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第29章
虞丞心中明白, 樓鶴這就是故意不想給他臺階下。
心中對樓鶴的厭惡又重了很多。不就是家境好，仗着父母的人氣和人脈才能有今天。
樓鶴沒有要輕易放過他的意思：“虞老師，你若是說不出來自己做錯了什麽, 那我可不敢接受你的道歉，這要是傳出去, 豈不是說我仗着自己是男一號和名氣欺壓同劇組的演員。”
方寧差點笑出了聲。
夏琴琴拍了她一下, 讓她收斂一點。
哪有當着人家的面笑出聲的, 讓人家面子挂不住。
虞丞道：“樓老師，我是為我沒站穩不小心撞了你道歉, 希望樓老師不要把這件小事放在心上。”
樓鶴臉上笑意分毫不減, 實際上依舊在心裏翻了好幾個大白眼。
沒站穩，不小心, 小事。
我呸！
一定要給自己找理由找借口找前置條件。
既然是來道歉的, 心不誠意不敬，這樣的道歉樓鶴才不接受。
樓鶴笑着看向他, 語氣卻是冰冷的：“我這個人脾氣不太好，你若敬我一分我必定還你十分，可你若是欺我一毫，我必然是百倍償還。”
見樓鶴沒有要罷休的意思, 許枝子插話道：“往後在劇組，還要仰仗虞老師, 多照顧我們家樓鶴幾分。”
許枝子把“照顧”二字咬得極重，也是想給虞丞一個警告。但凡有點腦子, 往後在劇組這段時間, 虞丞都會老老實實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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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是東榮的藝人又能如何？樓鶴不怕東榮, 反倒是東榮為了利益會和樓鶴妥協。
花了幾個億投資, 捧虞丞只是順帶的, 要真的誠心捧他，就不會只是讓他演一個男二號，應該是花重金請大咖給他作配，為他量身打造一部戲。
許枝子直接去找肖導，也是想看看虞丞在東榮到底是個怎樣的地位，現在也試探出來了。
該撒的氣樓鶴也已經撒了，該讓虞丞丢的面子也丢了。戲一場都還沒開始拍，許枝子不希望把場面鬧得太僵。
示意樓鶴差不多得了，真把局面鬧僵了也不好。
樓鶴接受了許枝子的示意，打了一個哈欠，“虞老師還有什麽其他的話想說嗎？沒有的話就請回吧，我想睡一會兒了。”
虞丞：“那我就不打擾樓老師休息了，晚點見。”
樓鶴勉強笑了一下，随後便不再看他。
虞丞轉身離開了樓鶴的化妝間。
方寧把門關上，随後笑着和夏琴琴說：“你是沒看到他出去的時候的表情。”
許枝子做到樓鶴身邊，問道：“爽了沒有？”
樓鶴：“爽了。”
“爽了這事兒就翻篇了，經此一事，他應該會收斂不少。”許枝子覺得虞丞還不至于傻到和樓鶴硬杠的程度：“後邊你就好好拍戲，專注拍戲，拍完咱就撤了。”
樓鶴嗯了一聲。
樓鶴本身對這個劇本不怎麽感興趣，連續四部都是這個類型，先不說觀衆審美疲勞的問題，樓鶴自己就已經疲勞了。
奈何肖導力邀他出演，非說他合适，考慮到肖導的作品質量還是挺有保證，編劇的水平也在線，而且這部戲一共拍攝時間也就45天，28集，給3500萬的片酬，給得實在是太多了，所以樓鶴在點頭答應下來。
樓鶴道：“我是真的困了，我要睡會兒。”
