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第34章
拍完夜戲回到酒店十一點多, 顧西辭的東西全部都拿走了。
樓鶴感覺屋裏一下就冷清了不少。
沒有顧老師還真是叫人不習慣。
由于他晚上拍了夜戲,導演叫他隔天下午再去片場,上午可以好好在酒店裏面休息。
一整天都在劇組, 樓鶴累得上床倒頭就睡。
只是這一晚睡得不是很踏實,總是時不時醒來一次, 身邊沒有顧西辭, 讓他十分不習慣。
淩晨四點, 他給顧西辭發去了消息。
【顧老師,我想你。】
顧西辭早上起來樓鶴的消息, 注意到時間是淩晨四點, 回道:【失眠了?】
沒想到樓鶴竟然秒回了。
樓鶴:【沒有顧老師陪着我,失眠了。】
顧西辭撥通了樓鶴的電話。
樓鶴此時躺在床上, 懷裏抱着顧西辭枕過的枕頭。
樓鶴撒嬌地說:“顧老師, 你走了我好不習慣。”
顧西辭聽着樓鶴撒嬌的聲音,軟軟的, 笑着說:“好了,顧老師陪着你,睡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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樓鶴看了一眼手機上的時間,早上六點剛過:“你已經準備起床去跑步了嗎?”
“洗漱完就去跑步, 帶着有福一起。”
有福此時已經圍繞着顧西辭在撒歡,要把顧西辭往門外拖, 它要出去玩。
顧西辭問樓鶴:“今天幾點去劇組?”
樓鶴抱緊了顧西辭枕過的枕頭,“一兩點吧。”
顧西辭算了一下時間, “那你還能睡六個小時左右。”
“我睡不着。”樓鶴有些苦惱:“一晚上醒來四五次了, 你不在, 我心慌。”
顧西辭安慰道:“現在顧老師在, 沒關系, 顧老師陪着你,以後你睡不着了就給顧老師打電話。”
樓鶴:“多晚都可以嗎?”
“二十四小時都可以。”
樓鶴勾起唇角:“顧老師,你真好。”
“快睡吧,顧老師一直陪着你。”
顧西辭換上藍牙耳機,将自己這邊靜音,他既可以陪着樓鶴,這邊的聲音又不會吵到樓鶴。
雖說他們小區內部環境不錯,可附近有一條路段人還是挺多的,他每天跑步的時候都會經過,那段路比較吵,開麥容易吵到樓鶴睡覺。
樓鶴知道顧西辭隔着電話在千裏之外陪伴着他,便也能睡得踏實了。
跑完步回家,顧西辭将家裏稍微收拾了一下。
離開家幾個月,很多東西都需要清洗一遍。顧西辭比較注重隐私保護,因此沒有請家政和保潔,這些活全都要他自己幹。
預留了一天的時間,就是想把左右的事情都幹完。
顧西辭擔心方寧他們進入房間吵到樓鶴休息,還特地和他們說了,等過了12點再進屋去叫樓鶴起床。
樓鶴一覺睡到十一點半,被自己設定的鬧鐘吵醒的。
這個鬧鐘是用來提醒他應該去片場的。
手機因為和顧西辭通話已經發燙,兩人現在還在通話中。
顧西辭說會陪着他,那就一定會陪着他。
樓鶴試探性地叫了一聲:“顧老師?”
他不确定顧西辭現在是否還在。
顧西辭的耳機裏傳來樓鶴的聲音,他這才打開麥克風,看了一眼時間:“睡醒了?”
樓鶴嗯了一聲。
顧西辭問:“睡得怎麽樣?”
“有顧老師陪着,我睡得很踏實。”
顧西辭聞言寬心了不少:“那就好,收拾一下弄點東西吃了再去片場。我和方寧說了讓她十二點再進房間喊你,你提前醒來了,就聯系她讓她給你安排吃的。”
樓鶴聽着顧西辭說這些,莫名地就覺得安心。
想起他去看心理醫生的時候,心理醫生和他說的話。
他道:“顧老師,我對你太依賴了,你會不會覺得我很麻煩?”
