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round38
第038章 round38
時間倒轉到三天前。
鶴衣吸了吸鼻子：“小光你, 是在安慰我嗎？”
財前光撇過頭：“你想多了，我是說去看看稻荷崎的網球部。”
稻荷崎在排球方面實力是沒得說，連續2年第31次進入全國大賽, 而網球部也很強勢，在關西地區能夠與四天寶寺、獅子樂相提并論。
這主要歸功于學校對于體育社團的重視，每年都有大量的種子選手通過體育推薦入學，而財前光身為四天寶寺的網球部部長, 自然也收到了這個邀請。
“小光高中還是去四天寶寺嗎？”
“嗯。”
“話說。”
“怎麽了。”
“我一直想問……”鶴衣好奇地看向財前光耳朵上的耳釘, “打耳洞疼嗎？”
財前光：“現在是關注這個的時候嗎？還有都多少年過去了你才問？”
“以前沒想過嘛，”鶴衣摸了摸自己的耳朵, 側過頭展示, “你覺得我打在哪裏比較好。”
她身旁最時髦的人大概就是財前光了, 他打了好幾個耳洞, 左三顆, 右兩顆, 每顆耳釘顏色還不一樣。
借着月色看過去，耳釘閃閃發光, 鶴衣忽然就來了興趣。
“你不要突然靠那麽近啊。”財前光伸手去推，指尖卻觸及一片溫度偏低的肌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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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嫩的耳垂薄薄一層, 財前光能看清上面淺青色的血管, 像是蛛網, 又像是蝴蝶的翅膀。
好像只要用手一搓, 這塊地方就會染上粉色……光是他的手碰了一下，耳朵就已經飛快地紅了起來, 而耳朵的主人則是像被捏住的小狗, 不舒服地動來動去，卻偏偏不會躲開。
就這樣還想打什麽耳洞啊, 財前光松開了手：“你還是放棄吧。”
他漫不經心地說：“搞不好會發炎的，而且一段時間不戴就會長回去。”
他知道，在游戲以外的事上，鶴衣一向是三分鐘熱度，說好的網球，打了兩年就放棄了。
大概也就一直被孤爪哥，黑尾哥拉着打的排球算另一個愛好吧。
“那還是算了。”
果然，他啞然失笑。
*
鶴衣決定陪着財前光前往兵庫縣。
倒不是因為食堂好吃，想看看全國大賽的亞軍之類的原因——暑假裏能不能見到排球部的隊員還是個問題呢。
而是因為遠在夏威夷的生麻雅彥先生又打了個電話過來，一番談話後他只有一個宗旨——
絕對，不能讓小光去稻荷崎！
“我們家總要在四天寶寺留一個後吧。”
不要在高中母校上投射一些奇怪的宗族觀念啊！鶴衣對着手機許久，一言不發地挂上了電話。
她決定不告訴對方小光本來就打算留在四天寶寺的決定。
搞不好他會熱淚盈眶地打着視頻電話來哭的。
“稻荷崎也沒想到我真的會來參觀吧，”財前光揪了揪鶴衣腦後的麻花辮，越是接近夏天，鶴衣的頭發就越長了，紮起來後露出雪白的脖頸，“沒想到我居然真的在那個地方呆了三年……”
在那個搞笑為王的學校呆了三年啊。
“會覺得畢業是擺脫那兒的時機嗎？”鶴衣無語地往前快走了一段。
“誰知道呢。”辮子從手心溜走，財前光聳肩，“前面有家商場，進去逛逛嗎？”
嘴上這麽說，他腳已經邁進去了。
鶴衣撇嘴，她已經看到外牆上BLACK STONES新專發布的廣告，小光還是一如既往地對這些感興趣呢，她好像還見過小光對着電腦排練樂曲的模樣……鶴衣的腳步停了下來。
她想起了制作u wanna104時遇到的問題——背景音樂。
當時她還打過吉他英雄的主意，但是對方比甘味消失得還要徹底，反而是之前有聽說下北澤有個地下樂隊逐漸出名……但想到要去傳說中的livehouse，鶴衣就頭皮發麻。
那可是現充中的現充聚集的地方啊！像她這樣的過去，大概一點渣渣都不剩。
所以尋找音樂人這事就無限拖延到了現在。
財前光戴上他那從不離身的耳機，忽然身後一涼。
鶴衣緩緩露出一個笑容，這不就有現成的勞動力？
*
這是個年代有些許久遠的大廈，帶着時光的痕跡，每一層都是同類型的店鋪集合，比如財前光現在在逛的三樓，就遍布影音店。
“啊，這張也想要，這個也是……果然還是該買三張才夠。”他在CD架前陷入糾結，“零花錢要不夠了啊。”
鶴衣：“買，都可以買。”
“總覺得你有什麽陰謀。”財前光卻是滿臉懷疑。
“怎麽會呢。”鶴衣渾身上下散發出好姐姐的光輝。
