三衛,必須得是生前犯下了無數殺孽的大将軍才能有這股大煞氣,然後陰兵十三衛埋在陣法之中,将所有的煞氣都彙聚到主位,便成大業。】

【什麽大業?】

【不知道。】

【哈?】

【我之前遇到過的副本沒有十三衛,只有七衛,而且當時我們的任務還是破壞陣法,所以我哪兒知道成什麽大業,但我之前的副本也是四星,為什麽這個四星就是十三衛?還是說地圖我看錯了?】

【這就是我八哥的實力,哪一次是正常水平的副本?每次都是超水準發揮好不好。】

【其實我之前就很疑惑了,如果說八哥他們那邊是支線,稻草人這邊是主線,那稻草人的主線是什麽?】

【我有猜測,但現在不敢确定。】

【去問文韬啊,他不是在觀衆席上蹲着麽。】

【文韬?盛世那個文韬?卧槽,他怎麽來了,武略呢?文韬武略在一起嗎?】

【完了完了,我家八哥這麽快就被文韬大大給盯上了麽,文韬大大求你不要扒八哥的資料啊,他只是個懵懂無知的新玩家啊。】

【文韬不是說只盯五星以上的玩家嗎?怎麽現在就跑過來收集我八哥的資料了?】

【笑死,我八哥現在堪比五星。】

【有一說一,被文韬盯上的玩家,慘,實慘,又是讨厭數據流的一天!】

【舉手!八哥為什麽看上去真的很難受的樣子?】

【啊?不是身上長屍斑的原因嗎?】

【不、不對勁,八哥看上去好像真的肚子有問題。】

【啊這啊這,八哥的肚子,啊這??】

只見祠堂裏面,蘇周突然感覺肚子一陣的疼痛。

他緩緩坐下來,捂着肚子很是難受。

老張頭此刻抓住那新娘子就要把她趕出去,一扭頭發現蘇周情況不對勁了,連忙過來掀開蘇周肚子一看。

明明之前很是平坦的肚子,此刻卻突然鼓起,仿佛有着四五個月的身孕一般。

老張頭見此大吃一驚,怎麽回事?

他伸出手放到蘇周的脈搏上,随後又伸出手摸了摸蘇周的肚子,那肚子裏面卻仿佛跳動着什麽東西,一下又一下。

“你吃了什麽東西沒有?”老張頭捏着蘇周的手腕急問道。

蘇周搖了搖頭,“我什麽都沒吃,連水都沒喝一口。”

自從來到這裏後,他的确是什麽都不敢進口。

老張頭的神色卻更難看了,這說明原因不是出在村裏,那就麻煩了。

“你跟我來。”老張頭扯着蘇周的手就把他往後山裏面拉,誰知村長卻攔下了他們。

村長也是一臉為難,“老張頭,你可得也救救我們啊,全村現在可就指望你了啊!”

“你們指望我,我指望誰?我兒子都被人搞成這樣了,我找誰說理去!”

村長卻還是攔着老張頭不讓走,周圍的村民也紛紛出言勸阻。

老張頭那火爆脾氣一下就上來了,“放你們爺爺的狗屁!這村子本來就是老子的,要不是老子好心留下你們,你們還不指定在哪兒飄着呢,現如今知道求我了?這些年什麽事你們聽過老子的?沒事的時候我就是一個殺豬匠,有事就必須我出頭,想你爺爺的美事呢!”

說完,老張頭就拉着蘇周往後山走,結果剛出門,就撞到了一大片的煙霧,煙霧裏面更是陸陸續續的露出一大片的人。

老張頭扭頭就回來把祠堂的大門給關上了。

“不好不好,來真玩意了。”

所有人也都開始大眼小眼的瞪着,不知所措。

而這時,那新娘子終于崩潰了,她跑到門前,跪在地上不斷的磕着頭,似乎想要這一切都不要發生。

衆人的怒火卻被她的行為給惹出來了,紛紛出言指責,“要不是你,我們村子至于這樣嗎?”

“喪門星,毒婦!”

“看看!老劉家你們看看,這就是你們老劉家的好媳婦!”

“掃把星,故意來禍害我們村子的!”

