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 僞裝的軟弱可欺,統統被猙獰撕破
16 # 第 16 章 僞裝的軟弱可欺,統統被猙獰撕破
“那是霁寒真人幾年前去華山游歷之時,帶回來的靈石珍寶。”喬和答道,“外表雖小,裏面卻可容納巨物。之前真人在山下捕捉一只小妖,就是用的此物暫存其魂魄。”
他話語未盡,只聽一聲更為凄厲的獸鳴聲傳來,方位聽上去竟比剛剛還近了不少。
衆人紛紛受心屏息,全神貫注。
玄山崖下條件苛刻适合大比,不僅是因為其兇獸頗多,更是在于它本身猙獰可怖,環境陰森,在潛移默化間消耗修行者的體力,從而大幅降低其禦敵能力。
四周漆黑一片,風聲鶴唳,四周荒涼一片,足下甚至偶能發現殘肢碎骨。
若修行弟子獨立前來,大概剛下來就會被吓個半死,更別提抵禦兇獸攻擊。
劍拔弩張的情勢下,程闕在這漫無邊際的黑夜中,依稀看清一雙瑩綠色的眼。
是一匹狼。
“我聽師父說過……”旁邊一個一直沒怎麽開口的弟子忽然顫聲道,“玄山崖下的狼都有主人,兇悍至極,他只有騎着狼殺掉下一個人,方能轉世投胎。而下一個人則要繼續殺人,否則将一輩子與狼待在這暗無天日的懸崖之下,直到屍骨成灰。”
衆人不禁倒吸一口冷氣。
“我還聽過一事。”喬和忽然道,“若是殺了他的主人,狼便灰飛煙滅,再也不會禍害任何人。”
話音剛落,只聽一聲振聾發聩的巨響,那匹狼忽然發瘋似的像衆人猛沖過來,尖銳的爪牙噴着血氣,近距離的強烈沖擊讓所有人都實打實瑟縮了一下。
衆人呈圈狀向四周跳開,同時缭亂紛雜的劍光向那匹狼擲出,宛若亂劍之影,令人眼花缭亂。
可令所有人沒想到的是,那匹狼竟在空中反轉一周,将角度與世間都掌控得絲毫不差,恰好剛剛躲過每一道攻擊。
他再次落地,更加森寒的目光如看向死人般望向衆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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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人想到,剛下到玄山崖,就遇上了這種層級的妖獸。
可就在剛剛一閃而逝的瞬間,衆人也看清了那“狼主人”的大致輪廓。
——身材修長,披着一件黑色外袍,将手足蓋得結實,就連臉也隐藏在鬥篷的陰影之下。
看到那身影的瞬間,程闕心驟然一跳。
他對這個背影,竟有着如此莫名而詭異的熟悉感。
電光石火間,那狼随即又轉身沖過來,不給衆人絲毫喘息機會。
大家的全部注意力都集中在那狼身上,唯有程闕察覺到——狼轉身的瞬間,狼背上的黑衣身影隐隐微動,似是在給身-下的兇獸加以指示。
喬和在那瞬間向衆人吼道,“你們撤到一旁只顧牽制,切勿盲目動手。向言你負責逼它身後,待我從前方将它一劍剁碎!”
程闕應聲,手中并無任何武器,他只是潛聲在手心中繪出一道詭異的花紋。
正是定符,中符者一刻鐘無法動作。
周圍弟子極其配合地用劍光堵住狼前進的路,此時比剛剛倉促慌亂時要有條理得多,那匹狼很快顯得局促起來,不知該向哪裏脫躲。
而此時,喬和淩厲的劍鋒從高空中徑直劈砍下。
劍鋒密而厚重,寬卻不散,雖說不及序沂劍法萬分之一,但的确是新弟子中絕對的佼佼者。
但那不負衆望的一劍,就在狼頸面前,瞬間消散不見了。
沒人知道狼背上的人是如何做到的,但剎那間衆人大駭。
他們仿佛已經看見自己被狼咬碎,屍骨無存的場景。
但惡狼的攻勢并未停止,尖牙下一瞬就要戳破喬和的喉嚨——
程闕的定符驟然出手,徑直指向狼背上的黑衣人。
時間仿佛在那瞬間靜止了,狼與黑衣人以一個幾乎不可能的姿勢僵硬定在半空,尖牙再未向下咬一寸。
可喬和還尚未來得及收劍慶祝,只見原本死死定住的狼又重新動了起來。
準确來說,是狼背上的人。
那匹狼依舊定在原處,狼蹄踏空,呈詭異姿勢。
狼背上的黑衣人緩緩伸出手,在自己身後輕拍幾下,仿佛剛剛沾上了什麽不該碰的髒東西。
他在衆人驚恐的目光中緩緩轉過身來,雙手擡起,極為諷刺地輕拍幾下。
雖然對方被鬥篷遮住眼睛,但程闕卻有一種發自靈魂深處的直覺——
對方在看自己。
那黑衣人似是輕笑一聲,開口道,
“正經劍術沒學好,倒是淨練些歪門邪道了。你說,霁寒真人真的不會以你為恥嗎?”