在他和顧西辭的關系中,他是索取者,而顧西辭是被索取者,顧西辭從來沒有要求任何的回報。
“別瞎想,沒有的事。”
樓鶴伸了個懶腰,“顧老師,我想你。”
“我知道。”顧西辭的目光落在他和樓鶴的合照上,十分溫柔。
樓鶴從床上起來,找了一套衣服,“顧老師,你吃午飯了嗎?”
顧西辭道:“正在收拾東西,晚點吃。”
樓鶴哦了一聲:“我家看着還好嗎?我都快一年沒有回去了。”
“還行。”顧西辭說道:“有人幫你們家打理,你走的時候是什麽樣,回來還是什麽樣。”
樓鶴淡淡地應了一聲:“顧老師,我去洗澡了。”
“去吧。”
結束通話,顧西辭把手機拿去充電。
隔天一大早,顧西辭前往劇院上班,沿途遇上同事和他打招呼。
“顧老師早,今天來上班了呀。”
顧西辭朝對方笑了笑:“早。”
“吃早餐了嗎?”對方問道,随後指着食堂:“沒吃的話一起去吃點。”
顧西辭客氣地說:“吃過了,你去吃吧,中午我們再一起吃。”
顧西辭去找了負責人,對方将他要排的戲都已經安排好了,顧西辭要做的就是盡快把屬于自己的部分熟悉以後,和其他人一起排練。
距離中秋演出還有一個月的時間,對他來說時間緊任務重,一心撲在中秋演出上。
樓鶴在劇組戲份進入中後段,重頭戲比較集中,每天也是從頭到晚的忙。
留給他們的時間就是早上起來互相道一句早安,晚上回去說一句晚安。
樓鶴大部分時間回到酒店都是晚上八點多,大部分夜戲是在大棚裏面拍攝的,只有一小部分無法在大棚內完成的需要實際取景,回酒店的時間就會比較晚。
顧西辭回到家的時間是越來越晚,以前七八點能到家,現在到晚上十一二點才能回家。
樓鶴每天在劇組就是等着顧西辭的消息續命。
顧西辭也是一有時間就趕緊回複樓鶴發來的新消息。
這天,顧西辭和一起排戲的話劇演員蕭懷瑞在食堂吃飯。
蕭懷瑞出身話劇世家,年紀輕輕已經是國家二級話劇演員。
蕭懷瑞在他又一次拿起手機回複樓鶴的微信之後,笑着問:“顧老師,這是談戀愛了吧?”
顧西辭連忙否認:“沒有。”
“我看你每次看手機的時候表情就十分放松,和我談戀愛的時候看到女朋友發來消息一模一樣。”蕭懷瑞壓低聲音說:“你要是真的談了也沒事,咱們話劇團向來是積極鼓勵大齡單身話劇演員早日成家立業的。”
顧西辭無奈了:“真的沒有談戀愛。”
“我懂,我懂,你是大明星,談戀愛也不能說。”蕭懷瑞做出你放心的表情,“我一定守口如瓶。”
顧西辭只好把手機打開,展示聊天界面給他看:“是樓鶴。”
蕭懷瑞看到是樓鶴的時候,一臉失望:“還真是樓鶴啊。”
顧西辭:“是啊,就是樓鶴。”
蕭懷瑞:“顧老師和樓鶴的關系真好,不愧是娛樂圈公認的父子CP。”
顧西辭一時間不知道說點什麽好,只能尴尬地笑笑。
他和樓鶴走得很近,而且早些年經常演父子,很多人就真的以為他和樓鶴是父子。
有一年他去接樓鶴放學,被娛樂記者拍到,造謠他已婚生子,最後被網友扒出來他接的是樓鶴,雖然已婚生子的謠言不攻自破,但很多不明真相的網友真的就以為樓鶴是他的兒子。
蕭懷瑞:“咱們話劇院每年都在招人,樓鶴會來考嗎?”
顧西辭搖頭。
蕭懷瑞原本以為是不會。
顧西辭:“我不知道,沒聽他提過這件事。”
考不考看樓鶴自己安排,顧西辭不會過多地幹涉。
飯後兩人回到排練室繼續排練。
樓鶴下午要拍一場醉酒的戲份,但是一直找不到狀态,無法入戲。
肖導提議:“要不真喝一點兒?”
