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第18章

透着些許微涼,又不失緊致力量的獨特感,正一下下清晰提醒着顧執奕,自己正在如何對待盛晏那雙好看得如藝術品一般的腿。

在此之前,顧執奕确實從未想過這樣。

盛晏的腿生得極好,他早在第一天就意識到了——

并不是過分幹瘦,反而因長期固定健身的習慣,練就出一層薄薄肌肉。

線條完美得像是用筆勾勒出來的。

可偏偏肌膚又是分外白皙而又細膩的,好似綢緞,與恰到好處的肌肉緊致感結合在一處,不但沒有分毫違和,反而顯出別樣性感。

顧執奕觸碰過,流連過。

甚至最失控時,也曾大力攥緊過。

可也僅限于此了。

顧執奕從沒想過他還能像眼下這樣……

做出更不堪,更荒唐的壞事。

且如此沉淪其中。

……

吧臺上擺放的酒水果汁,在顧執奕眼中晃出迷離光圈。

盛晏眉心微蹙的模樣,更映在他眸底——

這張臉上的神情好像總是散漫又戲谑的,具有輕易蠱惑人心的極致魅力。

偶有嚴肅時,又顯出別樣的迷人味道。

或許也正因此,在他露出像眼下這般神情時,就會讓人心底不自覺升騰起一種征服的愉悅感。

這個念頭騰起之時,顧執奕身形驟然繃緊。

又過了片刻,顧執奕理智才終于緩緩回攏。

他沉沉吐出口氣,邊下意識垂頭去看。

又在視線觸及的瞬間,呼吸猝然微屏——

白雪映紅痕。

簡直就是最直白的罪證。

注意到顧執奕視線落點,盛晏輕笑反問:“現在知道自己力氣多大了?”

顧執奕薄唇微抿,靜默片刻才啞聲問出一句:“是不是很痛?”

盛晏饒有興味挑眉:“我如果說是,你以後就不這樣了?”

顧執奕再次頓住。

半晌,他才像是斟酌好了措辭開口,語氣竟還很認真:“那就不了,還是……嗯,像之前那樣。”

顯然,在顧執奕的認知裏,盛晏無論是那天在學校更衣室裏,還是今天,真的都只是在單方面給他幫忙而已。

只有他們共同沉淪時,盛晏才也從中獲得回饋。

可盛晏聽了卻就又笑了開來,半晌,他才意有所指般輕飄飄抛出一句:“小顧,你應該已經發現了,我并不是個會委屈自己的人。”

言外之意——

無論選擇何種方式,前提都是,他一樣也在從中獲得快樂。

講了這句,不等顧執奕再說什麽,盛晏就又轉而道:“把我手機遞給我,這條長褲又不能穿了。”

雖然他已經将褲腿挽到了膝蓋,但最後還是未能幸免,再次遭遇了同之前那件西裝一樣的命運。

顧執奕當然也已經注意到了,他身形微頓一瞬,雖然不太理解盛晏前後兩句話之間關系,但還是理科從另一側吧臺拿起了盛晏手機,遞給他。

盛晏接過,便窩在沙發裏給嚴寒發起信息——

送條褲子上來,謝了。

他和嚴寒在這家會所裏有固定的vip房間,盛晏之前特意在這裏留過一套換洗衣服。

當時留下是以備玩到中途需要臨時去洽談工作,不需要再回家或者回公司換衣服,卻沒想到竟會有天用在了眼下這種情況。

盛晏發信息時,顧執奕已經在一旁整理好了自己,并抽了紙巾準備打理被他一并弄髒的沙發。

注意到他動作,盛晏就忍不住笑道:“不用你弄,等我們走了就會有人來打掃。”

可顧執奕動作微頓一瞬就搖頭道:“還是我自己來。”

這種事情做的時候被欲望裹挾尚且不覺得什麽,結束後卻依然難免羞恥。

大概猜得到他在想什麽,盛晏兀自一笑不再開口——

或許這正是年輕人的可愛之處。

顧執奕剛剛打理幹淨,射箭室的門就被敲響了。

盛晏繼續理所當然指使顧執奕:“去開門,可能是嚴寒。”

顧執奕大步走過去開了門,果然對上了嚴寒的臉。

只有嚴寒一個人,陳澄沒來。

“嚴哥。”顧執奕同他打招呼,嗓音裏啞意還未完全褪去。

嚴寒拎着條長褲向裏探頭:“盛老板在哪兒?被你做得站不起來了?”

許是沒想到他會問得這麽直白,顧執奕身形一瞬微僵。

又在嚴寒朝裏看時下意識挪動了些微站位——

正好擋住了嚴寒視線。

很快反應過來顧執奕在做什麽,嚴寒微愣一瞬,立刻就壞笑起來,他故意道:“擋什麽擋?我跟盛老板一起泡澡坦誠相待的時候,你還不知道在哪兒玩泥巴!”

