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前往鐘蠡山
前往鐘蠡山
到地方他很快松開手，司空苓瞥他一眼，“幹嘛？”
他擡頭望向夜空中那輪皎潔的明月，淺笑着說：“司空姑娘，不是喜歡賞月嗎。”
回過頭，純白的月光立馬照耀在她臉上。
舒服地閉上眼睛伸手探去，好像摸到它的輪廓一般。
很近，她喜歡離光那麽近的感覺。
“為什麽總有人想掌控別人的命運…”
眼眸睜開，她轉身對着翠知微。
“翠道長，如果有一天，你的命運被人掌控，你會如何？”
他沉默着，不知道該怎麽回答她。
兩兩相望片刻，忽然他釋放出靈力，漆黑的山野間漸漸閃爍起瑩瑩微光。
那些淡粉色的光點慢慢朝着他們的位置凝聚而來。
司空苓安靜看着自己被它們團團包裹住，夢幻，仿佛被吞噬般。
“它們是仙靈。”
翠知微說這個稱呼，或許是人們為了剝奪它們，賜予的僞善。
整個世界到處都飄蕩着仙靈，它們是所有修仙之人必不可少的東西，是修士汲取靈氣轉化為靈力的具象化。
“在我們看來，它們的存在好像就只是為了修煉。”
她周圍的仙靈開始散開，它們似乎有着自己的意識，有些落到司空苓的頭上，有些落到她的肩頭。
當她擡起手，有幾顆仙靈調皮地圍着她的手掌轉了兩圈後，輕輕落在她指尖停着。
另一只手想要撫摸它時，它們卻突然前赴後繼鑽進了她的身體裏。
所有的光亮，在一瞬間消失。黯淡下，只有頭頂的月光。
“它們去哪兒了？”
她呆呆看着自己的手，自己沒有靈根怎麽也會…
“仙靈也有自己的意識和選擇。”無人知曉緣故。
他說，在進入她身體時，仙靈的生命就結束了。它們的存在就是如此短暫。
翠知微望去那片沒有月光照明之處的黑暗。
或許我們的命運早就被他人掌控。
只是因果卻由我們做出的選擇所決定。
認定自己的選擇走到底，何懼他們。
輕輕攬着她又瞬移回到了地上。
“司空姑娘，還是笑着罷。”
情不自禁舉起兩指，支了下她的嘴角。
回過神的司空苓對上他的眼眸，突然格外溫柔地勾唇一笑。
“是這樣嗎？”
他沒反應過來，只覺得她笑起來很好看。
“嗯…”
呵。
“別以為你說得對，我就不…”
外面傳出一聲巨響，把屋內的三人驚吓到慌忙地跑出來看什麽情況。
“姑娘怎麽了？發生什麽事了？”
他們只聽見司空苓邁進屋前嘴裏念了句，喜歡吃豆腐，吃上瘾了還。
陸青山撓着頭，誰喜歡吃豆腐？我不喜歡吃那寡淡的玩意，師兄也不愛吃…诶！？師兄？
他反應過來立馬大叫着朝河畔對面那山飛去。
師兄啊師兄，你到底又怎麽惹到姑娘了啊！
陸青山到了山腳下，就看見個黑影一瘸一拐慢吞吞走來。
“師兄？師兄！是師兄嗎！師兄？”
“青山，別叫了…”
他沖過去扶着他趕緊搭了下脈。
“還好還好，這次只是皮肉傷。”
陸青山巴拉巴拉在耳邊問他怎麽惹司空苓生氣了，為什麽要去惹那個煞星，叫他離她遠點，偏不聽。
“師兄不是我說你，自從找到她，你這身子就沒好過兩天。”
“……”
他輕嘆一口氣，望着空氣幽幽說道：“青山，司空姑娘是不是很讨厭我了。”
是我不該…
“她肯定很讨厭你啊！”
“……”
