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其實,若将此二人間的友情解釋為愛情,也未為不可啊。”鳳九支着下巴,“苦于為世俗的眼光所不容,所以選擇兩不相見。哎……”她嘆息着,做個凡人也真是不容易啊。
東華不做評價,“怕只有當事人才清楚這其中緣由。”
“我們去法鏡寺吧。”鳳九興沖沖地說道。
“你是想去看那塊三生石吧。”東華了然地看向她。
法鏡寺并不遠,一炷香左右,二人便見到了那一塊承載着動人傳說的石頭。
鳳九皺着眉頭,左看看、右看看,神色失望之極,聲音不滿:“這什麽嘛!不就是一塊普通的大石頭上面,寫着三生石三個大字嗎?”
“畢竟是凡物,是你的期望太高了。”東華倒是覺得沒什麽,更引人遐想的往往是傳說,而不是實物。
“那只要随便找上一塊石頭,在上面标上三生石三個字,這三生石豈不就能能随處可見了?再加上三生石刻名便能相許三世的傳說,家家戶戶只消多備上幾塊,那還不是想怎麽刻,就怎麽刻?若是所有人來這裏刻字,這石頭豈不是變得一塌糊塗、慘不忍睹了?”鳳九異想天開起來,倘若家家戶戶都有如此的三生石,那就太有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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東華輕輕推開朱紅門扉,空氣中彌漫着久無人居的塵味,房中的擺設依舊如故,人事已然全非。正所謂,去年今日此門中,人面桃花相映紅。人面不知何處去,桃花依舊笑春風。他緩緩轉身,想要離開。
輕輕的,鈴铛清脆的鳴響傳來,頓住了東華的動作。他定下步伐,旋即轉身,看見了讓他朝思暮想的人。女子一身宮裝,顏色比盛夏的石榴花還要明媚三分,額上鳳羽與朱紅的唇相映成趣,肌膚欺白勝雪,正笑意盈盈地看着他。
一日不見,如隔三秋。東華的目光緊鎖住女子的音容笑貌,未有半分游離。
“陛下,你看今天天色這麽好,讓九兒陪你去花園走走,好不好?”女子如此說道。
東華唇角微揚,輕輕颔首。
女子粲然一笑,儀态萬千地向東華走近,衣擺拖在身後的地面上,每一步,足踝上系着的鈴铛都鳴着悅耳的敲擊聲,讓他心笙蕩漾。
明知一切都是幻覺,可東華還是伸出了手,指尖還未觸及,那女子已然幻滅,只留下無可排遣的惆悵在他的心上,久久盤旋不去。
東華擡起另一只手,目光直視掌心中握着的鈴铛與箭矢,悵然若失。
瞧見鳳九在高高的臺階上摔倒,東華從回憶中掙脫出來,眼神一緊,随即加快了腳步。鳳九忍着鑽心的疼痛,搖晃着爬了起來,踉踉跄跄地上了誅仙臺。
凜冽的風中,桃粉衣裙被吹得淩亂,鳳九悲啞着嗓,在三生石上尋找着本應該出現的劃痕,奈何次次均是無果。她越發驚慌起來,“不會的……不會的……”一雙手胡亂地四處摸着,慌亂而又無助地哭喊着,“東華,你告訴我,為什麽會沒有?”
東華快步走近,看鳳九無措地在三生石上尋找着一次又一次消失無影的刻痕,眼中載滿了痛苦與擔憂,痛的是讓她一人苦苦為二人的情緣努力掙紮,憂的是她此刻身上還有心上的傷痛苦楚。倘若他當初沒有除去自己的名字,她是不是就不會受這般苦了?可惜,沒有如果。他忘不掉鎮妖塔內的那一幕,妖王步步逼近,讓他神魂俱失,若是強留她在身邊,就算是他,也終有護不住她的那一天,遑論現下法力如同盡失的他?
