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上)
第0020章 (上)
泉冶的房子在他回家之前已經找人整理過,網上預約的家政阿姨異常負責,結束工作的時候還詢問泉冶地上那些血跡要不要幫忙報警,眼裏閃爍着發現八卦的喜悅,臉上一點兒都沒有畏懼害怕的神色。泉冶站在門口解釋了幾分鐘,愣是編造一個小三捉奸的橋段,阿姨這才心滿意足的離開這裏,臨走之前還同情的握住泉冶手,親切的和他說‘小夥子沒關系,你一定能找到更好的,但是還是要記得給阿姨一個五星好評’。
……
阿姨雖然嘴巴碎,可術業有專攻,家政方面的确做的不錯,屋內煥然一新,整潔光亮,之前随意亂放的各色杯子大小一字排開,就連衣櫃裏的衣服也是按照顏色|區分規劃。
泉冶有些疲憊的靠在沙發上,原本想着睡一會,言炎卻在這會發了條微信。
【言之有理】:換藥。
泉冶對着手機翻了個白眼,沒把這條微信放在心上。
等換好衣服從卧室裏走出來,他收到了第二條微信。
【言之有理】:手不想要的話,也可以不換。
泉冶罵了句媽的,抹了把臉,認命的拆開包裹嚴實的敷料。
輔料之下的傷口周圍有些滲液,腫脹的肌肉幾乎掩蓋住了那三條黑色的縫線,言炎擔心是對的,如果不換藥,這一夜肯定要發炎感染。簡單的消毒清潔,泉冶拿了兩片消炎藥磨碎撒了上去。好在輔料是簡易黏貼式的,操作起來也簡單。
做完這些,泉冶生怕言炎再發來什麽,趕緊對着自己的手背拍了照發送過去。
泉冶很久之前就警告過言炎沒有重要的事不要聯系彼此,可看起來這小姑娘完全沒把自己的話放在心上,也或者,她認為關心她哥,就是重要的事,泉冶覺得心頭一暖。
有了前一天的細心呵護,第二天上午起床的時候,泉冶發現自己的手沒那麽疼了,感覺開始消腫了。
連着在家休養生息好幾天,泉冶覺着自己恢複了不少,這幾天莊楊除了那天晚上給他回了一條安全送安宜回學校的微信之外,兩個人再沒什麽聯系,他八成是忙着給宋明的案子收尾。
只要自己不往前走一步,不開口,莊楊是不會聯系自己的,這一點,泉冶早就發現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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泉冶穿好上衣,打開廚房的冰箱拿出了兩個雞蛋,他想着給自己炒個飯吃。
廚藝有限,炒飯是泉冶唯一能拿得出手的。
結果雞蛋剛扔進鍋裏,還沒來得及用鍋鏟弄碎,卧室裏的手機就響起來,他走過去瞧了一眼,是顧逸打過來的,随手關了火,泉冶接起了電話。
“泉哥,尤屹那邊有消息了。”
泉冶将手機扔在沙發上,打開了功放。
“地址發給我。”他道:“我自己過去就行。”
“您自己去肯定是見不到的。”顧逸那邊有點得意道:“尤屹不見陌生人。”
草,什麽毛病,泉冶想,要麽就是顧逸扯謊,要麽這人就是社恐。
“那你過來接我。”泉冶妥協道:“我手沒好利落,開車不方便。”
“……我已經在您樓下了。”
顧逸難得動作這麽快,泉冶看着鍋裏的那些炒蛋有些發愁,他想,自己是應該吃了飯再去呢,還是立刻就出門。最終,泉冶哪個都沒選,他選擇炒了飯打包帶走。
顧逸準備點第二支煙的時候泉冶上了車,還沒等對方開口說話,泉冶默不作聲的朝他懷裏扔了樣東西,動作太快,顧逸沒來得及反應,下意識的接住,後知後覺的感受到腹部的溫熱,低頭一瞧,是盒炒飯。
“吃飯了麽?”
顧逸懵逼又誠實的搖搖頭。
“吃了吧。”泉冶揚揚下巴道:“我炒的,別浪費。”
顧逸将炒飯捂在懷裏,抿着嘴巴,怔怔的看着泉冶,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幹什麽?”泉冶不明所以道:“你吃過了?嫌棄我?放心吧,我還沒碰過。”
顧逸搖搖頭,仍是沒說話。
泉冶大概永遠也猜不到顧逸會因為這點炒飯而感動。
顧逸小時候學習不好,他爸是個賭鬼,家裏欠了一屁|股債,很早就辍學,只能跟那些街邊不入流的小混混玩在一起,直到他自己也變成個混混。後來跟人家學做打手賺點小錢還債,他肢體不協調,不會打人,只會挨揍,可好在皮厚,耐揍,那些混混把他當成人肉盾牌的先遣部隊,第一波出去挨揍的,準是他。
那時候年紀小,顧逸想的就是能還錢就行,其他的都無所謂。
後來跟着的老大出事被抓,那些混混抱頭亂竄,顧逸也牽涉其中,泉冶恰巧在街邊偶遇了他。
在确認顧逸只是個挨揍的蠢貨之後,泉冶告訴他,想賺錢吃飽飯的途徑有很多,人的生命很短暫,你的命也很值錢,要珍惜。
顧逸記着當時淚眼汪汪的看着面前這位,比自己還小幾歲的人,他挨揍挨了那麽多年,還是第一次有人告訴他,你的命也很值錢,要珍惜。
“看我|幹嘛?”泉冶皺眉不耐煩道:“你倒是開車啊。”
顧逸吸了吸鼻子反應過來,擡腳踩了油門。
“泉哥,您之前見過尤屹麽?”
