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不知過了多久,也許是三萬年,也許是五萬年,或許更久更久。連宋與成玉早已成親,孩子都有了好幾個。夜華已是天君,阿離作為天族太子終日為奏章所擾。東華呢,在夜華歸來後便繼續做回了那個只适合挂在牆上的神仙,在一十三日太晨宮裏無所事事。而她,在繼任青丘東皇女君之後,飛升成了繼她姑姑白淺之後的第二個女上神。

這萬把年來,她從未再涉足天宮,将自己徹徹底底困在了東荒,只是從偶爾來訪的白淺等人的口中得知昔日故人的境況,相見不如不見,何必徒添煩擾?至于鳳九的婚事,倒也十分曲折,自繼任東皇女君之後,她在家人的安排下也沒少相過親,可就是一次也沒成功過。青丘的長輩們也都納了悶,難不成是因為白淺經歷了天劫,情劫就全跑到鳳九那裏去了嗎?

“女君,迷蹤林外素水河畔的土地稱有要事相告,此刻正在門外候着。”

迷蹤林?鳳九心弦一動,那是與他初相遇的地方。至于那素水河畔,不是之前墨淵利用東皇鐘封印擎蒼的地方嗎?天君夜華在下凡歷劫之前,不是已經過去将之徹底消滅了嗎?莫非,又出了什麽事?“宣他進來。”

“是。”侍女匆匆忙忙地便出去了。

“土地,許久不見。本君與你也稱得上是舊相識了。你此番前來,是所為何事啊?”

“是那擎蒼,小仙這幾日在素水河畔發現幾絲不尋常的妖氣,徹夜守候之後,這才發現原來這是那本該灰飛煙滅的擎蒼的氣息吶。小仙覺得此事至關重要,便前來禀告女君。”

“知道了,本君自會給你個交代,你且退下吧。”

“小仙告退。”

指節輕敲桌面,鳳九思緒流轉,“這個擎蒼…還真是陰魂不散啊…”她不由得想起自己曾在帝君面前失言,說是跑去了誅仙臺賞月,随後司命解釋說誅仙臺對仙家而言是個晦氣的地方。要她說啊,這個素水河才真正是個晦氣地方。先是姑姑的師父墨淵以元神生祭東皇鐘,以将擎蒼封印,再是姑姑在加強封印時,被擎蒼封住元神仙氣,化作凡人,受盡劫難,之後夜華為除去東皇鐘更是魂飛魄散。

如今,她既身為東荒之主,自當親自解決此事。

紅衣女子微微一笑,興許,很快就能見到他了。

“土地,你先去找個地方避一避。”

“女君是想…這大大不可呀!”土地驚呼,希望她改變主意。雖然鳳九已是上神,可回想一下,栽在擎蒼手上的上神難道還少嗎?

“有何不可?本君身為東荒之主,是最合适的人選。你休要多言,就算是出了什麽事,也皆有本君一力承擔,與你無尤。”衣袖一揚,土地便被揮去了其他地方。

鳳九閉上雙眼,靜心凝神,深吸一口氣之後,便從衣袖中取出一卷略微陳舊的卷軸,開始念念有詞,“…東皇之主…速現其形!”雖然東皇鐘已毀,可擎蒼與東皇鐘相互依存近十萬年之久,故其殘魂也會沾染上東皇鐘的氣性,這也是找出擎蒼的最佳方式。

