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第40章
一聽這句話, 樓鶴瞬間警惕。
就知道顧西辭不會這麽容易放過我,我就知道!
顧西辭:“是繼續親,還是早點結束?”
選擇權在樓鶴的手裏。
樓鶴知道自己從來都鬥不過顧西辭, 問道:“代價是什麽?”
不盲目答應,就是對自己負責, 畢竟眼前這個人是顧西辭, 心眼可多。
顧西辭道:“讓我親回去, 親回去我就放過你。”
樓鶴心說:果然,還是得這樣。
把他踹下泳池, 得被他踹下泳池才能哄好。給他臉上印下唇印, 也得讓他印回來才行。
對于顧西辭這個要求,樓鶴沒有覺得太意外。
畢竟這就是顧西辭, 睚眦必報的顧西辭。
為了能夠早點結束, 樓鶴一咬牙同意了:“親吧。”
顧西辭看着樓鶴這一臉英勇就義的表情就覺得他可愛,把口紅遞給樓鶴:“來吧, 你幫我塗上。”
樓鶴:“!”
“為什麽還要我來幫你塗。”樓鶴覺得顧西辭也太黑心了,要親他要在他的臉上印下口紅印子,還要他幫忙塗口紅,用自己塗的口紅來親自己, 這也太過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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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西辭,你為什麽不改名叫顧扒皮。”
顧西辭威脅樓鶴:“你再不動手, 我就把你的皮扒了。”
樓鶴哼了一聲,“塗就塗, 我給你塗個香腸嘴。”
“你可以試試。”
短短五個字, 就讓樓鶴打消了這個念頭。
我到底為什麽要惹他, 嗚嗚嗚嗚, 樓鶴在心裏暴風雨哭泣。
顧西辭的唇形很漂亮, 沒有什麽唇紋,也沒有死皮,原本的顏色就很漂亮。
樓鶴低着頭,顧西辭仰着頭。
紅色的口紅抹在顧西辭的嘴唇上,看着就很誘人。
又軟又誘人,應該很好親吧。樓鶴咽了口水,一緊張差點塗歪了。
顧西辭看着樓鶴的眼神沒太大的波動。
“好了。”
樓鶴也不知道顧西辭會親他哪裏,會親他多少下。
顧西辭拿起手機看了一下,确實塗好了,而且塗得很均勻,“親哪裏好呢?”
他看似是在思考,其實是在逗樓鶴。
時間每過一秒,樓鶴緊張的情緒就加多一分,顧西辭到底會親他哪裏呢?
起初他還敢看顧西辭,随着時間推移,他都不敢看了。
顧西辭慢慢靠近,樓鶴的心跳得極快。
索性直接閉上了眼睛。
顧西辭在他的耳邊輕笑,“怕?”
确實害怕,樓鶴也不知道自己在害怕什麽,明明就是被親一下。
顧西辭的手摸上樓鶴的臉,沒要求他睜開眼睛,“這麽漂亮的臉蛋,親哪裏比較好呢?”
眉毛,眼睛,鼻子,嘴巴,顧西辭一一摸過。
兩手捧起了樓鶴的臉。
這個動作!是嘴!
以前拍電視劇的時候,和女主角接吻的時候,都是這個動作,雖然是借位,但導演就是教他這麽捧的。
我的初吻就要沒了嗎?啊啊啊我的初吻要被顧西辭搶走嗎?
樓鶴的內心已經亂成一團麻了。
顧西辭能夠感受到樓鶴繃直了身體,他緩緩低頭。
“啊~”
樓鶴下意識發出聲音,臉瞬間爆紅。
脖頸處傳來的濕熱,讓他失控地發出了聲音。
我為什麽會發出這種羞恥的聲音!救了大命。
顧西辭沒有親他的嘴唇,沒有奪走他的初吻,親的是他的喉結,并且還在繼續。
順着喉結一點點親上來,親到了下巴,還有一點點就能到嘴唇了。
樓鶴在推開和不推開之間猶豫。
感覺照着這個趨勢,奪走他的初吻是遲早的事情。
顧西辭輕笑。
拇指壓在了樓鶴的嘴唇上,揉搓着他的嘴唇。
樓鶴整個人都僵住了,腦子裏面已經炸了,身體無法做出任何反應。
他要親我了嗎?
