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章

第0046章  第 46 章

◎“我跟茶寶長得像嗎?”(家長會)◎

司機陳束提醒道:“賀總, 得去幼兒園了。”

賀望重:“去幼兒園看茶寶?我也要去。”

賀任沅腦袋有些宕機,但還有一些人機的本能:“茶寶回老家了,我去給他開家長會。”

賀望重臉上頓時露出心照不宣的笑容, 臭小子, 都給茶寶開上家長會了, “茶寶不會還叫你叔叔吧?”

賀任沅:“……”

茶寶餐廳、舒賀大樓、幼兒園, 同屬一個商圈, 連成一條直線,賀望重用心選址,希望他的寶貝孫子,上學、上班、吃飯,都一鍵搞定。

賀任沅:“爸, 我先走了。”

賀任沅坐上車,司機陳束從後視鏡裏看老板, 很少見的, 從老板臉上看出腦袋短路的樣子。

賀任沅過了一會兒,從兜裏摸出手機,給管家打了一個電話:“齊叔, 我爸做了一個茶寶相似度打分器, 你知道嗎?”

管家喜滋滋道:“知道, 少爺您一定打骨折吧。”

賀任沅一時摸不清管家是哪種意思:“你……你幫我作弊了?”

管家一頭霧水:“沒有啊,還用作弊嗎。”

賀任沅搭在大腿上的手掌捏皺了西裝褲:“這麽說, 我長得像茶寶?”

管家拍馬屁道:“哪能啊, 是茶寶長得像少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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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大喘氣的說法,讓賀任沅差點喘不上氣:“去書房把我前年一月份附近三個月的檔案拿過來。”

管家一聽就明白了賀任沅的目的, 少爺這是懷疑茶寶的身世了?但是茶寶一看就是跟白清語長得更像。

哦哦, 外甥肖舅, 少爺沒有姐妹當不了舅舅,只能讓白清語當舅舅了,茶寶長得跟白清語更像很合理。

這事兒最怕少爺問心無愧,少爺一懷疑,百分之九十九沒跑了。

管家哼着歌上樓去找檔案。

賀任沅沉默一會兒,又打電話給姑姑賀映。管家和他爸,一心想要孫子,可能有濾鏡。姑姑最權威。

賀映:“幹嘛呢,我在下鄉。”

賀任沅:“您當初為什麽介紹白清語來當保姆。”

“看他帶着個孩子不容易……”賀映反應過來,“好小子,你不會真是茶寶的爸爸吧。”

她哥哥提過認了茶寶,同時還指出賀任沅至今給茶寶當叔,賀映追問了一句親子鑒定結果,賀望重含糊地說七成。

賀映便以為是賀望重一廂情願。

賀任沅:“是因為您覺得茶寶長得跟我像,是麽?”

賀映:“不然呢,我明知道你不喜歡小孩還敢往你家裏擱。”

賀任沅被問得啞口無言,他當時聽管家說白清語身體健康,還覺得是因為腦殘才被介紹來。

賀任沅挂斷電話,問陳束:“我跟茶寶長得像嗎?”

陳束:“像。”

賀任沅開始懷疑身邊人全是啞巴:“你們怎麽從來沒提過?”

陳束:“……因為茶寶跟他爸爸也像。”

賀任沅:“還有呢?”

陳束:“老板,這是您的私生活,我們怎麽敢提。”背後八卦一下就得了,當着賀任沅的面不是找死嗎?

賀任沅閉了閉眼,怪天怪地,最該怪他自己,他假扮茶寶的爸爸或者舅舅都沒人懷疑過,他以為自己裝得好,結果是占據了外貌優勢。

他在沙灘上被阿姨當成茶寶爸爸指着鼻子罵了十分鐘,也沒被罵開竅。他被啞巴姐妹蛐蛐那麽久,也沒開竅。

賀任沅到幼兒園時,管家正好将檔案送來。

家長會在一個小禮堂開,賀任沅不方便直接出面,坐在後臺旁聽。

他勾着檔案的線圈,拆了一個又一個,尋找白清語在兩年前出現過的蛛絲馬跡。

然而,他這三年的記憶沒有斷層,檔案也如實記錄了他忙碌的工作日程。

茶寶十五個月大,二十五個月前,他在外國治療失憶症一無所獲。

白清語不可能在那個時間點出現過。

這些因素他姑姑早就幫他排除過了,他又是在做什麽無用功?

找不到跟白清語的相交點,他的腦子只能是短路狀态,推理不敢繼續往下走。

禮堂年內的家長逐漸來齊了,大家都是同事,有的認識,有的不認識,總之都能聊幾句,茶寶的名字頻繁被提及。

“你們誰是茶寶的爸爸,茶寶的爸爸來了麽?”

“我兒子交代我一定跟茶寶哥哥的爸爸搞好關系。”

“我兒子說他跟茶寶是最好的朋友。”

“啊,不是吧,我兒子也是這樣說的。”

“所以茶寶的爸爸來了麽?”