許枝子便不再說話。
虞丞回到自己的化妝間，臉色極為難看，發誓将來一定要将樓鶴踩在腳底下，把今天受到的屈辱一并還給他。
助理給姜慧發去消息，把虞丞去和樓鶴道歉的消息告訴她。
并且希望姜慧能夠幫她和公司說點好話，趕緊給她換一個藝人。
虞丞的脾氣陰晴不定，她可不想受這個罪。
虞丞一直給趙總發消息，但是一直得不到回應，咒罵道：“老女人，死女人。”
姜慧那邊，通過自己圈內的渠道，拿到了許枝子的聯系方式，回到車裏就給許枝子打去電話。
姜慧在圈內也算得上有名氣的經紀人，手底下帶紅過的藝人也有好幾個，也有一定的地位，多數藝人和經紀人見到她，也是要客客氣氣地叫一聲慧姐。
許枝子轉行做經紀人沒幾年，在樓鶴上一任執行經紀人離職之後，能夠直接不走尋常路勝任樓鶴的執行經紀人，這不僅在星耀內部是史無前例的事情，在整個娛樂圈像樓鶴這樣咖位藝人身上也是從來沒有發生過的。
而許枝子不僅成為了樓鶴的執行經紀人，還把這位子做得穩穩的，那就只能說明許枝子确實有能力。
姜慧一想到自己一個入行接近二十年的老人，要和許枝子這樣的新人道歉，就覺得憋屈，而這所有的一切，都是因為虞丞那個臭傻逼。現在一想起虞丞，就恨不得把他摁到水池子裏面讓他清醒清醒。
在心裏把虞丞罵了無數遍之後，姜慧深深地呼出一口氣，撥通了許枝子的電話。
看着屏幕上顯示的未知號碼，許枝子接通了電話，“哪位？”
姜慧笑着說：“許總你好，我是虞丞的經紀人姜慧。”
許枝子立刻開了公放，并示意夏琴琴和方寧安靜。
樓鶴也睜開了眼。
許枝子道：“你好，姜總給我打電話有什麽事嗎？”
姜慧難以開口，卻不得不開口：“給您打這通電話是想和樓老師道個歉，我們家虞丞和樓老師之間有點小誤會，我已經教育過虞丞了，希望樓老師別往心裏去，等我得空去了劇組，親自請樓老師吃飯。”
嘴上這麽說，心裏恨不得掐死虞丞，明知道肯定是虞丞做錯了，可她作為虞丞的經紀人，還得維護他，替他挽尊。
姜慧一開口的姿态就放得非常低，話說得也是滴水不漏。
要态度有态度，比起虞丞剛才來道歉那個态度，簡直是好了不知道多少倍了。
樓鶴和許枝子一時間都有點心疼姜慧，攤上虞丞這樣的藝人。
禍是虞丞惹的，姜慧沒得罪樓鶴，樓鶴想來是奉行冤有頭債有主的原則，自然不會讓姜慧下不來臺。
許枝子也是客客氣氣地回道：“虞丞已經來道了歉，姜總還這麽客氣親自道歉，誠意我們收到了，這事兒在我們家樓鶴這裏已經翻篇兒了，姜總不必擔心。”
姜慧聞言，松了一口氣：“多謝樓老師大度，今天這事兒我保證不會再發生，若是再有這樣的事情發生，您可以直接聯系我，我會給樓老師一個交代的。”
“好的。”許枝子道：“那我們得空了再聯系，我手裏還有一些工作要處理。”
姜慧急忙笑着說：“那就不打擾您了，拜拜。”
挂斷電話，姜慧的臉一下就拉下來了。
這件事她還是選擇了和高層彙報。
事情已經解決，再和高層彙報，就不是她的問題，而是虞丞自己的問題，上面就算要懲罰虞丞，也和她沒有多大的關系。
也給高層敲敲警鐘，睜一只眼閉一只眼，遲早要闖出大禍。
但凡誠心混娛樂圈的，就沒幾個人能傻到去和樓鶴過不去，和樓鶴過不去那就是和自己的前途過不去。
此時姜慧不得不再感嘆一句，虞丞真的是個大傻逼，放着樓鶴的大腿不抱就算了，還跑去得罪人。