顧西辭親了上去,鼻尖抵在了樓鶴的臉上,手依舊沒有離開樓鶴的嘴唇。
順着鼻尖往上,鼻梁,每一寸都沒有放過。
按壓在嘴唇上的手被挪到了臉上。
樓鶴睜開眼,顧西辭與他四目相對,在他的注視下,緩緩靠近。
額頭上傳來溫熱的觸感。
顧西辭在樓鶴的額頭上落下一吻,接着松開了他。
樓鶴感覺自己鼻腔一熱,好像有什麽東西要流出來了。
接着他就看到顧西辭臉色瞬間變了,擡手一抹,再低頭一看,都是血。
看着他要仰頭,顧西辭趕緊制止:“別擡頭別後仰,捏住鼻子低頭。”
表面看着十分鎮定,內心早就慌了,後悔自己玩得太過了。
顧西辭将樓鶴從操作臺上拉下來,打開水龍頭,“用水洗洗,我去拿紙巾。”
樓鶴低着頭接着涼水洗鼻血,感覺丢臉得要死,還有更丢臉的是他被顧西辭親得有反應了。
恐怕他也是為數不多因為過分刺激而流鼻血的人。
實在是太丢臉了,不能比這更丢臉了。
顧西辭拿來紙巾,卷好給他塞入鼻孔,“別着急擡頭,再低一會兒。”
抽了兩張洗碗巾打濕把樓鶴臉上的口紅印子都幫他擦幹淨。
有那麽一瞬間,他是想奪走樓鶴的初吻,但還是忍住了。
樓鶴的嘴唇對他有着致命的吸引,他怕自己忍不住做出更過分的事情,把事情推到無可挽回的地步。
再者就這麽随便地拿走樓鶴的初吻,對他來說不公平。
樓鶴的視線不敢看向顧西辭,往下看又看到了顧西辭的腹肌和褲腰邊緣。
感覺好不容易止住的鼻血好像又要流出來了。
樓鶴趕忙推開顧西辭,“我上樓洗澡去了。”
顧西辭:“????”
他再看向樓鶴,樓鶴已經上了樓梯,跑的速度比有福都快。
顧西辭不知道這是怎麽了。
有福跟上樓,被關在了門外,瘋狂吐着舌頭。
打開手機,顧西辭看到自己身上被樓鶴親出的口紅印子,有點爽。
不僅被親了這麽多下,還親回去了那麽多下,橫豎都是他賺翻了。
樓鶴是逃回自己房間的,再晚兩步他可就藏不住了,低頭看一眼,“······”
還好顧西辭沒看見,要是顧西辭看見了,肯定會覺得他是個變态的。
明明是懲罰,結果卻有了反應。
而且那個人還是顧西辭,一想起來樓鶴就覺得自己罪孽深重。
進入衛生間,看到自己脖子上的口紅印子還沒有擦幹淨,順着喉結往上一直到額頭,筆直的一條線。
而他的嘴巴上還殘留着口紅。
想到剛才顧西辭的手按在他的嘴唇上的觸感。
如果剛才顧西辭沒有借位······
樓鶴趕緊甩頭,潑了一捧涼水給自己,想什麽呢!
和顧西辭接吻這是可以想的嗎?
解決自己生理反應的同時,回想起顧西辭剛才撩人的舉動,不得不說,顧西辭實在是太會撩了。
最後吻他額頭時的眼神都在拉絲。
越想越瘋狂,樓鶴自己都後怕,他怎麽能想這些呢,這怎麽可以!
樓下,顧西辭将操作臺收拾趕緊,糊掉的鍋也重洗了。
樓鶴用來親他的口紅,原本是想丢掉,後來想了想,還是沒丢,裝進了自己的口袋。
光明正大地把樓鶴親了個夠,顧西辭的心情很好,有福也因禍得福得到了一個罐頭。
趁着樓鶴在樓上洗澡的功夫,顧西辭也回了房間,把臉上和脖子上被樓鶴留下的口紅印子洗幹淨。
洗掉的時候回味着樓鶴親他的感覺,很美妙。這樣的惡搞再多來兩次又有何妨呢?