“她要是喜歡怎麽會打你呢？”
說到這個，陸青山卻笑得高興，他說姑娘都沒打過他。
“師兄你說難道姑娘喜歡我？對我芳心暗許？唉…想想都太可怕了，這個母老虎我才不喜歡…”
他在一邊喋喋不休地說着，翠知微沉默着臉色越發陰沉。
“師兄你怎麽不理我呢？你覺得…”
“門規第三十二條。”
陸青山立馬閉了嘴。
他給翠知微遞去一顆丹藥示意他服下，然後帶着他回到宅院裏。
“小友這是…”
“秦前輩晚輩無礙。”
秦鐵名也不再多問，天色已晚，給他二人安排了住處。
“司空姑娘托我說一句，有事明日再議。兩位小友就先休息吧。”
“謝謝秦前輩。”
拜別後他關門離開了。
陸青山也不見外直接躺在木床上。
“師兄我先睡了啊。”
他和翠知微朝夕相處，沒人比他更清楚他這師兄是個修煉狂魔。幾乎所有的休息時間，他都用來修煉了。
房間裏很快傳來陸青山的打鼾聲。
翠知微瞬移出門，撞見正在院子裏擺弄掃帚的秦鐵名。
“小友睡不着？”
他安靜坐到他旁邊的小凳子上。
秦鐵名邊弄着，小聲跟他說。
司空姑娘當真聰明，若是力度太大折斷了這五把掃帚其中一個，他們當時還不一定安然無恙。
“為何？”
他說他設置的這五方陣缺一不可，只能放倒不能強行損壞。
“你們見到的只有這一處。”
卻不知道他已經将這湖畔周圍都連作了機關，牽一發而動全身。
一旦觸發，化神以下難逃一死。
他說着饒有意味地看着翠知微。
“小友如此年輕，已經化神圓滿即将突破，真是天賦異禀。敢問姓名，師承何處？”
“晚輩翠知微，衍陽宗弟子。”
衍陽宗…
“那司空姑娘，父親可是司空全？”
翠知微謹慎地回了他是的，他不知為何笑了，“哈哈哈，真是緣分吶。翠小友，時候不早了，回屋歇着吧。”
起身離開時，身後的秦鐵名朝他說，你放心，這裏很安全。
他輕點了下頭瞬移回屋。
清晨――
衆人圍坐在院壩的木桌旁吃着早點。
“秦姑娘這麽多年，你曾經的心上人還等着你的？”陸青山一邊吃着饅頭一邊問道。
她搖搖頭，她也不知道。自從她嫁人後就跟他斷了聯系。
秦鐵名也覺得那個棾寉宗的小子估計懸，當年自己如此反對他們的婚事…
當時那小子來婚禮上大鬧一場，憤然離開前留下一句，這輩子除了秦婉永不娶妻。
啧…不知道如今…
他若是心灰意冷移情別戀也是正常的，怪不得人家。
秦鐵名悔不當初深深嘆了一口氣。
司空苓喝完手上的綠豆粥，放下空碗後無聊靠着躺椅，目光漸漸放在秦婉身上。
那眼神太過明顯，她吃着吃着羞下頭，拿出手帕胡亂擦着嘴角。
“司空姑娘…我是臉上沾了什麽嗎？你一直看着我。”
她古怪笑着問她，“秦姑娘可還喜歡泷哥哥呀？”
其餘三人頓時愣住看向她倆。
“姑娘這話是什麽意思？”
陸青山歪頭過來被她打開。
“大人的事情小孩子別瞎摻和。”
什麽？我是小孩子？！
他大聲嚷着他都快一百歲了！姑娘你才二十出頭哪裏比我大了！
翠知微無奈地施法封住了他的嘴。
這下都安靜聽她說話。
她對秦婉說，你還喜歡他，就給自己一次機會吧。
秦婉瞪大眼睛看着她，嘴裏喃喃念着…給自己…一次機會…
司空苓站起身拍了拍她的肩頭，康文瑄那種人渣都能有機會，你為何不給自己一次重新選擇的機會？
