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第17章
顧執奕從後籠罩上來的瞬間,盛晏确實是很驚訝的。
他沒想到這人會忽然表現出這樣強烈的侵略性,可同時,嘴上卻又無師自通般學會了用示弱的方式開葷腔。
不過也只是一瞬驚訝而已,盛晏并沒想要阻止什麽。
當然了,他也不會就這樣輕易讓顧執奕得逞。
“教你可以,”盛晏終于開了口,他此時分明還完全處于被顧執奕籠罩之下,講話都只能費力向後側頭,聲線更是因情-欲明顯染上些微顫意,唯有語氣依然沒有半分弱勢,甚至話鋒一轉,就顯出兩分盛氣淩人,“但我要收學費。”
顧執奕動作微頓,啞聲問:“怎麽收?”
盛晏終于找到機會驟然發力,轉了個身,正面朝向顧執奕。
他沒有立刻回答,而是彎起眉眼緩緩靠近面前人,越來越近,越近……
近到逐漸與顧執奕鼻尖相抵,彼此氣息相互交錯。
近到只差毫厘,彼此唇瓣就能相互貼合。
顧執奕已經下意識閉上了眼睛——
或許只是大腦空白所做出的下意識反應,亦或許,是不自覺懷揣了期待。
然而盛晏卻就此停住了動作,沒有再繼續向前,更沒有真的吻上顧執奕的薄唇。
“很簡單,比一局,贏過我就教你。”盛晏維持這個過分暧昧的姿态,提出自己的條件。
他這樣講話時,溫熱氣息肆無忌憚噴灑在顧執奕鼻尖與唇角。
像個沒有實質的吻。
話音落,不等顧執奕反應過來,盛晏已經靈巧向下一矮身,竟就這樣掙脫了顧執奕的懷抱。
片刻之後,顧執奕倏然睜開眼睛。
後知後覺意識到自己又一次被盛晏逗弄了,顧執奕舌尖抵上犬齒重重一壓。
“哥哥又……”他下意識開口,或許是想要控訴,可卻又在偏頭對上盛晏目光的瞬間,驟然止了話音。
盛晏已經站在了其中一個靶位,擺出持弓拉弦的姿勢。
肩背完全展開,肩胛骨弧度漂亮得如同振翅欲飛的蝴蝶。
此時他側頭看向顧執奕,明明是調笑甚至稱得上些微挑釁的眼神,可卻又因眼底流淌的分明情-欲,交織出別樣誘惑味道。
顧執奕眸色愈深,他終于也大步走到了另一側靶位前站定,拾弓搭箭。
“如果我贏了,”邊不忘一字一頓道,“哥哥可要說話算話。”
嗓音喑啞得近乎要透出血腥氣來。
身上的箭已經上弦卻不得發,卻又不得不先射手中的箭,簡直不是一般人能夠忍受的。
可盛晏許諾在先,他根本無從拒絕。
“我當然會說話算話。”盛晏邊笑應一聲,邊已經率先射出了第一支箭。
箭羽氣勢非凡,是非常出色的發揮——直中靶心。
看到結果,盛晏唇角便挑起得愈高,他沒有立刻搭上第二支箭,而是偏頭看向顧執奕,甚至還特意彬彬有禮般做了個手勢:“該你了。”
顧執奕低低“嗯”一聲,邊再次調整好拉弓的姿勢,瞄準。
他射箭的姿勢同樣非常标準,寬肩窄腰的優越比例更因這個動作而展露到極致。
薄唇微抿,下颌線條亦略微收緊,側臉輪廓近乎透出兩分破釜沉舟般的堅毅味道——
很顯然,顧執奕是真的認真了,眼神格外專注。
終于,就要放箭。
盛晏卻在這個時候忽然開口,玩笑般講出一句:“小顧,你現在這個眼神絕了,A得我腰軟。”
最後“腰軟”兩個字,他還有意般磨得輕緩,像帶着小鈎子,打着轉往顧執奕耳朵裏鑽。
他話音入耳的瞬間,顧執奕握弓的手指就下意識攥緊了兩分。
于是,箭倒是射出去了,可向左偏移得厲害,只堪堪擦上九環的邊緣……
“哥哥……”顧執奕猛然偏頭看向盛晏,忍不住啞聲問,“你是故意的嗎?”
故意要在他放箭的前一秒鐘講這種話,這他又怎麽可能做到無動于衷?
可盛晏眨了眨眼,一副無辜模樣:“什麽故意?我只是有感而發,實話實說而已。”
這下顧執奕就又沒話講了,他抿了抿唇,半晌也只是悶聲道:“那哥哥下次再要發表感想,可不可以等我把箭射出去再說?”
這次盛晏卻并沒有應他,只是語調散漫答了句“看心情”,轉而就又射出了第二支箭——
沒有第一次那麽精準,但也在十環之內。
顧執奕也只好先專注自己,再次搭箭,拉弓,靠位。
然而……
盛晏再次開了口:“其實剛剛給你進行手把手教學時候我就想說了,你背肌力量也非常優越,難怪之前那晚能一直保持同一個姿勢做那麽久。”
他講這句話的語氣倒是聽起來很正經,就像在認真做分析一樣。
可這分析的內容……
簡直讓人沒耳朵聽!
