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第25章

難得顧西辭睡踏實了一晚, 樓鶴倒是一晚上沒睡着。

被顧西辭用一種奇怪的姿勢摟着,樓鶴就算是想睡心裏都忐忑。

越想越精神,越想越精神, 時間一點點地過去,而他毫無睡意。

顧西辭的手一晚上都沒有松開, 他原打算等顧西辭松開手, 他就下樓去沙發上睡, 然而顧西辭比他想的還要執着,愣是一晚上都沒有把他松開。

同樣作為男性, 對男性生理結構十分清楚的樓鶴自然很清楚顧西辭的生理反應。

明知這是正常反應, 明知這些反應與他沒有任何的關系,可他還是覺得無比的煎熬。

不知道等顧西辭醒了, 應該怎麽面對它。

顧西辭生物鐘很準時, 六點一到他就醒了,看着背對着自己被自己摟在懷裏的樓鶴, 他腦子短路了片刻。

他不會一晚上沒動吧?

樓鶴的睡衣扣子沒有完全扣上,也可能是因為側躺的緣故,顧西辭能夠看到樓鶴的後頸。

皮膚白皙光滑細膩。

樓鶴想起那天晚上杜維請他們吃燒烤,他把手放在樓鶴的後頸處輕輕摩挲, 當時沒有想太多,現在回想起來, 手感确實很不錯。

樓鶴的顏值完全繼承了樓璟和黎晏姿的優點,皮膚細膩, 眼睛深邃明亮, 鼻梁高挺, 下颌線清晰, 完全沒有動過刀子的純天然長相。

這樣帥氣陽光性格又好的男孩子, 怎麽會不讨人喜歡呢?

誰能夠配得上這麽好的樓鶴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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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西辭不由得這麽想着,得出的結論是誰也配不上。

樓鶴一晚上沒睡着,此時顧西辭的視線落在他臉上,他感覺顧西辭視線所看的地方火辣辣的,繃直了身體,一動都不敢動。

他也不明白自己到底在緊張害怕什麽,或許是因為顧西辭放在他腰上的手,又或許是因為顧西辭火熱的視線,也可能是顧西辭的生理反應讓他可以清楚地感受到。

一想到小時候他還和顧西辭一起泡過澡,他就渾身發燙。

怎麽能想這種事呢!

樓鶴心中猛地一驚,我怎麽能想起這種事情!

再聯想起這段時間總做關于顧西辭的噩夢,難道真的是自己心理有問題,對他有非分之想嗎?

如果讓顧西辭知道他的想法,肯定會覺得他是個變态吧。

樓鶴努力地平複着自己心裏的情緒。

顧西辭的視線順着樓鶴的側臉往下移動,樓鶴放在枕頭邊上的手也很好看。

樓鶴的手指很長,很細。他以前就覺得樓鶴不演戲的話彈鋼琴也是很不錯的,這雙手在黑白琴鍵上跳動的畫面也會很好看。

樓鶴的喉結滾動了一下,顧西辭的視線侵略性太強了,讓樓鶴不自覺地緊張,生怕顧西辭會發現他是假睡。

顧西辭看向樓鶴的前頸喉結,不知道為什麽他竟然聯想到了性感二字,把他自己也吓了一跳。

意識到這一點,顧西辭驚覺自己正在以一個奇怪的視角看樓鶴。

他為什麽會用這種奇怪的視角去欣賞樓鶴,這是他看着長大的孩子。

同時顧西辭也感受到了來自身體的反應,更是把他吓得不輕,畢竟他已經36歲了,這樣的生理反應他已經記不清自己經歷過多少次,有興致的時候他會自己解決,沒興致放任不管過會兒自己就恢複正常了,可今天不同尋常,他在興奮。