樓鶴嘗試了好幾次感覺都不對,同意了導演的建議。
工作人員買來了酒,樓鶴喝了小半杯酒之後,沒什麽感覺,一度懷疑工作人員買了假酒。
接着又灌了一杯多,才有了點暈沉沉的感覺。
趕緊跑去找導演開拍。
沒想到這個酒後勁十足,拍完坐在場邊休息,酒勁就開始上頭了,頭暈眼花。
導演看樓鶴這樣子,問道:“樓老師,感覺怎麽樣,還能不能繼續拍了?”
樓鶴沖着他笑了一下,語氣十分堅定地說:“可以。”
說着起身就要往片場裏去,走個兩步就開始打晃。
導演看他這樣是沒辦法拍後面的戲份了,讓方寧他們帶着樓鶴回酒店休息。
“我沒醉,我真的沒醉,我還能拍。”
肖遠:“你要是能走直線,我就讓你繼續拍。”
樓鶴又走了兩步,然而還是歪歪斜斜的。
肖遠搖了搖頭:“回去休息吧。”
方寧和夏琴琴一左一右扶着樓鶴往劇組外面走,連妝都沒帶樓鶴去卸,打算回了酒店再幫樓鶴卸妝。
上車後,方寧扶着樓鶴坐下,幫樓鶴系上安全帶。
樓鶴的手在左邊摸摸又在右邊摸摸,好像在找什麽東西。
方寧問道:“你要什麽?”
“手機。”樓鶴摸了摸自己的口袋:“我的手機不見了。”
夏琴琴将樓鶴的手機遞給他:“在我這裏呢。”
樓鶴對着手機笑了:“原來在這裏。”
接過手機之後,樓鶴打開微信,撥通了顧西辭的電話。
顧西辭此時正在話劇團排戲,手機一直在瘋狂地響動,屢屢打斷他們的排練。
顧西辭急忙和其他排練的演員道歉:“不好意思,手機沒有調成靜音。”
随後快步走到桌子旁拿起手機,看到來電顯示是樓鶴,而且已經是打第三個了,想來是有什麽要緊的事情。
于是和負責排戲的指導打了聲招呼,去外面走廊接通了樓鶴的電話。
樓鶴的聲音從手機聽筒裏面傳出來,只是這樣的聲音明顯不是樓鶴平常的正常說話的聲音。
樓鶴對着顧西辭撒嬌:“顧老師,我好想你。”
“樓鶴,你喝酒了?”聽着說話的狀況,感覺還沒少喝。
樓鶴嘿嘿一笑,“一點點,一點點。”說着還用手給顧西辭比劃,“一點點啦。”
顧西辭:“······”
看這樣子可不是只喝了一點點,這完全是在耍酒瘋。
顧西辭哄着他:“乖一點兒,把手機給方寧。”
樓鶴“嗯~”了一聲,“不要不要不要,顧老師,我想你了,超級想你。”
“顧老師知道了,乖,顧老師也想你了。”顧西辭溫柔地回應着,“聽話,把手機給方寧。”
方寧的手伸到樓鶴的面前,就差動手和樓鶴搶了。
樓鶴縮在座椅的角落,把手機卡在座椅和車門的轉角處,防備着方寧,好像方寧是來搶走他手機的壞人:“不給不給,誰都不能搶走我的顧老師,顧老師是我一個人的。”
方寧看到樓鶴這樣,有些無奈,實在是無法拿到手機。
顧西辭聽樓鶴這麽說,心裏是高興的,可當下樓鶴是喝醉了,他還是想要盡快和方寧取得溝通,想要知道在樓鶴的身上到底發生了什麽,才會讓樓鶴變成現在這樣。
顧西辭不在樓鶴身邊,只能哄着他:“乖,寶貝,乖一點,我們不把手機給別人,但你把免提打開,好不好?”
樓鶴哼了一聲:“我不要,你休想和別的女人說話!我不允許。”
聽着樓鶴的情緒越來越高亢,顧西辭只好順着樓鶴的意思:“好好好,顧老師不和別的女人說話,就和你說話,和你一個人說話,那你能告訴我發生了什麽事情嗎?為什麽你會喝醉嗎?”