果然,沒過多久,一抹暗藍色的身影便在素水河上方顯現。而那模樣,正是擎蒼。

“小娃娃,我是看你好不容易才修成了上神,才想着提醒你一句。你若是再不罷手,可就性命難保了。”擎蒼好心地提醒,雖只是殘魂,其破壞力依然是讓人嘆為觀止。

鳳九神色冷然,“本君職責所在,恕難從命。”即使體力快透支了,仍然将全部法力向殘魂的方位送去。

“這東荒也不過方寸之地,值得你拿命來拼嗎?”見她視死如歸的,倒讓他覺得有些玩味。

“誰知道呢?”鳳九微哂,額間鳳羽花紅得妖豔異常。

“罷了,老頭子在世間飄蕩許久也着實累了。女娃娃,謝謝了。只可惜,害了你。”一邊說,擎蒼一邊停下了防守的招式,将他平靜地張開雙手,将鳳九的攻勢照單全收。

鳳九聞言一驚,正想開口,那昔日曾攪得天地大亂的擎蒼已然灰飛煙滅。難道他是,故意而為之?試想擎蒼道行高深,隐去氣息是輕而易舉之事,怎麽那麽容易被一個土地發現蹤跡?“你可知,在成全了你的同時,其實也成全了我自己呢?”鳳九輕嘆一聲,“真是好久都不曾踏足那裏了啊…”她仰起頭望着碧藍如洗的天空,十指探上隐隐作痛的胸口,喃喃自語道。

鳳九猜測不假,這擎蒼雖只是殘魂,全始終因怨氣太重而無法自行消散。在世間飄蕩數萬年,也早就厭倦這樣不生又不死的狀态,這才刻意顯露出魔氣,想要引人來将它除滅。可是,來人若是心意不堅定,半途而廢,便會有弄巧成拙的情況。那就是非但沒能使之歸于無,反倒引發殘魂更深的魔性,繼而使得來人成為失去控制的殘魂的新宿主,繼續贻害蒼生。

“哎呀,女君可安好?”那土地已回到了迷蹤林,在樹林間探頭探腦的,引人發笑。

“恩,無恙。”鳳九輕應。

“那擎蒼…”土地欲言又止,他四處望了望,似乎已感覺不到之前的魔氣了。

“已經徹徹底底的消失了,而且也得到了他想要的平靜。”女子長嘆一聲,十分感嘆。

土地聽不大懂她話中的含義,只是知道擎蒼消失了,便很是高興,“女君好本事啊!”

“是嗎?”女子自嘲道,随後便徑自走入了那片深林。

“小仙恭送女君。”

一名女子正踏上天宮的層層臺階,大紅色的裙擺拖曳在身後,別有風情。天宮侍衛一時間都愣了神,好美!白皙的肌膚似吹彈可破,兩彎新月下是黑白分明的眼睛,眼波閃爍,像是一泓深潭,像要把人都吸了進去才作數,額間花钿很是獨特,更增幾分嬌媚。她身着一身大紅袍服,尊貴的氣勢渾然天成。都說天後白淺是四海八荒第一絕色,可這女子卻毫不遜色,美得別有風情,尤其是眉宇間輕染上的幾抹愁緒,讓人忍不住想為之驅散。

待女子在天門口站定,侍衛們方回過了心神,雙槍一攔,“來者何人?”

紅衣女子的神色波瀾不驚,沒有絲毫懼色,只見她輕啓紅唇,“東荒女君。”

“女…女君!恕小的們有眼不識泰山,往女君恕罪。”侍衛們急忙請罪。東荒之主白鳳九,那可是在青丘唯一的孫子輩女君,天後的親侄女,也是四海八荒第二位女上神啊。

“無妨,本君不常來此處,你們不認得也是情理之中。”鳳九擺了擺手,示意跪下的侍衛們起身,“本君此行是來找天君、天後商談要事的,帶路吧。”

“女君這邊請。”

“表姐!我沒眼花吧!你怎麽來了?”天族太子見到女子,破天荒地露出了驚訝的神色。

“怎麽,我不能來啊?”鳳九懲罰性地捏了捏阿離的臉。嗯,手感真是一如既往地好。

阿離一本正經地抱怨,“表姐,我已經長大了!我好歹也是堂堂天族的太子,你這樣是要叫人看本太子笑話的。”

“好好好,不捏就不捏,真小氣。”鳳九哼了一聲,“你父君他們呢?”

