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第24章
當晚晚飯結束之後, 樓鶴積極地拉着顧西辭出門散步。
顧西辭看他抱着滑板,無奈地搖頭:“你這不是想和我一起出門散步,你這是想玩滑板。”
樓鶴道:“你散步, 我玩滑板,既滿足了你的需求又滿足了我的需求, 一舉兩得的事情, 多好。”
這裏屬于封閉路段, 還沒有對外開放,因此不會有車輛過來。
不過樓鶴滑滑板的技術并不好, 顧西辭也不敢做到完全放心, 一邊緊跟着他一邊提醒:“慢點滑。”
“好嘞。”樓鶴也是十分難得地聽了顧西辭的話。
這條路畢竟是公路,比不上滑板場的路, 樓鶴不敢托大。
遇到盤道轉彎的時候, 樓鶴都是停下來慢慢地用腳剎過彎了再接着滑。
顧西辭始終跟在他的後面,無論樓鶴什麽時候回頭, 都能看到他。
只要看到他,樓鶴就能安心。
散步結束之後,樓鶴和顧西辭返回民宿,導演組的人已經在民宿等着他們了。
“顧老師, 今天是你們上島的第三天傍晚,節目錄制已經過了一半, 我們節目組也要對你們進行一個中期采訪。”
顧西辭問道:“是分開做采訪還是一起采?”
節目組工作人員:“雙采。”
顧西辭了解情況之後,沒再說什麽, 拿了節目組給的錢, 只要不是過分的要求他都會配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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樓鶴道:“我先去喝口水, 洗把臉再來錄節目。”
節目組的人道:“沒關系, 我們先擺相機。”
等樓鶴準備好坐下之後, 節目組的人才準備開錄。
“兩位說一下錄節目這幾天的感受吧。”
顧西辭和樓鶴互相看了一眼。
樓鶴道:“你先說吧。”
顧西辭沒有推脫,說起了自己的感受:“還不錯,沒感覺到疲憊,和樓鶴相處得也挺舒服的。”
樓鶴:“我感覺自己像是公費度假,整體感覺還不錯,顧老師廚藝一如既往的好,要特別感謝顧老師,對我實在是太好了。”
節目組也感覺顧西辭對樓鶴太好了,他們一共邀請了五位嘉賓。其他四位嘉賓的家庭不能說幸福美滿,只能說是雞飛狗跳。
彼此之間都有些小摩擦,小争吵。像樓鶴和顧西辭之間這種輕松愉快的相處和其他人顯得格格不入。
節目組的人聚在一起也曾經讨論過,畢竟樓鶴和顧西辭兩個人是鄰居關系而非真正的父母關系,沒有其他家庭那種家長裏短的吵架是正常的。
節目組:“這幾天相處下來,有沒有什麽建議想要提給彼此的?”
之所以安排這個采訪,就是想要他們兩個人之間能夠有一些爆點,拿來給節目組做一下噱頭。
聽完問題之後,樓鶴臉上的表情有些驚訝,完全沒有想到節目組會這麽問。
他立刻看向顧西辭,不知道顧西辭會怎麽回答這個問題,更多的是他想知道這幾天相處下來顧西辭對他有沒有什麽不好的看法。
顧西辭也察覺到節目組安排這場采訪是在給他挖坑,別有用心。
“樓鶴最大的問題就是粗心大意,我希望他以後做事情可以小心一點,就像他洗碗割傷了自己的手,這件事本可以完全避免。”
沒聽到想聽的內容,節目組的視線落在了樓鶴的身上。
樓鶴自然也明白了他們的意思,不會讓他們得逞,說道:“顧老師沒什麽要改正的地方,我覺得顧老師很完美,不用作任何改變。不過我還是想給顧老師提一點建議。”
這個轉折讓節目組的眼睛都亮了。
也讓顧西辭緊張了。
樓鶴道:“顧老師偶爾可以放松一下,不那麽自律。”
顧西辭笑着答應:“好,我會嘗試着放松的。”
節目組:“······”這采訪我是一刻都采訪不下去了,也不知道是為什麽,總感覺自己不是在采訪而是在吃狗糧。
錯覺,一定是錯覺。
節目組:“最後一個問題。”
顧西辭和樓鶴兩人同時松了口氣,終于最後一個問題了。
他們兩個都在節目組的眼睛裏看出事情不會這麽簡單結束。
節目組:“說出你最不能忍受對方的三點。”
顧西辭:“什麽?”他都懷疑是自己聽錯了,節目組是一定要挑撥離間一下才滿意嗎?