在事态沒有到不可挽回的地步,顧西辭立刻下床進入浴室。

可以用慌亂的逃跑來形容,顧西辭甚至來不及去仔細想想為什麽會對樓鶴興奮,只想趕緊把這不合時宜的生理反應壓制下去。

理智和本能之間在對抗,從前他可以從容地讓二者處于平衡。

顧西辭遇到事情幾乎沒有失去理智過,但這一次似乎理智和本能選擇與他背道而馳。

他越是想盡快恢複平靜,本能就越是無法讓他平靜下來,他不想去想樓鶴,腦海裏關于樓鶴的畫面就不斷地自動閃現。

樓鶴的手,樓鶴的臉,後頸,喉結,鎖骨,還有樓鶴在家洗完澡裹着一條浴巾出來找他要衣服穿的畫面都一一地閃現。

明明這些日常生活中的點點滴滴他從來都沒有在意過,在這個時候都跑出來湊熱鬧。

他背過樓鶴,抱過樓鶴,牽過樓鶴的手,摟過樓鶴的腰,和樓鶴一起洗過澡,泡過溫泉。

那些曾經發生過的事情,那些與今天發生的事情都沒有任何關系,可在這一刻,全部都擠進了他的腦海。

這一切的一切,讓顧西辭對自己産生了懷疑。

他對樓鶴,真的如他自己想的那樣的清清白白嗎?

樓鶴終于可以翻身了,他背對着浴室,面朝陽臺。

浴室裏嘩嘩的流水聲他無法忽視,顧西辭在浴室裏面洗澡。

樓鶴再次把飄遠的思緒拉了回來,顧西辭在浴室裏面洗澡關他什麽事!他為什麽要在意顧西辭在裏面洗澡的事情。

窗外的雨說下大就下大,好像是為了營造氣氛一樣。

事實上這雨從昨晚開始就一直沒有停下來過,只是在剛才突然下大。

外面的雨聲和浴室洗澡的流水聲重重疊疊,此起彼伏,就好像刻意地在提醒樓鶴。

樓鶴拿過枕頭抱入懷裏,下一秒他就把枕頭放了回去,原因無他,這是顧西辭枕過的枕頭。

樓鶴抱在懷裏就像燙手的山芋一樣,所以立刻就放了回去。

顧西辭在浴室裏面足足洗了四十分鐘的澡,洗到熱水器裏面出來的水都是涼水。

此時樓鶴已經睡着了,昨晚一晚上都沒睡熬不住了。

顧西辭打開陽臺的玻璃門,來到外面,想要呼吸新鮮空氣。

此時的雨不怎麽大,海面上的霧氣很大,幾乎看不到海平面。

空氣也不清新,一股大海的鹹腥味。

連續暴雨氣溫驟降,剛剛從潮熱的浴室裏面出來,冷熱交替格外明顯。

出來的時候沒想那麽多,只是想呼吸一下新鮮的空氣,可當他一回頭就能看見樓鶴側躺在床上閉眼沉睡,他就無法重新推開這扇門回到屋內。

生理反應雖然解決掉了,可給他留下的心理反應還沒平息。

顧西辭不确定自己對樓鶴産生的反應是如何導致的,讓他無顏面對樓鶴。

樓鶴是他看着長大,從他還沒斷奶的時候就已經認識了,到現在都快能夠和他比肩。

這樣的行為讓顧西辭覺得十分愧對樓鶴,畢竟樓鶴是那麽信任他。

在外面待了約莫半個小時,顧西辭從樓鶴房間下樓做早餐。

顧西辭在樓下做好早餐,糾結了很久才上樓去叫樓鶴起床吃早餐。

在廚房做早餐這段時間,他也認真地想了一下,覺得自己可能是單身太久,加上很久沒有自己解決過需求,才會導致他對樓鶴興奮。

一想到自己要面對樓鶴,顧西辭就有點想退縮。

他還沒有想好自己要如何面對樓鶴,畢竟那個人是樓鶴,是他從島上離開以後,回到燕城還要繼續面對的人。

他們兩個人之間的關系不可能切斷,所以這件事他必須要自己消化掉,還不能讓樓鶴發現異常,一切都要和以前一樣。

站在門口,顧西辭鼓足了勇氣,推門而入。

樓鶴睡得正香甜。

顧西辭來到床邊,看樓鶴睡得很香,自己心裏也還沒準備好面對樓鶴,于是轉身離開,讓樓鶴繼續睡。

樓鶴這一睡直接睡到了下午,不僅錯過了早飯,也錯過了午飯。

收拾好自己下樓後,在樓下看到了顧西辭,顧西辭正在看電視。

聽到身後的腳步聲,顧西辭回頭,與正好走完最後一節臺階的樓鶴四目相對。

樓鶴頓時想起了早上發生的事情,而顧西辭也同樣想起了早上的事情。

一時間相對無言。

樓鶴快速移開自己的視線,轉而走向廚房:“我睡過頭了,你中午吃了什麽。”

