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鳳凰浴火

第19章 鳳凰浴火

也正因如此,他從小就比同齡小孩瘦小許多。

青春期時開始抽條,拍《夢生河》之前正是長得最快的時候,纖細窈窕一日勝似一日,一眨眼便從小孩子長成春水桃花一樣的美人了。

可他身體難以負荷這樣加速的生長,一到夜裏小腿會痛得睡不着,整宿整宿蹙着眉。

個子長高了,身形卻愈見清減。

于旁人而言再尋常不過的生長發育,于他而言倒更像蝴蝶破繭、鳳凰浴火一樣艱難。

家裏急壞了,排骨湯雞湯牛奶豆制品……曬太陽、做陽光房,外服鈣外服維D……能想的轍都用上。

上下學路上,梁嘯川讓他腿搭在自己腿上,小心翼翼掌握着力道給他按摩,監督他把牛奶一滴不落地喝光,補劑也不能忘掉,再給他喂薄荷糖免他反胃。

倘或月栖意在梁家過夜,梁嘯川便一直抱着他腿,覺得自己身上熱,靠着能讓他舒服點兒。

但同時梁嘯川又禁不住整夜觀察他,只覺月栖意在慢慢等比例放大,比梁嘯川見過的所有魔術都要奇妙且充滿吸引力。

他從未覺得月栖意是越長越好看,分明月栖意從一開始就是世界上最好看的人。

假如有一門專業叫月栖意學,那梁嘯川必定會刻苦鑽研,一路成為這一領域的巨擘。

這廂月栖意一杯牛奶慢吞吞喝不完,又拿過床頭劇本看起來。

他并非有意一心二用,只是他無法從進食中獲得快樂,僅僅為了維持身體機能而勉力為之,若不分散注意力,進食的過程會更令他感到負擔。

月聞江心知言語無用,回憶了下平日梁嘯川的做法,是将食物分割開一點一點喂。

月聞江舀起一勺土豆泥煮蛋時蔬沙拉,試探着湊近月栖意唇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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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栖意已對此形成條件反射,自然張開吃下。

有用。

月聞江受了鼓舞,又拿餐刀切奶香小排包,然而表面有層煎制的脆殼,他有些不得其法。

“起了?”恰此時,梁嘯川的聲音從帳篷入口傳來。

拍攝地有給嘉賓們準備健身房,可他被那腦殘靜電裝置給煩了一宿,破曉時上臂都快沒知覺了。

便沒去卧推一百四十公斤六組每組十個,而選擇繞山晨跑十五公裏,跑完回住所刷牙、洗澡、剃須、換衣服,把自己拾掇得幹淨整潔再回來——他必須以最好的狀态出現在月栖意跟前。

梁嘯川自然而然地将月聞江拎到一邊,自己接手投喂小貓的工作。

月栖意這份早餐顯然是單獨準備的,除了沙拉、面包、牛奶,還有莓果車厘子藜麥碗,以及一杯白葡萄汁,面包還特地準備了全麥的。

不必想,便知道是段平堯準備的。

梁嘯川心下冷道,昨晚上連着接收兩道晴天霹靂,早上就能如常準備早餐,看來還是賊心不死。

一般人都不可能全吃下這些,更何況月栖意,他甚至解決不了一小半的一小半。

見他不肯再張口,梁嘯川再哄他最後喝一口果汁,便習慣性地将他剩下的餐食風卷殘雲。

月栖意坐着,面色有些蒼白。

無論冷食還是熱食,他餐後總是會覺得胃部發沉,連帶呼吸也不甚輕松,須得緩好一會兒才行。

他這樣,梁嘯川哪裏還顧得上吃東西。

與月栖意共分一份餐食對梁嘯川而言是能記在人生光榮榜上的事,可月栖意是因為身體不好但不喜歡浪費,才會剩東西給他,梁嘯川又着急。

是故他一面塞,一面伸手捂着月栖意的肚腹,如同保護小貓柔軟的、受傷的肚皮。

稍事休息後,月栖意便要去甜品店面試。

梁嘯川随之起身道:“我送你。”

月栖意想到他的工作,不由道:“你沒有訂單嗎?”

為免枯燥,除了節目組與嘉賓外,場地內還安排了各種NPC填充。

梁嘯川那标價一元一口價,照理說早就爆單了。

梁嘯川理所當然道:“我給別人當司機幹什麽。”

月栖意若有所感,啓動出行APP,找到駕駛員列表。

71號梁嘯川那裏已出現了紅色感嘆號——

“該駕駛員二十四小時內已拒接218單,請謹慎選擇。”

月栖意:“……”

月栖意不打算在面試時帶上月聞江,他也不會真指望讓小學生賺錢。

事實上他仍覺得媽媽帶上小孩一起工作賺錢有種難以否認的心酸感,難免令人聯想到生活不易風刀霜劍孤兒寡母任人欺淩等詞彙……而他顯然還不到不得不如此的程度。

……不對,忘記了,對外他們是兄弟,并非母子。

甜品店在半山腰,梁嘯川從樹上摘了幾個果子,洗淨了給月栖意路上吃,每顆他都用小刀剜下一角,确認好吃才給月栖意。

月栖意半晌才啃一口,鳥雀啄食一樣。

他随口問梁嘯川抽中哪張生物卡,梁嘯川:“海洋生物,得跑海邊去抓呢,段平堯淨會給老子找事兒。”

月栖意開玩笑道:“你要當海王嗎?”

