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105-108
第28章105-108
105
我開始重新找工作，因為我有某寶開店的經驗，有些崗位竟然還很青睐我。
可能人的倒黴也是有限度的，那段時間我參加了幾場面試，感覺都還不錯。
我最後決定去一家互聯網公司，工資不算特別高，但好在有很大的晉升空間。
那天晚上我們都很高興，本來打算一起出去吃一頓慶祝慶祝，但臨到走時他突然被一通電話叫回公司應酬，我拉着他衣領讓他別喝太多。
這不是他換工作以來第一次應酬，但卻是喝得最多的一次。
晚上我打車過去接他，那家餐廳富麗堂皇，站在他身邊的人和他一樣西裝革履，他們分着煙，我看見他站在人群中依然那麽顯眼，低頭抽煙時後頸微微彎曲，動作熟練而帥氣。
那是第一次，他站在我面前我卻覺得有些陌生。
他其實喝得很醉，都是撐着的，我把他扶上車之後他才靠在我肩上很深地吐出一口氣，跟着把煙頭滅在司機遞過來的煙灰缸裏。
我問他累不累，擡手摸了摸他額角，他說累，但是還好，抱着你就不累了。
我輕輕笑了一聲，問他有這麽容易嗎？
他說有的，他說我愛你。
我帶他回家之後他就吐了，吐完臉色蒼白，他指着電視櫃跟我說裏面有藥，我拿出來分好給他吃。以前胃不好的是我，現在變成了他。
我看着他把藥吞下去，忽然發現我有一個想法錯了。
不是我的倒黴到了頭，是他用他的幸運換了我的幸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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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開始在那家公司上班，工作步入正軌之後，我們都變得很忙，晚上有時候是他先下班有時候是我先下班，要是時間合适他會來接我，或者我會去接他。
我們暫時沒錢買車，所以去接對方的方式也很搞笑，就是從你的公司坐地鐵到我的公司，然後我們再一起坐地鐵回去這樣簡單。
但是沒辦法，我們跟倆傻子似的其樂融融。
忙起來沒人有時間做飯，我倆公司樓下還有我們家樓下那幾家便利店都被我們吃夠了，每次上了什麽新品我們就去搶來嘗，估計除了店員以外我倆是最了解那幾家店的人。
方便面他喜歡吃清淡的，挑什麽海鮮面香菇雞肉之類的，我喜歡辣的，總是吃藤椒什麽麻辣什麽，有回他看我吃得特別香，從我碗裏偷了一根嘗，我本來是去拿冰淇淋，轉過頭看見他喘氣的樣子還以為怎麽了。
哈哈，是的，他不能吃辣，特別菜。
經過那麽多事情之後，我覺得這些都沒什麽，每天吃便利店沒什麽，每天加班沒什麽，沒有周末沒有休息時間沒什麽。
累死累活之後往卡裏打錢的那一瞬間我才會覺得神經稍微松懈一些。
我們倆日常的服裝從T恤變成襯衣西褲，特別搞笑的一件事兒是以前他做設計的時候沒人管，現在他進公司了，手上那條大花臂，他們老板盯着看了很長時間，最後很無奈地讓他以後上班都穿長袖。
他給我描述他們老板的表情，有點兒想把自己的手砍下來給他接上那種着急，我靠他身上笑個不停。
我學會了打領帶，每天早上還沒怎麽睡醒就被他抓起來，我跪在床邊給他打，之後我們一起換衣服，洗漱，吃早餐，上班。
日日在人群中穿梭，我感覺到接受自己只是一個普通人的快樂，那就是每天僅僅需要一些微小的幸福時刻，就能擁有堅持重複生活的勇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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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特別沒想到的一件事兒是我遇見了跳跳，就是那個間接導致我倆去紋身了的那個調酒的小屁孩。
他當時在便利店裏喊住我，我一回頭差點沒認出來。
跳跳不像當初那樣穿着非主流的衣服，頭發也沒那麽炸了，他好像從頭到腳換了個人，連表情都乖了不少。
他叫我哥的時候還特別害怕，我問他怎麽了，他說你是不是在找設計師？
我頓了下，想起當時随手發的那條朋友圈，說：那都幾百年前的事情了。