老劉自覺無顏愧對衆人,拉着自己的妻子跟兒子,緩緩的準備朝屋子外面走去。

老張頭卻是一把拉住了他,“現在出去可就只有一個死字了。”

老劉看了看老張頭,又看了看身後的村民,搖着頭,拉着妻子沒有絲毫猶豫的走了出去。

新娘子見此,跪在地上拉扯她丈夫的衣服,似乎不知道為什麽會變成這樣。

而小劉看向她,又望向身後的村民,跟她說道,“你跟我一起出去吧,這裏沒有我你的容身之處,走吧。”

新娘子絕望的被小劉帶着走出了房門。

臨走前,她回過頭,惡狠狠的看着所有的村民,又流出一行血淚來。

老張頭見此,卻一句話也沒說。

盡管他們也是無心,可到底犯了衆怒。

蘇周捂着肚子,臉色卻無比的蒼白,豆大的汗珠顆顆滾下來,顯得無比難受。

老張頭也看到了,他掀開蘇周的衣服,發現蘇周的肚子又大了一圈,看起來快六個月了。

到底是什麽玩意?

想到此,想也沒想老張頭拉着蘇周就往後山跑,村長攔住他,一個勁的求救。

老張頭無奈,指着祠堂裏供奉着的靈牌,“把這些靈牌擺在祠堂四周,然後多燒點紙錢,越多越好,有什麽燒什麽,每個人取一滴血來,然後灑在靈牌上,這次就看祖宗們能不能護住你們了,我是無能為力,這玩意很明顯不是我能對付的。”

說完,老張頭再也不敢耽誤,趕緊拉着蘇周就從後門往後山跑去。

蘇周捂着肚子,走得很慢,他覺得此刻難受極了,仿佛有什麽東西在他東西裏翻滾着。

而且上山的路本來就難走,更別提此刻天色陰沉,那些煙霧一直在後面追着。

走了好久,終于到半山腰時老張頭才停下,他撿起旁邊的鐵鍬就開始挖,一鍬又一鍬,挖得很快,沒一會兒就刨出來了一個大坑。

只見坑裏放着一口全紅的棺材,那棺材顏色陰沉,四周捆着金色的繩子,無比的結識。

老張頭将繩子解開,然後掀開棺材一看,裏面空空蕩蕩什麽都沒有。

“啊?怎麽回事?”老張頭仔細查看了一圈,還是什麽都沒找到。

蘇周強撐着精神問道,“裏面有什麽?”

老張頭卻不肯說,他看了看蘇周,又看了看那口棺材,沒有絲毫猶豫的就将蘇周給關了進去,然後從懷裏将那個小瓶子取出來。

“記住,除非到萬不得已的地步,不能吃下這小瓶子裏面的東西。”

“瓶子裏面是什麽?”

“是藥!”

“什麽藥?”

“這你就別管了。”老張頭說着,就把棺材蓋也拿過來準備封上,蘇周連忙伸出手擋住。

“我會憋死的。”

“不會不會。”

老張頭緩緩蓋上,在即将關嚴實時,忍不住又叮囑了一句,“記住,不要萬不得已的時候,不能吃小瓶子裏面的東西,我得回祠堂看看,如果那邊沒事了我再把你挖出來,放心,你在這裏面絕對安全。”

說着,老張頭就把棺材“砰!”的一聲蓋上了。

然後拿着鐵鍬就開始埋起來,等埋得差不多後,他又去旁邊找了一些雜草過來撲在上面,又踩了好幾腳這才朝着祠堂那邊回去。

結果老張頭剛走,蘇周就感覺有東西朝着他這邊過來。

蘇周握緊了手中的小瓶子,目前他的所有特殊技能都被封閉着,還真沒什麽自保能力。

不多時,蘇周感覺外面密密麻麻過來了不少東西。

而老張頭這邊回到祠堂後,發現這邊一片的平靜,甚至什麽東西都沒有。

他看了好大一圈,進去發現所有村民也都完好無損的站在裏面。

村長瞧見老張頭回來了了,一臉的高興,“我就知道老張頭你不會放着我們不管的,我們把靈牌放好後,什麽動靜都沒,它們是不是走了?”

老張頭狐疑的看了好半天,然後又看了看陰沉的天色,下意識的掐起手指算了算,神色一下就變了。

“完了,我上當了!”

它們的目标從來不是這群村民,是他的棺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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