顧執奕下意識張了張嘴想說什麽,可不等他發出聲音,箭已經離弦沖了出去——
毫無疑問,箭頭是向上飄的,這次甚至掉去了八環……
不用看顧執奕也知道,結果當然不會好。
因為靠位時候是不能張嘴的。
第一次學射箭時候就知道的禁忌,可他剛剛卻犯了這麽低級的錯誤……
“哥哥真的不是故意的嗎?”顧執奕再次忍不住問。
這次他語氣比剛剛更沉,近乎透出兩分委屈意味。
可盛晏看起來卻也比剛剛更無辜,他眉梢挑起輕飄飄反問:“難道你不想聽我誇你嗎?”
這罪名扣得可就太大了。
顧執奕立刻搖頭否認:“沒有不想。”
頓了一下,他再次試圖提出自己的請求:“但是哥哥真的不能等我射完箭再誇嗎……”
想起陳澄之前對盛晏的态度,顧執奕甚至幹脆現學現賣:“哥哥誇我,我會分心的。”
他以前絕對很恥于講這種話,恥于示弱。
但或許是有了第一次,後來就很快變得順理成章起來。
對于現在的顧執奕而言,當務之急自然是能讓盛晏不要再幹擾他。
不然他又怎麽可能贏?
可令顧執奕沒想到的是,他這次的“示弱”并沒能達到自己想要的結果——
“誇你還要給我定時間了,”盛晏故作訝異挑眉,“這是還管上我了,嗯?”
顧執奕頓時啞口無言。
他本就不擅長同人争辯什麽,當然了,以前絕大多數時候,也無需他同誰争辯。
可面對盛晏卻不同,他尤其不擅長,也不想同盛晏争辯。
于是憋了半晌,也只能悶悶憋出“沒有”兩個字來。
盛晏忍笑射出了第三支箭,依然是十環內的正常發揮。
顧執奕也再次搭箭,拉弓,瞄準。
他這次本已經做好了盛晏又會說些什麽來影響他的準備,可出乎意料的,盛晏這次什麽也沒說。
于是顧執奕終于正常發揮了一次,一舉射中了靶心,得來盛晏真心實意一句“漂亮”。
顧執奕繃着的唇角都松了兩分。
可等下一輪時,盛晏卻又開始了,且一次更比一次肆無忌憚起來——
“對,就是現在這樣,靠位時候弓弦抵在鼻梁和嘴唇中間的動作,真的很性感。”
“對了,你之前問我為什麽今天還穿了你的襯衣,其實不只是因為順手,更是因為覺得你襯衣上的味道很好聞,洗過一次還能聞得出來,穿着就像被你圈在懷裏一樣。”
“小顧,我是不是還沒告訴過你,我一直覺得你的手也很好看,這樣拉弓的時候尤其明顯,骨節分明,嗯,有一種很純粹的掌控感,看着就會讓人忍不住想象,被這只手握住腰時候的感覺……”
顧執奕自然一次更比一次招架不住——
不是在掉箭,就是雖然射出了箭,但方向全都偏移得離譜……
能進入八環竟都算是好的了。
同盛晏控訴亦或示弱請求都是沒有用的,盛晏最初還裝無辜,後來幹脆就把“壞心眼”三個字貼在了臉上。
顧執奕無法,只得從自己這裏尋求辦法。
他嘗試在心裏默背起戰略管理的知識點,稍微靜心了些許,終于勉強射出一個九環。
但還差最後三次,他和盛晏的比賽就該結束了。
他基本沒有了翻盤的希望,除非……
除非最後三次盛晏都直接掉箭亦或射出靶外,而他自己都能正中靶心……
兩個條件很顯然都極難達成,但顧執奕還是想試一試。
于是在盛晏又一次拉弓準備放箭時,顧執奕忽然開口,生澀卻又真摯講出一句:“哥哥射箭的樣子,真的很迷人。”
話音落下,他就一瞬不瞬盯着盛晏的動作。
可盛晏只是微微頓了極其短暫的一秒,就飛快調整好了狀态,瞄準放箭。
這支箭出去,不但沒能如顧執奕期待的那樣掉落或者脫靶,反而射中了靶心……
盛晏還偏頭過來輕笑反問:“是只有射箭的樣子才迷人嗎?之前那晚你好像也說過類似的句式。”
那晚是指什麽,很顯然,他們彼此都心知肚明。
撩人不成反被撩,顧執奕呼吸都緊繃起來。
不得不再次依靠背戰略管理知識點的方法,又勉強射到一次九環。
倒數第二次,兩人竟然都很默契,誰也沒有開口講話。
盛晏射進十環,顧執奕射中靶心。
最後一次——
其實到這裏,勝負已定,顧執奕輸得徹底。
可或許是被壓制了太久,躁意已經滿溢在顧執奕心口,迫切需要一個出口。
亦或只是失去了和盛晏“切磋箭術”的機會,不得不逞個口舌之快以稍作疏解。
總之,在盛晏最後一次拉弓準備放箭時,顧執奕忽然開口,講出一句從前絕不可能說出口,甚至會鄙夷太粗俗的話,是真直白得過分:“哥哥,想x你。”
嗓音喑啞一片,語氣又低又沉,染滿最下流卻也最純粹的渴望。
與顧執奕整個人一貫的高冷氣質大相徑庭。
因顧執奕這一句話,盛晏猝然勾弦太緊,“啪嗒”一聲,最後一支箭就掉在了地上。
顧執奕眼眸倏然一顫。
盛晏沒有立刻撿起那支箭,而是放下弓弦,大步走向顧執奕。
他唇角挑得很高,眼睛也很亮,語氣更是透出毫無遮掩的愉悅:“小顧,我發現你偶爾這樣粗-暴一次,真的很帶勁。”
像盛晏最喜歡的白蘭地酒。
可不等顧執奕講話,盛晏卻又話鋒一轉,語氣格外惋惜,出口的話卻又格外殘忍:“不過今天你注定x不到了,所以最後一支箭,還要射嗎?”