小章老師從書桌上搬起要發的材料,不小心把一本雜志弄到地上,攤開在其中一頁。

雜志是舒賀集團內部雜志,攤開的一頁正好是對總裁的新年專訪,賀任沅的半身照被刊登在訪談旁邊。

小章老師撿起雜志,忽然拉住一旁的小于老師,“我知道為啥覺得茶寶眼熟了,他跟我們總裁好像啊。”

小于老師支支吾吾:“濃眉大眼都長這樣。”

賀任沅終于坐不住了,所有人,只要看一眼,都覺得茶寶跟他像,他還在這裏講究什麽科學依據!

白清語本來就不科學,茶寶更是連人類DNA都測不出來。

都茶神了,誰說不能跟男人一起生孩子?

誰說茶神一定是懷胎十月,就不能是二十個月?

茶樹春天授粉,秋天落果,茶籽埋進土裏,和大茶樹一起休眠,第三年的春天才發芽,這不是很合理嗎?

賀任沅霍然起身,陳束連忙跟上:“家長會不參加了?”

“通知我爸參加,送我去動車站。”

最近出發的高鐵車次沒有全程票可買,賀任沅買了站票。

無所謂,他也坐不住。

車次每到一個站點,他和許多重度煙瘾患者一樣,一湧而出。

其他人忙着抽煙,他需要一點流通的空氣來壓制體內的非理智的喧嚣。

他仿佛一個忘記帶煙的老煙槍,隐忍、克制、躁動,以至于每一站都有人問他要不要來一根。

賀任沅擺擺手:“我在戒煙。”

旁人投來同情的眼神:“兄弟,挺難受的吧?”

賀任沅:“難受。”再看不到白清語,吸不到白清語,他難受得要死。他帶着空蕩蕩的記憶,滿腔滿懷的揣測,不知道能得到什麽樣的結果。

旁人:“我老婆說想生二胎,也讓我戒煙,但我忍不住。”

賀任沅聞言伸手捏滅了他的煙頭:“戒了吧。”

“喂——你!”

從第四站開始,賀任沅有商務座的坐票了,他沉穩地坐在座位上,不再試圖出去冷靜。

雖然他老婆沒有說要生二胎,但是出去吸二手煙也是不對的。

高鐵穿越隧道越來越頻繁,車廂內明明暗暗,信號時有時無,賀任沅知道,他離白清語越來越近了。

白清語也是這樣從老家出發,穿山越嶺,轉過好幾趟車,沒有迷路地一直來到他身邊的嗎?

賀任沅眼眶發痛,他現在覺得,白清語是世界上最聰明的人了。

*

白清語帶小崽子回家,最高興的當然是爺孫倆了。

一看見白小茶,鄧伯就牽出自己的老式二八大杠,把茶寶拎到後座。

鄧伯一個掃堂腿上車,白小茶機敏地趴在後座上,免得被鄧伯掃下去。

祖孫倆配合得很好,去市場上買了兩斤五花肉,回來給茶寶做紅燒肉吃。

第一天重逢的興奮勁過去,生活總是回歸日常,鄧伯和白清語又開始一邊看年代劇一邊疊紙盒掙錢。

現在的茶葉包裝越來越高檔,哪怕是一盒賣百來塊的茶葉,也競争起了禮盒賽道,更別提還有電商渠道銷量大漲,一天對紙盒的需求量不計其數。

白清語一邊折一邊評價:“今年這家大紅袍的盒子比去年好看。”

白小茶哪裏知道去年的長什麽樣,跟着爸爸起哄:“今年茶葉衣服好看。”

他坐在小板凳上,也承擔了一道小小的工序——在爸爸折完一個禮品袋後,在背面貼一個銀光閃閃的防僞标。

他貼着貼着,手臂上、白嫩嫩的臉蛋上也粘貼了一個防僞标,就像幼兒園的老師經常給表現好的小朋友額頭上貼一朵小紅花。

“這防僞标有啥子用。”鄧伯吐槽,不就是一個貼紙麽,又不是茶神手谕。

白小茶:“沒有用!”

鄧伯一看他臉上的防僞标,雙标道:“我們茶寶臉上是真标,有用。”

白小茶彎起眼睛:“寶寶是真标!”

鄧伯:“我們茶寶去城裏上幼兒園,變得越來越聰明啦,還會幫爸爸幹活。”

看起來不像沒經驗的。

白清語心虛地壓好一個紙盒,輕輕放在了桌角給白小茶。

聰明寶寶白小茶在爸爸臉上也貼了一個:“爸爸也要。”

白清語:“謝謝寶寶。”

天色陰沉了兩天,終于在午後放晴,鄧伯立馬關閉電視,抱起紙盒,道:“出太陽了,我們去外面做。”

一家三口搬搬擡擡,轉移到院子裏做活兒。

當賀任沅輾轉幾道,終于按照白清語身份證上的地址找到一處土樓時,看見的就是祖孫三代一起流水線疊紙盒的場景。

禮品袋上寫着大紅袍,場面甚至有種作繭自縛的幽默感。

他能把白清語裝進茶葉盒子裏揣走嗎?

“老板叔叔!”白小茶第一個發現風塵仆仆的叔叔,“叔叔,你也是來賺錢的嗎?”

鄧伯循着聲音望過去,大吃一驚,“清語、清語,這誰啊!”

【作者有話說】

賀總:貼了防僞标,是真老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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