節目組又重複了一遍。
樓鶴直截了當地說:“沒有,顧老師的每一點我都可以接受。”
想挖坑讓他們跳,門都沒有。
顧西辭道:“忍受這個詞對我們來說就不存在。”
節目組只好結束掉這個采訪,帶着相機離開他們住的地方。
若是再多問一個問題,只怕顧西辭要發火了。
樓鶴指了指樓上,和顧西辭說道:“我去樓上洗澡了。”
顧西辭:“去吧。”
手機來了新的推送,是氣象局發來的短信。
受臺風登陸的影響,雲城市縣及周邊島嶼暴雨到大暴雨局部特大暴雨,沿海地區及周邊島嶼海面有10-12級大風,陣風14到15級。
也就意味着未來幾天應該都是在暴雨中度過,樓鶴想要出門玩滑板的可能性幾乎不存在。
節目組的工作人員去而複返,提醒道:“顧老師,晚上你們休息的時候記得關好陽臺的門。”
避免早上一覺睡醒,屋裏多出許多亂七八糟的垃圾。
顧西辭:“好的,我們會注意的。”
節目組的人又說:“如果有什麽需求,可以随時和我們節目組溝通。”
顧西辭上樓之後,叮囑樓鶴把門關好,還沒到睡覺的時間,外面就下了暴雨。
當天夜裏臺風登陸,又是刮風又是下暴雨,比起前一天夜裏兇猛了數倍。
陽臺的門雖然是關上了,可外面風聲呼嘯,不時有東西砸在陽臺的玻璃門上,讓人難以入睡。
“砰——”
顧西辭迷迷糊糊之中聽見隔壁屋裏傳來一聲巨響,睜開眼後立刻下床朝隔壁樓鶴的屋子跑過去,鞋子都顧不上穿。
一開燈,滿地的玻璃碴子。
樓鶴坐在床上,懵逼地看着碎掉的玻璃門和滿地的玻璃碴子。
顧西辭看到樓鶴的床上也有玻璃碴子,忙問:“有沒有被傷到?”
樓鶴搖頭:“我沒事,就是被吓醒了,這也太可怕了。”
顧西辭站在門口,玻璃碴子碎得滿屋都是,外面的大雨被風吹進屋子,都能吹到他的臉上來。
“這屋不能住人了,你到我屋裏去,我去樓下拿掃把玻璃渣子掃一掃,掃條路出來。”
樓鶴嗯了一聲。
顧西辭剛剛轉身,一道閃電把外面山頭都給照亮了。
“我艹!”樓鶴脫口而出。
兩三秒之後,就跟天被炸了一樣,雷聲大得吓人,感覺房子都在抖。
以前在韻城拍戲,偶爾也能遇上臺風天氣,但也沒遇上這麽惡劣的臺風天氣。
樓鶴屬實是有點害怕:“我這輩子都沒遇過這麽大的雷,感覺能把山給劈開。”
這種情況顧西辭也是頭一次見,“你小心一些,我去拿掃帚。”
樓鶴點點頭。
顧西辭快步下樓,開燈找到掃把,最後拿到樓上,順着牆邊把玻璃渣子掃開,“拿上東西到我房間裏去。”
放下掃把,顧西辭幫着樓鶴一起拿上他的行李箱,拖回自己的卧室。
樓鶴這才看到顧西辭連鞋子都沒有穿。
“你怎麽不穿鞋。”
顧西辭這才走到床邊把鞋子穿上,說道:“沒事,我很小心,沒有被玻璃碴子傷到。”
樓鶴看了看顧西辭這邊這一扇玻璃門,感覺也不保險,“隔壁的玻璃都能碎,你這邊晚上也可能會碎掉,我們下樓去打地鋪吧。”
顧西辭點頭同意,覺得這可能是目前最好的解決辦法。
他也保證不了自己這裏的玻璃會不會碎掉,一旦碎掉,對他們兩個來說都很危險。
樓鶴抱起被子和枕頭下樓。
顧西辭将兩個人的行李都拉下樓去。
樓下只有一張沙發,不能放平,但樓下相對來說比樓上安全不少。
樓鶴将被子放在沙發上,和顧西辭說道:“你睡沙發。”
“那你呢?”顧西辭問道。
樓鶴指了指旁邊的貴妃位說道:“我睡在這裏就可以了。”
顧西辭:“你睡沙發吧,我打地鋪。”
樓鶴搖頭:“不不不,還是你睡沙發,我睡地板,我年輕身體好。”
顧西辭:“你是在說我年紀大了身體不好嗎?”