顧執奕呼吸都被惹得緊促起來。
他垂眸定定注視盛晏,眼神中的滾燙熱意近乎化作實質,要将盛晏燒化。
半晌,才薄唇微張吐出一個字:“射。”
話落,便收回視線暫時不再看盛晏,最後一次搭箭,調整姿勢。
意料之內的答案,盛晏無聲彎了彎唇——
顧執奕身上确實有種不太為成熟男人理解,卻又極富吸引力的執拗。
盛晏這次沒有再壞心眼幹擾顧執奕,顧執奕自己也很争氣,發揮極好,再次正中靶心。
但依然不能改變他已經輸了的事實。
顧執奕放下弓弦之後,竟依然沒有看盛晏,大步就要往門口走。
盛晏微愣一瞬便叫住他:“你做什麽去?生我氣了?”
顧執奕頓住腳步回身,言簡意赅吐出三個字:“洗手間。”
頓了一下,語氣又更垂落兩分:“沒生氣,只是哥哥不想讓我贏,那我只能自己解決了。”
其實以他和盛晏之間的體型體力差異,他完全擁有強行将盛晏侵占的能力。
但顧執奕的底線并不允許自己這麽做。
另一方面,大抵也是還心懷些微希冀——
再示弱一次,盛晏會不會心軟?
盛晏确實心軟了。
他的本意只是逗小狗而已,并不是真的不願做什麽。
但前一天顧執奕弄得太狠,盛晏想稍微讓自己休息一天也是真的。
只是後者暫時沒必要讓顧執奕知道。
可現在,看着眼前人好大一只垂手站在門口,分明忍得眼角都要泛起猩紅了,卻偏要講出這樣可憐巴巴的話。
盛晏忽然擡手,輕輕一點顧執奕鼻尖,轉而道:“再給你次機會,求我一下,我就用手幫你。”
講出這句的時候,盛晏本以為顧執奕會毫不猶豫說出“求哥哥幫我”這樣的話。
可顧執奕眼眸亮了一瞬又暗下去,最後他竟還是搖頭拒絕了:“算了,我願賭服輸。”
盛晏怔然。
他不知顧執奕究竟是真的秩序感太強,還是……
“寧願自己解決,也不想求我一下?”盛晏忍不住問。
可顧執奕卻再次搖了搖頭。
”不是,”他語氣誠懇解釋道,“只是哥哥今天都射了好久箭了,手會酸,不想再讓哥哥手更酸了。”
眼下這種箭在弦上忍了好久的時刻,顧執奕竟然還能想到這個……
簡直出乎意料的體貼。
盛晏再次怔住,心尖莫名湧起些微很溫軟的感覺。
他忍不住輕嘆一聲:“小顧,你好像有些犯規了哦。”
盛晏這句話講得很輕,近乎低喃,顧執奕沒聽清,下意識追問一句:“嗯?”
可盛晏卻沒有再重複了。
他只是忽然又向前兩步走到門口,把射箭室的門從內反鎖上了。
“去吧臺後邊。”盛晏對顧執奕吩咐一句,自己便也率先轉身,走過去在軟沙發裏坐了下來。
顧執奕不明所以,但還是依照盛晏要求,走到了盛晏面前。
盛晏将長褲兩邊都挽了起來,一直挽到大約膝蓋的位置。
兩條修長筆直,而又白皙無暇的小腿瞬間在顧執奕眼前展露無遺。
小腿肚覆着一層恰到好處的薄薄肌肉,顧執奕還清晰記得握住時的觸感——
細膩,卻又不失力量感。
隐約猜到了盛晏是想做什麽,顧執奕喉結重重一滾,下意識啞聲開口:“哥哥……”
可才只起了個頭,唇瓣上就多出微涼觸感——
盛晏指腹貼上來,輕輕一壓。
“噓——”盛晏彎起眉眼輕聲道,“乖些,哥哥教你玩點別的。”
最後一個字音落下,他兩條小腿已經擡起,輕蹭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