樓鶴洗完澡換了一身衣服從樓上下來,顧西辭已經把炒好的菜都端上桌了。
樓鶴低着頭走到餐桌旁坐下。
桌上擺了兩碗飯,一個滿碗還有一個小半碗。
顧西辭坐在他的對面,将滿碗的飯遞給樓鶴,顯然半碗就是他自己的。
樓鶴:“你不是跑完步了嗎?”
顧西辭:“你外婆說,不能讓你一個人吃飯,我再陪你吃一點兒,下一次一起吃飯指不定什麽時候。”
樓鶴心中又被溫暖了。
飯後,樓鶴幫助顧西辭洗了碗。
随後顧西辭跟着樓鶴一起進入他的房間幫他收拾行李。
樓鶴從韻城回燕城後帶着的行李放在顧西辭家基本沒拆開。
顧西辭檢查着樓鶴帶走的行李,也沒什麽特別要帶的,都是一些日常需要用得上的東西,其他的東西等到季節,許枝子會安排人幫樓鶴收拾好,送過去或者寄快遞。
樓鶴很少會直接帶走很多東西,大部分東西都選擇快遞到指定的地點,然後找人幫忙接收,再去提。
“在外自己要照顧好自己,冬天你容易感冒。”
樓鶴:“我會的,你也要照顧好自己,冬天燕城很冷,你也別生病了。”
“不用擔心我,你把自己照顧好就行。”顧西辭把樓鶴的行李箱規整到牆邊放好,“那就早點休息吧,明天又要早起趕飛機。”
樓鶴點頭。
顧西辭回了自己的房間去洗漱。
等他洗漱完從浴室出來,樓鶴坐在他的床上。
顧西辭問:“怎麽了?”
樓鶴說道:“我來和你睡。”
“好。”顧西辭沒多問就答應了他。
樓鶴拿過吹風機插上,拍了拍自己身邊的位置,和顧西辭說道:“我幫你吹頭發。”
難得樓鶴這麽主動,顧西辭也樂得享受,坐到樓鶴的身邊。
顧西辭以為樓鶴會說點什麽,但他什麽都沒說,只是幫他把頭發吹幹了。
頭發吹幹後,樓鶴将吹風機放回櫃子裏。
“你就沒什麽想說的嗎?”顧西辭問。
樓鶴搖頭。
他确實沒什麽想說的,顧西辭什麽都可以做得很好,不用他叮囑什麽。
顧西辭:“那你一臉的不開心是因為什麽?舍不得我?”
樓鶴點頭。
顧西辭将他抱進懷裏:“有時間我會去看你的。”
樓鶴也沒有因此開心起來,他知道顧西辭很忙,元旦彙演是一方面,他還有其他的話劇要排練,春節前估計都沒什麽時間可以去探班。
樓鶴又一次因為要和顧西辭分開而厭倦演員這份工作。
甚至在想當初自己為什麽要入行。
就因為大家覺得他應該走這條路,他就入行了,對這個行業他并沒有多麽喜歡,自由也被限制得死死的。
“時間不早了,該睡了。”顧西辭提醒着他。
明天一大早要起床趕飛機,今晚早睡對樓鶴來說十分有必要。
而且往後他的工作很多,能夠踏踏實實地睡個好覺的機會也不多了。
樓鶴躺進了顧西辭的懷裏,動作流暢得像是已經做了幾千次一樣。
顧西辭關上燈,“睡吧,顧老師陪着你。”
樓鶴閉上眼睛,往顧西辭的懷裏縮了一些,和他的距離更近了一些,這樣能夠讓他更安心。
顧西辭順着他的意思,抱着他睡覺。
早晨的鬧鐘将樓鶴吵醒,顧西辭已經不在他的身邊了。
樓鶴沒有賴床,因為許枝子給他發來了消息,已經等在樓下了。
回到自己的房間,衣服正在床上,浴室裏面的牙膏也準備好了。
收拾完換好衣服,樓鶴沒在屋裏看到自己的行李箱,估計是顧西辭已經幫他搬到樓下去了。
來到樓梯口,就能看到許枝子坐在客廳的沙發裏面。
聽着身後傳來的腳步聲,許枝子回頭。
樓鶴問道:“顧老師呢?”
