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情情愛愛
第18章 情情愛愛
“耀靈真人居然是這種蠻不講理的性格。”司封朗捂住自己的眼眶。他的臉頰腫得老高,臉上青一塊紫一塊。
“他也沒有不講理,你看,他給你送傷藥了。”丹賦聖拿出青玉盒裝的藥膏,這是他從自己的儲物器裏拿出來的,為了維持耀靈真人偉光正的形象。
晨歸打了就打了,他根本不覺得自己有錯,他也不打算道歉。
剛才晨歸直接威脅司封朗,他說司封朗的記憶不正常,如果司封朗不交代,他就殺了司封朗的師弟。
再然後晨歸拒絕溝通,自己也跑到結界裏頭去了。
司封朗大為震撼,耀靈真人不是正派嗎?!這是正派能做出來的事?
丹賦聖只能給他解釋,那是個混亂的年代,無論哪族修士,無論哪個門派,大家辦事的方式放在如今來看都是過頭的。
那時候大家互相厮殺,如果人族都是些心慈手軟的,那也不會有千年之亂了。
“晨歸身負兇煞之氣,這不是單純悟道能悟出來的。”丹賦聖幫司封朗塗藥,“你不是恢複了不少記憶麽?”
“與他有關的記憶我還沒想起來。”司封朗有些不自在,丹賦聖确實與傳聞中不同,他很溫柔,而且他比那位耀靈真人更通情理。
“說起來,你和他的性格其實很像。”丹賦聖放下藥膏。
司封朗呼吸一滞:“怎麽可能?!我記得我……”
“我是說對外表現出來的性格,你想起來的是前世的記憶,你能感受到自己內心的每一個細微的轉變。”丹賦聖随口說,“很多東西在心裏埋得太深,那這東西大概率就無法被他人發現了。”
“你前世應該知道這一點的。”丹賦聖笑了笑。
起碼晨歸很清楚這一點,晨歸的情緒其實沒那麽封閉,他是真軸,他說出來的話基本沒有第二層意思。而司封朗則是心裏壓了太多的東西,他的話語同樣銳利直白,可那卻是在心中百折千回之後的結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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丹賦聖可以篤定,如果晨歸喜歡自己,那晨歸會不管三七二十一,先表明心跡,之後他的行為視丹賦聖的反應而定。
至于司封朗……
老實說,丹賦聖都被這突如其來的“喜歡”給吓到了,他自認算個聰明人,他對他人的欽慕其實是很敏銳的。
丹賦聖不喜歡這種不理智的感情,這會影響到他的計劃。
但是司封朗?
司封朗當年是讨伐魔主的領頭人,那時候還沒有千年之亂,丹賦聖也沒幹出什麽驚天動地的大事。
庾國皇室的覆滅開啓了千年之亂的篇章。
丹賦聖記得晨歸曾經也試圖為自己的師兄說情,那時候丹賦聖什麽都沒做,可晨歸被堵了回去——就像曾經為師姐說情的丹賦聖一樣。
所以晨歸是真覺得司封朗腦袋有問題,既然喜歡,那幹嘛咄咄逼人?為什麽不能相信丹賦聖?
這混蛋的喜歡和信任是不沾邊的嗎?
晨歸一直讨厭司封朗,但晨歸不是一個不講道理的人,他會壓抑個人喜惡,為群體考慮。
他沒想到自己的厭惡在兩千年後還能更上一層樓。
司封朗的感情讓晨歸覺得惡心,晨歸都不知道司封朗在喜歡些什麽東西。
如果不是他需要暫時回避,晨歸恨不得再給司封朗十幾拳。他不會給司封朗送藥膏,他不認為自己做錯了。
“我真的是被你殺的嗎?”司封朗開始困惑了。
丹賦聖挑起一邊的眉頭:“當然是。”
“我能知道為什麽嗎?”司封朗抿唇。
被感情影響了?
丹賦聖愈發确定如今的司封朗和多年前那個太子不是同一個個體。
千年之亂都已經發生,太子不會蠢到去信任一個發動混亂的罪魁禍首。
這孩子真天真啊。
“不為什麽,只是我想殺你。”丹賦聖實話實說。
但司封朗不信,他大概以為丹賦聖是在跟他賭氣:“如今的人與魔能夠和平共處了,我們之間沒有了那麽大的矛盾……”
他在等待丹賦聖的回應,然而丹賦聖只是望着他笑。
丹賦聖的笑容很溫柔,可他維持那個姿勢一動不動,看久了便有一種詭異感。
“陛下!”從昏迷中醒來的玉獒找了過來,司封朗吩咐了門人不要攔玉獒,可玉獒一撲進丹賦聖懷裏張嘴便是,“那些人類看我的眼神好吓人,陛下!”
玉獒本來就是狐貍,他眼形纖長,眼神靈活些便有媚眼如絲之态。
“啊!這位就是傳說中的庾國太子嗎?”玉獒把五彩的頭發別在耳後,他朝司封朗伸出手,“我年紀小,沒來得及見叔叔你。”
“叔叔?!”司封朗有些詫異。
“我叫錯了嗎?陛下?”玉獒捂住嘴巴看向丹賦聖,他發現丹賦聖的笑容沒變。
玉獒尾巴又要炸毛了。
等等!剛才丹賦聖一直在生氣嗎?