鄭筱唯就是活生生的例子，和樓鶴搞好關系，一個咖位都掉到二線的女藝人，若是按照娛樂圈現在這種情況，鄭筱唯這種咖位想搭檔樓鶴絕無可能，但樓鶴力薦鄭筱唯，愣是把她推到了女主角的位置上。
大投資大制作，憑借樓鶴的流量和他的觀衆緣，這部劇可以說已經預定了爆劇的坑位。
鄭筱唯新劇成績不怎麽好，也沒怎麽出圈。因為樓鶴幫忙友情宣傳了一下，播放量上去了不少，鄭筱唯的熱度更是直線上升，連帶着其他演員跟着沾光，等他們這部劇播出，重回一線女星的行列那就是指日可待。
姜慧看向自己現在跟組的藝人戴望澤，是他們東榮新生代裏面最具發展潛力的，演技紮實也有觀衆緣，更是覺得惋惜。
虞丞飾演的角色，原本應該是戴望澤的角色，公司投資這部劇時就是想幫戴望澤鋪路，本身成績就還行，公司背後推一把，借着樓鶴的人氣，說不定就能紅了。
都已經到了試鏡前夕，上面通知姜慧角色給了虞丞，把另外一個IP給了戴望澤，雖然是男一號，可投資規模和制作班底遠不及虞丞搶走的角色。
虞丞和戴望澤都是姜慧手下的藝人，不同的是虞丞是上面硬塞過來的，戴望澤所有的一切都是姜慧一手帶起來的，戴望澤能有今天，姜慧付出了太多心血。
戴望澤的努力姜慧看在眼裏，他們都知道戴望澤距離爆火只是差了一個契機，樓鶴他們參演的這部劇就是契機，可偏偏被虞丞搶走了。
姜慧替戴望澤惋惜，若是戴望澤在星耀，肯定不會被搶走角色。
星耀的管理很嚴格，無論大小咖位，只要是星耀投資的劇或者是自制的劇，角色都是憑本事争取，不會讓人才被埋沒，向來是能者居之。
就算是樓璟顧西辭黎晏姿他們這種公司的門面，想要演公司的自制劇也得憑本事去争。
出演星耀自制劇最多的人是顧西辭，但他出演的劇裏面擔任主演的劇并不多，往往都是做配角，星耀的自制劇一般都是拼口碑的正劇，從來不看流量大小，而是嚴格把控演技。
或許這樣的公司才更适合踏踏實實演戲的戴望澤，姜慧在心裏這麽想着。
下午一點剛過，劇組的工作人員來喊樓鶴前往片場拍戲，樓鶴簡單補妝之後，前往片場。
副導演正在給鄭筱唯講戲。
樓鶴過去打了聲招呼。
看到虞丞也在一邊的躺椅坐着。
鄭筱唯和樓鶴兩個人要拍對手戲，于是兩人在一邊找了個安靜一點的地方對戲。
鄭筱唯：“難得他竟然沒有耍大牌。”
樓鶴笑了笑。看來是教育有了成果，果然老實了不少。
鄭筱唯和樓鶴對戲的時候完全不看劇本，要拍的臺詞他們兩個早就已經背過了。
副導演陪着二人過了一遍戲，說道：“我覺得已經很好了，等會兒你們照着現在這樣演就好。”
鄭筱唯和樓鶴也沒閑下來，讓助理從各個角度用手機拍攝，他們重新過了一遍，然後再看回放，然後再一起改進，如何在鏡頭面前呈現得更好。
副導演看了鄭筱唯和樓鶴的用心程度，再看虞丞所在的方向，他此時正拿着劇本在背臺詞，旁邊助理還幫他舉着小風扇，差距一下就出來了。
副導演直搖頭。
鄭筱唯和樓鶴都是童星，而且都是大小混劇組，那時候的劇組和現在奉行流量的劇組差別很大，導演編劇的要求也很嚴格，演員提前一天背好臺詞，第二天在劇組走戲的時候手裏不拿劇本是最基本的要求。
但凡碰到一個嚴厲且脾氣不好的導演，對戲的時候手上還要捧劇本，那是要挨罵的。
那些老戲骨都是這麽教他們的，這些習慣也就被他們一直保留下來。
虞丞就是屬于後者，每天臨時抱佛腳，現拍現背。
樓鶴曾經就遇到過那種拍戲的時候現場看劇本的演員，所有人都等着他，臺詞也好狀态也好都不在線，耽誤拍攝的進度還消耗對手戲演員的情緒和狀态。