“沒有。”樓鶴感忙擺手:“我完全沒有這個意思。”
顧西辭:“既然沒有,讓你睡沙發你就睡。”
樓鶴給了顧西辭一個枕頭。
這時,屋裏的燈突然滅了。
“這是跳閘了,還是停電了。”
外面的閃電又來了一道。
顧西辭打開手機的手電筒,此時他也不敢貿然出去看是有沒有跳閘,這麽大的風,萬一被刮倒了摔着磕着醫院都去不了。
樓鶴的手機在這時響起,來電顯示是杜維。
樓鶴接通電話:“杜哥。”
杜維問道:“你們那邊沒什麽事情吧?”
樓鶴如實相告:“我房屋的玻璃碎了,現在我和顧老師在樓下客廳裏面。房間裏面也沒電了。”
杜維:“我們這邊也沒電了,剛剛一道雷把我們院子外面的樹都劈開了,你們要注意安全。”
“我們會的,你們也多注意安全。”
說完又是一道雷下來,猝不及防吓得樓鶴一哆嗦:“怎麽這麽多雷。”
工作人員可能是打樓鶴電話沒有打通,打到顧西辭的電話上。
“顧老師你們那邊還好嗎?”節目組的工作人員問道。
顧西辭道:“目前一切安好。”
工作人員道:“外面的臺風實在是太大了,我們工作人員出門想去你們那邊也摔傷了,現在不敢貿然過去,等外面風小一點我們會去你們那邊陪着你們,你們不要貿然離開房屋,有任何問題及時聯系我們,現在整個島上都斷電了,顧老師你們多多注意自己的安全。”
顧西辭:“好。”
挂斷電話,顧西辭将手機放在茶幾上。
他倒沒有那麽害怕這種情況,地震他都經歷過。
顧西辭對樓鶴說:“睡吧,臺風過境之後就會好,我就在這裏,不怕的。”
樓鶴躺下,側頭看向顧西辭:“倒是不怕,就是打雷我心慌。”
顧西辭躺在樓鶴沙發下面的地毯上,說道:“我就在這裏,沒關系,過了今晚就好了。”
樓鶴嗯了一聲。
雷聲密集的時候連綿不斷,稀松的時候幾分鐘打一次。
大大小小重重疊疊地在一起,聲勢浩大,時不時他們的院子都是一片白。
一個多小時過後樓鶴還沒有睡着。
“老顧,你睡了嗎?”
黑暗中樓鶴小聲問道。
顧西辭睜開眼,輕聲道:“沒睡着,怎麽了?”
“我也睡不着。”
一閉眼雷聲四起,這種情況下想睡都不敢睡,生怕自己一睡着,一道驚雷下來直接把房子都給劈了。
顧西辭問道:“要下來和我一起睡嗎?”
