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 第29章

◇ 第29章

莊楊說是回辦公室眯一會,其實一分鐘都沒睡。

從櫃子裏拿了包速溶咖啡,莊楊懶得出去弄熱水,就着涼水攪了攪,他平時就不喜歡喝這玩意兒,覺得和中藥沒有任何區別,現在用涼水沖泡,粉末沒有完全化開,全部貼在口腔內壁,好在這會莊楊有些心不在焉,沒覺得有什麽有多苦。

喝了咖啡莊楊又覺得有些餓了。

辦公室裏泡面是最常見的速食,出去弄了點熱水,莊楊看着冒着熱氣的泡面桶,牆壁上時鐘的分針已經轉了一整圈,可審訊室那邊還沒有動靜。

莊楊深吸了口氣,捏了捏鼻梁。

他發覺自己有些心煩意亂,總在下意識的給自己找點事做,可事實上,除了坐在這兒之外,莊楊幾乎沒有辦法平靜的去做任何事。

打開泡面吃下第一口的時候付涵從外面推門走進來。

莊楊口裏的面還沒咽下去,口齒不清道:“怎麽了,付隊?”

“剛審完。”付涵看了眼莊楊桌上的泡面道:“你……吃泡面不放料包?”

莊楊愣了愣,他後知後覺的看着桌上的泡面,略顯尴尬,他現在大概能猜到那天泉冶去醫院找自己的時候,連衣服都穿反是個什麽心情了。

莊楊面不改色的撕開手裏的料包道:“……哦,我正要放,您剛剛說審完什麽了?”

付涵倒是沒在意莊楊的反常,他疲憊的捏着自己的額角,罵了句髒話:“梁信義撂了。”

莊楊擡眼道:“他撂什麽了?”

“他承認自己是在高速路上撞警車的人,也承認是他帶走了宋明,當然,開槍傷人的,他也認了。”

莊楊佯裝詫異道:“這麽痛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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付涵點點頭:“就跟他媽的提前背好稿似得,審訊過程中他答的非常流暢……”

“他的話可信嗎?”

付涵皺眉道:“我現在還說不上來……總覺得有點怪。”

“那目的呢?”莊楊接着裝傻道:“他這麽做什麽目的?”

付涵苦笑聲:“他說,自己害怕宋明被抓之後會暴露自己,索性先下手,至于為什麽沒有殺了宋明而是打廢他的兩個膝蓋,梁信義說自己只是為了給宋明點厲害看看,單純為了不讓他亂說話,也沒想要他的命,畢竟殺人是挺簡單的,但處理屍體太麻煩。”

“這是他原話?”

付涵“嗯”了聲。

“可是梁信義的右手廢了,他拿什麽開槍?”

“重點就在這兒。”付涵敲了敲莊楊的桌子道:“這也是我糾結的地方,開始我根本不信梁信義的屁話,可是經核實之後發現,梁信義右手被人砍斷的時間和宋明的時間線剛好吻合,而據他本人說,砍掉他手的人是宋明的一個馬仔,不過是為了給自己的老大出氣而已。”

莊楊想了一會兒:“監控呢,當時交通隊調取了現場的監控錄像,可是拍到了摩托車主人的臉……”

“是半張臉。”付涵強調道:“監控錄像我看了,面鏡的範圍太小,就露出那麽點臉很難說到底是不是梁信義本人,亦或是其他人,可是目前,我們又找不到其他人的證據……”

“付隊,那泉冶呢?”莊楊挑眉道:“他那邊還有什麽進展嗎?”

付涵搖搖頭:“還是老樣子,不過梁信義撩了,也就沒他什麽事兒了,今晚上熬了一夜,也算有點進展,帶回來的那個U盤,你還要接着查,我估計上面肯定做過手腳,說不準也能有發現,碼頭我找人先盯着,那邊不能看的太死,以防對方有所察覺,就目前的形勢來看,碼頭是我們可以突破的關鍵點。但是泉冶那邊也不能全然放過,他這邊你找人盯着,總覺得他身上還有什麽事兒……”

莊楊應和下來,吃了兩口桌上的泡面。

料包放的太遲,沒有完全溶解,面條幾乎沒什麽味道。

“明兒晚上我請客吃飯。”付涵拍了拍莊楊的肩膀道:“從最開始的盧總、馬文瑞到現在的宋明和梁信義,雖然咱們離終點還有點距離,但這幾個大釘子都拔了,也該慶祝慶祝,別總是繃着神經,偶爾放松一下,哦對了,我報備過了,能一起少喝點,你記着明晚上叫上他們幾個。”