“演戲,喝多了。”
樓鶴感覺自己的思維越來越遲鈍,很多東西都無法去思考了。
顧西辭就好像是他現在唯一擁有的東西,他要拼了命地去抓住。
“顧老師,不要走。”
“好,顧老師不走。”顧西辭的聲音很輕柔,對待樓鶴,他總是有用不完的耐心和好脾氣。
樓鶴已經閉上眼睛靠在車窗上了,嘴裏還在喋喋不休地叫着:“顧老師,別走。”
“顧老師沒走,顧老師一直在陪着你呢。”顧西辭靠在走廊的窗戶旁,遠處高樓後面,太陽即将下山,夕陽在高樓間映襯得十分漂亮。
在燕城可難得看得到這麽漂亮的夕陽。
樓鶴一遍遍地叫着顧西辭,顧西辭不知疲憊地回應着他。
直到樓鶴在車上睡覺,方寧才拿到樓鶴的手機。
方寧看兩人的通話還在繼續,試探性地叫了一聲:“顧老師,還在嗎?”
顧西辭連忙回複道:“還在,樓鶴怎麽喝醉了?具體是怎麽回事?”
方寧和顧西辭解釋道:“下午鶴寶要拍醉酒的戲份,導演覺得他醉酒的樣子不真實,建議鶴寶喝點酒,找找狀态,結果鶴寶喝多了,就變成了現在這樣。”
顧西辭松了一口氣,還好只是拍戲的時候喝醉了,而不是因為其他的原因導致他去買醉。
“那你們現在是怎麽處理的?”
方寧道:“我們帶鶴寶回酒店休息。”
“那就好。”顧西辭道:“給他沖一杯蜂蜜水喝,可以緩解不适。”
“顧老師······”樓鶴突然坐起來喊顧西辭的名字。
把方寧吓了一跳。
樓鶴看到方寧拿着他的手機,立刻就把手機搶了回去抱在懷裏:“你果然是圖謀不軌,想要搶走我的顧老師。”
顧西辭聽着樓鶴這邊的動靜,無奈地嘆氣:“樓鶴,好好休息,顧老師這邊還在排戲,等顧老師排完戲再給你打電話行不行?”
“不行。”樓鶴拒絕得十分果斷:“顧老師是我的,只能陪我一個人,誰也搶不走。”
“對,沒錯,顧老師是你一個人的,誰都搶不走。”顧西辭重複着他的話:“所以先讓顧老師去排戲好不好?”
樓鶴還是死不同意:“不要不要,顧老師陪我,陪我嘛,我好乖的,我真的好乖的。”
看樓鶴這個樣子,夏琴琴小聲和方寧說道:“別說顧老師頂不住了,我也頂不住,這麽可愛,會讓我感覺不陪他都是罪過!”
劇團其他演員在排練室等了很久都沒有等到顧西辭回來。
“顧老師這電話是打到哪裏去了,怎麽還沒回來。”
蕭懷瑞主動請纓:“我出去找找吧,說不定有什麽急事,大家先排練吧。”
指導覺得蕭懷瑞說得有道理,不能因為顧西辭不在,其他人就不排練了,于是招呼着大家繼續排練。
蕭懷瑞在走廊盡頭的窗口看到顧西辭,朝他走過去,“顧老師和誰打電話呢?大家都等着急了。”
顧西辭用口型說道:“樓鶴。”
蕭懷瑞問:“還要多久?”
顧西辭也想盡快結束和樓鶴的通話,可樓鶴喝多了一直在鬧,不是不想回排練室繼續,而是實在放心不下樓鶴。
顧西辭:“再給我五分鐘。”
蕭懷瑞比了一個OK的手勢:“五分鐘再不回來我可救不了你了。”
顧西辭點頭,讓蕭懷瑞放心,他一定會在五分鐘之內結束掉和樓鶴的通話。
等酒勁上頭了,鬧一鬧睡着了就好。
樓鶴還在叫着顧西辭:“顧老師,我想你,想你想得都快死了。”
“顧老師一直都在的。”顧西辭不厭其煩地回應着樓鶴,哪怕已經回複了很多次,一直在重複着同樣的話,也沒讓樓鶴每一次的訴說落空過。
“醫生說我對你是過度依賴······可我控制不住我自己,顧老師,怎麽辦?”樓鶴苦惱地說:“我真的控制不住我自己。”
醫生?