許枝子指了指廚房。
樓鶴往廚房看過去,顧西辭正好脫下圍裙。
許枝子說道:“我原本是想上樓叫你,顧老師說讓你多睡一會兒,我就沒上去。”
“行李已經搬上車了嗎?”樓鶴在樓下也沒看到行李。
許枝子點頭:“對,顧老師搬的。”
顧西辭把早餐放到餐桌上,和樓鶴說道:“現在還沒到七點,你還有二十分鐘可以吃早餐。”
樓鶴坐到餐桌旁,顧西辭陪着他一起吃。
許枝子來的路上已經吃過早餐,顧西辭就沒有幫她準備,“樓鶴,我去車上等你。”
樓鶴嗯了一聲。
顧西辭把牛奶遞給樓鶴:“趁熱喝,有事沒事,只要你想找我,都可以給我打電話。”
樓鶴點頭:“好。”
有福或許感覺到樓鶴要走了,趴在樓鶴的腳邊。
“把你的帽子給我吧。”樓鶴說道:“我想戴你的帽子。”
“好。”顧西辭道:“等會兒吃完早餐後你自己上樓去挑。”
顧西辭比較喜歡收集帽子,他有很多帽子,可以把自己很好地遮擋起來,拒絕和別人交流。
無論是出門遛狗還是去超市買東西,他都會把自己遮得嚴嚴實實。
樓鶴拿走了顧西辭經常戴的鴨舌帽。
出門前,他抱了抱顧西辭,“就送到這裏吧。”
以往顧西辭都會送到門外,看着他們徹底消失在視線裏面才會離開。
樓鶴每次都不敢回頭,一回頭就會看到顧西辭在他身後。
“好。”顧西辭也就沒有強求。
擡手在樓鶴的頭上摸了一下:“照顧好自己。”
樓鶴蹲在摸了摸有福的頭:“笨蛋有福,該減肥啦。”
“走了。”
樓鶴拉開門後,翻身就把門關上了。
“汪汪汪——”
身後傳來有福的狂吠聲。
樓鶴快步來到大門外。
許枝子望向他的身後,沒有看到顧西辭,有些意外。
樓鶴上車之後,和司機說道:“走吧。”
許枝子:“你不等顧老師了嗎?”
“我沒讓他來送我。”樓鶴道:“他來送我難受,每次都是我先走,他一個人留在後面看着我走。”
許枝子哦了一聲,回頭望了一眼,關上車窗。
在她即将關上車窗的時候,他看到二樓顧西辭房間的陽臺上,顧西辭帶着有福站在那裏。
許枝子沒告訴樓鶴。
看樓鶴把自己縮在角落裏,帽子直接把臉扣住了,估計也不好受。
“又不是不回來了,別太難受了,兩個多月就能回來了。”
樓鶴沒接話。
醫生說讓他不要對顧西辭太過于依賴,嘗試和顧西辭保持一定的距離。
現在這個結果,對于樓鶴來說是完全失敗了。
他不僅沒能做到和顧西辭保持一定的距離,反而更加依賴顧西辭。
這樣的情形過往每一年裏面都有,他和顧西辭之間的分別次數他自己都快記不清了,可只有這一次,他是最難過的。
一點都不想離開。
樓鶴的眼眶濕潤,他将帽檐往下壓了一些,徹底将自己與外界阻隔。
手裏的手機振動了一下,樓鶴沒有去看,不用說也是顧西辭發來的消息。
從家裏到機場這條路他們走過很多次,只是這一次樓鶴覺得這條路好像格外地長。
有福趴在陽臺的地上,情緒不高。
顧西辭想拉着他下樓沒拉動,他只好蹲下來,摸了摸有福的頭。
有福還是打不起精神。
顧西辭道:“他又不是不回來了,我們一起等他回來就好了。”
“嗚~”有福勉強擡了一下頭,然後又爬回去了,望着門口那條路。
顧西辭往那邊看了一眼,收回視線:“那你趴在這裏,我去上班了。”
顧西辭轉身離開,還沒走到門口,有福就追了過來。
它每天都會把顧西辭送到門口,從不例外。
樓鶴在的時候,家裏好像也沒有多熱鬧,樓鶴在家裏也不怎麽愛鬧,可樓鶴一走,屋裏好像瞬間從春季到了冬季,沒了人氣。
過去住在這裏十來年,樓鶴來了又走,走了又來,顧西辭也沒有感覺家裏的變化有這麽大。
直到這一次,他感覺家裏的變化是真的很大。
樓鶴走了,好像哪裏都不對勁。
自己一個人吃飯不香,睡覺的時候會習慣性看向旁邊,路過樓鶴的房間總會習慣性地去看一眼。天氣好的時候會把樓鶴的被子搬出去曬一曬。
有福在他堅持不懈地鍛煉下/體重回到了正常範圍,身體一切機能都很正常。
梁和蘇和他老婆出國旅游回來,給顧西辭買了東西,給他送過來。
看到顧西辭如今的樣子,笑話他:“知道你現在像什麽樣子嗎?”
