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第38章
“岑景淮, 你瘋了嗎?!”
季嶼整張臉,連帶着脖子都紅了。
他皮膚白,因此這紅就格外明顯。仿佛雪山之巅的唯一一抹豔色, 明晃晃地誘人采撷。
岑景淮原本只是想逗逗他,這會兒眼眸卻漸漸深了。
他喉結滾動, 目光不受控制地在季嶼唇上流連,連回話都有些心不在焉:“瘋什麽,不是你讓我親的?”
“我那是手滑!”季嶼抓狂, “手滑懂嗎?!”
“不懂, ”岑景淮故意耍無賴, 托着他的臉讓他更靠近自己,“聊別的怎麽沒手滑, 偏偏這個手滑了, 可見還是平時想得多了。”
季嶼:“……”
輸入法害他!
感受着男生越發具有侵略性的氣息, 季嶼瞬間心跳加速頭皮發麻。
怎麽辦, 這人不會來真的吧?
這可是在教學樓裏!
“別鬧了。”季嶼擡手抵在他胸膛上, 不讓他更進一步。擔心他騷起來不管不顧,破天荒沒有硬剛, 而是服軟道,“有什麽事我們回去再說行麽, 萬一被老師看到了……”
“看到就看到呗, ”岑景淮屈起手指,沿着他的下颌線緩緩向下滑動, 不甚在意道, “又沒跟他要份子錢。”
季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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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是份子錢不份子錢的事嗎!
季嶼抓住他的手指攥在掌心, 不讓他再亂動,略略提高了聲音:“岑景淮!”
岑景淮眯了眯眼睛:“嗯?”
不管什麽時候, 要臉的總幹不過不要臉的。
季嶼剛剛提起的勇氣瞬間落了回去,他抿抿唇,小聲道:“放、放開吧,待會兒有人來了。”
“不放。”岑景淮心裏全是被他撩撥起來的火氣,這會兒燥得不行。肉吃不上,占點小便宜總行了吧。
他嗤了一聲:“我憑本事抱到的人,你說放就放了?”
季嶼:“……”
“那你想怎樣?”
他想怎樣?
岑景淮笑了。
他想把他雙手捆住按到自己大腿上,再扣住他的下巴,讓他一動不能動,只能乖乖張開嘴讓自己親。
能實現麽。
岑景淮輕輕拽着季嶼後腦的頭發,強迫他跟自己對視,眼裏盡是痞氣:“你剛剛說回宿舍再說?”
季嶼不知道為什麽,總覺得現在的他有點有危險。
他咽了咽口水,沒敢反駁:“嗯。”
“那怎麽說随我便?”
随便這個詞就很有發揮空間,季嶼遲疑了一下,沒敢馬上應承。
“那算了。”岑景淮作勢要低下頭,“我還是現在……”
“可以!”看着那張近在咫尺的臉,季嶼渾身的毛差點炸起來。他打斷岑景淮的話,急急道,“你說了算。”
管他怎樣,先把眼前這一關過了再說。
“這可是你自己答應的,”得了準話,岑景淮終于大發慈悲放開了手。他順勢在季嶼腦袋上揉了一把,似笑非笑道,“到時候不承認我可要算總賬的。”
季嶼:“……”
季嶼硬着頭皮“嗯”了一聲,生怕他還要繼續,忙生硬地換了話題:“那什麽,快上晚自習了,你趕緊回教室做卷子吧,我也要回去了。”
岑景淮:“……”
卷子,又特麽是卷子。
但他能怎麽辦?卷子再礙眼,也是季嶼一筆一筆寫出來的。他再混賬也不能辜負了他的心意,只能應下來。
“知道了。”
可算是結束了。
目送着岑景淮走進二班,季嶼大大松了口氣,轉身回了自己座位。
彼時寧樂彬剛做完一道閱讀理解,正擡起頭揉脖子,冷不丁看到季嶼的大紅臉,登時吓了一跳:“你臉怎麽那麽紅,發燒了?”
季嶼拉開椅子,含糊道:“有點吧。”
“你這身體……才降這麽點溫度就受不了了。”寧樂彬無奈地放下筆,在桌洞裏摸了一會兒,摸出一包板藍根,“給,沖着喝,雖然沒什麽用,但聊勝于無。”
季嶼:“……”
其實并不需要。
但對上寧樂彬那雙關切的目光,他默了默,到底還是收下了:“謝謝。”
“跟我說什麽謝。”寧樂彬哥倆好地拍了拍他的肩膀,盯着他泡了板藍根、又盯着他全部喝下去,方才滿意地點了點頭。
晚自習鈴聲适時響起。
寧樂彬翻開練習冊繼續做題,季嶼則抱着抱枕趴在了桌子上。
之前岑景淮的騷話和調戲還可以強行解釋說是朋友間的玩笑,但剛剛那一幕顯然超出了朋友的範疇。關系再好也不會那麽做,那……
季嶼攥着抱枕一角,哪怕再不敢相信,他也不得不承認,岑景淮大概也許可能……真的有點喜歡他。
可怎麽會?