顧西辭愣了。
他問:“寶貝,告訴我,什麽醫生?”
樓鶴卻說:“不能說的,不能。”
不管後面顧西辭再怎麽問關于醫生的事情,樓鶴都不肯透露只言片語。
這不禁讓顧西辭感到疑惑,從來沒有聽樓鶴和許枝子提起過相關的事情。
那個醫生究竟對樓鶴說了些什麽。
若是樓鶴不醉酒,他或許不會知道,樓鶴曾經還看過醫生,樓鶴為什麽要去看醫生?
樓鶴和顧西辭說完這些後,慢慢地睡着了。
顧西辭喊了好幾聲樓鶴都沒有回應,他才放心地挂斷電話。
随後發消息給方寧,告訴她樓鶴要是起來了通知一下他。
顧西辭想方寧是樓鶴的助理,說不定會知道醫生的事情,抱着試一試的心态問:【你知道樓鶴去看過醫生的事情嗎?】
方寧也是一臉懵:【不知道,或許枝子姐知道。】
顧西辭:【好,那我問問許枝子。】
不過當下他需要回到排練室,和其他演員繼續排話劇。
顧西辭推開排練室的門,大家正在按照劇本走戲。
演話劇和拍戲不一樣,拍戲不好的地方可以NG,演話劇一旦站上舞臺,開弓沒有回頭箭。
他們燕城大劇院是代表國內最頂尖的話劇表演水平,臺上一分鐘臺下十年功,一起工作的每一位同事,都在盡自己最大的努力想要将戲排好,每一個都盡可能地在追求不出錯的基礎上表演到極致,拿出自己最佳的水平。
顧西辭戲份不重,但對于話劇團的每一位演員來說,輪到自己的時候,自己就是主角,就應該展現自己最出色的能力。
排練沒有因為顧西辭進入房間而打斷,每一個人都在情緒裏面,沒有輪到自己上臺的時候,就在一邊備戲,輪到自己的時候,就拿出自己最好的水平。
無論是臺上還是臺下,每一個人都會拼盡全力。
千人千面,在這樣的劇團裏面磨煉,比在學校裏面老師教的表演技巧更加實用。
師傅領進門,修行靠個人。學校裏面的四年時間,也只是打了一個底,極少數人是天賦型演員,更多地要經過千百次的錘煉。
不管是多大的咖位,進了劇團就一切從零開始,話劇團需要的從來都不是明星,而是能夠扛得起的演員。
在娛樂圈這些明星中,顧西辭的演技可圈可點,可和這些大劇團裏面的演員來比,他總覺得自己還差得太遠。
每一次演完戲回到劇團,沉下心來在劇團裏面和大家一起排戲,兩耳不聞窗外事,直到下一次進組,顧西辭總能有新的收獲。
這裏的每一位演員都是戲瘋子,這一群戲瘋子碰撞在一起,才能夠帶來十分優秀的作品。
後面的排練很順利,六點多就正常下班了。
方寧給他發了一些樓鶴耍酒瘋的視頻,視頻中樓鶴滿臉通紅,眼睛始終是半眯着的狀态,嘴裏說着胡話。
顧西辭發了消息給方寧:【樓鶴現在怎麽樣了?】
方寧:【我和琴琴勉強幫他把妝卸了,現在還在鬧着要找你,我只能騙他說你的手機沒電了,有電了再給他打電話。】
顧西辭有些驚訝,距離他和樓鶴上一通電話過去已經快兩個小時了,這耍酒瘋遠比他想的要久得多。
【把電話給他吧,我現在忙完了,可以和他打電話了。】
方寧這才把樓鶴的手機還給他。
樓鶴剛剛拿到手機,顧西辭的電話就給他打了過來。
接通電話,樓鶴用哭腔和顧西辭說道:“顧老師,你是不是不要我了。”
顧西辭将車倒出停車位,“怎麽會,顧老師不要誰都不會不要你,剛剛是顧老師有事情,現在顧老師沒事了,會一直陪着你的。”
“我不信。”樓鶴哼了一聲:“剛才你就這麽說的。”
“顧老師錯了,顧老師和你道歉。”顧西辭開着車回家,“顧老師保證,接下來的時間都屬于你一個人。”
樓鶴這才滿意地說:“這才差不多。”
樓鶴緊緊地握住手機,防止方寧再拿走,對她說道:“你出去,你剛剛就把我的手機藏起來了。”
方寧看樓鶴這樣,真的不知道他還要鬧多久,好在顧西辭忙完了,唯一能夠治得住樓鶴的人現在有空了,方寧便離開了樓鶴的卧室,在外面的客廳裏待着。
不敢距離樓鶴太遠,生怕樓鶴一會兒幹出點什麽奇奇怪怪的事情。
樓鶴躺到床上,“顧老師,我好想你。”
“我知道,你今天說了很多遍。”樓鶴平常是很黏人,但不至于黏人到這個程度,完全就是借酒發瘋的程度。
顧西辭問道:“你說醫生說你對我是過度依賴,這是怎麽回事。”
“不可以說的。”樓鶴立刻捂住了自己的嘴。
顧西辭:“為什麽不可以說,我不能知道嗎?”