見原本緊握着匕首的手無力垂落,東華急忙跑了過去。三生石上,只閃着三個金字——白鳳九。東華看着,眼眶湧上一陣酸澀,他閉了閉眼,兩滴淚直直落下,敲打在地面的石磚上。他雖是護住了天下蒼生,卻唯獨害了讓他放在心上的她。當初自毀姻緣,豈料害得他們二人都得孤獨一生。三生石上不會有他的名字,同樣的白鳳九的情緣也如同風筝斷了線。東華頭一次嘗到了悔恨的滋味。
他彎下身子,抱起昏迷不醒的鳳九。總是嬌美紅潤的臉失了血色,變得孱弱而蒼白,還時不時無意識地發出小動物的嗚鳴聲。她現下的情況,耽擱不得。東華即刻喚出元神,強行施法,将二人瞬移至太晨宮外的道上。他枉顧身上的撕裂般的疼痛,快步地走向在太晨宮門口,司命星君正在那裏焦急地走來走去。
“小殿下怎麽了?”在他身邊做事的這數萬年來,他從未見過東華如此行色匆匆。司命下意識就覺得整件事情變得很不妙。
東華迅速而又小心地将鳳九交到司命手上,往日悠然的語速也因為心中的焦急而變快許多,“速速送小殿下去青丘,九尾狐斷尾之痛,非常人能受。”他看向司命,“按規矩,天族史籍不能拿出九重天,你身為司命星君,知法犯法,自去普化天尊那兒領罰吧。”東華看了眼鳳九臉上的斑駁淚痕,心中極為不舍,奈何一陣劇痛鋪天蓋地而來,他急忙轉過身,不知情的人,只會覺得他背影決絕。
司命自知有愧,事态會演變成這樣,必然與他告訴小殿下這一切事情的緣由脫不了幹系,“小仙甘願受罰。”随後便抱着鳳九消失在了九重天,去了青丘。而東華,方走進宮門,便一手扶着石牆,一手捂着劇烈作痛的胸口,嘔出了一灘鮮血。
“帝君!”宮門口當值的兩個天宮侍衛一見到東華帝君如此,立刻就慌了神。一個急忙要去請藥王過來,出門的時候還差點被門檻絆了一跤,最後跌跌撞撞地跑了出去,另一個則是低垂着頭、小心翼翼地攙扶着氣虛的他進入大殿坐下。
一得知是東華帝君有恙,藥王立刻背起藥箱子就往太晨宮跑,待他跑到大殿,已是上氣不接下氣,“帝君……是怎麽了?”
低沉的聲音有着隐忍,“方才利用元神強逆修為,施了點法術。”
“什麽?”藥王大吃一驚,這逆行元神之力,可是九死一生的事啊。更何況,這帝君如今還去了九成的仙力,此舉根本無異于自尋死路。這該如何是好?有了!開始還愁眉苦臉的藥王眉頭舒展,從袖中拿出了一個青翠的小玉瓶,瓶身畫着一副小小的八卦圖,這是太上老君給他應急用的,應該會有效吧,“還請帝君,将此玉瓶中的丹藥盡數服下。”
“老君的九轉還魂丹?”這一年才得幾顆的丹藥,老君這些年算是白忙活了。東華挑挑眉,取出塞在瓶口的紅綢,合着茶水,一飲而盡。不知道她現在如何了?想起鳳九的虛弱模樣,東華的眉頭皺得死緊。
“帝君還是覺得不适?”見他這樣,藥王還以為是這丹藥沒有效用。
“好多了。”東華漫不經心地說着,心中仍是牽挂着已不在九重天的女子,不知道司命現在到哪裏了?有沒有找到折顏他們?
