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慘烈的失戀

慘烈的失戀

“诶,怎麽了?”聽見響動的白茸趕緊回頭,門前已經沒有謝凜的身影,只有風鈴還在孤零零地晃動。

“沒有人進來啊,怎麽風鈴動了?”少年朝外面張望幾眼,奇怪地問道。

等謝凜離開,池嶼就主動拉開了與白茸的距離。

邊牧抱着胳膊,散漫地倚靠着身後的擋板,漫不經心道:“風吹的吧,門口的窗戶沒有關緊。”

單純的小狐貍不疑有他,再看幾眼,果然見到原本室外明亮的光線蒙上陰影,烏雲籠罩,看起來快要下雨。

打擾到客人就不好了,白狐侍者如是想着,晃着尾巴快步朝窗戶走去,把兩扇窗棂朝內合攏。

池嶼收回瞥向門前的視線,嘴角勾起弧度,眸底閃過一道暗芒。

想追他們的小狐貍,不拿出點誠意來可不夠。

謝凜低着頭,看不清表情。

他手裏的花束由于主人捏得太緊,鮮花失去水分,花苞很快承受不住,恹恹垂下着腦袋。

從撞見心上人和男朋友,謝凜就一直是這種失魂落魄的狀态。

哪怕是叫了代駕,坐車到家,也沒有從這種游魂樣的狀态中脫離。

原來他喜歡的人已經有男朋友了。

兩個人那麽親密,還同在一起工作,恍若無人地接吻擁抱,應該很相愛吧。

他呢,不過是一個什麽都不知道,闖入他們感情,給他們帶來困擾的陌生人。

怪不得昨天白茸那麽晚才回消息,他可能早就看出自己的心思。

那句刻意遲回的信息……原來是委婉的拒絕。

初次心動就迎來如此慘烈的失戀,謝凜那張永遠淡漠的臉難得流露出各種情緒。

難過、傷心,還有嫉妒,複雜交織。

啪嗒啪嗒,下雨了。

有雨點在落地窗上留下濕潤的水跡,不一會兒,雨聲越來越大,豆大的雨珠如炮仗一般砸到落地窗上。

天地昏暗,深色窗簾被吹得像風帆一般鼓起,客廳沒有亮燈,謝凜失魂落魄陷在沙發裏,原本寬闊的客廳顯得空蕩蕩的。

精心打理的頭發無力搭在腦後,青年的眉宇間籠罩一抹郁色,眉頭緊緊皺起,薄唇抿成一條直線。

他情不自禁點開聊天軟件,與白茸的最後消息還停在昨夜的互告晚安。

那時候他在幹什麽,是在猶豫怎樣告訴自己真相才夠委婉嗎?

說不定,白茸正在向戀人傾訴苦惱。

少年那雙漂亮的圓眼睛會可憐地垂下,睫毛一扇一扇的,嘴唇也會被無意識咬住。明明是在傾訴,卻像在撒嬌。

而他的戀人一定抵抗不了,會愛憐地把少年抱在懷裏,溫聲安慰。

謝凜被自己的想象刺痛,指尖下的白狐貍還在酣然安睡,此刻卻仿佛有灼人的溫度。

青年的手指顫抖着點進白狐貍頭像,輕柔地摩挲幾下狐貍耳朵尖,又點進右上角的符號。

最下方的兩個紅字分外顯眼。

卻又在點擊“删除”前猛地撤回手指。

還是等白茸來删吧,謝凜恹恹地放下手機,自嘲笑笑,至少他還能多騙自己一段時間。

大雨傾盆,整個城市仿佛要被水淹沒。

城市郊區某條無人問津的暗巷,路口的垃圾箱散發着濃烈的惡臭,地上是經年的油漬污漬。

一個男人狼狽躲着雨,佝偻着背穿過暗巷。

不知從哪裏鑽出來一只野貓,飛快從他身邊跳過。它的腳踩在水坑裏,彈跳起來的時候濺起一灘污水。

齊陽一驚,下意識擡起胳膊擋在身前。然而還是不夠快,被濺了一身腥臭的污水。

“哪裏來的野貓,老子弄不死你!”男人戾氣陡升,胡子拉碴,眼裏遍布紅血絲。

他咬緊牙轉頭張望,黑貓已經消失地無影無蹤了。

齊陽暗罵一聲,抹了把臉上的水,把煙頭扔在地面狠狠用腳底碾上去。

如今這個衣衫淩亂,精神不振的狼狽模樣,哪裏有半點咖啡店侍者衣冠楚楚的影子。

齊陽最近過得倒黴。

先是莫名其妙被咖啡店辭退,再是租的房子無緣無故湧進大波老鼠,把家具啃得稀巴爛,賠了房東一大筆錢不說,房東寧願違約也不讓他續租。

他換了好幾家也是類似的情況,不是老鼠就是蟑螂,最後都被房東勸退,哪怕住旅館也是同樣!

害得他隔幾天就要換家旅館住,工作也找不到。

齊陽惡狠狠瞪住前方,胸口喘着粗氣。

這一切的罪魁禍首——

都是白茸!

如果不是他,那個臭女人何至于把他的位置換掉!

