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1章

第九十一章

方無極猛地看向東邊,沉聲道:“師尊!”

暨明仙尊自也察覺了,道:“有大乘期修者隕落了。”

大乘期修者隕落,還靈氣于天地,即使是在裏幽都,這浩瀚的靈氣潰散也無法遮蓋!魔獸們嗷嗷怪叫,奔向東邊靈氣最盛之處,對方無極三人視而不見。

胥懷古在玉笛的缺口上摸了摸,道:“大乘期修者總共也沒多少位,在裏幽都的更是……也不知是哪位出事了……莫非是謝宮主……或者是印護法,印護法雖還不是大乘期,但他的靈氣充沛與大乘期也無異了。”

“胥掌門,聽你這意思很希望死的是他們兩個啊,”方無極道,“依我看,這兩人命硬得很,怕是死不了。”

“方門主這就說笑了,我與非白到底有些情誼,怎會盼他不好,”胥懷古道,“不如我們過去看看。”

暨明仙尊沒有說話,飛向東邊,方無極連忙跟上,胥懷古也緊随其後。

胥懷古面上看着鎮定,心裏卻幾分歡喜幾分焦慮。在與文長寧通信後,得知對方會親率絕殺樓精英前來裏幽都劫殺謝非白和印無玄,他懸着的心就落了地。文長寧是大乘期劍修,又是絕殺樓樓主,他的劍法配合絕殺樓的陣法,要殺掉在裏幽都呆了一月靈力必定有極大耗損的謝印二人,定能手到擒來!而他要做的,便是引走暨明仙尊和方無極,為文長寧争取殺死那兩人的時間。

這隕落的大乘期修者,不是謝非白就是印無玄,不管死的是其中哪一個,另一個定然也是活不了的!

非白啊非白……我本是愛你的,是你不珍惜我的愛……

雖然他堅信死的人必定是謝非白或者印無玄,可心裏卻沒來由的有幾分焦慮,只要沒親眼見到那兩人的屍體,就總有一絲不确定。

萬一死的不是他們,而是文長寧……這個想法一冒頭,他就趕緊逼自己忘掉,這絕不可能!

前方的魔獸太多了,大型魔獸小型魔獸,高階魔獸低階魔獸,密密麻麻如同螞蟻過境,全都是是被大乘期修者隕落時的靈氣引來的!

“師尊,有人!”方無極眼尖地看到魔獸的包圍圈裏隐隐有個人影,那人影似還抱着另一個人,他心裏咯噔一聲,心想不會是印無玄抱着謝非白的屍體吧!

暨明仙尊出手,斬殺魔獸,方無極也不耽擱,一邊與魔獸戰鬥一邊接近人影,胥懷古也盯着那人影看,但距離太遠,魔獸太多,灰塵太大,他極目遠眺也看不清那人影的模樣。同形二人都在殺魔獸,他也沒法幹看着,吹奏起玉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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處在魔獸潮中心的自是印無玄。

謝非白殺了文長寧後就昏迷不醒,印無玄急得滿頭大汗,可他不通醫術,也不知謝非白的症結所在,分明神魂受損時宮主也沒暈倒,莫非這次的傷勢比神魂受損還要嚴重?

想想也不是沒這個可能,謝非白進秘境後靈力大量流失,一直未能恢複,出秘境後就遭遇了文長寧等人的埋伏,以身試險化解陣法,哪裏還有餘力與文長寧對抗?可他卻靠着餘下的微薄靈力殺了大乘期劍修文長寧,且是以壓倒性的力量獲勝,這是何等可怖!能這麽做的原因只有一個,必定是謝非白用了某種手段強行提升靈力,事後昏迷定然是遭到反噬。

又是我!印無玄懊喪地想,殺絕殺樓樓主分明是他的事,卻是連累了宮主!要不是他動用了魔氣,洩露了秘密,謝非白也不會拼了命也要殺了文長寧!

他雖不在乎天下人怎麽看他,或者怎麽議論他,可謝非白在乎。

因為這份在乎,謝非白又受傷了。

我總是害得宮主受傷,印無玄恨起了自己,他的職責本應是保護謝非白,如今卻總是本末倒置,哪裏還有資格坐在大護法這個位置上!

他緊緊地抱着謝非白,恨不得把人融入自己的骨血,再也不讓他受傷才好,然而也不知是不是他離心髒還近,空蕩蕩的胸腔竟驀然痛了起來。

猝不及防的痛讓他抖了一下,謝非白差點從他懷裏掉落,他忙單手把人抱得更緊,右手揮出卷邊的大劍殺死一頭飛撲向他的魔獸!

魔獸越來越多,就在他打算再次動用魔氣時,他聽到了笛聲,立刻收斂了魔氣,擡頭看天。他先是看到白得像是發出了聖光的暨明仙尊,再是不遠處的方無極,最後是吹笛的胥懷古。

方無極喜道:“印無玄,你果然沒死!”

印無玄松了口氣,道:“我需帶宮主盡快離開裏幽都,方無極,算我欠你一個人情!”

方無極挑眉笑道:“那你欠我的人情也太多了!”

