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 瓢潑想念

第050章 瓢潑想念

在同一個班最容易混一起的就是前後桌了。

剛到兆寧中學時周及與李唯欽坐在教室最後排的同一張桌, 段也和白耀就坐在了他們前桌。

他們四個小子自然而然日漸親密。後來調換了太多次座位,不管他們坐得多遠都走的最近。

相比李唯欽性格上的熱烈程度段也和白耀要顯得略遜一籌,卻也仍是私下相處要吵鬧到停不下來的程度。

前兩天李唯欽深夜逃家看電影的計劃以失敗告了終, 他就蓄謀等周及回來大家一起去看電影。他還跟段也和白耀開玩笑說周及這次回來就是要跟他們一起看電影的。

段也和白耀看日期也知道周及主要是回來處理報考事宜的。

待到周及跟李唯欽走到跟前,白耀開口嚷:“格格回來的也太晚了吧,還以為你在那邊考了。”

周及故作咬牙切齒地摟過白耀脖子将其鎖喉, 然後殺雞給猴看的望着李唯欽和段也:“離得太遠把你們幾個給慣得又開始口無遮攔了是吧?”

段也反應快:“說啥呢及哥, 我們規矩着呢。”

李唯欽站在那笑的快岔氣,他邊笑邊比劃:“趕緊的吧,電影開場時間快到了。”

這四個小子都屬于資深海迷。關于這次上映的劇場版除了情懷過于到位的周及看了零點場外, 其他三人都還沒看。去電影院路上他們就開始聊起了最近更新劇集裏的內容。

他們勾肩搭背的吵嚷,可能前一秒還在同頻率歡笑,下一秒就突然瘋鬧了起來。

離開兆寧在倉汀生活的半年多周及幾乎沒有找到如這般肆意享受友情的純粹快樂。

這份“幾乎沒有”裏不包括在班裏跟何前他們說笑, 還有同程思卓與覃尚玩滑板的時候。

周及去了倉汀跟親生父母生活以後段也和白耀雖沒頻繁聯系他,但對他的情況也常從李唯欽那打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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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是說你親生父母挺苛刻的麽,”段也問周及,“竟讓你大晚上出去看電影了?”

“我是跟我哥逃出去看的。”周及說。

忽然提到那晚跟覃尚的經歷後, 逃家時的緊張和離家後的閑散全都一下子湧上了周及心頭,那種刺激和快樂的感覺絲毫不減。

“聽李大腳講過你那個哥,”白耀接過了話,“學習可好了是吧?”

“我不是跟你們說了麽,”李唯欽拍拍周及肩膀, “他到那邊都是學霸類型的。”

“真有這事?”段也問周及。

周及點頭:“剛開始時确實是,但現在我也沒什麽優勢了。不過那邊學生的整體成績跟咱兆寧中學沒法比。我估摸着我哥那種年組第一的成績要是挪到這邊排名的話,怎麽也要百名左右了。”

白耀:“這麽誇張?”

“一開始我也不理解,”周及又說, “但倉汀那邊的教育資源确實跟這邊差很遠。”

就這麽聊着聊着, 周及發現他的話裏常離不開覃尚。不管是說起日常起居還是說起校園生活,只要是他經歷的事,必然有“覃尚”或者“我哥”兩個字。

他自己作為當局者都意識到的問題,更別說另外三個旁觀者了。

“看來你跟你哥處的很不錯,”白耀笑着說,“之前聽大腳說你哥特不好相處時,我們還想着你得挨欺負呢。”

挨欺負?

周及仔細想了想剛認識覃尚的日子。

雖然覃尚那時候确實表現的不怎麽待見他,但欺負肯定完全談不上。

覃尚即使冷着臉卻還是會在任何時候能幫他就幫一下。哪怕看起來一副心不甘情不願的樣子,但覃尚确實沒任何欺負過他的嫌疑。

“都不管周及叫格格了,大腳還叫的這麽順口,是不是有些不給我面子。”李唯欽啧道。

段也低頭看向李唯欽的鞋對周及說:“他過生日我跟白耀合資送了他這雙鞋,你是不知道這小子的腳又長了,到底多少碼他自己都說不準,害得我們跑了三趟專賣店給他換。”

周及:“又長了?”