莊楊笑笑打趣道:“喲,付隊要出血了,那我可得多叫幾個人。”

付涵潇灑的回了句:“別給我省錢,随便叫。”

——————

因為晚上出任務,莊楊并沒有開車。

他站在警局門口看了一會兒自己常停車的位置,低頭叫了輛出租車,目的地卻沒有選在自己家門口。

泉冶有一輛白色的國産車,不在他名下,常年停在城區的一個固定位置,一旦被人盯上或是跟蹤,他就會選擇這輛車出行,甚至到了生死攸關的時候,還會變成他保命逃生的交通工具。

莊楊下了車,拿出手機低頭付錢,又在原地站了一會兒才打開車門。

動作娴熟的坐在駕駛位,莊楊剛系好安全帶準備開車,旁邊坐在副駕駛的那個人突然将自己火熱的身體靠過來。

“……莊警官還真是凡事都留了後手。”

泉冶一只手蓋住自己的眼睛,疲憊的靠在副駕駛的椅背上,另一只手無意識的搭在莊楊的腕部,不自然的高熱不斷地從那一小塊皮膚滲透傳遞給後者。

“怎麽這麽燙?”莊楊摸了摸泉冶的手背:“你發燒了?”

泉冶皺着眉有點難受的拿開自己的手,回道:“沒有,在你們審訊室憋的……”

“我覺得我差一點就死在裏面了……”泉冶沙啞着嗓子道:“半小時,最多再撐半小時。”

莊楊看了看泉冶。

和付涵那種‘要死’的狀态比起來,泉冶的樣子好看很多。

除了滿眼的紅血絲和身上過熱的溫度之外,沒有任何的窘态,所以莊楊根本就不信泉冶說的什麽最多再撐半小時,他明白,就算是把隊裏的人耗了一輪,泉冶也不會多說一個字。

“是你提前找了梁信義來幫我?”

莊楊既沒否認也沒承認:“我早就猜到他們會帶你回隊裏,也一早留了準備,但我還真沒想到會這麽快。”

凡事留了後手,可進可退,這才是莊楊。

泉冶看着莊楊的臉,趁着有點發熱的迷糊勁兒,不知道哪來的念頭想自虐一次。

他探身轉頭道:“那萬一來不及呢?”

莊楊道:“什麽?”

泉冶下意識的別開臉,看向後視鏡道:“我說,萬一我在你找梁信義之前就被抓了呢,你會怎麽辦?”

莊楊不緊不慢的發動車子,冷靜的回了他四個字:“自求多福。”

泉冶愣了兩秒,随後‘噗嗤’一聲笑出來,評價道:“……莊警官還是一如既往的無情。”

真好啊……

你沒變。

我也沒變。

車窗外的街道在倒退,月亮已經西沉,太陽很快就會升起,陽光會一點一點的吞噬黑暗,留下暖洋洋的灑在路人身上,你像一顆挺拔生長的大樹,而我是一只在樹下短暫乘涼的老鼠。

泉冶看着前面的紅燈,上面紅色數字的倒計時像是催眠的鑰匙,一點一點的撩撥自己的神經,他被困意折磨的意識不清,有些疲憊的閉上雙眼。

“……原來莊警官也有口是心非嘴硬的時候。”泉冶微微揚起嘴角道:“你一個正直shan良的警察,犯不上為了我這種人冒險,下次還是讓我自求多福,別管我了。”

泉冶閉着眼睛像是睡着了。

老鼠是一種會爬樹的動物,它也想偶爾站在對方的樹梢上沐浴陽光,卻也害怕大樹會染上自己身上的氣味,變得渾濁。

“你別多想。”莊楊平靜道:“這件事和我關系不大,梁信義他有自己的目的,他不知道撞人帶走宋明的人是誰,承認下來純粹是為了自保。”

泉冶不解的看着莊楊道:“例如呢?”

莊楊笑笑:“梁信義只是想告訴那個斷他手的人,宋明被警察帶走之前,是我冒死和他見了一面,所以宋明有很大概率交給了我什麽重要東西或者是說了什麽話。他想混淆視聽,讓那些人不敢輕易傷害自己,也給家人争一條生路罷了。”

泉冶半信半疑的看了莊楊幾秒,點點頭,像是相信了他的話。

莊楊看着面前紅燈僅剩的幾秒道:“泉冶,你有什麽願望嗎。”

願望?

