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突發事件
第032章 突發事件
平時覃尚在穿着上傾向于淺色, 今天穿的黑色T恤是朱慧琴前幾天在超市買回來的。
袋子裏小票上寫着五十元兩件。
當時覃尚以周及喜歡吃芒果為由,就把那件橙黃色的放進了周及衣櫃裏。剩下那件黑色的他自己要了。
周及那邊的衣櫃裏有太多衣服壓在底下沒穿過,他到現在都還接受不了朱慧琴的眼光。
還好他沒穿, 不然倒黴的可能是他。
覃尚這件黑色T恤經歷了雨水淋濕後嚴重掉色,導致覃尚前胸和後背的皮膚黑的一塌糊塗。
周及從不知道一件衣服可以掉色到這樣的程度。
一點都不誇張,覃尚像是被人給潑了墨汁似的。
縱然覃尚穿在身上的衣物都是相對廉價的, 但憑覃尚的顏值和身形也能撐起一種完全不同的氣質來。
雖然周及知道覃尚的衣物很便宜, 但卻從沒覺得覃尚穿起來沒法看。
要不是覃尚的衣服掉色,周及還從沒注意過赤着上身只穿了條短褲的覃尚。
同一個房間睡了兩個多月,他們每天睡前都是只穿條短褲的, 可他真就從未注意過。
他對覃尚的身材只是有一個籠統的概念,挺高,挺瘦, 挺白。
他那麽随意一瞥,視線竟粘住了。覃尚的背影肩寬腿長,動作間拉伸出來的肌肉線條深刻又優越。
這個年紀還在拔節的青蔥少年,只要不是太胖, 都有柴而不瘦的天賦。周及不明白為什麽他自己也有差不多的身材,卻盯着覃尚的看。
Advertisement
唯獨那些附着在覃尚皮膚上的黑色實在讓周及欣賞不來。但他沒跟覃尚說出來,畢竟覃尚進去洗澡就會發現。
大概覃尚也因此嫌棄起了那件黑色T恤,再就沒見他穿過。
入伏以後的倉汀更是比平時熱的毫不留情。被曬蔫的植物和被剃光毛的小狗到處可見。連收廢品那鐵鈴聲都很少出現在立景苑。
白天周及跟覃尚貓在家,晚飯後出門向着程記燒烤去。朱慧琴和覃平年每天都在問周及晚上去不去兼職了。
他們似乎不太相信周及能堅持下來。
別說他們, 連周及自己都不信。他竟然真的跟着覃尚一晚又一晚的拿回六十塊。
一天又一天的堅持下來,他已經到手一千零二十塊了。他的錢不愛放錢包裏,總是到處亂放。最多的收納方式就是随手塞到哪本書裏。
他從來不缺錢花, 所以他沒有覃尚那種時刻将錢很好整理并标注花銷的習慣。
這天的晚飯桌上覃平年笑着問小哥倆:“你倆賺的錢, 一人出點, 給你們那屋換個熱水器吧。”
“啊?”周及擰着眉毛問,“為啥?”
“這個月正常來說該換熱水器了。”覃平年說。
還是之前的約定,每個月換掉一個舊電器。六月超常發揮,換了冰箱和空調。七月換的洗衣機。這個月該輪到熱水器了。
可這些不是應該朱慧琴和覃平年用收入換的嗎?