“可不是麽,”白耀吐槽道,“再長下去,就要腳踏兩條船了。”

“你們知道什麽,”李唯欽揚了揚手,“這叫長個兒先長腳,就等着我到時候低頭看你們吧。”

周及,段也和白耀聽了這話,默契地發出了十分不屑的唏噓聲。

如果換做是其他電影周及根本不可能想着到影院二刷,但涉及到心中所愛,就完全不一樣了。

即使他認真且完整的看過了一遍,但在影廳裏的那兩個小時他依然是萬分享受的。

他們四個就像是活體彈幕,多虧那個私密的小型VIP影廳只有他們,不然以他們大聲交流的做法,肯定要被下逐客令。

那些之前跟覃尚讨論過的情節重新講出來,讓周及意識到他又一次次忽然想到了覃尚。

像這樣的情況不止發生在看電影時,就連後面他們一起吃飯時,他也能忽然就想到覃尚。

比如段也點了暴打檸檬茶,他就會想起覃尚也喜歡喝檸檬茶,出去點飲料十次裏有八次覃尚都會點檸檬茶。

比如白耀特別能吃辣,他就會想起覃尚也很能吃辣,每次他被辣的吸氣的時候,覃尚總是抿抿嘴就咽下去了。

再比如他們吃的是銅鍋涮羊肉,他就會想起覃尚調蘸料的時候都更願意放一些什麽......

一個将近二百天在身邊日日同頻率生活着的人,突然消失在視線裏,不偶爾想到才奇怪的吧。

想起覃尚這件事就如同有一瓢水時不時潑到他臉上,不管他在說什麽做什麽,忽然一下子瞬間停滞,然後又悄無聲音全無痕跡地繼續。

看得出來這三人是有對周及這次回來做好分工。周及今天出來純屬是蹭的。

他蹭了李唯欽的電影票,又蹭了段也的涮羊肉,最後又蹭了白耀的KTV。

本來KTV沒在周及計劃內,但覃平年又沒通過李唯欽的電話催他回去。他索性就決定跟着兄弟們繼續玩樂了。

于是在KTV的包廂裏聽到段也唱那首《大魚》的時候,周及再一次想到了覃尚。

全世界都像是在提醒他覃尚不在他身邊似的。明明覃尚根本不在他身旁,可卻是到處都有覃尚的影子。

真是太邪門了。

更邪門的是,他拿出手機看個時間的功夫。

覃尚巧合的打來了電話。

每天形影不離的人需要用到手機互動的時刻本就少之又少。這算是周及第一次看到覃尚的來電。

那感覺還挺新奇的。他滑動接聽後叫了聲:“哥。”

“怎麽了。”他又說。

“你沒回賓館吧?”覃尚在電話裏問。

“還沒呢,不過也快了,”周及躲着在地上亂蹦的李唯欽閃身出了吵鬧的包廂,他站在走廊裏笑着問,“你怎麽知道我還沒回去。”

“聽到媽剛才給爸打電話說的。”

“啊。”

“那邊冷,多穿點,別感冒了。”

打電話過來告訴他多穿點別感冒了?覃尚在關心他這點上倒是很像朱慧琴。周及遲疑了一會兒點頭道:“知道了。你在幹什麽呢?”