泉冶不知道莊楊為什麽沒頭沒腦的來了這麽一句話,他睜開一只眼睛,眼看着那個紅燈倒計時歸零。自己年少的願望就是和莊楊一起看日出,現在那個稚嫩願望早已實現,而剩下的願望太多,就算說上一個小時也說不完。

腦子裏湧出的想法太多,泉冶還真沒想好開口說哪個比較好,斟酌片刻,他決定說一個最偉大的。

“我的願望是……世界和平。”

莊楊轉頭看了泉冶一眼:“你是和平鴿?”

“……”

“所以我要是真說出來,你能幫我實現?”泉冶挑眉道:“你是阿拉莊神燈?”

“不會。”

“……”泉冶翻了個白眼:“不會你還讓我說個屁啊。”

莊楊沒有說話,他只是想多了解了解泉冶,可又不知道從何開始。會對泉冶産生這樣一種情感撞有些意外,他不明白為什麽自己總是有一種随時會失去泉冶的錯覺,明明兩個人的關系根本算不上互相擁有。

他總覺得有什麽東西在悄悄變化,卻說不清楚,好像心裏多了一個在意的人,不在自己視線裏的時候,總會不由自主的去惦念,可冷靜下來的時候,理智會告誡自己人總會變,規律如此,不必過分挂懷在意。

泉冶在環島有幾處房産,這幾天警局的人盯他很緊,不能回去自己名下的住所。

這個住所的裝修風格和泉冶自己的那個一點兒都不一樣,他的那個主打一個享樂且紙醉金迷,這個明顯走的是低調儒雅風。

一百平米的房子,整體色調以低飽和為主,各色家具棱角分明,沒有什麽華麗的設計,卻做工精細能看出價值不菲,客廳兩側的牆壁上挂着兩幅名人字畫,緊挨着是三排直立書架,裏面填滿了各種語言的工具書,書房的兩張圓桌上放着大大小小的飛機模型,無一例外的都被透明的亞克力罩子護好,這玩意明明是最容易聚集塵土的地方,竟一塵不染。

“這是要給我弟的房子。”泉冶在玄關換好拖鞋有點得意道:“他的畢業禮物。”

莊楊問了句:“他什麽時候畢業?”

“快了。”泉冶笑笑指着玄關處被圈了紅色标記的日子道:“不到一年了。”

“你确定他畢業之後會想留在環島?”

泉冶的表情瞬間冷下來,他低着頭十分認真的想了一會兒,安宜是不會留下來的,自己也不會讓他在環島生活下去,這裏有太多過去的影子,他不喜歡。

苦笑着搖搖頭泉冶道:“我也不知道他到底想去哪兒,就算他以後不住在這兒,賣了也行,這個地段值不少錢呢。”

莊楊看了泉冶一眼,沒說話。

泉冶将幹淨的拖鞋遞給莊楊,直起腰又補充一句道:“我可還沒告訴他這事呢,你別給我說出去了,哎,我也不知道他喜歡不喜歡這裝修風格,安宜這孩子,你無論送給他什麽都能表現出開心來,但是不是真心喜歡,誰也看不出來,只有他自己心裏知道。”

安宜這種人大概工作之後會非常受歡迎,是一個合格的牛馬。

泉冶去卧室換了身衣服,原本櫃子裏的東西都是給安宜準備的,沒成想自己先穿上了。

換好衣服出來的時候莊楊竟然還沒有離開,泉冶有點意外,眨巴眨巴眼睛看着他,就差開口問他‘你怎麽還沒走’。

莊楊向前走了兩步靠近泉冶,攬過對方的肩膀微微低頭靠近,後者沒來得及躲開,只感覺到有個冰涼的東西貼了貼自己的前額,他擡眼才發現是莊楊的額頭。

“……我就說你發燒了吧。”莊楊無奈的評價道:“嘴真硬。”

泉冶木讷的站在原地一動不動,他覺得自己好像更熱了。

莊楊的作用不是降溫,而是助燃。

【作者有話說】

因為題材的原因,最近要修文,修改之後會在章名寫好修改日期方便大家閱讀。

這種題材真的好容易踩線,嗚嗚嗚嗚,看看能不能改好審v吧,如果還是不行的話,我就在小榜單裏翻滾吧哈哈哈。

麻煩大家幫俺宣傳一下這個文嘿嘿。

我的微博ID→艾池馬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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