覃平年這兩個月收了一堆學員,大多都是高三畢業想争分奪秒學駕照的。按理來說應該是賺了一大筆的,沒必要讓他們花錢。
一想到辛苦賺的錢要充公,周及堅決不幹。他看向悶頭吃飯的覃尚:“咱們那屋的熱水器還要換嗎哥?我覺得還能用啊。”
其實那熱水器還真不能用了,好像知道這個月要換掉它一樣,昨天就開始漏水,得放個小桶在下面接着,水鏽糊滿了桶底。
周及很怕洗澡的時候觸電,哪怕覃尚跟他說不會觸電,他也還是莫名感到害怕。
換肯定是得換。但周及想再堅持一陣子,最好是不動他們的汗水錢。花錢如流水的他在參與兼職後也開始心疼錢了。
覃尚不但沒回答,還帶着絲笑意夾着菜。
覃尚應該更舍不得錢才對,怎麽這種時候不跟他在同一戰線了?周及在桌下踢了踢覃尚的小腿,試圖喚醒覃尚對辛苦汗水錢的守護意識。
“你爸逗你呢,”朱慧琴端着剛出鍋的菜坐在了周及身旁說,“怎麽能讓你們買呢。”
周及恍然,原來覃尚知道這是句玩笑話,所以沒接茬。他想了想說:“那是要給我們換新的熱水器了?”
覃平年爽快地說着:“過幾天就換。”
“那太好了。”周及笑。
朱慧琴和覃平年工作的原因,讓他們四口人齊聚在餐桌旁的時候很少。周及忽然發現人全的時候吃飯挺好的。
他的笑容很快在夾了一口朱慧琴最後炒好的菜後凝結了。他看着夾在筷子間的肉片,疑惑着怎麽會有人達到糊了卻沒熟的烹饪境界。朱慧琴絕對是佳肴絕緣體。
可覃平年和覃尚卻吃的津津有味。這又讓他不禁懷疑,是不是他自己的問題。
久而久之他都愛說假話了,張嘴就來。
“好吃嗎州州?”朱慧琴問他。
他點頭:“好吃。”
餐桌上吃不飽沒關系,去程記燒烤的路上,他總買小吃找補,還撺掇覃尚也買。
導致吃很飽的覃尚買的小吃最後也都進了他的肚子。
覃尚的眼神過于好用,總能注意到看起來根本沒去在意的事。在程記燒烤幹活的時候他就常受到前廳經理的誇贊。那經理說他眼裏有活,從不出錯。
周及就差點意思。忙的時候上錯菜和忘傳菜在前期都是常有的事。
當然他現在已經不會了。
點單時他站在兩張桌子間可以同時對兩撥人說的內容進行快速記憶,全程不用點單紙輔助。人數少的情況下,三四張桌一起來也沒問題。
程思卓對此驚嘆不已,時常讓周及幫他負責的那一片點單,然後他幫周及跑腿送菜。
“對面糕點店怎麽還沒裝修完。”周及趁着休息的空隙隔着窗子向外看。
程思卓:“這家店怎麽了?覃柔也在等着它開業。”
“是個糕點品牌,”周及解釋着,“倉汀竟然也要有連鎖店了。雖然門面小了點......”
“阿尚那邊是不是出問題了?”程思卓打斷了周及的講話。
周及順着程思卓的視線望過去,就見覃尚正跟一桌客人理論着什麽。
那桌人在他們開工前就在了。幾個身材嚴重走形的中年爺們喝酒撸串吵吵嚷嚷很難不被關注到。
“走,過去看看。”周及邁開步子說。
在他們走過去的路上,那邊的情況就惡化了。那個距離覃尚最近的大叔,看起來像是會偷袈裟。
聽意思是他們那桌沒點錫紙茄子,可覃尚是按照點單送上去的。
他們不知道誰點的,偏說沒人吃,要退掉。
正常來講這種情況可以直接送給客人的,不至于鬧不愉快。
但有些人喝了酒就不幹人事。醉醺醺地非要找覃尚的茬,表示堅決不要,必須退掉。
覃尚去收盤子的動作在他看來慢吞吞了點,他就認為覃尚服務态度不好,高聲問覃尚什麽意思。
那一桌的也都不是什麽良善的人,合起夥來為難上了桌邊站着的小服務員。開始了一份錫紙茄子引發的糾紛。
覃尚這個人雖然臉臭了點,但周及和程思卓都知道他絕不是惹人嫌的類型。程思卓想的是走過去先把局面穩住,從小在店裏長大的他見過太多因喝了酒鬧事的。
而周及跟他完全不在一條線上。周及走過去的時候,滿腦子想的都是對覃尚惡語相向的大叔絕對是欠揍。
所以在那大叔伸手推了覃尚一下後,他的某根神經就瞬間被點燃了,一個箭步沖了上去。
還紮着的圍裙有些妨礙他的動作,他一只手去身後解扣子,一只手擡起來擋在了大叔身前:“還有完沒完了?不是說給你退了嗎?”