說曹操,曹操就到。司命出現在門外,他急匆匆地走進,一五一十地向東華彙報鳳九的情況,“帝君,按着迷谷小仙的說辭,小殿下的傷勢十分嚴重。小仙聽說折顏上神此刻不在十裏桃林,正在昆侖虛做客,迷谷想必會将小殿下帶去那裏。帝君……要不要去看一看小殿下的情況?”旁觀者清,他知道東華對鳳九的心思,鳳九自斷一尾,他也一定不好受。
藥王第一個就不贊成,“帝君的元神受了重傷,需要好好休養,這段時日都不應該出門啊。”更何況,墨淵上神的昆侖虛又不近,這出的還會是一趟遠門哩。
藥王的話還沒說完,那抹紫色的身影已然步出了太晨宮的主殿。
“哎,帝君呢?”藥王後知後覺的發現,坐在榻上的東華帝君不知何時已沒了人影。
“走了啊。”司命提醒道。
“什麽?帝君可不能走啊!這可如何是好?”藥王急得沒了主張,深怕這天君都要禮讓三分的文昌帝君出了什麽好歹。
“只要關系到小殿下的安危,帝君就是吃了秤砣——鐵了心。藥王,你還是先将可能會用到的藥材都準備起來吧,等會兒帝君回來,就可以直接用上了。”
“好好好,我這就去準備。”藥王煉幹脆将藥箱子留在了太晨宮,慌慌忙忙地出去了。藥王想着,還需要跑一次老君那裏,問他多讨些靈丹妙藥,以備不時之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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東華意存憐惜地撫上鳳九紅撲撲的臉頰,“我似乎,總是讓你受傷。”
“啊?”鳳九還沉浸在那個所有人一起在各自家中刻石頭的荒唐想法中,腦子一時還轉不過彎來。
“你姑姑說過一句話,讓我印象很深。”指尖在細膩的膚觸上留戀着。
“什麽話?”鳳九想了想,姑姑應該是不會說她什麽壞話的吧。
“她說你從來都不哭,若是哭了,一定是因為我。自打你我相識,我總是讓你哭。”
“那是因為她沒有看到,我在你身邊的時候,笑得有多開心。”她輕輕抓住他的手,臉頰在溫暖的掌心上蹭了蹭,“戀愛中的女孩子嘛,總是會多愁善感一點。”
“你是該多笑笑,見你落淚,我這心,總是不好受。”
她也是。鳳九沒有說話,柔荑撫上了俊朗而深刻的眉眼。在鬼門關走過一遭的時候,她看到了他的淚。數十萬年的漫長歲月裏,未嘗一次敗績的紫府少陽君,卻為了她甘心一嘗人生六苦、失去九成仙法;總是冷眼看世人的曾經的天地共主,為了她眼裏有了溫度,也有了落寞、懊悔;遠離紅塵、無情無欲的文昌帝君,也是為了她落下了男兒淚。鳳九突然覺得鼻子有些泛酸。
“你總想着我如何,那你自己呢?我在想,我之前的莽撞與沖動,是不是把你逼得太緊了。”愛而不得,卻還得佯裝無情,将牛皮糖一般的她屢次自身邊推開。他的心該是如何的沉痛與苦澀,鳳九根本不敢去想象。
“這都是我應受的。”東華摸了摸鳳九的頭,說得雲淡風輕。如果可以,他願意将所有的傷痛一力承擔,而她,還會是那個在青丘備受寵愛、有點無法無天的小姑娘。
“不是!”鳳九急聲反駁,“倘若我懂事一些,就該明白你的苦衷,而不是日日去纏着你,讓你諸般難為。”她應該偷偷地去三生石刻名字的,而不是弄得驚天動地的。
看出了她的想法,東華有了怒意,“我不準。你可知,你那時的舉措險些把自己害死?你爺爺曾說過,即使九尾狐一族的九尾個個是法寶,也不會有人如此想不開,那無異于自尋死路!”可是她呢?說斷就斷了。
“那是我想到的唯一的辦法。縱使只有一線希望,我也定會試上一試。若是再來一次,我也會做出相同的選擇。”鳳九并不後悔,她唯一覺得不妥的,就是讓他知道。
怒意轉變成無奈,東華長嘆一聲,“可是我會後悔。早知如此,哪怕是威脅,也該讓折顏幫你忘情。”
“什麽?”鳳九眉頭微蹙,想起了折顏屢次來找她談話的事情,“怪不得,折顏有事沒事就來問我要不要喝藥。原來是你!”豆大的淚劃過臉頰,她不可思議地質問:“這算什麽?你要我忘了你?那你呢,滿心苦澀地在太晨宮裏呆到地老天荒嗎?”