樓鶴毫不猶豫地起身。
顧西辭往旁邊給他挪了挪位置。
樓鶴鑽進顧西辭的被窩:“先聲明,我這不是怕打雷,我是覺得一個人睡太冷了。”
“嗯。”顧西辭輕笑,把被子給他裹緊:“我們鶴寶才不怕打雷。”
樓鶴點頭:“一點都不怕。”
“睡吧。”顧西辭輕聲說。
樓鶴本能地朝着顧西辭靠過去,顧西辭的身上很暖和。
他伸手抱住顧西辭:“顧老師不會介意的對不對。”
顧西辭把胳膊遞給他:“嗯,顧老師不會介意的,睡吧,顧老師陪着你。”
“顧老師晚安。”
貼在顧西辭的懷裏,即使外面打雷,樓鶴也很心安。
他本能地相信,只要有顧西辭在,一切都會好。
沒一會兒他就睡着了。
聽着身邊傳來均勻的呼吸聲,顧西辭也逐漸呼吸平穩。
外面的雷聲逐漸減少,大風裹挾暴雨依舊聲勢浩大,光是聽着大雨落在地上和玻璃上的聲音,就能想象得到外面的雨能有多大。
顧西辭沒有睡得太死,以防有什麽突發情況。
小島上不太可能爆發山洪,卻不敢說會不會山體坍塌。
若是一道雷打在山頂上,崩塌下來的石塊也足夠危險了。
樓鶴倒是睡得還不錯,抱着顧西辭的腰,把他當做抱枕一樣,腿架在顧西辭的身上,壓得他有些難受,推開好幾次最後還是一樣的結果他也就放棄掙紮了。
早上五點多鐘,他們的房門被人敲響。
外面好幾個人打着手電筒,來的人是節目組的工作人員。
顧西辭将胳膊收回來,起身去開門。
“顧老師,你們昨夜一切都還好嗎?”
顧西辭捏了捏自己被樓鶴壓麻了的胳膊,說道:“一切都好。”
節目組的工作人員說道:“我們會積極聯系島上的管理人員,看能不能安排輪渡離開,過來和您說一聲。”
顧西辭:“好。”
“需要我們留下工作人員陪你們嗎?”
顧西辭搖頭:“不需要。”
“好的,那我們就先走了,有問題你就随時聯系我們。”
顧西辭點頭。
節目組的人離開後,顧西辭回到沙發旁。
現在外面依舊一片漆黑,不過風雨都小了不少。
樓鶴這一晚上睡得還算踏實。
顧西辭躺回在樓鶴的身邊,看了一眼時間,五點十七分。
樓鶴翻了一個身,背對着顧西辭。
顧西辭也就側躺着,與樓鶴背對背。
胳膊被壓得發麻還沒緩過來。
剛剛閉上眼睛,就要一只手摟住了他的腰,接着臉也貼在他的後背上。
顧西辭挪一點,樓鶴就朝他靠近一點,直到他無處可挪。
他甚至都懷疑樓鶴是不是故意這麽做的,可身後的人呼吸均勻,還在熟睡之中。
顧西辭有些無語,這是他第一次和樓鶴睡在一起,沒想過樓鶴睡覺這麽折騰人。
半夜不知道做了什麽夢,還給了他兩腳,推開沒一會兒又自己滾回來,把手放進他的衣服裏。
把他折騰得一晚上沒睡好,自己倒是呼呼大睡完全沒受到任何影響。
樓鶴又一次給顧西辭來了一個鎖喉,顧西辭實屬無奈,将他的胳膊拿開,“這樣睡覺,以後結婚了和你老婆一起睡,怕是要給她踹下床。”
六點多天亮了,雨也停了。
顧西辭起床給樓鶴懷裏塞了個抱枕,來到院子裏,樹葉樹枝和垃圾滿院子都是。
顧西辭伸了個懶腰,好好地活動了一下自己的胳膊。
過了一會兒上樓看情況。
他的房間玻璃完好無損,樓鶴屋裏由于缺了一扇門,屋裏不僅有玻璃碴子,還有樹葉子,地板上有很多泥沙,床上的被子也是濕得透透的。
站在陽臺上,能看到其他家的一個大概情況。
如杜維所說,他們民宿外面的一棵樹被雷劈了,樹枝落在路上,已經被挪到了路邊。
海上都是大霧,可視範圍很小。
之前站在他們房間的陽臺上還能看見沙灘,現在那塊沙灘完全看不見了,也能說明海水的水位上漲了不少。
他們這面正好面朝大海,天晴的時候遠遠望去就是一望無際的海洋,臺風來了他們這裏自然是重災區。
将屋子裏的玻璃碴子簡單地收拾了一下,顧西辭來到樓下。
屋內依舊沒有通電。
他選擇出門去其他家看看情況。
住的離他們最近的就是杜維,顧西辭進入杜維家的院子。
杜維和他的父母都在客廳裏面。
看到顧西辭來了,杜維連忙出來。
“顧老師,你們昨夜沒受傷吧?”
顧西辭搖頭:“你們呢?沒出什麽事吧?”