顧西辭道:“我還沒吃中午飯,等你一起吃。”

樓鶴哦了一聲。

顧西辭來到廚房,系上圍裙:“你之前不是說想吃糖醋魚,我今天給你做吧。”

“行啊。”樓鶴道。

他們都在極大地僞裝,想要一切如常,因為過于專注自己的僞裝,都沒有發現對方的不正常。

樓鶴道:“有什麽事我可以幫忙的嗎?”

顧西辭道:“不用,你去沙發上看電視吧,菜都是提前準備好的,飯也蒸好了,等會兒菜炒好了我喊你,你再來幫忙。”

“好。”

兩個人都不知道要如何和對方相處。

在此之前,相處對他們來說是最簡單的事情,可現在相處對他們來說成了最難的事情。

樓鶴盤腿坐在沙發上,找了一個電視劇播放,演的啥他也不清楚,根本就沒有在看電視,而是在考慮等會兒要怎麽和顧西辭相處。

顧西辭起鍋燒油,做飯可以讓他心緒平靜。

可今天做飯也不能讓他心緒平靜,做魚的時候放了兩邊鹽,炒土豆絲的時候完全沒有放鹽。

表面看着風平浪靜,內心早已風起雲湧。

顧西辭炒完菜端上桌後,叫樓鶴:“樓鶴,可以吃飯了。”

樓鶴哦了一聲,起身穿上拖鞋朝飯廳走過來。

糖醋魚,酸辣土豆絲,手撕包菜。

都是樓鶴喜歡吃的。

聞着飯菜的香味,讓樓鶴稍稍地找回了一些理智。

“你念叨了好久的糖醋魚,快嘗嘗看,小心魚刺。”顧西辭給樓鶴夾了一塊魚。

樓鶴拿碗接過,顧西辭很會做魚,但這一次确實有點超乎他的想象。

樓鶴趕緊吃了一大口米飯,沒敢說不好吃。

倒也不是不好吃,就是鹹的過分,就像被打翻了鹽罐子一樣。

顧西辭自己吃了一口之後皺起眉,“怎麽會這麽鹹?”

接着又試了其他的菜,手撕包菜也鹹了,土豆絲有酸有辣就是不鹹。

他愣了幾秒,吃了幾口白米飯才壓下去。

“別吃了,我重新做吧。”顧西辭放下碗筷,伸手去拿碟子,準備倒掉重新做新的。

樓鶴趕忙制止,“沒關系,好下飯。”

顧西辭:“太鹹了對身體不好。”

“偶爾一次沒事的,只是鹹了一點而已。”說着樓鶴就夾了很多菜到自己的碗裏。

顧西辭看他這樣,也就沒有去重做的念頭,起身給樓鶴接了一杯水。

一臉愧疚地說:“對不起,我今天有點不在狀态。”

樓鶴擡眼看向顧西辭,見他滿臉愧疚,心中被刺了一下:“你道歉做什麽,飯都是你一個人在做,我什麽忙都沒有幫上,要說有錯也是我的錯,你不給我做飯我肯定會餓死的,真的不用為了這點小事道歉,而且也沒有很鹹。這都不知道比我做的好吃了多少倍。”

他這麽說顧西辭心中好受了不少,“那我把土豆絲回鍋重新炒一下,放點鹽進去,我們吃土豆絲。”

樓鶴點點頭。

顧西辭把土豆絲重新回鍋炒了一遍,加上鹽之後少多了。

樓鶴将糖醋魚的魚湯倒進碗裏泡飯:“味道還是很不錯的,你也試試。”

“好。”

樓鶴原本是打算把菜都吃完,顧西辭攔着沒有讓他吃。

“你說過不要浪費食物的。”

顧西辭道:“偶爾浪費一次沒關系的,鹽吃多了對身體很不好。”