“至少那樣,你才能回到以前那個無憂無慮的青丘帝姬。”東華溫柔地用衣袖抹去她的淚痕。
“然後呢,你難不成,還要眼睜睜地看着我嫁給別人?”鳳九當下就覺得有氣,可是更多的還是對他的心疼。
“那樣,也好。”他不是沒有考慮過這個可能,對他而言,只要她能幸福就行。
好什麽好?眼淚如斷了線的珍珠,落得越來越急,“你名字那時不在三生石上,所以不會與人有姻緣,可同樣的,那塊石頭上只浮現了我的名字,所以我也不會與別人有姻緣。你這樣,豈不是把我往火坑裏推嗎?”
“九兒。”東華無奈了,不想她會如此難過。
“哼,憑什麽要我忘了你,我不要!不要!”鳳九拍開他的手,轉過身去,“我生氣了!”說是生氣,不如說是心疼他的委曲求全。
“是我考慮不周,九兒,別氣。”東華從身後擁着她,語氣低柔。
鳳九難受地咬唇,轉過身時依舊是淚流滿面。她手握成拳,在他胸口捶了好幾下,“笨蛋!傻瓜!”
“好好好,九兒說是什麽就是什麽。”
鳳九破涕為笑,心中還是不滿,“哼!”
東華拿着帕子将她臉上淚濕的痕跡,輕輕拭去,恢複了她原本的花容月貌。
二人離開法鏡寺的時候,遠處傳來吵鬧聲。定睛一看,一個穿着破爛袈裟的男人正在被許多人追趕,他的背上是一個蓋着紅蓋頭的新娘子。
“什麽情況?”出家人搶親?鳳九腦海裏突然出現了各種話本的情節。
背着新娘子的人跑出一段後,終于停下了腳步。
“過去看看就知道了。”東華說道。
這時候,所有人都是氣喘籲籲的。只除了那個新娘子,只見她一把扯下紅蓋頭,是又羞又氣,“你這人好生奇怪,我與你素未謀面,為何要作出這等荒唐事?”
新郎官緩了緩,也開始指責,“看你的樣子,像個出家人。為何要拆散我與我妻子姻緣?”
那人抽出了腰間的扇子,那把蒲扇也是破得不行。他搖了搖扇子,“和尚我可沒有要拆散你們姻緣的意思。這壞人姻緣,可是要遭天譴的喲。”
“我還以為是這人對新娘子有意,上門搶親的呢。”鳳九咕哝着,“那他這樣是要做什麽?太無聊了嗎?”
東華看了看一行人跑來的方向,掐指算了算,知道了這人的用意。
“他是在救人。”
“救人?”鳳九看向那個新郎官,長得也是老實巴交的,“這人……看起來不像是會虐打妻子的類型啊。莫不是知人知面不知心?”
“不是。這對新人是良緣,那個和尚救的是一整個村子。”
鳳九眨了眨眼睛,“我怎麽越來越糊塗了?救人需要搶新娘?”
“你看他們過來的那個方向。”東華指了一指遠處的小村落。
這時候,全村子的人都開始聲讨着和尚,變得吵吵嚷嚷的。不多時轟隆隆的響聲蓋過了人語,只見一座奇峻的小山峰落在了村落所在的那塊平地上,小小的村落整個被壓沒無蹤。
那個村子的人看見這個,都呆住了,這才意識到這古怪的人是在救他們的性命,紛紛跪拜了下來,叩謝他的救命之恩。這時候,站着的就三個人,立在一旁的東華和鳳九、還有那個穿得破破爛爛的出家人。
鳳九指着那座小山嶺,覺得這輪廓好生熟悉,“這不是……西方梵境……靈鹫山的一部分嗎?怎麽飛來這裏了?”
“是嗎?”東華沒忘記,他這娘子可是和西方梵境關系匪淺。
“嗯,山峰的西側,有尊肚子很圓的彌勒,那是我和希有一塊兒拿石頭磨出來的。還有那三個紅字,也是我突發奇想,拿師父磨朱墨用的赭石亂塗上去的。”
東華低笑,“九兒真是調皮。”即使失去了記憶,搞怪的性子倒是一點都沒變。
聞言,和尚看了這二人一眼,若有所思地笑了。然後,他移轉目光,把跪在地上的年邁村長拉了起來,“我佛慈悲,你們種了善因,自然會得善果,命中不該有此災厄。你們快快另覓他處,重整家園吧。”
“這人……該不會就是說書人說的那個和尚吧。”鳳九看向東華。舉止怪異、穿着破爛、不修邊幅再加上方才的善舉,全部符合。
“應該沒錯。”
好不容易送走了這一大群村民,那個人笑眯眯地走向東華和鳳九,“這不是我們西天的狐貍師妹嗎?”