杜維打了一個哈欠,說道:“倒是沒什麽大問題,就是打了一晚上雷,沒睡好。”
“人沒事就好。”
杜維道:“我是汕城,那邊每年都刮臺風,還是頭一次遇見這麽大的臺風,估計這次受災地方不小。”
“希望沒有人受災吧。”
自然災害誰都無法預料。
顧西辭和杜維一起去了其他幾家,大家都很安全。
像樓鶴的房門被臺風吹碎和杜維家門外的樹被雷劈斷這種事情其他人幾乎都沒有遇到。
樓鶴是被自己的鬧鐘吵醒的。
沒在民宿裏看見顧西辭,就先上樓去洗漱。
房間裏被顧西辭簡單地收拾了一下,看着還算整潔。
洗完澡換了衣服下樓,顧西辭已經回到民宿了。
樓鶴:“你剛剛去晨跑了嗎?”
顧西辭搖頭:“沒有,我去其他家看他們的情況了,大家都沒事。”
“那就好。”樓鶴道:“昨夜也太可怕了。”
顧西辭:“我看了天氣預報,臺風轉向回太平洋北上了,後邊應該不會有這種極端情況了。”
樓鶴:“昨晚沒被玻璃砸死真的是我的命大。”
“是的。”
玻璃主要碎裂的地方就是在床邊,若是再往裏面一些,很可能就直接砸在樓鶴的身上了。
想起昨夜的事情,顧西辭也在後怕。
昨晚情況緊急他沒有多想,只想着讓樓鶴趕緊離開屋子,今天早上去清理玻璃渣,看着被子上面的玻璃渣,若是樓鶴昨夜沒有蓋被子,說不定身上的皮膚也要被玻璃碴子劃開,那種情況實在是太恐怖了。
樓鶴:“那個玻璃門怎麽會破碎呢?”
顧西辭道:“我看了一下,應該是風太大了把玻璃震碎了,還好不是連着門框一起飛到屋裏,不然昨晚你肯定很危險。”
樓鶴心中後怕,“我要去給我爸媽打個電話。”
顧西辭很贊同:“去吧,給他們報個平安。”
樓鶴拿過自己的手機,去院子裏給他爸撥通電話。
樓璟也是剛剛醒來,看到樓鶴打來的電話,他愣了一瞬。
這還是樓鶴這幾天第一次主動給他打電話。
電話接通之後,樓璟問道:“怎麽了?”
聽到樓璟的聲音從電話那頭傳來,樓鶴才真正的覺得害怕,“爸,我想你了。”
一大清早的兒子就打電話給自己說想自己了,樓璟心中很高興,随後趕忙道:“爸爸也想你了。”
“爸,我愛你。”
樓鶴靠在院外的牆上。
顧西辭站在幾步之外,陪着他。
“寶貝,是不是出什麽事情了?你別吓我。”
樓璟立刻嚴肅起來,一大早打電話說想他就已經很反常了,怎麽還說起了愛他的話。
樓璟他們家也是很傳統的中式家庭,幾乎中式家庭都不會很直白地去表達愛意,大多數時候這些話都是被藏在心裏,比起我愛你這樣的話語,更多是為對方付諸行動來證明愛意。
樓鶴說出“我愛你”三個字時,樓璟的震驚大于欣喜,本能地覺得是有什麽事情發生了,不然樓鶴不會做出這樣的改變。
樓鶴擡頭往上看,聽到他爸這麽急切的關心他,這在他的記憶中也是頭一次,頓時熱淚盈眶。
比起前天他劃傷手時他們主動打來的那通電話,今天樓璟的反應才真真切切地讓樓鶴感受到樓璟對他的愛。
樓鶴本不想哽咽,可話到嘴邊,發出的聲音卻帶着哭腔:“我沒事,您別擔心。”
他越是這麽說,樓璟就越是擔心:“你這樣讓我怎麽能不擔心。”
“我真的沒事。”樓鶴道。
樓璟:“顧西辭在你身邊嗎?你把電話給他。”
樓鶴把電話遞給了顧西辭。
顧西辭上前幾步,接過電話,“璟哥。”
另外一只手給樓鶴擦眼淚。
樓鶴上前一步抱住顧西辭,将頭埋在他的肩膀上。
顧西辭的手在樓鶴的後腦勺上摸了摸,安慰着他。
電話那頭樓璟不知道發生了什麽事情,現在也很着急,“西辭,樓鶴他怎麽了?”