鄭筱唯拉着樓鶴站到了陰涼處，抱着看戲的态度。
“你說他一會兒能不能一場過？”
樓鶴此時可無心說風涼話：“你最好是期待他一場過。”
虞丞要是不能一場過，倒黴的不還是他們兩個，虞丞是男二號，和他們兩個都有大量的對手戲。
鄭筱唯一想也是：“那還是祈禱菩薩保佑，讓他一場過吧，雖然很想看他出醜挨罵，但是不想被他拖累啊。”
樓鶴打了一個響指：“正解。”
鄭筱唯拍了一下手：“你說他一會兒會不會故意NG搞我們啊！”
樓鶴：“······”
鄭筱唯：“雖然我也不想這麽惡毒地懷疑他，但是他看起來真的不像個好人。”
樓鶴之前都沒有想過這個問題，鄭筱唯這麽一說，他覺得也不是沒有可能。
能在大合照的時候推人，故意NG幾次，感覺是他能幹得出來的事。
正式開拍第一場戲的時候，樓鶴和鄭筱唯相當的絲滑，導演頓時覺得聽樓鶴的意見讓鄭筱唯出演女主是正确的事情。
真正給樓鶴和鄭筱唯驚喜的是曾淑玲，這姑娘昨晚跑到他的門口敲門送溫暖，讓他對這個姑娘印象不太好。
然而真正開始演戲的時候，曾淑玲表現相當地不錯，臺詞清晰表情到位情緒到位，唯一的問題出在走位上。
不會走位容易擋掉對手戲的演員的鏡頭，她把自己的鏡頭給弄沒了。
導演看回放後說道：“得重拍一條，淑玲你要看好機位，對着機位演，一張正臉都沒有，臉蛋這麽漂亮演技又不差，咱得把臉露出來給觀衆瞧見。”
導演沒有責備曾淑玲的意思，她倒是很腼腆地和導演道歉了。
“肖導對不起，我會注意的。”
導演和樓鶴鄭筱唯說道：“要不你們兩個旁邊休息一下，我讓副導演他們給淑玲指導一下走位。”
樓鶴和鄭筱唯對視了一眼，比了一個OK的手勢。
兩個人跑到導演的屏幕去看剛剛演戲片段的回放，讨論如何可以讓呈現出來的效果更好。
肖導也加入他們一起讨論，心說要是所有演員都能和他們這樣就好了。
曾淑玲又多拍了幾次，效果一次比一次好，導演覺得可以了，就喊大家準備下一場。
招手把虞丞叫過來，叫他和樓鶴對戲。
虞丞捧着劇本讀臺詞都讀得磕磕巴巴的。
副導演看不下去了，問道：“你有沒有認真地看過劇本？”
虞丞：“有，我就是記性不好。”
副導演簡直無語，這和記性有什麽關系，這是讀都讀不通。
大家多等了他接近半個小時，他才勉強能把臺詞背下來。
開拍以後，要不是忘詞，要不是卡殼，要不就是表情亂飛完全沒有表情管理。
導演在鏡頭後面看着只撓頭皮。
樓鶴十分無語，在虞丞又一次NG之後，樓鶴實在是忍受不了了，無奈地看向導演。
導演也是一臉無語。
開拍之前他就預料到虞丞的演技不會太好，但也沒想到虞丞的演技這麽差。
在此之前他也看了一下虞丞小火的那部劇，看着好像還行，怎麽到這部劇就成了這樣。
肖導朝樓鶴說道：“樓鶴，要不你先休息一會兒，喝口水，讓表演老師指導他一會兒。”
就這麽一遍一遍地NG下去，別說樓鶴扛不住，現場的工作人員和機器也要扛不住了。
樓鶴點頭同意。
走出房間，鄭筱唯在院子裏坐着。
看樓鶴從房間裏面出來了，問道：“過了？”
樓鶴：“我倒是希望過了，都NG麻了。”
鄭筱唯搖頭嘆氣：“慘不忍睹，粉絲真的是能閉眼誇。”
樓鶴坐下，方寧把水遞過去給他，說道：“虞丞火的那部劇我看了，那部劇本身就是偶像劇，然後他演的角色是個明星，角色特征就是耍帥裝酷，完全沒有任何技術含量，他負責帥女演員負責美，所以······”
