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焦點傷號

第033章 焦點傷號

周及頭上的傷血雖沒少出, 但傷口其實很小。只是磕出了個銳角小口,甚至不需縫合。止血後包紮再打了針破傷風就解決了。

他那只始終沒敢從腦門上拿下的手被血塗滿,頭發更是粘到一起。比他看起來慘的是背着他的覃尚。乍一看, 覃尚背上像是被砍壞了。

付醫藥費時程思卓和覃尚争搶着付錢。程思卓說周及是在他家幹活受了傷,他花錢很正常。覃尚卻說是他的疏忽讓周及受了傷,必須他來出錢。

都什麽跟什麽, 理由都沒說服力。看着他們撕扯的周及單腿蹦着将錢特快的付好了。

收回找零的他看着保持相互制衡姿勢的程思卓和覃尚, 開始有些懷疑,這倆小子是在變相躲避。

當然,這是玩笑話。

他的腦袋破了。程思卓和覃尚一個比一個着急。

覃尚的着急裏帶着極度自責, 估計是在想要是能拉住他就好了。而程思卓的擔心就更過了,竟然害怕他會死在到診所的路上。

“真的沒事。”

這是周及跟他們說最多的話。

離開診所後他用洗幹淨的手輕輕摸了摸腦門和頭皮交界處貼着的那塊紗布,感慨萬千:“還好沒破相。”

“這才是你最在意的?”程思卓忍不住道。

周及:“那當然了, 帥哥都得有這種自我修養,你不會懂的。”

程思卓看向覃尚:“我能打他嗎?”

覃尚:“不能。”

Advertisement

程思卓:“......”

“上來吧。”覃尚站到周及面前放低身子看周及。

見覃尚還要背他,周及搖頭:“別了哥,真的熱。”

來時覃尚的後背除了他的血就是自己的汗。但覃尚卻頑強的很, 一點沒慢下來。托着他的手臂也超穩。周及實在不忍心再讓覃尚受累。他是腦袋受傷,又不是瘸腿,他可以自己走。

覃尚站直身子看向周及踩在右腳面上的左腳:“你确定你自己能走?”

就在覃尚背着周及奔向診所的路上,周及左腳的人字拖不知何時掉了。當時太匆忙,他們誰都沒注意, 到了診所才發現。

因這事周及在醫生給他清創時笑了好半天。惹得程思卓直說他撞傻了。

倉汀太熱,讓周及不得不放棄穿帆布鞋,最近不管在家還是外出他都穿透氣性超好的拖鞋。

這雙人字拖是他接受朱慧琴菜市場挂壁款審美的開始。

聽了覃尚的問話, 周及低頭後看了看腳, 剛還拒絕的他, 這會兒僵屍一樣向覃尚伸出了雙臂。

他妥協了。他總不能單腿蹦着走。

“我來吧,”程思卓輕推開覃尚,“來時你背的,回去我背。”

覃尚并沒因程思卓的話收回要背周及的架勢,是周及用往程思卓身上趴去才讓他垂下了手臂。

上了程思卓的背後周及就後悔了。程思卓雖也如覃尚一樣背着他,但實在不穩,上下颠左右晃。步伐時快時慢,周及只能緊扣住程思卓肩膀自己找平衡。

比單腿蹦都累。

就在他想着幹脆光着腳走回程記燒烤的時候,跟在側後方的覃尚小跑上來握住了他的左腳踝,他擰着脖子去看,就看到覃尚在給他穿那只丢了的人字拖。

他用腳趾夾住那只人字拖後驚喜道:“在哪找到的?”

