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異地登陸

第049章 異地登陸

兩點多睡四點多起讓人有種即将灰飛煙滅的感覺。從鬧鈴響起到吃完早飯, 周及都處于迷糊狀态。

同樣被鬧鐘吵醒的覃尚難得沒起床,周及取東西離開房間時他已經接着睡了。

桌面上的拇指琴和那張鬼畫符般的譜子是昨晚周及認真學拇指琴的證據。

由于撥動琴鍵的力度太生硬,導致他早上起來拇指指甲用力的話有輕微痛感。那首《大魚》更是成了他的洗腦神曲, 時不時就在腦海裏蹦出來。跟當時曾連夜抄寫二十遍的《阿房宮賦》相比,有過之而無不及。

外面雖還在下雨,但比昨晚小了太多。朱慧琴站在窗口目送周及跟覃平年坐上車時還在囑咐些她認為需唠叨的出行安全常識。

關上車門後, 周及突然看到朱慧琴身旁出現了覃尚的身影, 覃尚還打着哈欠跟他揮了下手。

下降車窗的周及也對着那扇窗揮手。覃尚看到他揮手就轉身回屋了,只剩朱慧琴還杵在那。

覃平年叫來送站的同事開着的是輛跟覃平年一樣造型的教練車,車裏還拉着個要練車的學生跟周及一起坐在後座。周及挺佩服這麽早就起來練車的, 這種人就活該最快拿證。

周及把手機關機藏進了行李箱夾層,沒有手機可以玩的他無聊地閉目養神,偶爾聽着前排的覃平年跟開車的那教練聊天。

他這一路腦子裏都是昨晚拇指琴的旋律。覃尚可謂是手把手教他, 從怎樣正确握琴體到如何巧妙轉音。

周及發現覃尚真的很适合當老師,只要是覃尚教他的,不管是多變的滑板,是難解的數學題還是獨特的拇指琴, 他都能被很好的調動學習積極性。

看着車窗外還在下着的雨,周及想着:這破天,覃尚肯定玩不成滑板了。

他剛要睡過去,就到了倉汀站。

下車的功夫因為懶得打傘,淋了他一臉的細雨絲, 瞬間睡意全無。

“州州,”繞到後備箱的覃平年比劃着說,“你到棚子下面去, 箱子我來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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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及這才小跑着到車站前的涼棚下面等覃平年。

事實證明周及将拉杆箱帶上是個明智的選擇, 畢竟倉汀還在過夏末, 而兆寧已經入冬了。

在這兩個地方之間轉換相當于扭轉兩個季節。兩季的衣物需要大空間收納。他的拉杆箱不僅裝了他自己的冬裝,還把覃平年的也都放下了。他們是打算在落地兆寧後在機場換上的。

不然以現在這身輕薄衣物直接跟兆寧的冬天對抗,那就等着凍死吧。

從倉汀坐高鐵到省會,然後再乘坐大巴到機場,一直都在趕時間。到了機場将超出了登機規格的拉杆箱辦理完托運,他們爺倆便直接去過安檢。

覃平年有個随身背着的小包,他攜帶習慣了,平時陪學院練車就是包不離身的。過安檢的時候他被工作人員叫住,周及還以為他是将打火機留在身上了,沒想到會是他從家裏裝出來的水。

用的就是他之前給買的保溫杯,裏面泡着的茶葉過于多,水體已經成了棕褐色。

多麽簡單的事,按照工作人員的指示倒掉就完了。可覃平年卻非跟人家争論,說什麽水沒問題并試圖讓人家允許他将水帶過去。

規定就是規定,豈是說改就能改的。眼看着後面等着的人怨聲四起,周及折返回去搶過那杯水先行倒進了一旁桶裏,然後擰上杯子蓋把覃平年拽走了。

“讓你倒你就倒掉,哪那麽多廢話呢?”

覃平年嘟囔着:“他們這安排不合理,不讓自己帶水就非得到裏面買嗎?裏面賣的那麽貴。”

周及深吸了一口氣,指了指不遠處的飲水機:“帶空杯子就行,過了安檢有接水的地方。”

“是這樣啊。”

“之前沒坐過飛機?”靠近飲水機的時候周及問。

“坐過一次,”覃平年站在飲水機前将空杯子放到下面接水,他回想着說,“大概十一二年前的事了,當時有消息說東北那邊有個孩子可能是你,我就跟你媽過去了。我們找你的那幾年都是到處坐火車的,那邊實在離得太遠就坐了飛機。過去後結果發現不是你......唉......就是那次的打擊讓我跟你媽那股一定要找到你的心氣散了的。”

周及:“所以那趟回去你們就去領養了我哥?”

“對。”

當年朱慧琴和覃平年為了找到他可以說是散盡家財,兩個人也熬得身心俱疲。周及一直都覺得他們早該領養個孩子走出傷痛,而不是苦尋無果才做出妥協,畢竟尋子之路太過辛苦。

可轉念一想,如果他們早些去福利院領養孩子,帶回家的估計就不會是覃尚了,畢竟那時候覃尚還沒被親生父母丢棄在車站。

假設要把覃尚換掉,那還是別假設了。

“我和你媽根本沒想過還能找到你,我們也實在沒辦法,日子還是要繼續下去的,”覃平年聲音發顫地說着,“後來得知你消息,我們感謝蒼天哪......”