“他們在寝殿裏,我正好也要去找他們交代功課,表姐随我一起吧。”阿離建議道。然後,他神色一正,對鳳九身後侍衛們沉聲吩咐道:“你們都各回各位去吧,東荒女君就由本太子來招待。”

“是,太子殿下。”

“沒想到,你這天族太子還是挺有威嚴的嘛。”鳳九取笑着,心裏有些欣慰。

“那是自然。”

“小九?你怎麽來了?”白淺和夜華的神色與方才的阿離如出一轍。

“你們這一家子怎麽回事?見到我都要大驚小怪的嗎?還是我何時成了什麽妖魔還是鬼怪,不得擅入天宮了?”鳳九故作受不了的扶額長嘆,然後笑開了花。

“哪裏的話?我們歡迎的不得了,還不是你不願來天宮,每次都只能我們去東荒看你呀。”白淺說道,帶着些輕斥的意味。

“帝君此刻正在太晨宮與三叔對弈,要不要…”

“不必了。”鳳九眼神一閃,随後搖頭,“鳳九此次是來找你們的。”

“啊?你不是來找東華的嗎?”白淺略有訝色,她還以為是鳳九看開了,下定決心要對抗天命而來呢!不免有些失望。

“鳳九要離開東荒一陣子,想請阿離暫代東荒之主一職,一來東荒之事雖不多,卻是個歷練的機會,二來祖父祖母也一直對阿離思念得緊。”

夜華思索一陣,便應承了下來,“沒問題。”是應該讓阿離四處走走了,總待在天宮,容易沒見識。

“鳳九謝過天君。”女子感激地福了福身。

“都是自家人,何須如此生分。只是,你此行是要去哪兒?”夜華見白淺還在發愣,幹脆替她問了這話。

“去一個,最開始的地方。”鳳九輕笑。

白淺和夜華都是不明所以,可是看她神色如常,甚至眉間的輕愁還淡去了不少,便放了心。

“你難得來一趟,我找個人陪你四處逛逛吧。”白淺找了個機靈的仙娥給鳳九引路。

“敢問女君,想去何處走走?”

“誅仙臺。”

仙娥倒抽一口涼氣,像是受了極大的驚吓,“這這…誅仙臺可不是個好地方呀,女君去那兒做什麽?”

“賞月。”鳳九淡淡地說着,仿佛去到那裏賞月是件稀松平常的事兒一般,“我知道在哪兒,你不必陪我去了,那煞氣太重,于你只是有害無益。。”

“可…”

“不會有事的。”說罷,鳳九便往着誅仙臺的方向而去。

“啓禀娘娘,女君她…去了誅仙臺。”

白衣女子眉頭微皺,“誅仙臺?好端端的不去太晨宮,她要去誅仙臺?這丫頭到底是怎麽了?我問你,你可知她為何去誅仙臺?”

“回娘娘的話,女君說是去賞月的。”

“去誅仙臺…賞月?”這是什麽奇特的愛好?着實出人意表了。

“淺淺,你就別太操心了。我想,鳳九她自有分寸的。”夜華說道,他伸臂攬住妻子。雖然他也不明白為何會有人想去誅仙臺賞月。

翌日清晨,鳳九不聲不響地離開了天宮。夜華夫婦得知此事,還是經由那日夜守着天門的侍衛的通報。

鳳九來了又走,看似沒有留下任何印記,可是關于她的小道消息卻在天宮四散了開來。譬如四海八荒第二絕色是如何讓人過目不忘、東荒女君竟破天荒地來了天宮、好雅興的女上神跑去誅仙臺只為賞月…

一十三日太晨宮內:

“帝君可曾聽聞一件事?”

“何事?”