覃尚指了指剛路過的馬葫蘆蓋,然後拍還在奮力向前的程思卓:“停下吧。”

“對,”周及也說,“趕緊放我下來,鞋被我哥找到了。”

程思卓放下周及時力度沒掌握好。多虧覃尚在後面護着,周及才踏實雙腳着陸的。

“這一段路,比跑八百米都累,”程思卓用手扇着風跟覃尚說,“他怎麽這麽沉。”

“我沉麽?”周及問。

覃尚:“不沉。”

程思卓拍了拍覃尚肩膀:“早知道不跟你搶了。”

他們回到程記燒烤後店裏糾紛早已解決,那幾個醉酒大叔已不在,那桌取而代之的是一對情侶。

程思卓家就住這門面後的小區裏,他爸媽平時不常來店。看到他媽站在收銀臺裏,他過去沒多說什麽,只是說讓周及和覃尚早點回去休息。

程媽媽詢問了周及頭上傷後非要把醫藥費放今天的報酬裏。

周及擺着手要拒絕,程思卓卻一把拿過他媽遞來的錢塞進了周及兜裏,然後手一揚:“你倆趕緊回吧,剩下的兩個小時我來盯着。”

“夠意思,”周及回道,“那我們真走了。”

收拾好東西從店離開後周及才想起什麽的問覃尚:“我們明天還是能來的吧?”

覃尚遞給周及一個不好琢磨的眼神:“你以為明天你還能來?”

“還真不打算用我們了?”

“不是店裏不用,是你來不了了。”

“為什麽?”

“回家你就知道了。”

這麽一聽周及就差不多明白了怎麽回事。他想了想說:“我們晚點回去吧,他們睡覺了就不會看到我的傷。”

覃尚将沾了血的襯衫外套翻過來搭在臂彎:“躲過今晚,明天也一樣躲不過。”

道理确實是這麽個道理,但周及本着能躲一時是一時的原則,非拉覃尚到他之前混晚自習時間的快餐店去。

這快餐店周及來過多次,店員熟悉他。算起來放暑假到現在他已有一個月沒來了。

見他來了以後,那胸前名牌上寫着“洛洛”的店員小姐姐就笑着問他:“還是老樣子?”

周及指了指身後覃尚:“給他跟我來一樣的。”

覃尚看向周及:“我什麽也不要,我不餓。”

周及看向洛洛小姐姐:“不聽他的,按我說的。”

然後他就推着覃尚找座位,坐下後,他抽出紙巾沾着臉上汗:“十二點我們準時回去,像往常一樣。”

很快他們要的兩份套餐就端了上來。

覃尚看着面前堆着的漢堡,小食和可樂說:“這個時間了,你怎麽還能吃進去。”

“我流了好多血好嗎?得補補,”周及咬着漢堡,“你吃呀,很好吃的。”

覃尚盯着鼓動着腮部的周及,笑了笑說:“你真是吃什麽都比吃飯積極。”

周及抖了抖眼皮,撇撇嘴,什麽也沒說。

最後他自己那份套餐吃的差不多了,又去吃覃尚明确表示根本吃不完的。

然後摸着肚皮窩在座椅裏玩了差不多一個小時手機他們才回家。

果然朱慧琴和覃平年已經睡下。

回到房間後覃尚去洗澡,周及因為要遵醫囑不讓傷口沾水,就浸濕了條毛巾擦身子。

房間門突然被推開是他沒想到的。

他一時間不知是該捂住腦門的紗布還是該捂住光着的裆部,看起來就像是即興來了段街舞。

起夜的覃平年見兩個小子的房間燈亮着就過來看看他們怎麽還沒睡。

“剛從程記燒烤回來啊。”周及扯過內褲穿上。

“對,”覃平年打着哈欠,“我給忘了。”

說完這話後他指了指周及莫名其妙地說:“你那腦門怎麽了。”

周及心說躲不過去就不躲了。他很順暢地跟覃平年把他摔破了頭的事說了。

他以為覃平年回房間是接着睡去了,沒想到是帶着朱慧琴一起來“參觀” 他的傷勢。

洗完澡出來的覃尚見爸媽都在瞬間剎在了洗手間門口,只因為他身上的遮擋率也不高。

“怎麽那麽不小心呢!”朱慧琴查看着周及的頭,“很疼吧?”