顧西辭道:“他沒事,璟哥你不用擔心。昨晚我們這邊刮臺風,樓鶴房間裏的玻璃被風震碎了,險些砸到他,現在回想起來可能有些後怕,情緒有些不穩定,我會好好照顧他的。”
樓璟聽顧西辭的話,就像坐了一趟過山車,跌宕起伏,“你開免提,我和他說。”
顧西辭把免提打開。
樓璟的聲音從電話裏傳出來,一改往常的嚴厲和淡漠,是樓鶴從沒聽過的溫柔:“寶貝,爸爸在的,媽媽也在,西辭也在,我們都在,都陪着你的,不要害怕。你要是害怕,我就讓媽媽過去陪你。随時都可以給爸爸打電話,爸爸一直都在。”
樓鶴從未如此強烈地感受到來自父親的愛,帶着哭腔嗯了一聲。
他心中是有害怕,但是這份害怕還不至于把他吓哭。
哭是因為從樓璟這裏感受到了父愛的溫暖。
顧西辭自然知道樓鶴哭的真正原因,也是故意那麽說給樓璟聽的。
這樣才能讓樓鶴知道,樓璟不是不愛他,樓璟還是很愛他這個兒子的,只是表現得過于含蓄,在大是大非面前這份情感才會真正地體現出來。
樓璟:“寶貝,爸爸也是愛你的,以前對你疏于關心,對不起,是爸爸錯了,爸爸和你保證,以後不會這樣了。”
他這麽說,樓鶴哭得更兇了。
樓璟聽樓鶴哭得這麽兇,心中也着急:“是爸爸哪裏說錯了嗎?爸爸跟你道歉,寶貝,對不起。”
“沒有。”樓鶴抽了抽鼻子,抹掉眼淚。
樓璟道:“節目要是不想錄了,咱就不錄了,我讓松年去接你。”
樓鶴:“我沒事了,我剛剛就是突然難受,現在已經好了。”
樓璟:“那就好。你要記住,爸爸一直都在的。”
樓鶴重重地嗯了一聲。
顧西辭道:“璟哥,我先挂了,我這邊再安慰安慰樓鶴,一會兒他就沒事了。”
挂斷和樓璟的電話,顧西辭把手機還給樓鶴,“你看看你,哭得和花貓一樣。”
樓鶴擡手打了顧西辭一下:“你要是不說那些話,我就不會哭成這樣了。”
顧西辭在樓鶴頭上揉了一把:“你怎麽還反咬我一口,我要是不和你爸說那些,你能知道他那麽關心你嗎?”
這點樓鶴無可辯駁。
他也沒有在樓鶴面前哭過,這也是第一次。
反而因此拉近了他們父子兩個人之間的關系。
“節目播出,大家肯定會覺得我是個愛哭鬼。”
顧西辭:“沒關系,攝像頭沒有錄上,不會有人知道的。”
樓鶴破涕為笑:“可我看起來就像是很愛哭的樣子,我不是這樣的。”
顧西辭逗他:“我知道,我們鶴寶可兇可兇了,一點都不愛哭。”
顧西辭語重心長地說:“這次哭完了,以後就不會再因為這件事哭了,你也看到了,你爸其實還是很疼你,你給他一個臺階他就順着臺階下了。”
“以後知道怎麽和你爸相處了嗎?”顧西辭問。
樓鶴點點頭,視線落在顧西辭的臉上,“謝謝。”
“和我之間說什麽謝不謝的,多餘。”顧西辭輕輕地在樓鶴的腦袋上彈了一下。
樓璟那邊挂斷了電話之後,也終于是松了一口氣,之前一直找不到合适機會說出去的話,這次也都說出去了,讓樓鶴明白了他的想法。
這次顧西辭給他遞了個臺階,他順着臺階就下,往後和樓鶴的關系也會緩和不少,至少不會像以前一樣僵硬。
島上接近九點鐘才來電。
顧西辭趁着來電,趕緊燒水做早餐。
節目組聯系了島上的負責人和擺渡的輪渡,港口輪渡這兩天停運,出海打魚的漁船也都停靠在港口沒有出海,緊急避險。
雙方渡口都被海水淹沒,要等海水退去之後才能恢複船運。