“見過一面吧,記不清了。”泉冶靠在副駕駛位打了個哈欠:“在飯局上遇見過,沒說過話。”
尤屹是馬叔的小兒子。
泉冶之前就在莊楊那聽說過,說這位馬叔年輕的時候風流的不行,五個兒子五個姓,都不是一個媽生的。馬叔這麽多年一直壟斷環島的走?-私生意,一家獨大,為人狠辣,從不把其他人放在眼裏,雖然樹敵頗多,但還沒有誰敢真正硬鋼這位風雲人物。
而十八公作為他的幫手,幫他賺了大量不義之財,泉冶琢磨着,大概是因為馬叔性格使然,從不給手下人機會,所以十八公才選了另一條路,做起了自己的非法交易。
“泉哥,我之前聽人說過,說這個尤屹在家不受馬叔待見……臉上總挂彩。”顧逸斟酌幾秒,支吾道:“也不知道是怎麽弄得……”
馬叔勢力那麽大,要不是他本人默許,誰敢動他兒子。
亦或是動他兒子的人,就是馬叔本人。
顧逸将車停在一家酒吧門口。
泉冶按下車窗向外張望幾秒,與其說是酒吧,不如說是一個還在裝修中的店面。
門口的牌子上倒是挂上了酒吧的字樣,可是門外都是堆積在一起的裝修垃圾,只有店面的內裏亮着一盞有些灰暗的小黃燈。
泉冶有點不相信的指了指:“就這兒?”
顧逸點點頭:“對,尤屹好像要開酒吧,正在裝修,聽人說這一陣子他一直住在裏面。”
泉冶“哦”了聲,擺擺手,示意顧逸把車開遠點,在車裏等着,別跟進來。
顧逸提前打了招呼,所以見到尤屹本人比泉冶預想的要順利的多,原本他想着好歹是馬叔的小兒子,這麽大腕兒身邊至少要跟着幾個保镖才像樣,沒成想,這還在裝修中的店面裏只有尤屹一個人。
尤屹在最裏面的房間裏,泉冶走進去的時候他正靠着牆壁抽煙。他看着年紀也不大,眉眼生的很冷卻又十分漂亮,發色很淡,戴着一副圓圓的眼鏡,臉上沒什麽表情,淡漠又平靜的看着走進來的人。
“我好像見過你。”尤屹開口回憶道:“……你姓什麽來着,談……”
“泉冶。”
“哦對,你現在叫泉冶。”尤屹彎起眉眼笑笑:“所以來找我有什麽事嗎?我得酒吧要開業了,你是來入股的嗎?”
泉冶走進了些才發現尤屹不僅腮幫子青紫着,眉骨上還有兩條新鮮的疤,看來那些傳聞都是真的。
“和人打架了?”泉冶挑眉道:“你是馬叔的兒子,誰敢讓你挂彩?”
“你這人還真不見外。”
尤屹低頭笑笑抖了抖煙灰,他的聲音自帶涼薄的味道,聽起來有種情緒不高的感覺,他指着自己臉上的傷調侃道:“我這兒子當的連狗都不如,這是我|幹這行付出的代價,用不着別人可憐唏噓,你呢,托人來找我做什麽?”
泉冶退後兩步,他看着尤屹手裏的香煙,這味道有些熟悉,自己之前抽的是同一款。
“我想借樣東西。”
尤屹揚揚下巴:“說。”
泉冶沒開口,而是比劃伸出兩根手指。
“想借槍?”尤屹低頭熄滅手裏的煙,起身笑道:“不是吧,先不說你和我從今天算起就見過兩面,這事兒馬叔知道,會打斷我的腿,你還真敢開口。”
泉冶早就想到尤屹會這樣說,倒是也不着急,慢聲道:“我認識的人當中,只有你能幫我。”
“幫你?”尤屹将煙灰缸裏的香煙扔進垃圾桶中回頭看着他道:“我能幫你什麽?你把自己當什麽人了,我這人雖然不怕死,但是因為這點屁事送了命可不值,我還是拎得清的,況且憑什麽認為你在這兒嘴巴一開一合的說兩句話,我就要幫你。”
泉冶低着頭沒說話,好一會兒才輕嘆口氣,拿出手機播放了一段視頻。
視頻的內容是一場火災,起初還是在鏡頭中的零星火苗,不過半分鐘,熊熊大火瞬間吞噬了整間平房,也帶走了平房裏的幾條生命。
“我知道,那間平房的附近并沒有監控攝像頭,所以這段錄像只能是人為拍攝。”泉冶道:“而拍攝視頻的人,是你。”
泉冶向前一步,慢慢的靠近那個還在抽煙的人。
“如果不是當初你輾轉多次托人将視頻發給我,我永遠都不會知道父母死亡的真相,我也不會明白為什麽我爸明明當了一輩子的清白警察,死後要因為銀行卡裏多出的錢而被人猜忌。”
【作者有話說】
寫劇情流會感覺無聊麽。
攻後期會高光,前期主要是受表演嘿嘿。
我們攻也是很好的XD。
尤屹是前文【隔靴搔癢】中的主角受,這次串個場,喜歡的朋友可以去看看前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