“不疼。”周及笑嘻嘻。

周及正要往身上套的T恤被朱慧琴扔到了一旁去,她繼續端詳着周及的包紮處:“今晚先這麽睡。明早我帶你去醫院。”

“不用,”周及說着,“都處理好了。”

朱慧琴:“得拍個片子,頭上的傷不能馬虎,要是有沒及時查出來的內傷後期可就不好辦了。”

“對,”覃平年在一旁說道,“你媽說的對。”

朱慧琴回身找着覃尚:“你怎麽沒看着點州州呢!”

覃尚本就因沒能及時拽住周及而自責,被朱慧琴這麽一問,更蔫了。他一個字也沒說出來。

還坐在床邊的周及忙道:“不關我哥的事,是我自己沒注意。”

“明天不許去兼職了,”朱慧琴看向周及,“老實在家養傷。”

“那我哥呢?”

“你哥想去就去,不想去也在家呆着,”朱慧琴不容小哥倆插話地說着,“你們趕緊關燈睡覺。”

周及不情願地哼哼:“知道了。”

等到房間門被關上,覃尚才走回自己床邊,還是悶着頭不出聲。

周及鑽進被子裏說:“你關燈吧哥。”

覃尚便又折回去關燈。

室內陷入黑暗後,周及用手機上手電筒給走回去的覃尚照明。這已經是他們倆的傳統了。誰去關燈,另一個就負責照明。

當覃尚越走越近時,周及“嗯”的疑惑了一聲。他對站在他床邊的覃尚說:“回去睡覺啊。”

覃尚微微彎腰用兩只手固定住周及不安分的頭。周及琢磨着覃尚也是在看他的傷,就沒動。

直到覃尚低頭在他腦門上輕輕吹了吹,他才仰起了頭。

手機手電筒的那束亮光打在覃尚的肩胛骨,讓那張五官立體的臉有一半罩在了暗影裏。但周及還是能看到逆光中覃尚濃密睫毛下明淨的深棕色瞳孔。

在滿是沐浴後清新香氣裏,覃尚眼眸下垂地看着他說:“吹吹,就不疼了。”

好端端的腦袋磕出了血,怎麽會不疼。周及說不疼不過是跟第一下撞擊時的疼比不算什麽。

終歸還是疼的。要是老周在身邊,他早毫無保留展示他的脆弱了。

覃尚的語氣輕柔卻撼動了周及的堅強意識。他有那麽一刻感到特委屈,但還是扯出了個笑歪頭看覃尚:“哄小孩呢你。”

覃尚将周及的頭按下去後把周及的手機翻了個面。在黑暗裏他摸索着回到對面床上:“我媽說的。”

平時覃尚跟周及提到朱慧琴都是稱為“媽”,既然說了“我媽”,那就不是在說朱慧琴。

周及關了手電筒:“你記得她?”

好一會兒對面才傳來覃尚的話。

“關于她的畫面我只記得兩個了,”覃尚淡淡說着,“一個是她給我吹摔破了的胳膊肘,另一個是她在倉汀站告訴我站在原地等她。”

“哎我想起個今天看到的笑話,”周及突然清了下嗓子,“說張三去精神病院看到個病人挂在吊燈上,他問院長怎麽不把他弄下來,你猜院長怎麽說?”

“怎麽說?”

“院長說,”周及笑了起來,“他下來的話我們不就沒吊燈了嗎?”

明明是個很冷的笑話,周及只是想轉移覃尚的注意力。覃尚卻實打實的笑了。周及聽着那聲音咧着嘴笑的更歡了。

夜深人靜時這房間不太隔音。當外面傳來朱慧琴的警告聲,他們才停止大笑。

周及翻了個身說:“睡吧,晚安了哥。”

“嗯,”覃尚回道,“晚安,傷號。”

*

作者有話要說:

最近在忙着搬家,這一次是跨城市搬。所以更忙,更亂。可能更新上會比較錯亂,大家忍忍,我會盡量抽時間更的。晚安,小可愛們。

同類推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