BLACK STONES的專輯經常脫銷，以後想買就沒有機會了，所以雖然有所警惕，但財前光還是沒忍住誘惑，和惡魔鶴衣簽下了不知何時兌現的契約。
鶴衣在帥氣地掏錢後，不多時就準備去看看樓上的游戲機，這種年代久遠的商廈，沒準會有意外之喜呢。
游戲廳居然在八樓，鶴衣看着地圖發現，坐電梯過去是最快的。
但是萬一電梯裏有很多人怎麽辦？她猶豫着按下電梯鍵後，卻立刻後悔起來。
而且她在大阪坐電梯的運氣就不怎麽樣……
要不還是坐扶梯吧，不過就是從最東邊跑到最西邊，不過是爬個五層……可惡，當初的建築師是怎麽設計流線的，還是街機廳就只能呆在最偏僻的角落裏？
鶴衣無理地埋怨起素未謀面的設計師來，眼看電梯就要到達，她的逃避心也到了最大限度。
——還是走吧！
——萬一，電梯裏沒有人呢？
——可是今天大廈裏顧客并不少，剛才電梯在一樓也停留了一會。
鶴衣失去了最好的逃跑機會。
因為電梯前來了兩個陌生人，毫不在意地按下下行鍵，然後默默站在了她的身後。
跑不掉了！她聽着電梯叮的一聲，欲哭無淚。
現在要她假裝無事發生走開什麽的，太考驗她的臉皮了。會被當成浪費電梯資源的爛人的！
鶴衣條件反射般擡頭看了一眼電梯內。
兩個人！一黃一灰，safe！
他們穿着一樣的運動服，身高也很出衆，好像是附近學校運動社團的人。
她小步挪了進去，發現想去的樓層已經按下，心中小小雀躍了一把。
——然後就樂極生悲了。
在電梯一陣晃動後顫顫巍巍地停下，裏面也陷入一片漆黑後，鶴衣居然有點習慣性地貼到了牆壁上。
然後就是下意識看向另外兩人。
兩個盈盈發光的手機屏幕照映在兩張一模一樣的臉上。
好消息，三人都有手機。
壞消息，還是當年的三人。
“是你——”黃發的那個像是走在路上被死去的回憶攻擊，“你居然還活着！”
鶴衣：“……”
“太失禮了，”灰發的那個調整到手電筒模式，冷白的光源照在三人頭頂，“鶴衣是人類，當然還活着。”
“可是我後來就沒見過她！”
“有沒有可能，她不是關西人？”宮治朝鶴衣招手，“好久不見，生麻鶴衣。”
“……治？”鶴衣眯着眼睛回想了一會，t不太确定地喊道。
“現在應該很好區分了吧，”宮治慢條斯理地說，“我和阿侑。”
那可太好區分了——鶴衣不是指灰發和黃毛的區別，而是更明顯的某種氣質。
不知道為什麽侑把八歲時那種人嫌狗憎的性情保留得很好，甚至多出了幾分輕佻，關西腔被他說出一種咬文嚼字的輕浮，而治則是反其道行之。
看起來格外穩重。
“為什麽你們倆一副久別重逢的模樣，”宮侑哈了一聲，“難道我不知道的時候你們又見過面？……那不可能。”
“侑。”鶴衣立刻又喊了一聲。
“切，算你識相。”被一碗水端平的八歲高中生立刻被哄好。
鶴衣轉回頭：“現在是不是該報警？”
宮治：“這裏有緊急電話和維修人員電話。”
宮侑：“趕緊的吧，北前輩他們還在樓上呢！”
原來是集體活動，鶴衣看了眼電梯按鈕，一個部門的人出來休閑吧。
“剛剛撥打了。”宮治打了個哈欠，點開免提。
“請顧客朋友們不要驚慌，工作人員将會在十五分鐘內到場……”
“這裏沒有驚慌的人，只有趕着去打游戲的。”宮侑湊過來打斷了客服的客套。
就像鶴衣想不到還能在八年之後再次重遇于電梯，客服大概也想不到電梯失控這種事能在同一批人身上發生兩回。
“果然是有詛咒吧，”宮侑敲了下手心，“話說你是不是哪裏怪怪的？”
鶴衣正在回複財前光的消息，聞言默默後退了一步：“怎麽了。”
“……嗯，想不起來。”
明明眼前的少女就像當年公主似的女孩的一比一放大青春版，甚至還帶點嬰兒肥的臉那種，但本就被排球塞滿的宮侑腦子裏，還是扒拉出了些許線索。
“你是不是換眼珠子了？”
他打着手電筒照過來，光線惹得鶴衣直咪眼睛，兩顆淚珠就這麽滾了下來。
“你不要用手電筒照人臉啊！”鶴衣擡手遮住光芒，往後退了一步，壓在了電梯門上。
“哦哦，”宮侑關掉了手電筒，少女擡手的動作似乎激起了他的其他回憶，“對，就是這樣，我記得你是兩只眼睛不一樣才對！嗯，是一藍一綠，還是一綠一黃來着……？”
宮治：“是藍色和琥珀色。”
電梯忽然就那麽運行起來，哐一下卡死的門被打開，鶴衣只來得及發出一聲短促的尖叫，就朝後倒去。
她看到了雙子都伸出手來抓她，但又不知道為何收回了手，直到她直挺挺地，被一雙手托住了頭。
和地面呈45度夾角的鶴衣：這個托腦袋的手法，怎麽這麽像托球。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