樓鶴見顧西辭堅持不讓他吃,也就沒有較真了。

這是他們在島上的最後一個晚上,天剛黑的時候就開始下暴雨。

杜維原本打算邀請大家到他家聚一聚,奈何外面的雨實在是下得太大了,他就沒去邀請大家。

樓鶴為了不讓顧西辭察覺異樣,到了睡覺的時間點自覺地上樓睡覺。

顧西辭也是同樣的想法,不想讓樓鶴察覺出來異樣,最好的辦法就是維持原狀。

是他叫樓鶴上樓和他一起睡,要是他不繼續和樓鶴一起睡,樓鶴肯定會覺得奇怪。

于是兩個人達成了共識,那就是昨晚是什麽樣今晚依舊什麽樣。

顧西辭如常關掉了節目組的夜視攝像機,躺上床。

樓鶴擔心昨晚的事情再次發生,這次不用顧西辭說什麽,他就老老實實地躺好了。

顧西辭也不想昨晚的事情再發生一次,這次他什麽都沒做。

“我關燈了。”他道。

樓鶴嗯了一聲。

屋內陷入黑暗。

兩個人平躺在床上,望着天花板。

時間一點點地流逝,兩個人都沒有睡着,各自心中都裝着事情。

最後是樓鶴先忍不住,翻了個身背對着顧西辭。

接着顧西辭也翻了個身,與樓鶴背對背。

樓鶴扣着床單,早上的事情在腦海裏揮之不去,萬幸的是明天就可以離開島上,他不用再和顧西辭一起睡了。

之前他不想離開島上,想和顧西辭待在一起,如今卻是迫切地想要離開這裏,好讓自己冷靜冷靜。

顧西辭也沒睡着,一樣是因為早上的事情。

經過一天反複思考這件事,他還是沒能解開自己的心結。對樓鶴産生反應這件事他無法解釋,沒有任何的理由和原因能夠把這件事說通。

而對樓鶴有反映這件事,顧西辭第一反應就是覺得對不起樓璟和黎晏姿。

他們放心地把樓鶴交給自己,而自己卻對樓鶴有了特殊念頭,有些辜負他們的信任了。

無論是從心理層面,道德層面,還是情感層面,顧西辭都過不去自己這一關。

無關男女,只是因為這個人是樓鶴。

都說色字頭上一把刀,一旦他對樓鶴動了任何心思,這把刀就會掉下來直接把他劈成兩半。

樓鶴的家人會如何看待他,自己的家人會如何看待自己,樓鶴會如何看待自己,社會輿論又會如何看待自己。

倫理道德就是一把枷鎖,牢牢地将他鎖住,時刻提醒着他不能逾矩。

這一夜換做顧西辭失眠。

樓鶴不到五點就被自己的夢驚醒了。

夢裏他和顧西辭發生了關系,被自己的父母發現,他們要打死顧西辭。

夢境太過于真實,樓鶴驚出一身冷汗,同時他也清楚地知道自己夢遺了。

樓鶴起身下床進入衛生間做處理,以前也有過,可這一次是因為在夢裏和顧西辭發生了關系,這讓他心中有些忐忑,感覺這并不是一件好事。

從衛生間出來,一眼就看見側躺在床上顧西辭,樓鶴輕手輕腳地回到床上,盡可能地不去吵醒顧西辭。

關掉燈後屋內一片漆黑,他知道顧西辭就在他的眼前不遠處,盡管看不到顧西辭,但他能感覺到顧西辭的存在,能夠感覺到顧西辭身上的溫暖。

只是他不知道的是顧西辭并沒有睡着,只是閉着眼,他上床下床顧西辭都知道。

鬧鐘響起時,樓鶴睜開眼,只是這次和往常不同,一睜開眼就看見顧西辭面朝着他,睡在他的身邊。

樓鶴心頭猛地跳了一下。

以前他覺得顧西辭很帥,但是從來沒有這麽近距離地看過顧西辭。

顧西辭的長相在娛樂圈都找不到任何替代品,他是獨一份的。

和現在娛樂圈的大多數流水線一樣的明星不同,顧西辭長相冷峻,棱角分明,是骨相美,和現在普遍追求的少年感的流量明星有很大的區別,是真正的劍眉星目,擁有很強的可塑性,也是俗稱的高級電影臉。

如此近距離地看着這張臉,樓鶴不得不承認,顧西辭的樣貌是真的好,和自己的各種光環比起來,顧西辭才是真正的老天追着賞飯吃。

演技好,沒有替代性,對待工作認真,又不注重流量,這麽多年一直活躍在熒屏之上,塑造了一個又一個經典角色。

顧西辭:“看夠了嗎?”