他抓了抓頭發說本來我認識一個，聽王嶺大哥說了之後還想介紹給你的。
說完這個他轉身要走了，我又把他拉着，我心想你都說到這兒了，那你好歹還是把那個人聯系方式留下來啊。
他給我寫了一串號碼讓我去加微信，我一搜，這人頭像是一片黑色，名字一個句號。
看着很個性，感覺有東西。
加上之後我去和他聊，這人回話總是斷斷續續的，講一天了我也沒看見他一張圖。
最後我覺得我又被驢了，不管了。
那天晚上他喝多了，沒給我打電話，是被他同事送回來的。
他那麽高個人壓着他同事，我還覺得特別不好意思。
我先把他扔沙發上，又去給他泡了杯蜂蜜水喂他喝。
這些我都做熟了，等他閉上眼之後我撈着他腦袋放在我大腿上想讓他先醒醒酒。
手機連着響了很多聲，我打開來一看，是之前加的那個人，他給我發了很多張他的作品。
我心想你總算靠譜一回，仔細看了看覺得很不錯。
我問他跳跳有沒有和你說過我是開某寶店的？
他說說過。
我說那你開價吧。
他說了個數，确實很高，我心裏都咯噔了一下。
我手指無意識地繞着他頭發，最後沒直接答應下來，和他說你讓我考慮幾天。
我正要關手機的時候手機被他抽走了，我以為他想玩兒，笑了下問你醒了啊？
他聲音很小地嗯了一聲。
他躺在我大腿上，我能看見他在看我手機什麽地方。
在一起這麽多年，我們的手機都是對方能打開的，面容id錄過，指紋也錄過，我沒有哪個軟件有單獨的鎖，他也是。
我們從來沒互相查過手機，這件事對于我們來說沒什麽必要。
他只是往上翻了翻我和那個人的聊天記錄，點開他畫的圖，在其中一張上停留很久，然後把手機還給我，說我覺得他圖還不錯。
我摸着他頭發笑了一聲，他又問我：男生還是女生？
我說我暫時不知道，應該是男生。
他嗯了一聲。
我怕他吃醋，低頭親了親他額頭，說：如果我想重新開店，你覺得怎麽樣？
他說好，要多少錢，直接從我們卡裏劃走吧。
我笑他現在工資高了點兒說話都硬了，他搖搖頭，頭發在我睡褲上擦了擦。
他又和我說我愛你。
我說我也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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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答應了那個設計師的價格，直到這個時候我才知道他名字，這裏就暫時叫他刷子吧，因為他真的有兩把刷子。
他本科是學美術的，具體什麽專業我沒問過，反正只要圖能畫得好就行。
刷子不喜歡講廢話，和這種合作很愉快，唯一讓我有點煩的就是他要求太高。
他非得挑那種一定能表現出他圖的質感的工廠，我當時還笑我說你看看我們什麽價格你再跟我說這個話，他過了很多天才跟我說好吧。
我心裏想我才是老板，那幾天我都把工廠看好了。
之前陳叔那家廠子做不出來，我就重新換了幾家試着做樣品，寄給他讓他挑。
？一切敲定好之後等着生産然後上線，在這段時間裏他也升職了，身邊多了個小助理，偶爾出去應酬喝醉，不需要我大半夜去接，他助理會把他送回家。
喝了酒他通常不怎麽說話，也很少跟我耍酒瘋，我怎麽擺弄他他都不出聲，只有眼睛跟着我轉，等我停一下他就想親我，但我有時會嫌棄他身上味道很難聞，非得讓他洗澡。
他還是很吸引我，只要我們都沒上班，抽着一點點多的時間也會上個床，每次去超市經過收銀臺，誰想到了誰就往籃子裏扔點東西，不過後來他都不喜歡戴着了，我也是。
我抱着他腰，一天一天一年一年察覺壓在我身上的這個人，早就從少年變成男人。
我還記得第一次的時候我很痛，第二天甚至發燒，因為他活太爛，現在每一次我們都能很舒服，默契變得越來越高，我常常因為他痙..攣，膝蓋抵着他腰側不受控制地抖。
我有時候問他，你覺得我們現在什麽關系，他知道我意思，不會說你是我男朋友這種話。
因為覺得男朋友這個詞好像逐漸說明不了我們的關系，如果我們是一個男生一個女生，可能很早之前就已經結婚。
一般這個時候他會選擇一種更浪漫的說法，他會說你是我的愛人。
我愛的人，我的愛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