齊陽狠狠把滾到腳邊的易拉罐踢開,咬牙切齒:“我們走着瞧。”

轟隆!天際猛地傳來一聲巨大的響聲。

秋天難得有這樣大的雷,白茸的耳朵尖動了動,若有所察地擡起頭,幾道紫電接連從雲層深處劈下,瞬間點亮了墨色的天空。

濃稠的煙色烏雲皺成一團,奇異地朝同一個位置凝聚。

在城北。

這個時節,這樣的雷雨着實不同尋常,很像是大妖突破了修煉瓶頸,即将渡劫的情形。

仿佛印證似的,家族群裏很快彈出消息。

烤面包小狐:【好大的雷!何方道友在此渡劫?】

AAA水果批發-童叟無欺:【看這情況,此妖至少有千年的修行。沒聽說城北有這樣的妖?不管怎樣,小輩們今夜別出門,你們尚未修成,未被天道接受,小心被雷誤傷。】

青丘第一美男子:【啊,我還說等雨停去露營,撓頭jpd.】

白茸盤腿坐在地上,默默沉思。

雷劫嗎?

少年微微皺起眉頭,一副認真思考的模樣,身後的尾巴卻搖搖晃晃的。

聽說徹底修成人形的最後一步,就是渡雷劫。不過比起今天這樣猛烈的,應該會小很多吧?

城北的天雷,連城南都聽得清清楚楚,仿佛就響在耳邊。

不知道謝凜住在什麽地方,離雷聲近不近?

看着置頂群下的星空頭像,白茸好幾次都有點進去詢問的沖動。

但最後還是按捺住了。

只不過是一場雷雨而已,對于謝凜來說是稀松平常吧。如果他用這麽小的事去打擾他,謝凜會不會認為他很煩啊?

白茸眉頭微皺,他不願意在新朋友面前留下不好的印象。

還是算了吧。

思考片刻,白茸放下手機,變成狐貍形态,伴着沉沉的雷雨聲入睡了。

白狐貍的肚子随着呼吸起伏,蓬松的大尾巴像條被子蓋住身體,睡得是那麽香甜安詳。

不論夜晚是如何的凄風苦雨,白天還是得照常工作。

經過十多天的磨煉,白狐侍者已經很習慣咖啡店的工作,還積累了穩定的客戶群。

客人們對于這位新來的乖乖狐貍侍者很感興趣,知道他容易害羞臉紅之後,更是喜歡用俏皮話逗他。

白狐侍者總會被諸如“你好可愛”“好喜歡好喜歡你”“你有女朋友嗎”“可以摸尾巴嗎”之類的話逗得面紅耳赤,不知怎麽辦好。

小狐貍只能羞澀地垂下頭,小聲說謝謝,臉頰泛起紅暈,金色的眼眸裏氤氲起水霧,耳朵羞赫地耷拉了一個尖,尾巴不住地搖晃。

而客人們則會對視一眼,笑得肩膀不住顫動,實在太可愛了!

人類奇怪的惡趣味。

可即便工作如此順利,他的人類朋友卻一次也沒有聯系他。

哪怕他實在按捺不住,分享店裏的秋季新品菜單給他,邀請他來店裏品嘗。

謝凜也是因為工作安排,很遺憾地推辭了。

小狐貍有點手足無措,又有些難過。

是因為上次沒有答應去青靈山,他的朋友生氣了嗎?還是因為上次沒有好好跟他告別,他對自己沒有禮貌的行為失望了?

白茸好不容易鼓起勇氣想問一問謝凜,卻又因為害怕面對答案,最終洩氣了。

謝凜是他交到的第一個人類朋友。

他該如何做才能讓他的人類朋友消氣呢?

給朋友買一份禮物?可是他囊中羞澀,沒有多少可以自由支配的薪水。

再邀請謝凜去青靈山?但是他最近的休假在兩周後,而且他連青靈山在哪裏也不知道……

剛下山的小狐貍有些苦惱,顯然對于此類問題沒有什麽經驗。

白茸垂下眼簾,濃密的睫毛掩蓋了主人內心的複雜情緒。

“白茸,這裏有指定你的送餐服務。”兔耳侍者朝沉思的同事招手。

毛茸茸咖啡店不僅提供店內堂食,也提供外送服務,消費達标的客人還可以指定配送的侍者。

“好,這就來。”白茸擡起頭,頭頂的耳朵左右晃動。

兔耳侍者遞給他一張紙,頭頂的白色道具兔耳同樣制作精良:“地址有點遠,是在城北那邊,你自己一個人可以嗎?”

少年搖搖頭,柔軟的嘴唇上挑到漂亮的弧度:“沒關系,我可以用導航。”

兔耳侍者也跟着笑起來,将打包好的咖啡遞給他,叮囑道:“那你一個人小心哦,記得不要和陌生人說話。即便是客人也不要多聊,早點回來。”

白茸生的漂亮,待人禮貌又做事認真,除了腦子不正常的,店裏的店員都很喜歡這位新同事。

“好,謝謝前輩。”白茸乖乖點頭,努力把腦海裏的思緒撥開,少年晃着身後的尾巴,朝着咖啡店後院的方向,很快就走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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