樓鶴瘋狂點頭,哪怕顧西辭看不見他這邊的情況:“嗯,不能。”
“那過度依賴會導致怎樣的結果呢?”顧西辭想試試看能不能從側面摸到一點情況。
樓鶴:“我會完全依賴你,不夠獨立,想要一個人霸占你,任何人出現在你的身邊我都會不開心。”
怎麽聽起來不像是過度依賴,更像是過度占有欲,顧西辭不禁這麽去想着。
顧西辭:“我身邊出現別人你會不開心嗎?”
“會超級不開心。”樓鶴有點委屈,又有點難受:“我是不是很壞。”
顧西辭陷入沉默。
在島上的時候,樓鶴總是會和他提起婚姻問題,現在也時常會用女友戀愛這種話題來試探自己,得知家裏的親戚想給自己找對象的時候也是很生氣地來找他。
無論他和樓鶴保證多少遍,樓鶴心中的不安依舊存在。
樓鶴超小聲地說:“想自私地把顧老師據為己有,讓顧老師只在乎我一個人,不找女朋友,不結婚,也不要有小孩。”
不知道樓鶴是說給顧西辭聽的,還是說給他自己聽的。
聲音很輕,但他房間內很安靜,顧西辭一字不差地聽了進去。
讓顧西辭震驚的不是樓鶴有這樣的想法,而是他心裏竟然有一個聲音在吶喊,要他答應樓鶴。
不停地在吶喊:答應他,答應他。
這麽多年顧西辭雖然沒怎麽想過談戀愛結婚的事情,可在他的心裏,有過這樣的盤算,只是他自認為沒有找到合适的人。
樓鶴現在說讓自己不要結婚,他一點都不反感樓鶴有這樣的想法。
“我是一個自私鬼。”樓鶴咯咯地笑着。
顧西辭也不上來是笑還是自嘲,或許自嘲偏多一些。
而這時,他腦海裏又想起了梁和蘇的話。
對于樓鶴,他究竟是不敢有想法,還是真的沒有想法。
心中的疑惑加重了,從前的顧西辭肯定是堅定地選擇沒有想法,現在他不敢說。
在島上那晚,看似什麽都沒有改變,卻又好像改變了很多。
當他對樓鶴有了性沖動之後,好像就無法說自己對樓鶴沒有任何的想法。
樓鶴喃喃地說:“顧老師,我真的好想你。”
他這樣說,讓顧西辭心疼,好像是自己把樓鶴抛棄了一樣。
樓鶴就像是一條被抛棄的小狗,瘋狂地對着他搖着尾巴。
低低的嗚咽聲傳來。
顧西辭更是呆愣,“樓鶴,我在,別哭。”
“我好難受······”
樓鶴的嗚咽聲很小,卻剛好被顧西辭聽見。
“我好難受······”
顧西辭道:“寶貝,我在,我一直都在你身邊,陪着你。”
原本樓鶴只是小聲地哭泣,突然就好像洪水決堤一般,放聲哭了出來:“顧西辭,我好像沒有你就活不下去······我該怎麽辦?”