樓鶴恍然回神,不知道顧西辭是什麽時候醒的,正盯着他看。

臉唰地一下就紅了。

顧西辭見狀也就不逗他了,起身下床:“我去洗臉刷牙。”

樓鶴嗯了一聲。

今天上午他們就要離島,顧西辭先去江城看樓璟,樓鶴直接去韻城,後天一早要參加劇組的開機儀式。

顧西辭進入衛生間,看見樓鶴晾在衛生間的內褲,便猜到樓鶴昨晚發生了什麽,不然也不會半夜進衛生間洗內褲。

收拾好後,他從衛生間出來,和樓鶴說道:“我先下樓弄早餐,你弄完了下來吃早餐,等會兒還要裝行李。”

“好。”

顧西辭下樓的同時樓鶴從床上起來進入衛生間。

看到自己昨晚晾着的內褲,伸手摸了一下還沒幹。

接着臉色瞬間就變紅了,剛剛顧西辭進了衛生間,肯定看到了,那他一定猜到了!

過去二十年丢的人都沒有這短短幾天時間丢的人多。

樓鶴手撐在洗手臺上,滿臉羞澀。

磨叽了二十分鐘,他才下樓,顧西辭做的早餐已經擺上桌子了。

“快來吃早餐,吃完了要收拾行李,剛剛導演組的人來了,說兩個小時之後出發。”

樓鶴這才做到餐桌旁,風卷殘雲一般的速度吃完了早餐,丢下一句:“我去收拾行李。”

顧西辭牛奶都還沒喝完,“好。”

樓鶴以最快的速度沖回樓上,打開自己的行李箱,第一件事就是把自己的內褲從衛生間裏拿出來,然後塞在行李箱最下面。

顧西辭上樓的時候,樓鶴已經整理好了自己所有的行李。

“這麽快?”顧西辭有些驚訝于樓鶴的速度。

樓鶴嗯了一聲,提着自己的行李箱就準備下樓。

顧西辭道:“你放在那裏,我等一下幫你檢查一下,看看有沒有漏掉什麽。”

“不用了,我已經檢查過了,沒什麽遺漏的。”

顧西辭哦了一聲:“那好吧,那你先下樓,我收拾完之後就下去。”

樓鶴頭也不回地提着自己的行李箱下樓去了。

留下顧西辭在樓上收拾自己的行李。

樓鶴可以說和逃竄一樣,他怎麽可能讓顧西辭再來整理自己的行李呢,那豈不是和把他拉出來鞭屍沒有任何的區別了。

節目組安排的車輛已經停在門口,随時準備出發。

梁和蘇和許枝子都在渡口等着他們,接到他們之後就會各自分別。

由于臺風天氣影響,部分航班停運,樓鶴要坐高鐵到海城然後轉車去韻城,顧西辭則坐飛機直抵江城。

這意味着他們兩個剩餘的相處時間已經不多了。

顧西辭收拾完自己的行李之後,又去了樓鶴的房間,查看他是否有遺漏什麽東西。

确認沒有任何遺漏,提着自己的行李箱從樓上下來。

樓鶴把自己夾的娃娃遞給顧西辭:“這個就麻煩你幫忙轉交給我爸。”

顧西辭接過,放進自己的行李箱,“好,我一定幫你轉交,另外你有沒有什麽話想要我轉交給他的?”

樓鶴:“讓他好好養傷,多注意身體。”

顧西辭點頭:“好,話一定帶到。”

确認沒有任何東西落下,兩個人拉着行李箱出門,節目組的車就在門口。

樓鶴站在門口,回望了一眼這個他們住了七天六夜的院子,還有門上屬于他們兩個人的名字。

直到這一瞬間,他才有些不舍,屬于他的一個簡短的假期就到此結束了。

接下來等待他的是新的劇組,新的工作人員,以及後面各種活動工作安排,而這一切的一切,都沒有顧西辭了。

顧西辭将行李放進後備箱,回到樓鶴身邊,問道:“想什麽呢?”