丹賦聖摟住了玉獒,玉獒身體僵硬。
但丹賦聖只是拍了拍玉獒的後背,随後他輕聲問司封朗:“你是想和我再續前緣嗎?”
“我們過去……”
“我們過去有許多故事,如果你想聽,我可以給你講講啊。”丹賦聖直接伸手用食指的指背輕輕掃了一下司封朗的臉,“很多東西只有我一個人記得啦,我沒想到如今還能碰到舊友。”
玉獒把丹賦聖的手拉回來,用自己的尾巴毛給丹賦聖擦了擦手。
“我……等等,你能不能先讓晨歸把我師弟放了?”司封朗勉強在混亂的情緒中找回了自己的理智。
“可是他不聽我的诶,他不喜歡你,不過你放心,我肯定會想辦法的。”丹賦聖做下了口頭承諾,随後他又把話題拉了回去,“你的性格真的變了很多,上一世你的父母死于魔族之手,你對魔族只有恨。”
司封朗愣了下,顯然他沒有想起這段記憶。
這一世司封朗和司琛都是沒有父母的,或者說他們沒有明确的母親。
這兩人也很可能是真沒媽,丹賦聖懷疑他們如今的身體是煉器的産物。
留存七魄,煉新的軀殼……
庾國靠功法傳承,那個老皇帝留了什麽秘法?這個秘法又怎麽會落到丹烈的手上?
“你上一世的年齡比我小很多,我父母的事與你無關。”魔族這個概念太大了,司封朗不可能因為單個魔族的偏激行為就去遷怒丹賦聖。
丹賦聖相當意外,白愉他們官方的工作挺到位的啊!千庾門隐約有“人族至上”的苗頭,可司封朗還是說出了這樣的話。
司封朗心中激烈的情緒不斷翻騰。
可在那份隐秘的情愛壓制下,另一種負面極端的感情也開始失控。
【你喜歡他?!】似乎有個蒼老的聲音在質問。
準确地說是上一世的司封朗喜歡他。
司封朗其實不明白丹賦聖為什麽總在笑,他為什麽總能笑出來?
在死地的洞窟裏,司封朗親眼見過丹賦聖渾身浴血,狼狽地逃進來。
在加固結界之後丹賦聖就倒地上生死不知了。
那時候司封朗也動不了,他身受重傷,只能努力往丹賦聖的方向挪一挪,試圖碰到丹賦聖,看看這個魔族是死是活。
丹賦聖真的躺了很久,司封朗時不時就要檢查一下丹賦聖的生命跡象。
而丹賦聖醒來之後第一件事便是笑,他很驚喜:“好家夥!我又活下來了!”
那時候的丹賦聖像個狂熱的賭徒,他很有天賦,可他畢竟太年輕,他的修為在那堆魔尊裏并不算起眼。
他在賭,賭自己能贏,賭注是自己的一條命。
每次死裏逃生都是一場勝利,他永遠為勝利歡呼。
活下來當然是一件大好事,值得笑。
而他這種極端環境下的樂天情緒感染了司封朗,司封朗開始期待丹賦聖回到洞府,他會擔心丹賦聖的傷情。
可這一切洶湧的情緒都被壓制在平靜的表象之下,不見一絲端倪。
怎麽可能呢?他怎麽能喜歡一個魔族?
卑劣的,善于僞裝的,未開化的魔。
他們兇殘,嗜殺,他們就是一群披着漂亮皮囊的惡鬼。
他不能喜歡一個魔族,可有些東西不受他的控制。
【他是魔主!你忘記他是怎麽殺你的了嗎?】那聲音又問。
怎麽殺的?
那應該是一場誤會,司封朗不是千年前那個太子,他的思維更超前。他覺得自己的前世的死和丹賦聖的關系應該不大。
丹賦聖好像沒那麽糟糕。
他應該是……
……
司封朗腦海中有什麽東西被破開,一段記憶溢出。
有誰在笑。
哦,是丹賦聖,他笑得依舊溫柔。
“有意思嗎?殿下?”司封朗頭皮微緊,是丹賦聖抓住了他的頭發,強制他擡起頭。
而司封朗面前的,是他皇弟司琛的屍體。
司封朗大腦一片空白。
“你給我睜大眼睛看清楚,哈哈哈哈,你在怕什麽啊?”丹賦聖穿着青色的長袍,他看起來像個世家小公子——如果忽略他那一身血的話。
“丹!賦!聖!”這三個字幾乎是司封朗用盡滿身氣血擠出來的。
“诶,我在。”丹賦聖伸手,他用食指的指背輕輕掃過司封朗的臉頰,“我覺得有意思,太有意思了,你怎麽不笑呢?”
……
桌椅被撞開,司封朗不知哪來的力氣,他居然推開了玉獒,随後他狠狠将丹賦聖摁倒在地。
司封朗劇烈喘息。
丹賦聖還在微笑,和記憶裏一模一樣的微笑。
“做噩夢了?”丹賦聖伸手掃過司封朗的臉,“殿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