方寧兩手一攤。
鄭筱唯：“怪不得。”
方寧：“他和女演員确實挺有CP感的，再者這部劇本身就是吃人設和顏值，不需要什麽演技。劇能火和他演技沒有任何關系，看的時候彈幕就說他演技不行。”
鄭筱唯用心疼的眼神看向樓鶴：“你和他有大量的對手戲吧。”
“大概占到我戲份的50%。”樓鶴也很心疼自己：“我終于明白為什麽28集的戲要拍45天了。”
鄭筱唯哈哈一笑。
差不多過了半個小時之後，導演出來喊樓鶴進去。
化妝師簡單地給樓鶴補了個妝。
重新開拍的第一次依舊NG，原因是虞丞忘詞。
緊接着第二次重拍，虞丞笑場。
樓鶴的臉直接黑了，問道：“好笑嗎？”
虞丞笑着擺手。
樓鶴看他這副模樣，更是來氣，一直壓抑的怒火也爆發了：“你既然要吃這碗飯就麻煩你專業一點，一場兩分半的戲，拍了一個小時，這很好笑嗎？”
屋內死寂一般。
虞丞被樓鶴厲聲質問，感覺自己的面子挂不住，委屈地說：“我又不是故意的。”
樓鶴完全不想慣着他，也不怕得罪人了，第一場戲就這樣的态度，往後還有幾百場戲怎麽拍：“我就問你能不能拍？不能拍你直說，別在這裏浪費大家的時間，就你這樣的态度，拍出來的能看嗎？”
鄭筱唯和曾淑玲兩個人這會兒沒有戲份，都在場外院子裏休息。
這會兒聽見樓鶴的斥責聲，兩個人都往門口去看熱鬧。
虞丞站在原地一臉尴尬。
現場沒有一個人替他解圍，甚至覺得有點爽。
七月份的影視城溫度接近40度，機器的溫度燈的溫度，房間裏十多個人，又是大中午，就算有風扇吹也依舊熱。
虞丞不斷的NG，大家就只能在這裏陪着一起。
肖導趕緊起身到他們身邊，和樓鶴說道：“消消氣，這不是剛開拍嘛，都還在磨合期，虞丞可能還沒适應。”
樓鶴道：“那你就讓他适應了再來和我拍。”
肖導看向虞丞：“虞丞，認真一點，再給你一次機會，要是還拍不好，那你就別怪我罵人了。”
虞丞點頭。
肖導看向樓鶴：“樓鶴，你是打算歇一會兒再拍，還是直接來？”
樓鶴也給了肖導一個臺階下：“現在拍吧。”
他就想看看虞丞到底能不能拍，不能拍也就別怪他說話難聽了。
肖導：“演員到位，各就各位！場記。”
場記：“第一場第2鏡第18次，Action——”
鄭筱唯和曾淑玲趴在窗戶縫隙往裏面看，這一次流暢度高了很多，虞丞的狀态也好了一些，但他和樓鶴的眼神上面根本沒有交流。
導演知道這是個問題，但是也不好讓他們再重來一遍。
就一直沒有喊停，直到樓鶴說完最後一句臺詞，導演才喊：“卡——”
虞丞松了一口氣。
樓鶴看都沒看他一眼，直接走出了屋子。
導演趕緊跟了出來，以為樓鶴生氣了。
樓鶴走到自己的椅子坐下。
鄭筱唯朝樓鶴豎起大拇指，眨了一下眼。
導演看樓鶴沒走，只是做到自己椅子上，估計是不想追究了，回到屋子讓人準備下一場。
虞丞也就那個死樣子了，樓鶴對他已經沒有任何的要求，能把臺詞說完，至于他演的什麽樣，樓鶴已經不想計較了，不然他絕對要氣死。
方寧給樓鶴捏着肩膀：“鶴寶比生氣，氣壞了不值得。”
樓鶴：“我也不想生氣，生氣還長皺紋呢，偏偏有個大傻逼。”
虞丞從屋裏出來，樓鶴正好看過去，下一秒樓鶴就移開了視線。
多看一眼都覺得惡心的程度。
樓鶴朝夏琴琴伸手：“手機給我，我要找顧老師安慰我受傷的小心靈。”
夏琴琴把手機遞給樓鶴。