他們之前明明沒什麽接觸的,難不成有什麽事是他記得自己不記得的?
季嶼拼命回憶,然而關于岑景淮的記憶仍舊是一片空白。
他嘆了口氣,正琢磨着接下來要怎麽辦,桌面忽然被敲了敲。緊接着,胡老師威嚴的聲音在頭頂響起:“季嶼,起來。”
胡老師早對他的學習狀态不滿了,只不過之前有知識競賽不好說。現在比賽結束了,應該也拿不到什麽成績,那就必須要專注高考了。
全市第一看着很風光,實際上卻如履薄冰。
他這邊懈怠了,後面卻有無數人在拼命努力想要把他拉下馬。此消彼長,再這麽下去胡老師根本不敢想下次考試他的名次。
季嶼放下抱枕,懵懵懂懂地站了起來。
胡老師板清了清嗓子,第一次對自己的心尖尖板起了臉:“你跟我到辦公室走一……”
最後那個“趟”字還沒說出來,目光落到他紅通通的臉上,渾身的氣勢頓時一洩:“你病了?”
季嶼還沒開口,旁邊的寧樂彬先搶答了:“老師,季嶼發燒了。”
原來是發燒了。
他就說季嶼怎麽會在自習課上睡覺。
“你這孩子,生病了怎麽不說,”胡老師嗔怪地看着他,擡手摸了摸他的額頭,“是挺燙的……感覺怎麽樣,要不要找醫生看看?”
這都是什麽事啊!
季嶼第一次覺得朋友太貼心不是好事。
他尴尬得腳趾都要摳地了,正想說不用,不知想到了什麽,話鋒一轉:“有點熱,那我去趟校醫室。”
胡老師擺擺手:“去吧去吧。”
頓了頓,還是感覺不放心:“老師陪你一起吧。”
“不用,”季嶼連忙拒絕,“就是受涼了,我拿點藥就回來。”
胡老師仔細觀察一下他的面色,見他眼睛有神,精神頭也不錯。知道沒大礙,便沒再堅持:“行,那你有事就給老師打電話。”
“好。”季嶼謝過他的好意,穿上校服外套出了教學樓。
剛剛他忽然想到,假設岑景淮是喜歡他的,那小樹林裏的禮物盒應該就是他埋的。
為什麽埋在小樹林而不是別的地方,是那裏有什麽特殊的含義麽?
季嶼點開手機自帶的手電筒,站在那個已經被填平了的樹坑前,仔仔細細将周圍打量了一遍,連掉下來的樹枝都沒放過。
然而還是一點印象都沒有。
事到如今,就只有一個辦法了——
季嶼坐在小樹林外的長凳上,回憶着岑景淮幾個朋友的性格。
王明禮,性格活絡情商高,看着就是個精明人。
詹浩宇,話少情緒穩定,輕易不開口,每次開口往往都會一語中的。且成績好,腦子應該轉得也快,十分不好忽悠的樣子。
那就只有沈休了。
大大咧咧且粗神經,是最好的套話對象。
季嶼點開微信,打開和沈休的對話框,發了條消息過去。
上輩子,他和岑景淮沒有任何接觸,岑景淮依然對他有好感。也就是說在此之前,他就已經見過或者接觸過自己了。
那這是在什麽時候、什麽地點?
岑景淮本人他不好去問,但卻可以委婉問問他的朋友。他們幾個關系好,除了放假總是同進同出的,總會知道點什麽吧。
彼時,沈休正偷偷在桌子底下看言情小說。沒錯兒,雖然是鋼鐵直男,但他卻有一顆向往愛情的心。
為此還跟不少女生成了朋友,當然,僅僅是純粹的小說搭子,沒有一點點發展友情之外感情的跡象。
沈休正看到高-潮處,男主即将告白跟女主在一起了。他激動得不要不要的,手指都不自覺攥緊了。
就在這時,兜裏的手機忽然嗡的震了一下。
誰啊?這麽沒眼色。
沈休摸出手機,漫不經心瞥了一眼屏幕,下一秒,眼睛登時瞪得溜圓。
消息來自:季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