顧西辭:“?”
梁和蘇說道:“就像老婆出門工作幾年不回家盼着老婆回家看你一樣的望妻石。”
“換個說法叫孤寡老漢。”
顧西辭:“······”
一個梁和蘇,一個樓鶴,文化水平都堪憂。
一個很愛亂說話,嘴在前面飛腦子在後面追。
就是因為樓鶴的嘴總是亂說話,喬松年讓他接受采訪的時候不要胡亂開口,能不說話就別說話。
才給外人一種很高冷的形象。
梁和蘇則是總能有一些奇奇怪怪的比喻。
顧西辭給他科普:“孤寡是指無配偶無子女或者是喪偶的人,咱就是說我和這個詞兒有什麽關系嗎?”
梁和蘇:“無配偶無子女。”
“望妻石≠孤寡老漢。”顧西辭也不知道他怎麽能把這兩個詞畫上等號的:“而且我這個年齡,和老漢還差得遠着呢。”
梁和蘇道:“和樓鶴作比較的話,你确實已經是老漢了,樓鶴才叫風華正茂。”
顧西辭:“你是閻王派來催命的嗎?”
“不是我說,樓鶴走了快兩個月,怎麽像是把你的魂給勾走了一樣,這不是我認識的顧西辭了。”
從前的顧西辭很熱愛生活的,現在的顧西辭有種擺爛的感覺。
梁和蘇道:“你這樣的心态可是要出問題的。”
顧西辭又能有什麽辦法,樓鶴走後,他确實做什麽都提不起勁。
不知道是不是年紀大了的緣故,以前從劇團排練回來,還能夜跑五公裏十公裏,洗澡睡覺隔天起來又是元氣滿滿的,現在從劇團回來之後,坐在沙發上就不想起來,出門跑步回來就直接不想動。
以前衣服每天都洗,現在都是扔在洗衣機好幾天才去洗。
梁和蘇看顧西辭這樣,感覺不妙:“你可別告訴我你要把樓鶴搞到手。”
顧西辭:“就我這個年紀,配不上樓鶴。”
“聽你這意思,真想過啊。”梁和蘇頓時就精神了。
顧西辭一臉坦然。
當然想過,這兩個月裏不止一次地想過,想把樓鶴困在自己的身邊,讓他的眼裏只有自己,別去拍戲,就待在自己的身邊。
只是每一次都被他自己否認掉。
他大了樓鶴16歲,注定他不能陪樓鶴走完一生。
樓鶴現在正是最好的年紀,可以選擇和他的同齡人談戀愛,交往,結婚,生子,白頭到老。
樓鶴要是跟了他,這幾年他還能有精力陪着樓鶴,等再過個十年八年,樓鶴依舊是最好的年紀,眼界和精力都是最旺盛的時候,他已經快年過半百,該考慮自己埋在哪裏。
他想要讓樓鶴快樂,而不是成為樓鶴的負擔。
等到樓鶴到他這個年紀的時候,他或許身體已經不行了,容顏衰老身體孱弱,那時候的樓鶴才開始享受生活。
這種不同頻的節奏是十分可怕的事情。他可以陪着樓鶴長大,可以一個人從容地面對生老病死,但他不能讓樓鶴陪着他變老看着他死去。
無論怎麽保養,也不可能實現逆生長,而比起這更可怕的是将來他離去之後,樓鶴一個人留在這個世界上,這對于樓鶴來說是一件非常殘忍的事情。
他不舍得這樣對樓鶴。
梁和蘇聽他說完心裏的想法,終于知道為什麽兩個月的時間,顧西辭會看起來憔悴了這麽多。
他說道:“像你們這樣年齡差的人不在少數,比你們年齡差更大的也不在少數,你沒有必要因此焦慮,樓鶴是你看着長大的你就應該清楚,他不是一個在意外貌的人。”
顧西辭搖頭:“我知道樓鶴不在意外貌,但我在意讓他看着我老去。沒有人會想要把自己不堪的一面展現給自己最愛的人。”
“每個人都會衰老,你會,我也會,樓鶴也會。”梁和蘇覺得他不應該被這樣的一件事局限住。
顧西辭依舊搖頭:“衰老是每個人都會經歷的事情,我當然知道,可當人衰老時,就意味着生命進入了倒計時。浪漫的事是和心愛之人一起變老,而不是自己變老心愛的人風采依舊。”
梁和蘇見自己說不動了,幹脆兩手一攤,不管了:“突然覺得我不用提心吊膽了。”
顧西辭:“為什麽?”