許枝子去和人談工作，暫時不在劇組。
樓鶴打開手機，看到顧西辭一條消息都沒發給他，有些詫異：“顧老師這是幹嘛去了，回家了之後都不理我了。”
方寧：“估計在忙吧。”
樓鶴：【顧老師，在幹啥呢？】
等了一會兒，顧西辭還是沒有回消息，導演來喊他們拍下一場，樓鶴把手機交給夏琴琴了。
第一場戲拍完，已經接近六點。
導演原計劃今天要拍兩場戲，沒想到一場戲差不多拍了五個小時才拍完。
考慮到今天是開工第一天，就沒趕戲，讓大家回去休息。
上了回酒店的商務車沒多久樓鶴就睡着了，從前拍戲只是身體上的疲憊，如今不同了，心理和身體雙重勞累。
路上有點堵車，八點鐘才到酒店。
樓鶴回到房間，晚飯都不想吃。
方寧給樓鶴買了一點吃的放在屋裏，“餓不餓都多少吃一點，吃完了早點睡吧。”
樓鶴嘆氣，他還要看明天的戲，記臺詞。
但是被虞丞一折騰，簡直腦仁疼，啥都不想記了，根本就記不進去。
鄭筱唯給樓鶴發來語言：“吃宵夜嗎？”
樓鶴：“不吃，吃不下，氣都氣飽了。”
鄭筱唯是真的挺心疼樓鶴，虞丞雖然是男二號，但虞丞和她沒有感情戲只有劇情戲，所以她和虞丞單獨的對手戲并不多。
反倒是樓鶴飾演的角色和虞丞飾演的角色在劇中是好兄弟，對手戲超多。
鄭筱唯和樓鶴的對手幾乎和樓鶴與虞丞的對手戲差不多戲份。
鄭筱唯：“太折磨人了，我聽他念臺詞就和和尚念經一樣，普通人想要做到不管說什麽都一個聲調也是挺難的。”
樓鶴：“我現在不想提起他，提起他我就想連夜買機票回燕城，不想演了，殺了我吧。”
鄭筱唯嘆氣：“我吃宵夜去了，吃飽了還要看劇本。”
樓鶴：“去吧，我躺一會兒再看。”
許枝子敲了敲樓鶴的房門，随後刷門卡進入樓鶴的房間。
樓鶴看向門口，頓時眼淚汪汪地：“姐，枝子姐，你是最愛我的姐對吧？”
許枝子一臉懵逼地點頭，看他垂頭喪氣，問道：“怎麽了？”
樓鶴：“可以解約嗎？我受不了虞丞了，他演的什麽玩意兒，我真的想給他兩個大逼兜。”
樓鶴在現場發火的事情方寧在第一時間就告訴許枝子了，許枝子也聯系了導演，讓他控制一下，這事別往外面傳，免得不知情地以為樓鶴在劇組欺負人。
許枝子道：“好了好了，人生嘛，總是要起起落落，遇見一兩個讓你不順心的人。”
“如果我有罪，請讓法律制裁我，而不是讓一個傻逼在我的耳邊念經。”樓鶴在床上打滾：“我演戲20年了，第一次遇到這麽爛的演員，說他是演員我都感覺我玷污了演員這個詞。”
許枝子給樓鶴按摩：“演戲的時候你就把他當成大白菜。”
樓鶴哀嚎：“腦仁疼。”
放在床邊的手機響了，許枝子看了一眼，是顧西辭，和樓鶴說道：“你的顧老師找你。”
樓鶴立刻拿過手機：“我的顧老師終于肯找我了。”
顧西辭：【今天去了璟漪的實驗室，手機被收了，才拿到。】
樓鶴：【/噘嘴/噘嘴。】【不高興.jpg】
顧西辭看着他的小表情，趕緊安慰：【顧老師抱抱你，今天的工作順利嗎？】
樓鶴：【何止是不順利，想連夜逃跑的程度，顧老師快安慰我幼小的心靈，是感覺快死了的程度。】
顧西辭看樓鶴這麽描述，不知道樓鶴今天是經歷了什麽，直覺告訴他和虞丞有關系，直接撥通了視頻通話。
樓鶴接通了視頻。
顧西辭那邊的背景像是還在車裏。
樓鶴躺在床上，一臉疲憊。
顧西辭被樓鶴這樣子吓了一跳，“這才開工第一天，你就這樣了？”
樓鶴委屈地和顧西辭說：“說不定開工一個月後，我就只剩一堆白骨了。”