随後,他當着所有人的面,一寸一寸地,将鬥篷扯了下來。
在那人開始說第一個字的瞬間,程闕便覺一種久違的惡寒直沖天靈感湧去。而對方扯下鬥篷露出臉的時候,他渾身都在憤怒得微微顫抖着。
——對方長了與前世的自己一模一樣的臉。
周遭靜谧到荒誕,随即所有人像炸鍋一般。
有人想逃,有人想戰,有人确信程闕的亡魂真的藏在玄山崖下,向七門的人索命。
眼見為真,百口莫辯。
“不過是一張定符而已,還以為真能難到我?”那人極為譏諷地笑,“可別忘了,我才是這符文的創造者。”
他拇指點向自己的胸口,“我才是老子。”
程闕忽然從胸腔中感受到一種離奇的憤怒,比受辱委屈更甚一層。
他可以忍受世人對他诟病诋毀,甚至蓋上許多莫須有的罪名。
但卻無法忍受有人披着他的臉隐在玄山崖下八年之久,嚣張傷人。
序沂不久前說過的一句話又浮現在腦海中——
玄山崖下多有鬼怪,喜歡扮作別人的模樣。
一道趨避符閃着微弱的紅光從他手中劃出,而與此同時,“程闕”竟也甩出一道一模一樣的符文來。
“這……這是……”肖戟在一旁看得目瞪口呆。
本是兩道看上去毫無差別的符文,但在空中撞擊的瞬間,一方卻以壓倒性的氣勢,完全傾覆另一個微弱纖瘦的符文。
“程闕”眼底大駭,眸中映出那一閃而逝的亮光,随即被那力度重重地向後退去。竟是在空中徑直甩出十幾米,繼而滾了幾圈癱在地上。
趨避符只能物理驅趕,并不會對人造成實質性傷害。
程闕緩步走到對方面前,手中的火把映出他比野狼更森寒的目光。那瞬間他身上僞裝的軟弱可欺統統被猙獰撕破,只餘下那一雙淩厲兇狠的,充斥着殺意的眸子。
令人聯想到不見底的深淵,不露鋒的寶刃。
“你是誰!”地上“程闕”顫聲問道。
程闕并未回應,他指尖微動,只見一旁一把亂插在地上的廢劍應聲而起,轉瞬間便抵在對方咽喉處。
他長指在劍側劃過幾寸,鮮血從指尖淌處,順着生鐵急速下墜。
而就在那瞬間,劍身驟然散發出一種微弱的紅光。
——尋常劍只能殺活人。
但施了血符的劍不一樣。
驚詫與絕望在黑衣人眼中迅速炸裂開來,而下一瞬,只見那把劍宛如有了生命一般,一寸一寸地刺進他的喉嚨中。
在那鬼`魂被迫脫離軀殼的前一瞬,他聽見程闕在他耳邊沉聲低語,那平淡的言辭中竟破天荒地聽出一-股狠勁來。
“記住,我才是老子。”
下一瞬,紅光乍現,鬼魂如破袋般飄飛而出,而那把劍又再次飛出,被-插-回原地。
喬和等人站在程闕身後,以他們的角度只能看見一把劍離奇飛出,将狼主人刺死了。
他們都覺得是有神劍來助,慶幸自己逃過一劫。唯有喬和眉頭緊蹙,帶着些許懷疑的目光向程闕投來。
那鬼影消散的瞬間,空中忽地飄下“雨”來。
污黑、粘稠,甚至帶着些腐屍陳列的惡臭。
一衆年輕弟子間,只有程闕沒有跑,沒有動。
雨落下來的片刻,他腦海中第一反應竟是:這麽髒的天,序沂的白袍怕是要髒了。
他眉頭微皺,将桂花糕裏的那塊小銀珠塞進領口中。
“我又聽我師父說過……”剛剛那小弟子再次開口,“玄山崖下每當死人之時,都會下這種屍水,人若是淋了……”
“那有個山洞。”一直沉默的溫元終于開口說了第一句話,“一起進去吧。”
語盡,他目光精準地瞥向程闕,卻又瞬間移開,倒像是無意之舉。
山洞狹長幽深,衆人決定夜晚輪番值守,第一個便是程闕。
他坐在洞口,望着洞外愈發漆黑的地面,腦中卻又不自主想起前世的事情來。
往事紛繁難以巨悉,但他可以确定的是,八年前玄山崖的狀貌絕無現在這般慘絕人寰。
自己死後究竟發生了什麽。
正思慮,身後忽有一陣細簌聲音響起。程闕轉頭一看,對方一襲黑衣,正是邢曲門派的溫元。
他将兜帽拉起,露出原本相貌,面色略白,眼窩深邃,整個人看上去有些病态的困倦,但那眸中又透出狼一般的血性。
程闕微愣,溫元的這副樣子給他一種無比熟悉的感覺。
仿佛剛剛見過。
但他并未将這份猜測表露在臉上,反而笑着問,“來吹風?”
溫元沒理他,只是沉默着坐在洞口離他最遠的位置。
“也不必如此迂回。”程闕輕嘆口氣,似是有些累了,“我知道你一直有問題想問我,從你故意撞肖戟之前,目光就一直在我身上打量。”
溫元依舊沒反應,但隐在黑袍下的身形卻緩緩緊縮。
“不如在你開口前,我先問你一個問題。”程闕輕聲說,“只一個問題,我也只對這一事感興趣。”
“他們說霁寒真人七年前曾血洗邢曲門派,只為讨回一具屍體。”
他話語微頓,“可有此事?”
*
作者有話要說:
程·表面雲淡風輕·每天都在心靜離塵·心如死灰不要愛情·闕:我只問你一事,那個“渣男”有沒有試圖找過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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