“昨日,有人來了天宮。”

“本君不介意,等到這天宮何時沒有人來了,你再來告訴我。”

“嗯,也是。只是這個人,剛好與太晨宮有些淵源。”司命星君摩挲着下巴,“是青丘,哦不,應該是東荒女君白鳳九。”

紫衫男子怔住了,過了好久才迸出一個字來,“她…”

不一會兒,連宋和成玉也來了。

“幾時我的太晨宮變得這麽熱鬧了,怎麽人人都趕着來?”男子挑了挑眉。

“成玉參見帝君”

“你說了嗎?”連宋急忙拉着司命星君交換情報,不過聲音卻不低,像是故意讓所有人聽見。

“你是說小殿下的事兒?說了啊。”

“說到哪兒了?就說到她來了。”

“哎呀,你多嘴啊!還不如不說呢!”

“三殿下,此話怎講啊?”

成玉也插了進去,“你可知,鳳九她已經離開了?”

“啊,這麽快!不是昨天剛來嗎?”

連宋解釋,“我們方才去找天君,剛好聽到侍衛通報,說是天才蒙蒙亮,她便離去了。”

司命星君惋惜道,“哎,這鳳九小殿下也真是的,難得來了天宮,怎麽也不找老朋友敘敘舊再走?”

“我看吧,還不是因為有人太過絕情,還得人家不願來此觸景傷情呗。”成玉涼涼地說。

“說不定吧,她是有急事兒呢。”連宋不贊同地說。

“拉倒吧,她可是在這兒呆了一晚上,可這一晚上她都在誅仙臺…”成玉欲蓋彌彰地捂住嘴,一副失言的樣子。

幾個人在太晨宮裏吵吵鬧鬧的,可性喜安靜的東華帝君卻沒有說什麽,因為他失神了。由于失神,他沒有留意連宋夫婦與司命星君是何時離開的,也沒有留意沒過多久,司命星君便又去而複返。

不來見他也是情理之中,畢竟他當初是如此傷她。只是,她為何偏偏去了誅仙臺?他不由得皺了眉。明知相忘于江湖才是最好的選擇,可是他…他撫向系在腰間的紅色狐尾,嘆了口氣。

“帝君。”沒反應。

“帝君。”沒反應。

“帝君。”這第三聲終于有反應了。

“何事?”

“昨日觀星象,似是有上神隕落之兆,不過很細微,可方才我再觀天象,這隕落之兆卻變得十分強烈,或許,就在今日了。只是不知,會是哪位上神呢?”司命星君不解,近來四海升平,為何還會有這等的禍事?莫非是又有魔頭要現世了?

東華心中隐隐不安。

鳳九沒有回她位于東荒的狐貍洞,而是去了迷蹤林外,素水河畔,随後她又進了迷蹤林。她腳步虛浮,每一步都有鈴铛作響,而那枚鈴铛,正被她牢牢握在手中。

這鈴铛的下方是一小段箭矢,前塵往事紛紛在她腦海中又過了一遍。只是由于萬年來她是日也思夜也想,所以這本該模糊了的記憶仍舊是無比清晰、深刻。

紅衣女子無力地跌坐在地,鮮血劃過手腕,沿着優美的指尖落入塵土,滴上了鈴铛。她小心翼翼地拾起鈴铛,細致地擦拭着,不願其染上絲毫的塵土。

随着幾滴鮮血滲入土地,青青綠草隐現淡淡的粉光,奈何鳳九心力交瘁,并未發現。

一股腥甜之氣湧上喉間,鳳九覺得一陣惡心,原以為是幹嘔,卻吐出了許多鮮血,“不要…不要這麽快…”此刻的聲音已是十分虛弱。她握住鈴铛,想要以法力震響之,可她早已是法力四散、幾近油盡燈枯之時了。

灑落在地上的血跡,發出耀眼紅光,一時之間,東荒上下都開遍了鳳羽花,蔚為奇觀。血氣沿着手流入鈴铛,鈴铛亦開始閃爍璀璨光芒。與此同時,一十三日太晨宮內,亦是繁花開遍,這花只有一種——依舊是豔紅色的鳳羽花。

“這…”司命星君十分訝異地看着眼前的奇景,誰能神通廣大到對太晨宮施展法術?回過神,正想問帝君的意思,卻發現原本端坐着的紫色身影,不知何時,已消失不見了!

