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安慰擁抱
安慰擁抱
人來人往的大街上，狄雲飛找了一上午，都沒有找到那個逃跑掉的小男孩。他現在又累又餓，昨晚摔了一跤的腿傷也有加重的跡象，這就導致他走起路來有些一瘸一拐的。
那小孩現在應該也很餓吧，就像過去的自己一樣，吃了上頓沒下頓的，他開始胡思亂想起來，思考着要不要回衙門找蘇雲牧幫忙。
可自己才剛和蘇雲牧吵過一架，他會願意幫自己嗎？
狄雲飛略微猶豫，但他很快下定決心，就算蘇雲牧不幫忙，他也必須得回一趟衙門，因為現在的他身無分文，找到那孩子後也給不了食物，雖然可以去偷…
不行，不到萬不得已不能這麽做！他搖了搖頭，果斷摒棄了這種想法，然後朝衙門方向走去。
忐忑不安的狄雲飛一腳踏進衙門，他心中反複醞釀着拜托蘇雲牧幫忙的說辭，生怕有什麽不妥的地方。
“蘇…”他來到後堂小院，一見到那人的身影剛想開口，卻被一陣小孩的聲音擾亂了思緒。
“大哥哥，我們真的可以留下，不用再餓肚子了嗎？”這是一個小女孩怯生生的聲音。
蘇雲牧蹲在那女孩面前，摸了摸她的頭，朝她微笑道：“當然，你們可以把這裏當作自己的家。”
“太好了，季哥哥，我們有家了。”女孩朝另一個男孩歡呼雀躍道。狄雲飛認識這個男孩，他就是自己早上從小販手中救過的那個，除此之外，還有一個和女孩差不多大的男孩，一共有三個孩子。
“嗯，真是太好了。”季姓男孩回應道，另一個男孩也高興地跟着點了點頭。
“……”話到嘴邊的狄雲飛看着這一幕說不出半句話來，這些孩子很明顯是蘇雲牧帶回來的，不然他們也不會和蘇雲牧這麽親近。
這時陸小鳴端着飯菜從狄雲飛身邊路過，朝他打招呼道：“狄兄弟回來啦，給你留了午飯在廚房溫着呢，你自己去吃吧，我暫時騰不開手。”
“好、好的。”狄雲飛回過神來，下意識回答。
蘇雲牧注意到他這邊，沒有立即和他說話，而是朝陸小鳴吩咐道：“你找一個房間把孩子們安頓好，注意先給他們洗手，再讓他們吃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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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的，少爺。”陸小鳴把手中飯菜朝孩子們舉了舉，耐心道：“小家夥們，跟你陸大哥過來，我帶你們洗手吃飯。”
“好。”三個孩子異口同聲回答，他們被飯菜香氣吸引，跟着陸小鳴一起離開。
“我一會再來看你們。”蘇雲牧朝回望自己的孩子揮了揮手，等做完這一切後，他才來到狄雲飛身邊，微笑道：“回來啦，我還正打算去找你呢。”語氣就好像兩人從來沒吵過架一樣。
狄雲飛面上表情愣愣的，心中卻百感交集，“這些孩子…你是怎麽找到這些孩子的？”
“哦，這個啊。”蘇雲牧解釋道：“和你分開後，我問了一下被你打的那個小販，知道了那個男孩經常活動的地方。我又從他那裏買了一些包子帶到那些地方，然後大喊有免費包子吃。”
“小孩子嘛，聽到有免費包子吃，肯定會出來的。不過就算是這樣，我也是費了好大一番功夫才把他們帶回衙門的。”
聽完這些，狄雲飛想開口說話，卻一時半會找不到話說，他在回衙門路上醞釀的那些拜托蘇雲牧幫忙的話，在此刻已全然沒了用武之地。
蘇雲牧見他這樣，關心道：“怎麽了？有什麽問題嗎？”
“對不起…”狄雲飛突然沒頭沒尾地說出這三個字，他低着頭，不敢去看蘇雲牧的眼睛，就好像一個犯了錯的孩子一樣。
蘇雲牧沒搞懂他的前言不搭後語，笑着問道：“怎麽突然道起歉來了？”
狄雲飛目光緊盯着地面，緩緩說出他道歉的原因：“我…不該一時沖動去打…那個小販，也不該…不聽你的解釋，獨自一人離開…”
原來是這樣，蘇雲牧恍然大悟，他察覺到狄雲飛低落的情緒，沒有立即去苛責他，反而把他輕輕攬進懷裏，想以此稍加安慰。
“你、你幹什麽？！為什麽突然抱我？”狄雲飛不太理解蘇雲牧這種沒來由的行為，對這個擁抱有些抵觸抗拒。