顧執奕倏然回頭看向盛晏,一副警覺小狗模樣。

盛晏看得好笑,可他并沒有解釋說“他是在故意逗你玩”,只是意味深長般勾唇一笑:“那又怎樣?剛剛那種壞事,現在可只有你能做。”

那種壞事。

顧執奕在聽到這四個字的瞬間,耳根就又微微一燙。

“只有你能做”,這五個字更是将他輕易安撫。

眼看只是轉瞬間,顧執奕周身氣場都變得溫馴下來,嚴寒“啧啧”稱奇,懶得再站在這裏當play的一環,便直接把手裏長褲遞給了顧執奕,邊不忘特意朝裏大聲道:“盛老板,快穿條褲子!”

喊完這句不等盛晏回應,嚴寒就利落退後半步,飛快替顧執奕關上了門。

顧執奕這才知道盛晏之前要手機,是為了給嚴寒發信息讓他送褲子。

把手中質地極佳的黑色西裝褲遞給盛晏,顧執奕忍不住問:“嚴寒的褲子,哥哥可以穿嗎?”

語氣不自覺透出兩分吃味。

當然,也有客觀的疑問——

嚴寒身形跟他相仿,比盛晏要明顯高大。

卻不想盛晏接過邊利落換上,邊随口應:“誰告訴你是他的了?我自己之前留在這邊的。”

說者無心聽者有意——

盛晏話音落下的瞬間,顧執奕下颌線條就猝然繃緊了。

這句話就像一桶冰水,将顧執奕兜頭淋下,在這個瞬間澆滅了他先前所有沸騰的熱意,讓他的大腦終于重新回歸到最初時的冷靜——

盛晏跟他不一樣。

大概盛晏早已不是第一次在這裏做類似事情了,所以才會留下換洗衣物。

所以也并不介意在陳澄面前袒露和他之間的關系。

因為他對盛晏而言毫無特別,不是第一個,也不會是最後一個。

他們只是擁有一個階段性的,純粹滿足彼此欲望的關系而已。

意識到這點的瞬間,顧執奕以為自己很冷靜亦很清醒,可他垂在身側的手指卻在毫無自覺間,已經緊緊攥了起來。

盛晏整理好自己後擡頭時,看到的就是顧執奕這樣一副神情難辨的模樣。

盛晏不明所以,下意識問:“你怎麽了?”

顧執奕驀然回神。

他垂眸看過來,沒有立刻出聲。

有那麽一個極其短暫的瞬間,顧執奕是真的想把這個問題直白問出口的。

可最後他也只是避開盛晏視線,搖頭道:“沒,就是好像有些困了。”

——連戀愛關系裏現任都不該太多過問另一半的感情過往,又遑論是他們這樣的關系?

這最基礎的成年人守則,顧執奕還是清楚的。

盛晏聽後不疑有他,只當顧執奕是還在賢者時間裏而已。

“走了,”他伸了個懶腰,率先向門口走去,“送你回學校。”

顧執奕薄唇張了又合,最後還是沒能說出拒絕的話,只是低低“嗯”了一聲。

不過說是送顧執奕回學校,實際上盛晏并沒特意再叫司機過來,而是在确認了顧執奕會開車有駕照之後,就把車鑰匙丢給他,自己懶洋洋靠進了副駕駛位。

随手打開車載音響,盛晏靠在椅背裏側頭看向顧執奕目視前方的專注側臉,又随意開口問:“明天還見嗎?”

今晚說到底還是他臨時起意,才和顧執奕有了這場約定之外的見面。

盛晏不确定顧執奕有沒有什麽今天沒能完成的任務,需要明天彌補。

顧執奕握着方向盤的手指略微收緊,低聲反問:“哥哥明天不想見我了嗎?”

盛晏頓時失笑:“怎麽會?”

他現在可分明是正在興頭上。

“那就見。”顧執奕毫不猶豫道。

講了這句,正逢紅燈,踩下剎車,顧執奕偏頭看過來。

又忽然問:“哥哥是做珠寶品牌的,是嗎?”

他這話題跳躍太快,盛晏愣了一瞬才點頭道:“對,為什麽忽然想起來問這個?”

可顧執奕又不立刻出聲了。

大抵是因為即便理智上很清楚,他們之間的關系并不需要對彼此有什麽那方面之外的了解,這原本也是顧執奕理想的狀态。

可實際卻又在交談間,并不願他們的話題只圍繞着“什麽時候做”。

但半晌,顧執奕也只是垂眼答:“沒,就是忽然想到了,随便問問。”

略微一頓,他又順着問道:“所以哥哥最初,為什麽會選擇做這個?”

