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1)

更新時間:2014-07-12 15:00:01 字數:4257

自從她向李非平表白後,李非平果然一直沒有再來她這裏。

一頁頁地撕去日歷,绮羅似乎是看着腹中的孩子和她的愛情一起死去。

答應秦朗辦畫展,她每天都尋找真實的笑顏,只有在畫畫的時候,她才能真實地感受到幸福的氣息。

窗外白雲朵朵,蔚藍色的天空少有的澄明,畫筆剛落下的時候,绮羅聽到開門的聲音,他回來了嗎?

绮羅放下畫筆走出房間。

與來人四目相對時彼此都有些怔然。

席秋葉點點頭算是打招呼:“抱歉,非平說一般這個時候你會出去買菜,我沒有想要碰到你。”

一個男人的兩個情婦見面,該是怎樣的情景?

绮羅只覺得尴尬,她輕輕咬了咬唇,“有什麽事情我可以幫忙嗎?”

席秋葉說:“不用了,我來幫他拿點東西,你忙你的吧!”

绮羅點點頭,然後進廚房泡了杯茶。

席秋葉在他們的卧室裏翻着李非平西裝的口袋,绮羅忽然有些想笑,此情此景,讓人無地自容。

她端着茶水送進去。

席秋葉撥了通電話,“真的是灰色的嗎?可是我沒看見呢!”

绮羅的臉色剎那間蒼白如紙,席秋葉手機上的挂飾,正是一個她不能再熟悉的十字繡。

“好,我再找找吧!”席秋葉挂上手機,見绮羅正看着她手機上的挂飾發呆,笑着說:“非平身上居然有這種小飾物,我看着很喜歡,就要來了。”

绮羅只覺得渾身的血液似乎都凝固了。

他是故意的,他是想告訴她,她之于他根本什麽都不是。

張了張嘴,很是用力才能找回自己的聲音:“你在找他的錢包嗎?”

“啊,對,你知道他放哪了嗎?”

绮羅拉開床邊的櫃子,将錢包遞給席涼秋。

席秋葉接過,“真是太謝謝你了。”

席秋葉走後,室內靜谥下來,從窗戶透進來的陽光明明那般明亮,可是绮羅仍然覺得冷。

被狠狠地羞辱了呢!

看着鏡子裏自己蒼白的臉,绮羅拿出粉底,一點點地掩飾。

手掌放在小腹之上,“對不起,我不要你。”她一個字一個字清清楚楚地說出來,是說給他聽,又或者是說給自己聽。

撥出李非平的電話,響了近一分鐘電話那頭才被接起,聽見他依然溫文的聲音,绮羅輕輕地叫了聲:“李先生——”

電話那頭頓了頓,“有什麽事嗎?”

绮羅看着鏡子裏的自己,嘴唇開開合合,“過兩天我生日,我想要出去散散心,大約一個星期。”

李非平沉默一下,“也好,我給你再重新辦一張卡,算是送給你的生日禮物。”

绮羅并沒有拒絕,“謝謝你,再見。”

來不及心傷,有些決定就應該快且狠!對別人是這樣,對自己更應該是這樣。

挂上電話,随手收拾了兩件衣服,又到銀行取了一萬元現金,绮羅直接到醫院去了。

手術很快,快得讓人以為是夢境,也許她根本從未有過孩子,也許她的孩子從未離開過她,但是她的感覺并不重要,重要的是她需要怎樣去做。

到車站随便上了一輛火車,绮羅一路睡到南京,找了一家賓館,算是休養了幾天,而這幾天裏,李非平幾乎将地球給掀了。

無巧不成書,绮羅去做人流的那家醫院是杜成林工作的地方,本來杜成林和婦科八杆子打不着,可是偏偏他走路喜歡東倒西歪,一不小心把人家手中的文件給撞掉了。當香绮羅三個字進入眼簾的時候,杜成林首先是疑惑,然後是打電話尋問李非平,最後他忽然想起大約一個月前他看到花壇處的那個身影,此時倒是和香绮羅對上號了。

而绮羅這一個月裏的反常舉動終于有了解釋,“也許她并不愛你,只是因為有了小孩子所以才想要嫁給你而已。”程光火上燒油。

李非平瞪他一眼,“你不說話沒人當你是啞巴。”

程光深受打擊,事實證明平時總以一副老好人形象出現的人翻起臉來才是最傷人的。

經過香绮羅這一遭,李非平暴戾的本性盡顯無遺,無論是朋友下屬還是情婦,個個都飽受他精神上的摧殘,李非平也懶得和人溝通,他現在只想快點把那個小女人揪出來親手掐死她。

她向他表白示好是因為發現懷孕了,她說想出去散心是因為她打掉孩子後需要休養,媽的她根本就沒想讓他知道她曾經有過他的孩子。

她一個人就将這麽大的事給擔了下來,手機被丢在家裏,她甚至在出門前就取好現金,讓他無從查起她到底落腳何處。

女人如果狠起來絕對是一擊即中。

李非平只有等,她說她要離開一個星期,那麽一個星期後她一定會回來。

李非平是對了。

四月某一天傍晚,绮羅回到了這所謂的“家”。

她的長發剪短了,更顯得面容清瘦到令人心疼。

兩個人隔着十米的距離彼此相望,恍如隔世。

绮羅彎起唇角,“你在啊!”

李非平只靜靜地看着她,他以為他看到她的時候會很生氣,可是現在他只是靜靜地看着她,心裏一陣陣地揪着疼。

绮羅捏了捏肩膀,“你吃過晚飯了嗎?”