“咦?”鳳九一呆,不記得西方梵境有這樣一個人。
“降龍。”
“少陽君果然好眼力!貧僧在凡間,法號道濟。”道濟雙手合十,亮明了身份,“許久不見,狐貍師妹的修為怎麽不增反減?”他調侃道。
“原來是降龍師兄,我叫白鳳九,師兄叫我鳳九就好。”
“鳳九?”道濟摩挲着下巴,打量了鳳九好一會兒,作沉思狀,“确定……不是叫鳳八嗎?哈!哈!哈!”
東華輕咳一聲,眼中也是笑意滿滿。
“鳳八?”順着他的目光,鳳九不解地看向身後,這才意識到這個“八”很有可能指的是尾巴數目。在西方梵境的時候,她是只八條尾巴的小狐貍。她惡狠狠地瞪了一眼笑得正歡的瘋和尚,“你才鳳八呢!”
“這你可冤枉我了,和尚我可沒有尾巴啊。”
“莫怪世人都叫你瘋和尚。”鳳九也不是好惹得,立馬回嗆過去,“還整日說什麽酒肉穿腸過,佛祖心中留,你也不怕給世人留下個壞榜樣。”
道濟搖了搖手,有點置身事外的樣子,“這可不能賴我,我這詩,可是每次都念完四句才作罷的。”
“四句?後面還有兩句?”
道濟就着葫蘆喝了口酒,随後搖頭晃腦地吟詠起來,“酒肉穿腸過,佛祖心中留。世人若學我,如同進魔道。”
鳳九想了想,點點頭,“這才像樣嘛。心性不堅之人,若是學了你,可就真是入了魔道了。”
“看樣子,少陽君是與小師妹喜結良緣了?”道濟看了看二人的親昵互動,眼中有着欣慰。
“你也知道嗎?”
“你不如問,這西方梵境,還有誰人不知?”道濟誇張地驚呼,“你見了少陽君一面之後,就一直癡癡呆呆的,後來索性跟着他跑了。我們可都看在眼裏。”
東華笑了,鳳九則是嬌羞地跺了跺腳,“才不是你說的那樣!”
知道鳳九不自在,道濟故意再補充:“不是嗎?我分明記得,自少陽君走了之後,你就像失了魂,往日的悟性、慧根也像是跟着不見了喲。”
東華不忍心,幫着鳳九解圍,“為何唯獨你一人入了凡世?”
道濟笑了笑,沒再多說,他雙手合十,解釋道:“皆因七世塵緣未了,難成正果。”
“你原來沒有成正果啊?”鳳九十分訝異,她還以為……
“釋尊座下弟子衆多,并不是個個都能成正果的,比如你。”
“那,師父要我們兒子去他座下修行是什麽意思?”鳳九倒是想起這件事來了,她一臉期待地看向道濟,希望他能解釋一番:“師兄,你可知道些什麽?”
“他只說了兩句話,一句是:你與少陽君有緣,之前經歷的種種均是你們的劫數。”
鳳九點了點頭,這句話是她在離開梵境的時候,釋尊所說的。
“那另一句呢?”東華問道,也有些好奇。
“他與你們有緣,與你二人之子亦是有緣。”
“有緣?”鳳九咀嚼着這兩個字,心中不安,“師父是想讓我們兒子出家?”
道濟笑了笑,認為她是杞人憂天了,“師妹此言差矣。在我佛座下修行并不意味着出家。若是塵緣未盡,也是不會強拆姻緣的。你與少陽君悟性頗高,想必你們的孩子也是深具慧根,我佛可能是看中了這點吧。”
“是嗎?”鳳九還是有點不信。
東華輕聲道:“你不就是最好的例子嗎?釋尊不僅沒有阻攔于你,還促成了你我二人的緣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