不料梁嘯川登時急了,剖白道:“罵我是海王幹嘛啊?老子時間都給你還嫌不夠,你不能這麽說。”

他已圍繞月栖意公轉二十年,如無意外會一直公轉下去。

連工作都是為了任何時候都有能力給月栖意遮風擋雨。

月栖意拍戲時,他之所以沒有天天都跟來片場,一是因為月栖意不會答應,二便是因為他得賺錢養家。

賺得夠多,那些想靠近月栖意的,第一回合就得先掂量掂量跟他的財力差距。

最好是自慚形穢、自行滾遠。

如果沒有月栖意,梁嘯川覺得自己去橋洞底下當流浪漢、冬天下大雪的時候躺着等死就得了。

海王?

男人能做出來的腌臜事多了去了,在梁嘯川看來,那些上這個上那個的惡心事不配和月栖意的一毫米頭發梢相比較。

如段平堯之流,能做到裏裏外外潔身自好的,他尚且不能容忍。

假使有什麽髒男的敢沾月栖意的衣角,他就把對方千刀萬剮。

【海王1确實是大大的貶義詞,說罵沒毛病】

【就是,寶寶以後不許這麽說人家了哦(抱住)(親親貓頭)(揉搓揉搓)】

【快點,梁嘯川去當1德推廣大使】

【我真的不懂了,友情是所有時間都給人家呀???】

月栖意:“……”

他躊躇道:“對不起?”

甜品店門頭出現在視野中,梁嘯川剎車來捂他的嘴,道:“說什麽對不起,你對老子好點就成。”

又補充道:“不是讓你做什麽,你就,少理點段平堯或者那臭小子就成。”

月栖意把啃了一小半的果子交到他手中。

正要下車,梁嘯川冷不丁擋住口型,摘了麥克極低聲道:“昨晚上你看你就沒睡好,那今晚上給你解解乏吧。”

月栖意:“……”

無法正視解乏這個詞了,他百思不得其解,只得也掩住唇避免被觀衆讀唇語,摘麥以氣聲問:“你不會覺得不好意思嗎?”

梁嘯川坦然到超乎常理,道:“你舒服就行啊,我看你不是挺舒服……意意!意意!!”

月栖意以最快速度下車走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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甜品店老板NPC是位英俊的年輕男人,介紹自己叫莊不逢,微笑着讓月栖意在沙發上坐。

月栖意坐下後忽地一頓——他又看不見了。

當下他覺得無甚所謂,只是少些眼神交流,不影響回答問題,必要時可以解釋。

莊不逢在他身側落座,月栖意聽到“滴”“滴”兩聲。

于是他問道:“是什麽聲音?”

莊不逢道:“太曬了,關一下門簾窗簾。”

暑熱難當,除卻月栖意這樣十分怕冷不怕熱的,其餘人自然覺得曬、熱。

月栖意便颔首。

可他問的是“什麽聲音”而非“關門簾窗簾做什麽”,莊不逢自然察覺有異。

伸手在月栖意眼前晃了晃,莊不逢緩緩道:“你的眼睛……”

月栖意如實道:“短暫性失明,偶爾會發作,快的話一兩分鐘會複明,最長恢複時間是二十分鐘左右。”

說着說着,他眉心漸漸蹙起。

有呼吸熱熱潮潮地盤桓在他頸側。

莊不逢似乎離得太近了。

他是看不見,可直播觀衆看得清清楚楚。

莊不逢眼神直戳戳落在月栖意面上,十分神經質地急促呼吸着,好似在嗅聞什麽,手離月栖意的指尖不過咫尺之距。

彈幕早炸鍋了,節目組官博、工作室、朝安娛樂的評論區也沸騰起來。

【有辮太啊啊啊啊。】

【這是私生嗎。】

【快滾不準碰我老婆你敢碰他一根指頭試試啊啊啊。】

【@大小富翁@大小富翁@大小富翁,那家叫甜月亮的甜品店的店主好像是私生啊啊啊快去救我老婆】

【OMG本來沒往那想的,現在看這個店名就是指71啊。】

月栖意往遠處稍挪了挪,豈料他一動,莊不逢立刻雙手環住他肩膀,視線緊緊盯住他道:“沒問題,歡迎啊,歡迎你入職,栖意……我等你等了好久,我等這一天等了八年啊……但是你怎麽結婚了,我實在等不了了……”

月栖意本能地推他,眉心攏起,卻鎮定道:“抱歉,我想我不太适合這份工作,以後有機會我們再合作吧。”

不料莊不逢看似鉗制得極緊,卻被他一下子推開,繼而喜不自勝一般笑起來,再度湊近道:“你再使勁推啊,寶寶,我給你做小叁好不好寶寶,小肆小伍小陸都成,要不行你就扇我吧,你扇肆我,你抽肆我,求你了,或者你沙了我啊……”

他居然從外套口袋裏摸出一把水果刀來往月栖意掌心塞,道:“正好,我有刀,刀給你,寶寶,你捅肆我好不好?求你了,求你!”

【救命啊……什麽深井冰豆阿慕大件貨啊啊啊!!!】

【該死的我感覺自己被氣笑了。】

【寶寶快跑千萬別和他說話,別獎勵他給他爽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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