梁和蘇道:“很簡單,因為你過不去自己心裏這關,卡在你和樓鶴之間的不是性別,而是年齡,這是無法改變的事實。”
顧西辭:“如果能夠年輕十歲,那該有多好。”
“那你不如向天再借五百年。”轉而一想覺得再借五萬年也沒有用,對于顧西辭來說,他在意的不是自己能夠活多久,而是自己和樓鶴之間十六歲的差距。
就算他再活五萬年,活成活化石,可他和樓鶴之間十六歲的差距依舊存在。
顧西辭無奈地笑了笑。如果能夠年輕十歲,他一定會把樓鶴弄到手。
他知道樓鶴逃不出他的手掌心,只要他給樓鶴下套,他能夠讓樓鶴愛他愛得死去活來。
但他不想這樣對待樓鶴,比起把樓鶴困在身邊,他更希望樓鶴可以自由自在的。
做任何他想做的事情,去任何他想去的地方。
而他,會一直陪伴着他,不戀愛,不結婚,不生子。
梁和蘇:“我就說一件事,就你現在對樓鶴這份感情,你不下手別人下手了,你能忍?”
“如果他喜歡,我能。”顧西辭毫不猶豫地開口,“如果他不喜歡,我就不會讓對方成功。”
梁和蘇豎起大拇指:“突然間就有點心疼你了是怎麽回事。”
顧西辭搓了一把自己的臉,難掩心中的煩悶。
“別搓這麽用力,小心臉上有褶子,看起來年紀更大。”
顧西辭踢了他一腳:“那也比你好,不像你臉上的褶子和十萬大山一樣,層層疊疊溝溝壑壑。”
梁和蘇:“·····”
“話說······”梁和蘇突然想到:“如果樓鶴将來對你動心,主動追你,你要還是不要?”
“幾乎不可能。”顧西辭否認了他這個想法:“樓鶴是一個比較被動的人,他很少會主動做什麽事兒,如果我不撩他不給他下套,我們兩個人之間永遠都是安全的。”
他太了解樓鶴了。
他和樓鶴能夠在一起,那一定得是他主動。等樓鶴主動,他估計得在棺材裏面等。
梁和蘇:“誰知道你這樣的心态能保持多久,萬一将來樓鶴找到一個自己很喜歡的人,天天在你面前秀恩愛,那你不得天天破大防。”
顧西辭還沒想過這些事,感情上的事情,靠樓鶴主動幾乎不太可能,起碼短期之內樓鶴還沒有表現出對誰特別感興趣,顧西辭沒有任何的危機感。
樓鶴新劇《明暗交替》是現代懸疑劇,在蘭城拍攝,蘭城風景不錯,城市環境也很好,很多警匪片都愛在蘭城取景。
蘭城有一個現代影視城,專門拍這類的劇。
導演谷新是一個特別喜歡拍動作戲的導演,他導演的劇中有很多非常難的動作戲,哪怕是專業的武打演員都很難達到他的要求,因此演員都要提前進行武術訓練,要求動作一定要做到幹淨利落。
高難度動作戲都是由替身完成,一些難度不那麽高的樓鶴自己完成。
劇組的主演每一個都渾身是傷。
圈內都說拍谷新導演的劇廢人廢道具還廢替身演員。
而且他很喜歡就地取材,特別喜歡拍雨天的戲,氛圍感特別足,趕巧蘭城這個時候又下了暴雨,簡直給他把buff疊滿了。
前一天在水裏面泡了一天,又在雨裏面淋了一天。
谷新要趕着這場大雨把該拍的鏡頭都拍齊,等大雨過了就要人工降雨,那種氛圍感會大打折扣。
十一月底的蘭城氣溫十四五度,和北方不同,北方的冬天是幹冷,南方的是濕冷,拍的是夏天的戲,穿着短袖拍戲凍得瑟瑟發抖。