樓鶴道:“有點舍不得。”

“看你拖行李下樓的樣子,我還以為你巴不得想要離開我呢。”顧西辭逗了他一下,不希望他因此而難過。

樓鶴趕忙道:“才沒有。”他只是不想讓顧西辭碰他的行李。

顧西辭這麽一打岔,樓鶴也從傷感的情緒中走了出來。

拉開車門,上車之後,節目組的工作人員給他們遞上了禮物。

打開禮物盒,裏面是一串貝殼風鈴,貝殼上面還寫着他們的名字。

工作人員說道:“這是島上的特色手工,在貝殼上刻字,彩繪,然後制成各種各樣的工藝品銷售。”

樓鶴将風鈴從盒子裏面拿出來,貝殼上面的彩繪圖案非常漂亮,他道:“有心了,謝謝。”

車子逐漸遠離民宿,熟悉的地方也在飛快地後退,路過燈塔,燈塔依舊屹立在那裏,守護着來往的船只。

樓鶴回頭看了一眼逐漸變小的燈塔,心中有些惆悵。

就在那座燈塔下,顧西辭說讓他做個自由自在的少年。

那時候他和顧西辭之間,還不是現在這樣。

樓鶴不想改變和顧西辭之間的關系,不想遠離顧西辭。

顧西辭就坐在他的身邊,可他卻希望一切都停留在上島的那天,後面的事情不會發生,他就不會苦惱要如何面對顧西辭了。

當他昨夜做出那樣的夢之後,樓鶴就知道一切都回不去了。沒有哪個正常人,會夢到自己和身邊最親近的人發生關系。

而他之前做的那些夢,似乎也不再是空穴來風。

樓鶴打開了車窗,海上霧氣缭繞,沒有下雨,車開過後留下的風很冷。

顧西辭道:“你一吹風就要流眼淚,別開窗。”

樓鶴這次沒有聽顧西辭的話。

他就是給自己一個名正言順的理由哭一場。

他不知道以後要怎麽面對顧西辭,也不知道要去和面對自己的父母。

更不知道自己什麽時候起對顧西辭産生了不該有的心思,在此之前為何毫無征兆。

顧西辭能感覺到樓鶴不太對勁,但他察覺不到究竟是哪裏不對勁,當看到樓鶴的眼中有眼淚時,他和來時一樣幫樓鶴把車窗關上了。

樓鶴閉上眼睛靠在椅背上,沒有說話。

車子停在來時的渡口。

顧西辭輕聲說:“樓鶴,要下車了。”

樓鶴這才睜開眼,戴上口罩和帽子,将帽檐壓低,又戴上了眼鏡,把自己包裹得嚴嚴實實。

渡口的風很大。

工作人員帶着他們去買了船票,等着船來。

全程樓鶴都沒有和顧西辭有任何的交流,連工作人員都感受到了樓鶴的情緒不佳。

這和上島的時候形成了鮮明的反差,那時候的樓鶴視線始終跟随顧西辭,恨不得挂在顧西辭的身上,和顧西辭有說不完的話。

而現在樓鶴不僅全副武裝,還始終低着頭,和顧西辭簡直就是零交流。

顧西辭以為樓鶴是舍不得離開島上,船還需要幾分鐘的時間才回來,樓鶴坐在渡口旁等船的大廳裏,顧西辭主動坐到他的身邊。

“樓鶴,你要是喜歡這裏,等你工作不忙以後,我們一起回來小住一段時間。”

樓鶴無法告訴顧西辭,自己到底是為什麽不開心,便順着顧西辭的話往下說:“好,有機會了我們一起回來。”

顧西辭的手搭在樓鶴的肩膀上,晃了晃他:“好了好了,不要不開心了。”

樓鶴點點頭。

沒幾分鐘船就開過來了。

節目組的人把他們送上船。

樓鶴站在甲板上,船開動了,渡口也就越來越遠,對面口岸越來越近。

也就意味着樓鶴和顧西辭的分別時間即将到來了。

樓鶴的話格外地少。

顧西辭站在他的身邊陪伴着他。

這天氣就像樓鶴的心情一樣,不見光明。

對岸越來越近。

樓鶴覺得他應該和顧西辭說點什麽,可他實在是找不到什麽話說。

顧西辭主動開口:“進組之後注意飲食,注意身體,拍戲的時候也要多注意安全,不要受傷了,按時吃飯,生病了就及時去醫院,免得拖得越來越嚴重。好好拍戲,想我了就給我打電話,有什麽不開心的事情也可以和我說,我會抽時間到韻城探班的。”

顧西辭說了很多,一樁樁一件件事無巨細地叮囑。

樓鶴在他身邊默默地聽着。

顧西辭輕輕地咳嗽了兩聲。

樓鶴立刻轉頭看向他:“你是不是感冒了?”