有了方無極和暨明仙尊相助,印無玄壓力頓減,在魔獸潮中殺出了一條路,方無極把他扔上自己的飛行法器,一行人不再與數不清的魔獸纏鬥,極速飛往裏幽都出口。

方無極看了看印無玄懷中失去意識的謝非白,又看了看目不斜視的師尊,還是往旁邊邁了一步,擋住暨明仙尊的視線,讓他就算轉過頭來也看不到謝非白。

方無極小聲問:“謝非白這是怎麽了?你一個合體期的都還生龍活虎,他怎麽倒奄奄一息了。”

印無玄冷聲道:“絕殺樓樓主帶着一百名殺手圍攻我們。“他說這句話時,乜斜了一眼胥懷古,“宮主殺了絕殺樓樓主。”

聽聞此話,方無極頗為震驚,道:“絕殺樓樓主的身份至今未有人知曉,也從未親自接過殺人單子,這買兇殺你的人到底出了多大的價錢,竟能連他都請動了。傳言說他是一位大乘期高手,竟就這麽被謝非白給殺了?”

“高手?”印無玄冷笑,“呵,趁人之危的高手不過是卑劣的小人罷了。”

“說得也對,”方無極贊成道,“這絕殺樓本就是修真界的毒瘤,絕殺樓樓主死了這絕殺樓便也散了,謝非白倒是做了一件好事,胥掌門,你說對吧?”

自見到重傷的謝非白後,胥懷古的目光就黏在人身上沒移動過,忽然被方無極點名,他過了會兒才回過神來,道:“絕殺樓位置隐秘,且背後關系錯綜複雜,所以才一直留在現在沒能鏟除,如今謝宮主殺了絕殺樓樓主,是功德一件。”

“我有個問題想問胥掌門,”印無玄調整了下謝非白臉上的面具,确保胥懷古連宮主的一塊皮膚都看不到,“為什麽絕殺樓樓主會知道我和宮主在裏幽都的位置,并提前設好了陷阱?”

胥懷古總算把目光從謝非白身上撕下來,轉向印無玄,“印護法問我這個問題,我卻是無法回答。”

“那饒無愧能回答我的問題嗎?”印無玄與胥懷古對視,“饒無愧雖被捅破了心髒,但以他修為也也不會這麽容易死,你與他會合之後,他告訴了你我和宮主的位置,然後你們又告訴了文……絕殺樓樓主。”他差點脫口而出文長寧的名字,但想起謝非白說過不會透露絕殺樓樓主的真實身份,又換了個說法。

“印護法這是還在誤會我和饒無愧有往來呀,”胥懷古假裝驚訝道,“我确實在裏幽都見到饒無愧了,他偷襲了我,我廢了他的內丹,将他關押在青雲派的牢房之中,派了弟子重重看守,待裏幽都一事解決,便要對他進行公開審判後處刑。”

“你少在這給我裝相!”要不是抱着謝非白,印無玄一定會揍胥懷古一拳,“絕殺樓樓主親口承認你們有勾結,你還想抵賴?”

胥懷古反問:“你有證據嗎?”

印無玄:……他沒有。

文長寧随風化成了灰,攜帶的乾坤袋留影石什麽也都跟着成了灰,他哪裏去找證據。再說了,就算真的留下了留影石也不能給其他人看,否則他的秘密也要暴露了。

胥懷古觀察印無玄的表情,知他沒有任何證據,放下了心,四平八穩道:“印護法,我知你因公開審判一是對我心存怨言,但沒有證據道事就不要血口噴人了吧。”

印無玄道:“胥懷古,你得意不了多久。”

胥懷古笑而不語。

出口在即,印無玄不再與胥懷古交談。

一出裏幽都,印無玄就要回雲隐宮,但他的大劍半毀,速度降低,他就讓方無極送他,方無極征求暨明仙尊的意見,暨明仙尊點了頭,方無極這才載着人全速飛行。

暨明仙尊慢他們半步,對胥懷古道:“過于沉溺于過往之事,于修行無益。”

胥懷古自嘲道:“仙尊,我不如你豁達。”

暨明仙尊沒再多說,飛往雲隐宮。

待那三人一走,胥懷古跌坐在井邊,他設想中最壞且最不可能的情況居然真的發生了,謝非白反殺了文長寧,他到底是怎麽做到的?就算謝非白有個天下第一人的名號,也不至于能在靈力損耗極其嚴重的情況下殺死一名全盛的大乘期劍修,更何況文長寧還帶了一百名精英殺手,絕殺樓的陣法精妙世人皆知,怎會對付不了兩個快死的人!

這件事不對!

胥懷古想起他撿到瀕死的饒無愧時旁邊的山洞,那個山洞散發出一種很奇怪的氣息,好似裏面栖息着一頭強得超乎想象的魔獸,可仔細去辨別,又沒有魔獸的影子。當時若不是有趙念松等人在,他必要去那個山洞裏探一探,且他有一定把握,謝非白和印無玄就在那個山洞裏,他給文長寧發送的位置也是山洞附近,可見他的猜測并沒有錯。

凝思片刻,胥懷古又跳入了井口,進到裏幽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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