言語間,顧西辭能夠感覺出來樓鶴特別糾結。
沒有你我就活不下去,這句話對顧西辭的觸動很深。
這句話的分量太重了。
對于顧西辭來說,實在是太重了。
勝過世間千萬言語,盡管說的人輕飄飄地就說出來了,可對于聽見的人來說,這句話重過世間萬物。
就在這一瞬間,顧西辭想別管了,什麽都別管了,去見一面樓鶴。
為了他這句話,甘願赴湯蹈火。
不戀愛,不結婚,不要小孩,就這麽陪在他身邊,做那個被他需要的人。
顧西辭将車靠路邊停下,查詢航班,最近的一趟往杭城的航班已經趕不上了,但是八點和九點各有一趟到海城的航班。
從海城機場到韻城樓鶴居住的酒店兩個多小時,淩晨就能到,現在這個點開車趕往機場時間完全來得及。
顧西辭毫不猶豫下單,随後導航前往機場。
沒有任何行李,身份證在家裏,但是可以在機場辦理臨時身份證登機,對顧西辭來說都不是什麽難事。
趕不上八點多可以改九點的,除非今天全部航班不起飛,否則他一定要去韻城見到樓鶴。
或許是酒精上頭,樓鶴和顧西辭說完那通話沒多久就睡着了。
顧西辭将車開到機場的停車場找了個位置停下,随後趕緊去辦理了臨時身份證,萬幸趕上了八點的航班。
顧西辭一向是一個冷靜的人,直到他坐到飛機上,看着飛機慢慢滑出航站樓,他的心都還沒有平複。
這可以說是繼他不顧家裏反對學表演之後,第二次做的瘋狂的決定。
因為樓鶴的一句話,跨越大半個中國也要見到他。
樓鶴十一點多醒來了一次,醉酒之後發生的事情他大部分都不記得了。
樓鶴找到方寧,問他發生了什麽事情,他為什麽會在酒店裏。
方寧詫異地看着樓鶴:“你全然不記得了?”
“迷迷糊糊,好像我給顧老師打了電話。”
方寧:“那何止是打了電話。”
樓鶴直覺不妙:“我還幹了什麽?”
她将當時錄給顧西辭的小視頻都拿給樓鶴看。
樓鶴看到視頻裏黏人且嬌羞得像喝了假酒的人,完全不想承認這是自己。
更糟糕的是顧西辭還看到了,這對他來說太可怕了。
樓鶴:“你們怎麽能發給他呢!”
方寧道:“實在是你黏人黏的不像話,像是故意在整顧老師。錄視頻給顧老師,也是幫你自證清白。”
樓鶴捂臉:“我的一世英名,這下是被你們全毀了。”
方寧聳了聳肩:“你這次可真的把顧老師折騰的不輕。”
樓鶴立刻拿手機給顧西辭發消息道歉:【顧老師,我錯了!】
此時的顧西辭已經在前往韻城的路上了,再有兩個多小時就能到韻城。
他問:【錯哪了?】
樓鶴:【我不該喝那麽多酒,喝醉了鬧你的。】
顧西辭:【既然知道,你就應該少喝一點。】
樓鶴:【以後不會了,對不起,讓顧老師擔心了。】
顧西辭:【醒了就趕緊喝杯蜂蜜水,然後去洗個澡。】
樓鶴:【好,都聽顧老師的。】
顧西辭輕笑。
隔着口罩,司機都能感覺到顧西辭很開心,兩人一路上也沒有說什麽話,便主動找話題。
“小夥子,你這大晚上往韻城趕,這麽着急,是去見女朋友嗎?”