“胡說。”顧西辭寵溺地看着樓鶴：“來吧，和顧老師說說怎麽回事。”
樓鶴便把虞丞的事情都和顧西辭說了，顧西辭聽得直皺眉。
樓鶴翻了一個身，換了一個姿勢：“顧老師，你知道木頭樁子嗎？”
顧西辭點頭。
樓鶴比喻道：“虞丞就是會念經的木頭樁子。”
他已經不需要再描繪他被折騰得有多慘了，全寫在臉上了。
顧西辭看着就心疼：“怎麽會有這種垃圾，沒有職業操守也沒有素質。”
“母雞呀。”樓鶴撇嘴：“顧老師，我快被折磨瘋了，顧老師有什麽辦法幫幫我嗎？”
萬能的顧老師也有詞窮的時候，對待虞丞這種情況，他一時間也想不出來有什麽好的辦法。
因為這不是樓鶴能夠控制的事情，虞丞完全不可控且沒有職業道德。
但凡有點職業道德，也不至于跑去片場了才開始看劇本，臺詞說得磕磕巴巴。
顧西辭道：“只能說實在演不了咱就不演了。”
樓鶴嘆氣，導演是好導演，編劇也是好編劇，除了他以外的演員也都是好演員。
圈內演員開機以後辭演的事情也是極少發生的，到時候又會被人說沒有契約精神。
顧西辭：“樓老師不要不開心了，顧老師陪着你，等過一段時間顧老師就去看你。”
一想到這件事，樓鶴原本是不開心的，心情也因此變好了很多：“那顧老師要來早一點。”
顧西辭：“會的。”
樓鶴打了一個哈欠。
顧西辭看他困得都快睜不開眼，現在已經是睜一只眼閉一只眼在和他聊天的狀态了，說道：“樓老師困了就睡覺吧，別硬撐着了。”
樓鶴：“明天的臺詞還沒有背。”
“明天早上早點起來背。”顧西辭看樓鶴這個樣子，也不像是能看得進去劇本，與其一邊看劇本一邊打瞌睡，還不如舒舒服服地睡一覺。
“睡吧。”顧西辭溫聲說。
樓鶴看向屏幕：“顧老師會陪我的，對嗎？”
顧西辭笑着點頭：“顧老師會陪你的，睡吧，顧老師在的。”
樓鶴閉眼之前，和顧西辭說：“我就睡一小會兒，一會兒就起來背臺詞，我還沒有洗澡。”
“好。”
還沒到一分鐘的時間，手機屏幕就急速抖動了一下，接着就是一片漆黑。
顧西辭無奈地笑了笑，猜測樓鶴是睡着了，所以手機掉床上了。
顧西辭讓熟人幫忙查了虞丞的來歷，對方把詳細的信息發給了他。
他在娛樂圈內的人脈比較廣，找的這個人人脈也很廣。
看着對方發來的資料，讓顧西辭無語到了極致。
虞丞出道5年多的時間，長得還行但是業務能力不行，之前一直演爛片，屬于查無此人的狀态。
《璀璨星途》是他能夠拿到的最好的資源，也正是因為這部劇，讓他有機會見到東榮的大股東趙成茹。
《璀璨星途》的導演葉楓長相英俊，是趙成茹衆多男人中的一個。
趙成茹21歲嫁給東榮集團的東家許衛東，婚後第二年許衛東就因為車禍意外身亡，趙成茹繼承了許衛東的千億股權，許衛東的弟弟許衛榮曾經嘗試過把趙成茹從東榮集團趕出去，最終以失敗告終。
雖然沒能把她從集團趕出去，但許衛榮拿到了集團實際控制權。趙成茹一直韬光養晦，花着許衛東留下的錢到處包養男人。
十年前許衛榮生了一場大病之後，趙成茹重新奪回了東榮集團的控制權，許衛榮想再次奪走東榮集團的掌控權，且一直在嘗試，一直沒成功。
趙成茹喜歡養男人也不是什麽秘密，要資源給資源要人脈給人脈，虞丞就是在《璀璨星途》劇組拍戲的時候見到了趙成茹，年輕，長得又帥，身材也還可以，戲拍完以後趙成茹就找上了他。