島上的居民早就已經習慣了,每次臺風之後渡口都會被水淹沒,所以對他們來說,這根本不算什麽大事。
島上用電已經恢複,路段暢通,用水飲食也不會有任何問題。
于是節目組征求了他們的意見,是否要繼續留下來錄制節目,等通航以後再上島。
渡口附近的船只出港也需要一定的時間。
天氣預報未來一周都有雨,由于昨天夜裏臺風加暴雨,雲城許多街道都被水淹了,現在正在全力排水洩洪,全市放假一天,公共交通全部停運,就算他們現在能夠離開島上,也無法離開雲城。
節目組承諾,通航以後會盡快安排他們離開海島,最終大家一致同意留在島上将節目錄完。
中午又開始刮風下雨,不過沒有昨夜的恐怖。
經過昨晚之後,大家再看到這種大雨,都覺得和藹可親。
樓鶴房間的門壞了無法居住,節目組短時間也無法維修,他搬進了顧西辭的房間和顧西辭一起住。
顧西辭被樓鶴折騰了一晚上,一想到樓鶴還要繼續折騰他,想想就覺得頭皮發麻。
顧西辭把樓鶴房間裏的枕頭拿到了他的房間。
樓鶴一臉不解:“你屋裏不是有枕頭嗎?”
顧西辭道:“這個枕頭是給你用來抱的。”
樓鶴哦了一聲。
樓鶴自己完全不知道自己睡着以後對顧西辭做了什麽,睡着以後喜歡抱着東西的習慣是從小就養成的,小時候抱娃娃,長大了抱枕頭抱抱枕,昨夜也是下意識地就把顧西辭當成了抱枕。
當天夜裏,前半夜樓鶴睡得還算好,兩個人井水不犯河水。
等到了後半夜,樓鶴的枕頭不知道什麽時候被他弄到地上去了。
顧西辭睡得正香,一只手勾住他的脖子不由分說地就把他往懷裏拉,接着腿也挂在了他身上,手腳并用地把他往後拖,甚至還想夾住他。
顧西辭無奈地嘆氣,發誓以後絕對不和樓鶴睡在一張床上。
找到樓鶴松手的機會,就立刻把自己的枕頭塞給樓鶴。
懷裏抱了東西樓鶴老實了不少。
顧西辭這才下床把枕頭撿起來,擡手拍了拍,放在床上繼續睡。
他以為自己可以安心入睡了,誰料樓鶴梅開二度,又把枕頭弄到了床底下,而他又成為了樓鶴的新枕頭。
只是這次樓鶴抱得太緊,顧西辭無法推開将枕頭給他。
最終無奈妥協,樓鶴愛怎麽睡就怎麽睡。
前一天晚上是被樓鶴枕着胳膊把胳膊壓麻了,而這一次是被樓鶴抱着胳膊死活抽不出來,最終無奈地和樓鶴妥協,任由他抱着,下場就是後半夜自己一晚上都保持一個姿勢一動不動。
樓鶴睡死之後手勁特別大,想要把手抽出來絕無可能。
顧西辭六點就醒了,一直在床上挺屍到七點多等着樓鶴自己醒來,顧西辭的胳膊才得以解脫。
樓鶴打了一個哈欠,看顧西辭在活動自己的胳膊,一臉無辜地問:“你胳膊怎麽了?”
顧西辭問他:“你一點印象都沒有嗎?”
樓鶴搖頭,不過看顧西辭這麽問,他也是一臉懵逼:“難不成是我弄的?”
顧西辭:“你抱着我的胳膊不肯撒手,我一晚上都沒能翻身。”
樓鶴一臉驚訝:“真的嗎?”
顧西辭:“你去看昨晚的錄像就知道了。”
樓鶴雙手合十跪在床上給顧西辭磕頭:“我錯了,我真不知道。”
看到地上的枕頭,樓鶴撓了撓頭:“這個枕頭是專門給我拿的,不會我前天晚上也這樣幹了吧。”
顧西辭點頭:“是的,沒錯。”
樓鶴:“我自己都不知道我有這個習慣,對不起我錯了,我以後一定改正。”
樓鶴又問:“除了這個我沒做其他什麽事吧?”