一般等在機場的出租車是不願意拉跨市的生意,都是想拉市區內的,拉跨市一般都是送人過去想撿個順路的,幫忙分擔一些油費或者是過路費。
市內的出租車大半夜從機場接人跑外市回程很容易空車,顧西辭見他不願意張口就是三千。
平常跑這條路打車的費用在1000-1500之間,三千等于跑了一個來回,絕對是給的有多的,在市裏面住上一晚,明天回海城說不定還能拉一個回程的,所以司機接了這個單。
顧西辭收起手機:“不是見女朋友,是一個很重要的人。”
司機聞言,笑着說:“你們現在這些年輕人可比我們年輕那會兒瘋狂多了,看你什麽行李都沒帶,肯定是急匆匆地趕過來的。”
顧西辭道:“是啊。”
司機:“那你怎麽不飛到杭城機場,這邊機場去韻城就近得多。”
顧西辭無奈地說:“我也想飛杭城,奈何最晚的航班錯過了,就只能飛海城了。”
“年輕就是好呀,想做什麽做什麽。”司機回想起自己當初追他老婆的事情,說道:“我當年也幹過這種事兒,我和我老婆當時還沒談戀愛,我為了追她,從海城追到了西藏,高反差點死在路上。”
顧西辭道:“那我可不能和你比。”
司機說:“追人,那一定要心誠才能打動對方。”
顧西辭笑着附和:“那是。”
一路上司機給顧西辭講起自己是怎麽把老婆追到手的,講得很起勁,顧西辭聽得也很入迷。
不知不覺車就下了高速,進了韻城市區。
司機問顧西辭:“要不要找個花店停一下,買上一束花過去呀?”
顧西辭連忙擺手:“您誤會了,我不是去追女孩子的。”
司機哦了一聲,一臉歉意:“我還以為你是去追女孩子的。”
顧西辭笑了笑:“沒關系,聽您和您老婆的故事,也挺浪漫的。”
司機頓時小表情飛舞:“那是,別的本事咱沒有,浪漫咱還是有的。”
下車的時候,顧西辭多給了一千塊錢。
司機收到四千元到賬通知的時候,愣了:“說好的三千,您給多了。”
顧西辭卻搖頭:“三千是報酬,多的一千是感謝費。現在已經淩晨一點多了,您把我送到韻城來,肯定是無法返回海城了,也是因為您送我到海城,無法回到家裏和妻子一起吃晚飯,所以這多的一千是我對您的感謝。”
司機還是頭一次遇見這樣的乘客,不禁有些感動,“謝謝。”
顧西辭朝他笑笑:“辛苦了。再見。”
“再見。”
司機開着車離開酒店門口。
顧西辭走進酒店,不知道樓鶴見到他會是怎樣的表情。
或許會很驚訝?驚訝肯定是會有的。
顧西辭看着樓鶴最後給他發來的消息,原本想給樓鶴打電話,又想給他一個驚喜,于是便聯系了方寧。
方寧睡得迷迷糊糊的,手機鈴聲将她吵醒。
打開手機一看,顧西辭給她打來的電話。
她都懷疑自己看錯了,這大半夜的,顧西辭為什麽會給她打電話。
戴上眼鏡後才确認,真的是顧西辭,立刻接通:“顧老師,您有事嗎?”
顧西辭道:“很抱歉深夜給你打電話,吵到你休息了。我想麻煩你幫我開一下樓鶴房間的門。”
“什麽?”方寧在自己的大腿上狠狠地掐了一下,痛感告訴她這是真的:“顧老師,您來韻城了?”
顧西辭:“對,已經在酒店了,現在進不去樓鶴的房間。”
方寧立刻起身下床:“顧老師你等我一下,我這就來。”
夏琴琴被她的動靜吵醒,“你幹嘛去?”
方寧道:“顧老師來韻城了,現在就在酒店,我給他開門去。”
夏琴琴:“!!!!!!真的假的,顧老師真的來了?”
方寧瘋狂點頭,并且将自己和顧西辭的通話記錄給夏琴琴看,通話記錄總歸是做不假的,顧西辭是真的來了。
夏琴琴整個人都震驚了:“卧槽,原諒我沒有問話,顧老師竟然真的為了鶴寶跑到韻城來了,我我我我一時激動得不知道說什麽!”
方寧握住夏琴琴的手:“我也是我也是,我嚴重懷疑,我們搞到真的了!”
夏琴琴十分激動:“我也懷疑我們搞到真的了,他們兩個是真的吧。”
方寧拉着夏琴琴一路飛奔到電梯口,“今天就是天王老子來了也是真的,說不是我整死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