在暴雨裏連着兩天拍下來,幾位主演都多少有些吃不消,樓鶴的情況最為嚴重,基本是在雨裏面淋了兩天的時間。
下午發燒38度,導演讓他休息,他想趕着拍雨戲就硬撐着。
導演就給他加了一場生病的戲,直接本色出演。
和他演對手戲的是東榮傳媒的戴望澤,走戲走着走着樓鶴就在他面前栽倒在地,把戴望澤吓得不輕,趕緊喊人。
伸手一抹樓鶴的額頭都燙手,感覺能把雞蛋都燙熟的程度。
劇組趕緊把樓鶴送往醫院。
一量體溫39.7度,人都快燒煳了,萬幸是感冒引起的高燒,且燒的時間不算久,在醫院接受了緊急治療。
顧西辭是從網上知道樓鶴被送到醫院搶救的事情,蹲點在劇組外面的娛記拍到樓鶴被緊急送往醫院之後把消息發到了微博上,引起樓鶴粉絲的廣泛關注,這才被顧西辭注意到,因為他加了樓鶴的粉絲群。
看到消息後樓鶴立刻聯系了方寧。
方寧看到顧西辭打來的電話,和夏琴琴說了一聲,轉身出去接了顧西辭的電話。
“樓鶴好好的怎麽進醫院搶救了?”
方寧趕緊說道:“沒到搶救那麽嚴重,鶴寶在劇組拍戲的時候突然暈厥,送到醫院的時候燒到39.7。”
顧西辭都不知道39.7度是什麽概念,在他印象中,38度多都已經很難受了。
樓鶴冬天本身就容易感冒,千叮咛萬囑咐,結果還是生病了,顧西辭也不知道說點什麽好。
“那他現在怎麽樣了?”
方寧道:“已經開始退燒了,在說胡話,也聽不清他在說什麽,護士讓多觀察,退燒了就好。”
顧西辭松了口氣:“那就麻煩你們多注意一些,劇組那邊什麽情況,我看微博上說他們要求樓鶴冒雨拍戲?”
方寧解釋道:“不是那麽回事,下午鶴寶發燒導演就說讓他先休息,鶴寶想趕着這場雨把剩下兩場戲拍完。”
顧西辭聽着就生氣:“他不拿自己當回事,你們怎麽也由着他胡鬧。”
“實在是攔不住。”方寧也覺得挺無奈的。
顧西辭覺得這事責備方寧也沒用,已經發生了,而且樓鶴的性格別人想攔也确實攔不住:“好好照顧他,他醒了你告訴我一聲。”
沒多久劇組和星耀傳媒都針對這件事做出了解釋,也發出了聲明。
劇組全體休假一天,發燒感冒的就趕緊治病,嚴重的就多休息幾天。
樓鶴是淩晨醒來的,體溫已經恢複正常,不僅身上的衣服濕透了,床單和被子也都濕透了,醫院給他換了個床位。
許枝子看樓鶴這個樣子,也不知道說點什麽好:“看你下次還敢不敢這麽幹了,吓死個人,高燒是能把腦子燒壞的。”
樓鶴渾身沒勁,不太想說話,也就沒回她。
“顧老師打了電話問你的情況,你家裏人也都打了電話過來。”許枝子無奈地搖頭:“我差點沒被你舅舅罵死。”
樓鶴:“他們怎麽知道的。”
一開口發現自己的嗓子成了公鴨嗓,說話也費勁。
許枝子:“你住院這件事上了熱搜,粉絲聲讨劇組和導演,事情鬧得太大了。”
“那現在沒事了吧?”樓鶴問道。
許枝子點頭:“沒事了,情況都解釋清楚了。這種事情下次就不要幹了,知道你敬業,但是你出任何事情,都能給劇組惹麻煩,谷新腿都給你吓軟了,被人問候祖宗十八代。”
樓鶴滿臉愧疚:“我是想着谷導着急趕着雨天把雨戲拍完,也沒兩場了,我還能再撐一撐,沒想到惹出這麽大的麻煩。谷導他沒事吧?”