顧西辭道:“應該沒有,就是喉嚨有些癢,可能是這幾天飲食導致上火了。”

樓鶴:“你也要照顧好自己,這段時間你辛苦了,回去之後好好休息。”

“好,我聽你的。”

渡輪靠岸。

顧西辭和樓鶴提着行李箱一前一後地從渡輪上下來。

許枝子瘋狂地朝樓鶴招手,“這這這。”随後便丢下梁和蘇朝樓鶴跑了過去。

顧西辭跟在樓鶴身邊,梁和蘇緩慢地朝顧西辭走來。

同樣都是執行經紀人,梁和蘇和許枝子對待藝人的态度完全不同。

許枝子來到兩人面前,上來就先給顧西辭來了一個九十度的大鞠躬:“感謝顧老師這段時間對我們家樓鶴的照顧。”

顧西辭趕緊把人扶起來:“照顧樓鶴是應該的,你這樣一個九十度的大鞠躬多吓人啊。”

許枝子笑着拉過樓鶴的行李,和顧西辭說道:“不然不足以展示我對顧老師的感激之情。”

顧西辭道:“既然你這麽想感謝我,那不如等回了燕城,你請我吃飯。”

許枝子滿口答應:“好,一定請。”

梁和蘇終于來到了他們的跟前,和顧西辭交換了一個眼神,随後說道:“那咱們走着吧,別在這裏杵着浪費時間了。”

四人往車所在的地方走去,車也是節目組安排的車。

顧西辭前往機場,樓鶴前往高鐵站,他們兩個不順路,因此節目組安排了兩輛車。

顧西辭将自己的行李交給梁和蘇,跟着樓鶴一起走向他們的車。

許枝子見顧西辭還有話要說,就去幫樓鶴放行李。

顧西辭道:“要走了,抱一下吧。”

樓鶴嗯了一聲,随後和顧西辭簡單地擁抱了一下。

顧西辭為他拉開車門。

樓鶴看了他一眼,随後坐上車。

許枝子放好了行李,回到車門:“顧老師再進,一路順風。”

“再見。”顧西辭看向樓鶴,朝他揮了揮手:“樓鶴,再見。”

樓鶴朝他擡手示意:“再見。”

顧西辭笑了一下,關上車門,随後走向他要搭乘的車子。

梁和蘇把行李放在後備箱裏,站在路邊看向顧西辭所在的方向,等着顧西辭回來,拉開車門讓顧西辭上車。

由于是節目組安排的車輛,在車上大家都默契地沒有說關于島上的事情。

梁和蘇道:“飛機兩個半小時之後起飛,我看你好像沒有休息好,很疲憊的樣子,睡一會兒吧。”

顧西辭點了點頭:“這幾天天天刮風下雨,面朝大海,比較吵一些,所以睡眠不太好。”

說完,他閉上眼休息。

想到剛剛分別的時候,樓鶴的表現,顧西辭心裏多少有點不舒服,他也不知道為什麽一覺睡醒樓鶴對他的态度就那麽大的轉變,好像在刻意拉開他們兩個人的距離。

難道就是因為他看到了挂在衛生間裏的內褲嗎?