“鳳九!”熟悉地,帶着慌張的喊聲喚回了鳳九飄忽的神智。原來,司命所看到的隕落之兆竟是因她而起嗎?他慌忙跪坐在她身邊,将略有昏迷的她扶坐起來。

“你來了嗎,真好…我還以為,再也見不到你了。”鳳九扯開一抹笑,“鳳九好想你。”說着,眼角攢聚的淚光緩緩滑落。

“你怎麽了?怎麽會這樣?”東華本想要将自身真氣渡予她,卻怎麽也渡不進去。

鳳九輕握他的手,“沒用的…兩日前,就在擎蒼的殘魂消失殆盡的時候,與我說了聲謝謝。我想,這四海八荒怕是只我一人能有此待遇吧,呵。”她也要謝謝他呢,給了她一個這樣好的機會來與東華相見。

“鳳九,別說了…”東華尚想她留存住這些氣力,好讓他尋思救治之法。

“我偏要說,現在不說,便沒機會了。”鳳九心知肚明,自己已撐不了多久了。可這結局,是她聽土地彙報魔氣一事時,就已盤算好的。

“不會的…不會的…”東華不死心的繼續為她輸送真氣。

“不要難過,我舍不得。”她伸手在他緊皺的眉間輕撫,“我還記得,在我繼任女君那日,你遣司命送來四海八荒圖,還讓他帶話說什麽時間能磨平一切。現在,也不過是時間到了而已。你說過,你的名字不在三生石上,我便不再期許來生,因為鳳九也不在三生石上了。”

“你去誅仙臺,就是為了這個?”東華不可置信地問,她在誅仙臺一夜,竟是為了利用誅仙臺上衆仙避之唯恐不及的戾氣以除去她在三生石上的名字?難怪她的五髒六腑俱遭戾氣侵蝕。

鳳九極力忍住咳嗽,依然笑得很美,“我不要一個人被刻在那石頭上,那樣孤零零的,太可憐了。”

東華心急如焚卻又無計可施,只得拿話來激她,“你不是要報恩嗎?你這樣不負責任的走了,那青丘的規矩要怎麽辦?”

“是啊!我還欠你好多好多呢,我明明是去太晨宮報恩的,怎麽就…越報…越多了呢?”鳳九還是在笑,可淚水不曾有過間斷,“不管怎樣,能再見到你,真好…東華,再抱得緊一點好不好?鳳九好痛…”

清淚,沿着俊逸的輪廓一路滑下,落在女子眉間的鳳羽花上。

這一日,在東荒漫山遍野開放的鳳羽花十分燦爛,正當人們驚嘆時,紅色花海中又驚現點點淡紫色,再一看竟是佛鈴花。

至于一十三日太晨宮裏,也是鳳羽、佛鈴交相盛放,三月不敗。

太晨宮再也沒能迎回它的帝君,東荒也沒能迎回它的女君。也沒有人再見過東華帝君與東荒女君白鳳九了。只是,自此以後,但凡有鳳羽花綻放的地方,必亦有佛鈴花搖曳生姿。因為,生死相依。

又過了數十萬年,某一日,三生石上,金光乍現。

東華、白鳳九消失的兩處,悄然發生了改變。

作者有話要說: 寫此短純粹是因為意難平。

到最後,鳳九為了東華舍棄了三生石上的名字,而東華,也終于因為鳳九放棄了四海八荒。

星爺的西游裏有這樣幾句:有過痛苦,方知衆生痛苦;有過執着,放下執着;有過牽挂,了無牽挂。這樣的境界還是送給西方梵境吧。為了守護天下蒼生,要東華一個人孤零零的活着,也太凄慘了。雖說東華是為天地而生,可這幾十萬年來的操心也應該夠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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