“哎?”程思卓出聲的同時拽周及,“別。”
那大叔顯然被周及的動作激怒了,他的言語攻擊目标頃刻間變為了周及。覃尚試圖将突然出現的周及拉到身後去,可那大叔薅住周及不讓走。
緊接着場面就失了控。那一圈人立馬吵嚷了起來。
周及心說這邊人也太墨跡了,要是在兆寧,早就打起來了。他想出手,但覃尚把他手腕握很緊,始終在往後扥他。
大叔的同伴也起了身,旁邊兩桌正吃着的見狀況不對都讓開了。從二樓剛下來的前廳經理也在緊着往這邊跑。
誰能想到先動手的會是程思卓呢?
你推我搡中程思卓一拳抵在了帶頭大叔的前襟将其逼退了一步後指着人說:“這桌給你們免單了,別吵了!”
程思卓這麽一來,确實讓場面安靜了一點。可換來的卻是肢體沖突。五大三粗的成年人動起手來,并排擠着的三個少年根本敵不住。
周及準備還擊的時候,前廳經理和幾個服務員成功的将他們攔截到了一邊。
不知道是誰将酒瓶放在了地上,灑了的酒水吸走了鞋底與地面的摩擦力。在被動後退的時候周及腳上打滑,一下子栽了個跟頭。
哪怕覃尚眼疾手快的拉了他一把,他的頭也還是重重磕在了桌角。
程記燒烤的餐桌都是固定位置的方石桌,這麽磕下去,真的是一點僥幸心理都不敢有。
周及可是個腳趾踢到櫃角都能一聲不吭的狠人,這會兒疼得他捂着腦門叫了聲。
“磕到了?”覃尚蹲下身問。
跪坐在地上的周及緊閉着眼:“疼。”
能不疼麽。他捂着腦門的手,手指縫裏正滲出血來。
覃尚的語氣有些慌:“是我沒拽住你。”
周及慢慢起身:“不怪你,是我不該穿人字拖。”
“得趕緊處理傷口。”覃尚用力推開擠在附近的人,拉着周及離場。
周及從小到大都沒出過這麽多的血,他懵着呢,只知死死捂着額頭不敢松手,任憑覃尚帶他走。
程思卓邊跟着向外跑邊問道:“怎麽弄的!”
覃尚半摟着周及加速地走:“他撞桌角上了。”
“我天,”程思卓倒吸一口氣,“疼死了。”
剛磕到時特疼,腦袋裂開了似的。現在不那麽疼了,要不是血還在流,周及沒覺得會有什麽事。
小跑着的他們距離程記燒烤越來越遠,至于店裏什麽情況誰都沒再管。
“左拐有診所,得先止血,”程思卓問周及,“你暈嗎?”
不問還好,被這麽一問,周及确實覺得有些頭暈。他視線裏的地面都開始晃動了起來。他無力地說:“靠,還真有點。”
随即他的強烈天旋地轉感來自于彎下腰使着蠻勁将他背起來的覃尚。
程思卓見狀走去後面虛扶住了周及的腰:“堅持一下,快到了。”
當覃尚的小臂穩穩拖住他的大腿将他微微颠了颠,周及不僅不暈了,反而覺得心髒供血能力特別足。
他看到他的血在覃尚衣服上滴出了圓形的小花。
*
作者有話要說:
【章末時間備注】
2016年8月2日:周及磕破了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