顧西辭覺得這點事還不至于,樓鶴在他家就穿個內褲的樣子他也是見過的,也沒見樓鶴不好意思過。

他還是将一切都歸咎于樓鶴是不想離開島上,才會情緒低落。

許枝子跟樓鶴工作也不是一天兩天,她很懂得察言觀色,一見面就感覺到樓鶴的情緒不對,礙于在節目組安排的車上,她也不好問點什麽。

樓鶴一上車就直接躺下睡覺,看着也不是很想和她溝通的樣子,明天不出意外要和其他演員見面,後天劇組開機儀式,行程很趕。

而且後天樓鶴還有兩場重要的大戲,晚點他就要開始看劇本。許枝子便沒打擾他,讓他好好休息。

進入VIP候機廳之後,梁和蘇坐下,喝了口水,“可給我憋死了,快給我說說你這幾天在島上給樓鶴當爹的感受如何。”

顧西辭無語地看了梁和蘇一眼:“大哥,你能不能不要這麽八卦。”

梁和蘇:“不是我想八卦呀,是你們一個兩個的都不對勁,作為你的執行經紀人兼圈內為數不多的好友,我總要了解一下你們在島上發生了什麽。”

“我來給你盤點一下邏輯,你要是惹樓鶴不高興了,那就是惹樓璟和黎晏姿不高興,也就是惹黎晏笙不高興了,黎晏笙是誰?黎晏姿的親弟弟,樓鶴的親舅舅,星耀傳媒的總裁,你我的直系老板,那四舍五入你不就惹了你老板不高興。”

顧西辭:“·······”

“我從未見人把八卦說得如此清新脫俗。”

梁和蘇厚着臉皮說:“所以呀,你最好是一五一十地交代了,讓我及時做準備,是我們一起跑路,還是我單獨跑路。我上有小下有老一大家子等着我養活,可不能因為你得罪了老板讓我丢飯碗吧。”

顧西辭給他糾正道:“那是上有老下有小,怎麽着,你們家年齡倒着來?”

梁和蘇:“不要在意這些毫無用處的細節,你就給我說說,你和樓鶴之間怎麽回事,他為什麽對你如此冷漠。”

“他就不能是舍不得我?就不能是不想離開島上,不想去工作嗎?”顧西辭也不知道為什麽梁和蘇會覺得一定是他讓樓鶴不高興了。

梁和蘇道:“憑我對樓鶴的了解,他要是不舍得你,一定會像章魚一樣黏着你不撒手。”

顧西辭問他:“你記得是多久前的事情了,讀小學的樓鶴還是小孩子,他可以耍賴皮,但現在的樓鶴已經不是當年那個耍賴皮的孩子了,他今年20了,是當紅頂流,再黏在我身上像話嗎?他不要面子的嗎?”

“反正就是不對勁,直覺,我直覺很準的。”梁和蘇一口咬定。

顧西辭心中也有疑惑,只是他找不出原因:“最近發生了很多事情,樓鶴也需要一些時間去接受,給他點時間吧。”

梁和蘇:“那說說你錄綜藝的感受吧,感覺如何,以後要不要嘗試接一些綜藝。”

顧西辭趕緊擺手:“死都不接,要接你自己接,我可不去,只此一次下不為例,到處都是攝像頭,煩都煩死了。”

梁和蘇無奈地聳了聳肩,只能歸結于:“有錢,任性。”

顧西辭家庭條件确實不差,醫藥世家,父母都是醫藥研發員,都有重大貢獻,現在退休在家,返聘去了研究所做技術指導。

不然他也不可能年紀輕輕地就能和樓鶴他們家做鄰居,當時那房子價值就接近五百萬,現在翻了十倍不止。

顧西辭由于家教嚴格,不是一個追求奢侈生活的人,自然也就不愛追名逐利。有車有房有存款,他就已經很滿足了。

梁和蘇道:“娛樂圈像你這樣咖位的藝人,一年輕輕松松賺幾個億不成問題,偏偏你對錢還不心動。”

顧西辭道:“樓鶴現在一年收入都不能上億。”

梁和蘇:“去年差一點,今年肯定能超過了。現在樓鶴就快成為星耀的一哥了。想當年樓璟是一哥的時候,你就是二哥,現在樓鶴都快成為一哥了你還是二哥。不會等樓鶴孩子成一哥的時候,你還是二哥吧。”

顧西辭:“不可能。”

梁和蘇:“也是,那時候估計你都不拍戲了。”

顧西辭:“······最佳損友非你莫屬。”

“老實說,當爹的感覺怎麽樣?”梁和蘇笑着問。

作者有話要說:

萬字更!

一到萬字速度就快多了,斷章也好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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