顧西辭道:“除了喜歡像章魚一樣抱東西之外,就是喜歡到處亂摸。”
樓鶴直接驚訝到了:“那我沒有亂摸你······吧?”他是一點底氣都沒有。
“你以為我是怎麽知道你喜歡亂摸的。”顧西辭一臉真誠地看着樓鶴。
樓鶴也不知道自己到底摸了顧西辭哪些地方,羞愧地拿枕頭擋住自己的臉:“我錯了,我真的錯了,我今晚打地鋪,離島之前我都打地鋪。”
想到在一個房間裏面,自己對于顧西辭來說,還是個危險人物,“我晚上睡樓下沙發吧,這樣安全一些,我也不知道自己睡着了之後會做點什麽,還是睡沙發保險。”
此時的樓鶴覺得自己無法面對顧西辭。
顧西辭:“算了,也不是什麽不能忍受的事情。”
他這麽說,樓鶴罪惡感就更加深重了。
早飯過後樓鶴就跑到節目組去看昨晚睡覺的錄像。
從監控中看到自己瘋狂貼着顧西辭不肯撒手,更是覺得自己沒臉見人。
回到民宿,顧西辭正在弄午飯。
看到他,問道:“錄像看完了?”
樓鶴嗯了一聲,随後一臉誠懇地和顧西辭道歉:“我真的錯了,我今晚還是睡沙發吧,免得我再折騰你了。”
顧西辭看樓鶴的樣子,已經鐵了心要睡沙發,點頭同意。
當晚樓鶴抱了一床被子下樓睡沙發。
顧西辭半夜起床下樓喝水,眼睜睜地看着樓鶴從沙發滾落在地上,驚訝得無話可說。
人都掉地板上了還沒醒,還能呼呼大睡,也算是天賦異禀了。
他把樓鶴搖醒:“樓鶴,醒醒,醒醒。”
叫了得有半分鐘,樓鶴才微微睜開眼睛。
“吃早飯了?”
顧西辭直接被逗笑了:“吃什麽早飯,現在大半夜的。”
樓鶴閉上眼問:“那是怎麽了?”一副随時都能睡着的樣子。
顧西辭道:“上樓睡吧。”
樓鶴:“不要,我會折騰你的。”
顧西辭:“我不怕你折騰,走吧,上樓睡覺吧。”
樓鶴:“還是不要了。”
顧西辭道:“那你至少回沙發上睡,別睡地板上。”
“好。”樓鶴說完,接着呼呼大睡,完全沒有要動的意思。
這幾天氣溫比平常低很多,地板冰涼,顧西辭是擔心樓鶴在地上睡感冒了,進組拍戲狀态不好,于是将他再次搖醒:“你去樓上睡,我睡沙發。”
樓鶴:“你睡床,前天晚上你就把沙發讓給我了。”
“你馬上就要進組了,充足休息很重要。”顧西辭堅持:“快點起來,不然我抱你了,公主抱哦。”
樓鶴聞言頓時就清醒了:“不不不,不要。”
“怎麽還結巴了。”顧西辭輕笑。
樓鶴抱着枕頭和被子要上樓。
顧西辭:“你抱走了我睡什麽?”
樓鶴:“一起睡,我保證不會搶你的被子,也不搶你的枕頭。”
“問題你就沒有搶過我的被子,也沒有搶過我的枕頭。”顧西辭有些哭笑不得。
樓鶴道:“我也不會折騰你的。”
上床以後,樓鶴躺在床邊十分靠近邊緣的位置。
顧西辭把節目組晚上的夜視攝像頭給關了,随後從另外一邊上床,和樓鶴說道:“這床有兩米,你過來一點,睡在床邊上,那麽點位置,你一晚上要掉下床多少次。”
樓鶴:“不會,我就這樣睡,挺好的。”
不管顧西辭怎麽說,樓鶴就是不肯往床中間睡。
于是顧西辭往樓鶴這邊靠了一些,摟住他的腰直接把他托到了床中間,說道:“睡覺。”
樓鶴:“·······”我就不該上樓睡!
顧西辭擔心自己一松手樓鶴就跑到床邊去了,于是不肯撒手,他想着等樓鶴睡着了他就撒手。
結果比樓鶴先睡着,摟着樓鶴一晚上都沒有撒手。
作者有話要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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