最後一個字音落下,紅燈轉綠,顧執奕偏回頭去,繼續開車。

盛晏想了想,便笑道:“可能是因為我發現了,自己很喜歡經過設計,切割,鑲嵌,打磨等一系列過程,最後把一塊開采出來的鑽石,變成我喜歡的珠寶模樣的過程。”

這個過程能帶給盛晏巨大的成就感。

講這句話時,盛晏一直偏頭注視着顧執奕有如雕刻般的英俊側臉——

像在注視一塊才開采出來不久的,最完美的鑽石。

……

這家會所離S大不算太近,夜晚即便不堵車,開車也要近半小時。

沒聊多久,盛晏就在迷幻搖滾的器樂聲裏泛起困意,暫時阖起了眼眸。

一時間,車內只餘樂聲流淌,間或夾雜盛晏平穩均勻的呼吸聲。

車外夜色空茫。

藍色帕拉梅拉在夜色中疾馳,最後在S大其中一個大門外停下。

盛晏還沒醒。

顧執奕正猶豫要不要現在将他叫醒,口袋裏手機就忽然震動兩聲。

他立刻摸出手機解鎖,下意識調成了完全靜音,才點開微信。

是趙達發來的信息——

奕哥,你今晚又不回來了嗎?

顧執奕簡短回複——

回,已經在學校門口了。

趙達秒回——

太好了!奕哥你能在樓下給我帶桶香辣牛肉面回來嗎,今晚的小組作業掏空了我!

顧執奕沒拒絕——

行。

回複完他将手機鎖屏放回口袋,便準備叫醒盛晏。

然而一擡頭,對上盛晏睡顏,顧執奕準備叫人的話音卻又莫名卡在了喉間——

盛晏睡得很香。

纖長濃密睫毛将那雙總是流淌挑逗笑意的桃花眼完全遮了起來,在車內昏黃光暈下掃落一片暗影,鼻翼上那顆小痣卻依然清晰可辨。

音響中正極其應景播放出一句:“You know I think your skin's perfect color/ But it's always your eyes that pull me under.”

曲風很迷離,主唱嗓音亦很迷離,為此刻空氣都添上兩分暧昧味道。

顧執奕喉結微動,心底莫名升騰起兩分從未有過的,自己都尚且難以明辨的滿足情緒。

……

直到口袋裏手機又一次震動起來,顧執奕才倏然回神。

依然是趙達發來的信息——

奕哥,快十五分鐘過去了,你是去替我煮泡面了嗎?

顧執奕薄唇微抿,才後知後覺意識到,自己竟然在不知覺間,看了盛晏這麽久……

欲蓋彌彰般,顧執奕回複——

不好意思,現在就回了。

他睡着了,我剛沒忍心叫醒。

那頭趙達秒回,隔着屏幕都能感覺到趙同學的滿頭問號——

我弱弱問一下,奕哥,你對一夜情對象是不是太溫情了?

一夜情對象。

這五個字清晰刺中了顧執奕神經,瞬間将他拖拽回先前在會所時才清醒意識到的冰冷事實裏——

他和盛晏根本不是這樣溫情的關系。

理智再次回歸,顧執奕這一次正準備冷酷回句“沒有”,就要不再猶豫叫醒盛晏。

可他才剛剛打下“沒有”兩個字,還沒來及發出去,身邊卻忽然響起很輕一聲低吟——

“嗯……”

尾音還打着轉,像某種貓科動物的嘤咛。

與此同時,顧執奕肩膀驟然一沉——

前一秒還靠在車門邊的盛晏,這一秒竟就變換姿勢,靠上了顧執奕肩膀。

還在顧執奕頸窩輕輕一蹭。

顧執奕握着手機的手指倏然收緊,連呼吸都有了一瞬凝滞。

盛晏實在靠得太近了,近得他身上好聞的男士香水味道,清晰鑽入顧執奕鼻尖。

其實那是一種偏向成熟男人的味道,不甜膩也不清純,可偏偏香水的主人此時此刻靠在顧執奕肩頭,以一個極其罕見稱得上依賴的姿态,連發絲都悉數蹭在顧執奕頸側,蹭得顧執奕半邊脖頸都泛起酥麻癢意。

更因這樣的反差,讓顧執奕瞬間心尖都變得飽滿。

“哥哥?”顧執奕低低開口叫一聲,聲線含着不自知的緊繃。

沒有得到回應。

顧執奕不自覺微松口氣。

半分鐘前的冷酷無情在這瞬間就煙消雲散,顧執奕沒有再提高音量叫盛晏,也沒有将他推開。

而是再次解鎖手機,删掉剛剛“沒有”兩個字,轉而飛快給趙達回去一條——

別問,我有自己的節奏。

之後利落退出微信打開相機,鏡頭對準盛晏靜谧睡顏。

小心翼翼,不由自主,按下了拍照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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