許枝子:“還好他經歷過大風大浪,這點事兒沒給他造成什麽影響。”
樓鶴松了口氣。
許枝子:“谷導說等你病好了再回劇組拍戲,明天再給你辦理出院,今晚在醫院住一晚上。”
樓鶴點頭。
此時他還有些低燒,眼皮還是滾燙的。
顧西辭輾轉反側在床上睡不着,還是得親自去看一眼才放心,最早的航班是八點的,還不是直飛,等到蘭城也到了中午。
顧西辭恨不得現在就飛過去,但他沒這個本事,只能選擇最早的航班。
和劇團請了假,一大早起來知會了梁和蘇一聲,就趕往機場。
樓鶴中午就出院回了酒店。
劇組的同事原本是想到醫院探望,許枝子将樓鶴要出院的消息告訴了他們,這才轉到了酒店見。
樓鶴剛回酒店沒多久,顧西辭就趕到了。
他到酒店這件事提前沒和樓鶴說,所以當他走進樓鶴的房間時,樓鶴整個人是十分驚訝的。
“你怎麽來了!”
聽他說話的聲音,顧西辭趕緊示意他別說了,“喉嚨都這樣了,就別說話了。”
伸手去摸樓鶴的額頭,此時的額頭是冰涼的。
“不發燒了就好,我不放心你,就親自過來看看。”
樓鶴伸出手。
顧西辭立刻握住了他的手,“要我抱你睡嗎?”
樓鶴趕忙搖頭:“感冒會傳染。”
顧西辭道:“不怕。”
說着,顧西辭就上了床,坐在樓鶴的身邊。
看着樓鶴這憔悴的模樣,顧西辭很心疼,但凡是他在樓鶴身邊,樓鶴就不會是這樣。
樓鶴道:“我已經沒事了,你別擔心。”
顧西辭:“喉嚨還這樣,就說明還沒好。”
樓鶴:“你也別離我太近,萬一把你傳染了。”
顧西辭幫他把被子蓋好:“我身體素質比你好得多。”
方寧和許枝子都退出了房間。
樓鶴剛開口,喉嚨癢得不行,猛咳了幾聲。
“我去給你倒杯水。”顧西辭起身去外面找到許枝子,給樓鶴弄了一杯熱水。
喂樓鶴喝了小半杯,顧西辭重新上床。
樓鶴緊緊地抱着他:“顧老師,我好想你。”
“我知道,所以我這不是來了嗎。”顧西辭躺下,将樓鶴抱進懷裏:“走的時候答應得好好的,說會好好照顧自己,這才多久,你就把自己弄成了這樣。”
樓鶴輕輕咳嗽了兩聲,他怕自己咳嗽聲太厲害,會讓顧西辭擔心,又擔心自己會傳染給顧西辭,特地翻了個身背對着顧西辭。
“顧老師,對不起,讓你擔心了。”
顧西辭将樓鶴翻了回來,摟進懷裏:“和我道歉做什麽,樓鶴,以後不能太任性,我要你好好的,你想想39.7多危險,多燒一會兒造成腦損傷,我怎麽辦?”
樓鶴将手放在顧西辭的心口上:“以後不會了。”
顧西辭握住樓鶴的手,拉到唇邊親了一下,緊緊地握在手裏放在自己的心口上:“樓鶴,答應我,以後一定不能再發生這種事情了。”
樓鶴嗯了一聲,能看到顧西辭,他真的很開心。
“你都不知道我在微博上看到你被送到醫院搶救的消息,差點沒把我吓死。”顧西辭想想都覺得後怕,還好樓鶴沒出事,要是出事了,他真的不知道怎麽辦。
樓鶴道:“那些媒體都太誇張了,沒到搶救這種地步,在去醫院的路上我就已經醒了,只是眼皮燒得睜不開。”
顧西辭實在是沒忍住,吻了樓鶴的額頭:“我只有你,我不禁吓,以後別吓我了。”
“好”樓鶴蹭了蹭顧西辭,“發燒住院的時候,我做了一個很長的夢,”
“什麽夢?”聽他的語氣,顧西辭感覺應該不是什麽好夢。
作者有話要說:
嘿嘿嘿~會還是你顧西辭會,簡直吃的死死的。
梁和蘇內心OS:顧西辭的話不能信!不能信!誰信誰大冤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