李非平仍然不說話。

他既然不想說話,绮羅也不再問他,她找出自己的手機,撥了一通電話叫外賣,然後便收拾起自己的東西。

李非平站在門口雙手環胸,“你沒有什麽事情要跟我解釋的嗎?”

绮羅不解地看着他,“發生了什麽事嗎?”

李非平終于忍不住雙手抓住她的肩膀,瘦小的骨骼硌得掌心生疼,再怎樣質問的話都說不出口,而該死的他居然覺得他愧對于她。

因為瘦得厲害,她的眼睛更顯得大而靈動,绮羅輕輕眨了眨眼,“有什麽事嗎?”

李非平喉際哽得慌,“你怎麽瘦得這麽厲害?”

绮羅彎起眉眼笑,“我也不知道,體重就一直下降,我也吓一跳呢!”

李非平忽然就拉着她的手往外走,绮羅有些無措,“到哪裏去啊?”

“吃飯。”

“可是我剛點了餐。”

李非平直接無視掉她的話,又嫌她走得慢了,直接攔腰将她抱起就往外走。

绮羅眼裏心裏滿是迷茫,“李先生——”見李非平警告般地看了她一眼,绮羅忙改口:“非平,我可以自己走。”

他知道她可以自己走,可是現在他就是想抱着她,她瘦得幾乎和羽毛一般輕了,李非平心裏百味雜陳,那絕對不是很好受的滋味。

将绮羅放進車裏,李非平直接開車到飯店,點了一桌子菜,绮羅看了一眼便明白李非平反常的原因,這滿桌子的菜都是補血補身子的。

她安靜地吃着,李非平本來想要點一根煙,侍者還未上前阻攔,他已經将煙收起。

“到哪去了?”

绮羅喝了一口紅棗湯,“南京。”

兩人便沒有再說話,不是不想說,而是忽然才發現沒有話說。

現在仿佛說什麽都是傷。

吃過飯走出飯店,绮羅撥了撥短發,“果然吃飽喝足最舒服了,我今晚要好好地睡一覺。”

李非平沒有搭話,只是在回家的途中買了些水果,绮羅在車裏坐着無聊,拿起一個蘋果往身上擦了擦就準備吃,李非平拿過她手中的蘋果,“還沒洗。”

绮羅“哦”了一聲,然後乖乖地坐好。

洗漱完畢後,绮羅躺在床上睡覺,不多久李非平從浴室出來,熄掉燈,從背後抱住她,绮羅的身體有些僵硬,李非平将她抱得更緊了些,“明天會有傭人過來,你不用太早起床。”

绮羅也只是“嗯”了一聲。

雖是如此,但绮羅的生物鐘早就養成,六點半就醒了,本來想要起床,哪知身後的男人幹脆将她鎖在懷裏。绮羅無奈,只有繼續眯着眼睛睡,偏偏怎樣也睡不着,到快八點時起床,绮羅反而顯得很疲乏。

新來的傭人叫張嬸,看起來很富态,笑起來的時候很有親和力。

绮羅果然剛起床就可以吃到豐盛的早餐,李非平本來擔心她吃得少,但看她吃了兩碗黑米粥後也放心了。

“我去公司,你在家幹些什麽?”

绮羅想了想,“還不是很想工作呢!等一下我可以去買拼圖,上一次兩千塊的我拼了一個月,這一次我要買五千塊的。”

李非平想了想,“我和你一起去。”

“你不是要上班嗎?”

“今天不想上班。”

“哦!”绮羅低下頭喝粥。

她忽然很不懂這個男人,從一開始他們相遇,他對她就溫柔寵愛,她以為他對她也是有點感覺的,卻發現一切都只是她自作多情。

李非平這樣的男人,應該被雷劈!

買了拼圖,又順便買了畫紙畫筆和顏料,李非平一手拿着拼圖,一手提着大大的袋子,绮羅本來想要幫忙,但看李非平的臉色便作罷了。

中午回到家的時候剛好可以吃午飯,因為有張嬸在家,一切家事绮羅都不用插手,反而空閑出很多時間,她就趴在卧室的毛毯上邊吃東西邊玩拼圖。李非平過來看了她一次,然後就抱着筆記本電腦也窩在卧室裏。

绮羅本來心就散,又因為早上晚起來了些腦子裏有些困乏,也不知什麽時候她就翻過身抱着加菲貓睡着了。四月的天還有些涼意,李非平關上電腦坐在她身邊,手指輕輕撥過她額際的發。長發的她顯得柔順,短發的她多了一絲俏皮,李非平懷念她長發飛揚的樣子,潛意識裏他似乎總覺得女人就應該留長發的。

以前有一個女人願意為他蓄發,可是他終于等不到她長發飛揚的樣子。

想到這裏李非平臉上露出痛苦的神色,現在她身邊的這個女人,因為他而剪掉了及腰的長發,他覺得惋惜,覺得心疼,覺得失去了很重要的東西……

他希望再看到她長發的樣子。

她身旁的手機振動起來,李非平拿過來看,上面寫着秦朗兩個字,秦朗是誰?

李非平像着了魔一樣走到卧室外接電話。

“喂——”

電話那頭明顯頓了一下,“請問這是香绮羅小姐的手機嗎?”

“是,绮羅剛睡着了,請問你是哪位。”

秦朗暗忖電話那頭大概就是绮羅的男朋友,當下也不知是什麽心态居然與李非平聊起來了。

“你好,我是秦朗,是绮羅的同事,請問你是誰?是绮羅的哥哥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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