“在偷着給你打電話。”

“哦。”這不是廢話嗎。

整體來說,他們現在說的每一句好像都是廢話。

鬼知道為什麽平時在一起時話那麽多,在電話裏卻聊不下去了。周及試圖結束通話,他道:“他們在叫我了。”

覃尚:“嗯,去吧。”

挂了電話的周及握着手機站在原地,低頭把他之前給覃尚備注的“薄荷怪”改成了“哥。”

平時覃尚的手機使用率并不高。上高三後周及都沒見他拿出來幾次。周及的手機卻是要用到每晚都必須得充電的地步。

估計覃尚也習慣他天天在眼前亂晃,突然看不見就不太習慣了。這樣想着的周及回身推開了包廂的門。

跟段也和白耀在KTV門前分開是在晚上七點半。李唯欽叫了家裏司機來接,就順便把周及給送回了賓館。

路上周及都還在跟李唯欽說覃平年沒催他回來實在出乎他的意料。進了賓館他才發現覃平年根本都不在房間裏。

這種情況為了保住手機周及只能等覃平年自己回來,他猜測覃教練是一個人呆着無聊到附近溜達了。

标準的雙人标間。兩張床之間如果加一張長書桌的話,那就跟在倉汀家裏他跟覃尚的房間差不多了。

又想到了覃尚讓周及不輕不重地啧了聲。

在賓館房間裏看着電視的周及聽到了走廊有動靜本沒當回事,這賓館不隔音,不管周邊哪個房間回來人都能聽到聲音。

意識到由遠及近的腳步聲摻雜着交談,周及就沒覺得會是覃平年回來了。

直到他換臺間隙聽到了周建培的聲音,他才一個仰卧起坐地從床上翻起來。

跑到門邊的他仔細辨認後才敢肯定确實是老周在跟覃平年說話。

而以從貓眼望出去的周及對他這倆爸的了解,門外停下來的這二位明顯是剛喝過酒的狀态,并且還喝了不少。

他們私下聯系見了面不說,還一起喝了酒?

這種情況在周及看來比中彩票的可能性還低。

卻真的發生了。

他見覃平年在随身包裏翻找房卡,就打開了門。

“州州已經回來了呀。”覃平年對着門口的周及說。

周及叫了聲“爸”,換來了兩聲應答。他下意識叫的是覃平年身後的周建培,但覃平年都不尴尬,那他跟老周也沒什麽可尴尬的。

一叫就叫了倆,也行吧,誰都沒虧着,也挺合理的。

“老哥快進。”覃平年示意周建陪先進門。

周及讓開身子的同時滿腦子問號,他投給老周一個詢問的目光,老周跟他笑了笑,開口道:“我跟你爸在旁邊火鍋店吃了飯,你吃過了嗎?”

不用說他們吃了火鍋周及也聞出來了。這個季節衣物厚重,出去吃味道重的東西就是會挂一身的味道回來。

他點頭:“我跟朋友在外面吃過了。”

喝了酒的覃平年特別愛表現,他做了個請的手勢笑着對還站着的周建培說:“坐吧,老哥。”

從剛才聽覃平年叫了周建培一聲“老哥”後周及就覺得哪裏別扭。

別扭就別扭在上次見面還能吵起來的兩個人現在竟稱兄道弟了?

周建培并沒要坐的意思,他對覃平年說:“我就先帶他回去吧,然後你也早些休息。”

周及完全能明白老周話裏的“他”是他自己。他愣了愣,還沒等說話,覃平年就看向他說:“州州今晚跟你爸回家住吧。”

相對于老周出現在這來說,讓周及更意想不到的是覃平年的決定。覃平年竟同意他跟老周回去住?

他嚴重懷疑吃火鍋的時候老周給覃平年喝的不是酒,而是迷魂湯。

*

作者有話要說:

讓一個本身确定自己不喜歡男生的男生意識到自己想法的變化,是需要時間和轉折的。所以對于周及目前這種遲鈍的現象,望大家能夠理解并給予耐心,畢竟我們是上帝視角。再有個合理的過渡他就會明白自己的心意。很明顯,他現在對于自己跟覃尚種種密切相連關系的判斷都定義為了親情。

他認為覃尚是他的哥。這對一個正常人來說,本身沒什麽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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