東榮集團主要的經營業務是酒店，東榮娛樂和東榮影視發展得都不算太好，樓鶴現在參演的這部《盛京風華錄》是東榮影視投資的目前最大的一個項目，原本是想捧戴望澤，被趙成茹換成了虞丞。
看完資料，顧西辭愣是沒想明白是什麽給了虞丞這樣的底氣，跑去欺負樓鶴。
東榮娛樂和東榮影視加起來的規模還沒有星耀的三分之一大。
除非他有本事把趙成茹吃死，趙成茹能夠永遠給他兜底。要是趙成茹玩膩了打算換一個人，他基本上就走到頭了。
顧西辭聽着樓鶴傳來的細微鼾聲就能這是真的累着了，就這麽個爛人，把他家樓鶴折磨成這樣。
顧西辭的朋友又給他發來一條新的消息。
【可靠消息，趙成茹對外宣稱去歐洲度假，其實和一個男模去了巴厘島度假。】
顧西辭看着這條消息冷笑。
說明虞丞應該蹦跶不了幾天了。
若真是個聰明的人，就應該利用趙成茹手裏的資源，多為自己謀取一些東西，而不是到處樹敵讓趙成茹幫他兜底。
只有抓在手裏的才是真正的，至于虛無缥缈的承諾，當新鮮感消失以後，承諾算個什麽東西。
顧西辭回道：【謝謝。】
對方道：【舉手之勞。】
顧西辭将這些資料轉發給了許枝子，讓許枝子心裏有個底，也知道應該怎麽在劇組維護樓鶴的權益。
之所以不直接發給樓鶴，是希望樓鶴能夠安心在劇組拍戲，少吃點瓜對他有好處。
顧西辭叮囑許枝子：【明天早上早點叫樓鶴起床，他的臺詞還沒背。】
許枝子：【好。辭哥你早點休息。】
顧西辭沒再回複。
答應樓鶴會一直陪着他，他也确實做到了，視頻轉成了語音，并沒有挂斷。
一直到樓鶴的手機徹底沒電。
早上五點鐘，樓鶴就被許枝子叫醒了。
方寧也被一并喊醒，起來幫樓鶴對戲，但凡放任樓鶴一個人在房間裏，五分鐘都不要，他就能睡着。
樓鶴打着哈欠坐在床上，一個哈欠接着一個哈欠。
打哈欠會傳染，方寧原本不怎麽困了，架不住樓鶴哈欠打個不停，給她打困了。
許枝子原本想的是自己回房間再睡一會兒，昨晚工作到淩晨才結束。
看他們一個兩個面對面打哈欠，不放心就留在了樓鶴的房間裏面，防止兩個人一起睡着。
許枝子拍了拍樓鶴的臉：“還困你就去洗個冷水臉。”
樓鶴伸了個懶腰：“才五點剛過，我再睡半個小時嘛，求你了，求你了。”
“不行。”許枝子把劇本遞給樓鶴：“趕緊看劇本，要睡一會兒路上睡。”
樓鶴和許枝子撒嬌：“枝子姐，你對我最好了，求你了，讓我再睡會兒，我一會兒可以路上看。”
“路上看個屁，信你就有鬼了。”
她用力地拍了拍床上的劇本：“趕緊看，你哪次不是一上車就呼呼大睡，喊都喊不醒。”
樓鶴捧着劇本打瞌睡，那個頭一直點點點的。
許枝子把風油精打開，在樓鶴的鼻子下面摸了一點。
樓鶴頓時清醒了。
原因無他，風油精的味道直沖頭頂，樓鶴感覺自己把風油精吸進腦子裏了。
“還困嗎？”許枝子問。
樓鶴被熏得兩眼淚汪汪：“許枝子，你這個惡毒的女人！”
許枝子：“辭哥教的。”
樓鶴立馬兇狠地說：“顧西辭這個惡毒的男人，下次見到他我給他的咖啡杯裏面加風油精！”
他這麽說方寧猛然想起：“我前段時間看網上說有些風油精确實可以口服，要不你試試？”
樓鶴：“你想得美，我拒絕！”光是聞了一下就已經這麽上頭，就更別說口服了，那不得升天。
樓鶴的手機昨晚沒電了，才充上，打開手機的第一件事，就是給顧西辭發消息。
【顧老師，你最讨厭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