蘇雲牧一邊強硬的不讓他掙脫，一邊自顧自的說起自己的事，“娘親還在世的時候，每當我遇到傷心難過的事，她都會這麽抱着我。每到這種時候，我都會安靜地趴在她懷中，等悲傷的情緒過去，一切就都會變好了。”
狄雲飛聞言停止掙動，安靜地趴在蘇雲牧的懷抱裏，嘴上卻依舊倔強道：“我又不是小孩子，不需要你這麽安慰我。”
蘇雲牧輕輕拍了拍他的後背，笑道：“誰說我是在安慰你了，我只是在說自己的事而已。”
“哦。”狄雲飛只哦了一聲，沒有其他動作，繼續這樣被蘇雲牧抱着。
到底是不是安慰，緊挨着的兩人都心知肚明，誰都沒有挑明說下去，他們在肢體上互相感受着對方的存在，彼此之間的呼吸心跳聲也清晰可聞。
這行為竟讓他們都産生了一種在很久之前他們就有過這樣緊緊挨着經歷的錯覺。
一小段時間後，蘇雲牧看向懷中之人，問道：“你應該有什麽話想對我說吧？”
“什麽？”狄雲飛疑惑擡頭，正對上蘇雲牧的眼睛。
蘇雲牧說：“今早你救那個男孩時，為什麽那麽激動？這就好像你有過類似的經歷，所以才感同身受一樣。”
狄雲飛表情一怔，眼神躲閃起來，他把頭埋了回去，主動抱緊蘇雲牧否認道：“沒、沒有，你別胡思亂想，我聽不懂你在說什麽。
看樣子是不肯說了，蘇雲牧微嘆一口氣，“你現在不想說就算了，但說到底，我還是希望你能有主動告訴我的那一天，好嗎？”
被抱着的狄雲飛默不作聲，也沒有任何動作。
“不說話我就當你默認有那麽一天了。”蘇雲牧見狀補充道。
懷中之人還是沒有任何回應，蘇雲牧卻笑了起來。
這小子沒有直接拒絕自己就說明還有機會，等以後的哪天他想通了，說不定就會告訴自己了，自己就好好靜待那一天的到來吧。
他加重力道，又緊抱了懷中之人一分，這次狄雲飛總算有所回應，他也略微收緊雙臂去抱蘇雲牧。
兩人就這麽靜靜抱着，直到唐小禾找了過來。
“大人，我有件事想和您商…呃，你們在幹什麽？為什麽要抱在一起？”唐小禾看着抱在一起的兩人，好奇問道。
見有外人過來，兩人忙不疊地分開，各自心虛地整理起衣服下擺。狄雲飛臉色些微桃紅地看了蘇雲牧一眼，暗示他趕緊想辦法糊弄過去，別讓人誤會。
本來就沒什麽誤會，蘇雲牧心領神會的同時卻也白了狄雲飛一眼，他借口道：“沒什麽，剛剛狄捕頭不知被什麽東西絆了一跤，我只是接住他而已。”
“是這樣嗎…”唐小禾不太相信這種說法，她剛剛明明看見這兩人是緊緊抱在一起的，不太像是摔了一跤的結果。
“你們有事先聊，我肚子餓了，去廚房找點吃的。”狄雲飛生怕被人誤會什麽，趕緊找借口離開。
怎麽變嚴重了，蘇雲牧看着那個走路明顯一瘸一拐的背影擔憂喊道：“你腿上的傷到底要不要緊啊，回頭我給你上點藥吧！”
狄雲飛頭也不回地擺手，“不用，你把藥給我就行，我自己來。”
真讓人惱火不省心，知道自己受傷就不能小心注意點嗎，上次也是這樣，別人都沒事，就你這小子把自己弄傷了，也不知道是怎麽搞的。
蘇雲牧有時候真的拿狄雲飛這小子的脾氣一點辦法都沒有，他有時真想狠狠給這小子一頓教訓，好讓他長長記性。
唐小禾同樣注意到狄雲飛踉跄的走路姿勢，這讓她對于剛才兩人抱在一起的疑慮打消了些，不過現在不是想這些的時候，她有重要的話要對蘇雲牧說。
“那個，大人，我有話…”她見蘇雲牧有些生氣的意味，試探開口道。
“哦。”蘇雲牧收斂起對狄雲飛的惱火，恢複正常的口吻說：“唐姑娘，你應該剛從明月織坊那裏回來吧，找到合适的人選幫你一起做飯了嗎？還是遇到了什麽問題？”
唐小禾面色凝重地點了一下頭，“确實遇到問題了…”她詳細解釋了一遍在明月織坊遇到的事情。
“居然有這種事？”蘇雲牧聽完後，面色跟着沉重起來。
唐小禾解釋道：“其實在您來定安縣之前，這種事不算太少見，一來這事你情我願，衙門不會管，二來我們這些平民想幫忙也有心無力，根本管不了。”
“那對父女現在在哪？”蘇雲牧問。
唐小禾說：“我把他們帶回來了，他們現在就在衙門門口。大人，我見那女孩實在可憐，我可以用若梅姐姐留下的銀票幫幫她嗎？”
蘇雲牧：“不急，先帶我去見見他們，我想了解一下情況。”
“好，大人您請随我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