“行了,別激動,”周及打斷道,“咱們該去找等待登機的區域了。”

覃平年緊緊貼着周及的胳膊走:“好,爸跟着你走。”

在飛機上的三個多小時,周及基本都用來補覺了。臨到飛機降落的時候他才開始變得無比精神。

打開遮光板後透過窗戶俯視闊別了半年多的兆寧,他的嘴角始終是上翹着的。當初走的時候他有多抑郁,現在的他就有多開心。

下飛機先取了托運的拉杆箱,再去更衣室換了冬季衣物,之後他就帶着覃平年去坐地鐵。覃平年任憑周及在前面帶路,把手機開機後他趕緊就給朱慧琴打電話彙報他們爺倆已順利抵達兆寧的進程。

這通電話在地鐵上也還在打,嘈雜的周遭環境讓覃平年聲音越來越大,說的是語速很快的倉汀話。不知朱慧琴在電話裏交代了什麽,他後來就只剩點頭應聲。

于距離家不遠的地方下了地鐵後便開始找住處。面對兆寧十一月的北風,覃平年嘴上說着不冷卻下意識的縮肩膀。

周及:“這才剛開始,後面的幾個月會更冷。”

“你媽給我這外套拿薄了。”覃平年裹緊了衣服說。

覃平年說住賓館就真的只看賓館,但凡路過酒店都當沒看見。周及又不是第一天認識他這個親爸,能理解那種打骨子裏想省錢的意願。

在倉汀生活過的他還有什麽可挑剔的,反正就兩晚,住哪裏他都沒意見。

到了賓館落腳後厚衣物就穿不住了,室內暖氣的溫度比現在倉汀中午還要高。

他們爺倆一件件往下脫,到最後已經到了穿單衫還熱的地步。覃平年對這種室內室外的懸殊溫差很驚奇,周及卻已習以為常。

中午飯是在賓館旁面館吃的,周及站在櫃臺前點單時無意識地把對覃平年的稱呼叫錯了。

他盯着菜單說:“你想吃哪種面啊哥?”

緊接着他和覃平年都是一愣。

顯然周及是跟覃尚單獨相處的時間太多以至于叫順嘴了。

覃平年也明白這個情況,他随即笑着說:“你吃啥爸就吃啥。”

吃完回去後周及偷着拿出手機找了個買水果的借口出去給老周打了電話報平安。

他也只能選擇出來打電話,那小破賓館的洗手間根本不隔音。

從隔壁水果店買了幾斤蘋果,順便又去斜對面超市買了個削皮器,周及才回到賓館房間。

覃平年看他拎着蘋果回來就問:“怎麽沒買點方便吃的?橘子香蕉什麽的。”

“這種蘋果倉汀買不到,”周及晃了晃手裏袋子,“買來給你嘗嘗。”

說完這話後他就拐進了洗手間,洗了個蘋果後開始削皮。

覃平年見狀忙制止他說:“削皮做什麽,營養價值都在皮上呢。”

周及:“嗯對,農藥殘留也在皮上呢。”

爺倆一起笑了。

周及展示了他徒手掰蘋果的絕活後叼着一半蘋果洗手。

覃平年則大口嚼着蘋果說:“這蘋果真不錯。”

為不暴露自己在用手機的事情,周及特意借覃平年手機當着覃平年的面給李唯欽打了電話。

李唯欽沒一會兒就找過來了,這小子依然不是空手來的,進門就從書包裏給覃平年掏出了條煙。

“這煙太貴了,”覃平年忙擺着手,“叔可不能要。”

“拿着吧覃叔,您這都進大城市了,煙也該上檔次,”李唯欽笑嘻嘻地說,“我沒花錢買,是從我爸櫃子裏拿的。”

覃平年這才接過煙,笑的眼睛眯成了條縫:“你爸發現要抽你。”

“他那櫃裏多着呢,我經常偷着往外拿,他從來發現不了。”李唯欽說。

“那叔謝謝你了。”

“不客氣。”

“走吧?”李唯欽來沖周及甩頭說,“讓覃叔在賓館休息,咱們出去轉轉。”

覃平年對李唯欽的印象可太好了,完全不攔着周及跟他走。

“州州,啥時候回來?”覃平年問。

李唯欽代周及回:“看個電影吃個飯就回來了,有事給我打電話啊覃叔。”

“好的小李。”

從賓館走廊穿過時周及就吐槽李唯欽說:“這馬屁讓你拍的,對你未來老丈人都沒這麽好吧?”

李唯欽笑出聲:“不能夠,你以為我之前偷拿我爸的煙都是給誰了。”

“沒把田田一起叫出來?”周及問。

“我倒是想啊,但我現在叫不出來她,”李唯欽搖頭後繼續說,“她爸媽說了,高考之後才允許我們親密接觸。”

周及按了按李唯欽肩膀:“加油啊李大腳,争取跟人家考一起去,別到時候異地戀再給耗黃了。”

“啧,你就不盼着我點好。”

感受到手機震動後周及低頭查看,是覃尚發來的消息。

“已經到了吧?”

正常來說,朱慧琴給覃平年打過電話,覃尚就該也知道他們這邊的情況,怎麽還特意過來問?

想歸想,周及還是回了消息:嗯,到了。

“我就知道你會偷着用手機。”

周及:......

“記得吃藥。”

覃尚不說周及還真忘了。他回:回賓館就吃。

“你在外面?”

“嗯,跟李唯欽他們出去玩。”

“他們?”

“還有其他兩個朋友。”

“哦。”

然後覃尚就沒說話了,周及揣起手機,微微閉上眼大力呼吸着冷冽空氣。

獨屬于兆寧的熟悉味道灌進鼻息,讓他心滿意足。他非常誇張地張開雙臂擁抱空氣,跟李唯欽說着:“我終于回來了!”

李唯欽扯了周及一下後指向對面街邊:“你信不信,就你剛才這二逼行為,等咱們過去,他倆能埋汰死你。”

周及望向李唯欽指着的地方,遙遙地就看到那已光禿了的樹下站着正看着他們的段也和白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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