“但…但是他未必還…”
她卻笑着又說，不試試怎麽知道結果呢？
就算不知道那個結果是否跟自己期待的一樣，但。
“人一輩子，偶爾瘋狂一次也不過分。”
秦婉眼眶濕潤，她攥緊的手緩緩松開，轉頭望去秦鐵名。
“父親…”
他伸出手溫柔地撫摸着她的後發，“父親尊重你的選擇，你以後不必再管我的想法。”
小婉兒，和司空姑娘說的一樣，你是自由的，你有你自己選擇人生的權利。
“不過。”
秦鐵名側目看着司空苓，向她提出了一個請求…
――――――――――
三人再次坐上飛舟，目的地不是衍陽宗而是去朝（zhao）泷所在的棾寉宗。
秦鐵名始終覺得女兒家主動不太好，更何況是他的寶貝閨女，所以托他們去問問朝泷。
中途他們還得到鐘蠡山取兩樣奇珍，為翠知微的般若劍重塑劍身。
“師兄真是沒想到啊，你尋覓多年的老鐵匠竟然就是秦前輩。”
秦鐵名外號老鐵匠，是修仙界最厲害的鑄器大師。
據說他的鍛造之術鬼斧神工，能将破銅爛鐵都制成靈器，別說本就罕見稀少的珍寶。
世人為得他鑄一件法器，嶺宗上登破了門檻。
但他行蹤不定、脾好古怪，難得遇到求之。
翠知微也曾尋過他，師尊告訴他般若劍需要重塑為神器，他今後的修為才能更上一層樓。
沒想這次偶然竟遇到他，并且他還主動提出幫他們鍛煉神器。
“神器啊師兄！那可是神器！”
司空苓擡手彈了他後腦瓜一下，他雙手抱着頭回身怨念地瞪了她一眼。
她好笑地說他沒有法器為基礎給老鐵匠改制，本身靈力修為也達不到使用神器的門檻。
所以問他在這裏興奮個什麽勁？
陸青山癟着嘴，反怼她也用不了神器，“你也只能羨慕我師兄了，哼！”
司空苓撐着臉靠在飛舟邊，笑着敷衍地回應他，“是了是了，我羨慕死他了。”
……
鐘蠡山離西河畔不遠，連夜趕了一日半後，他們來到山腳下。
腳剛落地，她就感覺到周圍寂靜異常。陰雲密布的加持似乎又增加了種奇怪的壓迫感。
放眼望過去，這裏的環境不像萬獸谷那般一目了然。此處山林畸形突兀，岩石河流走向反常。
“司空姑娘，請跟在我身後。”
翠知微佩劍握在掌中，越過她上前。她自覺走在後面繼續留心觀察着。
陸青山在最後面，走了有一小會兒無事發生，便開口跟她說起，這是他同師兄第二次來這裏。
“那會兒宗門考核需要尋得四品晶核，算成修士都快元嬰了！我那個時候才築基啊…還好我是跟師兄組隊。”
司空苓問他翠知微當時是什麽階段，他說金丹初期。
“那你倆能打過？”
陸青山說到這個很是來勁，鐘蠡山最低的妖魔都是三階。剛來山時他們就遇到個三階妖獸。
他毫不臉紅吹噓着，“還好我技高一籌，将它斬殺。”
“你不是要四品嗎？”
“對呀！”
所以他們辛苦滅殺的妖獸是白費力一場。
他說當年的鐘蠡山不像現在這樣，走半天都沒遇到一只異獸。
那只妖獸殺死不過片刻就又出現了兩。
這次來的是可以完成考核品級的魔獸，但是…
“是五階啊姑娘！你知道五階是什麽概念嗎！”
她面無表情地回他不知道。
五階相當于元嬰，他跟翠知微加起來都沒有元嬰。
他回憶起那時的絕望，本想拉着師兄趕快跑路，可是他卻被翠知微護在身後，拔出了般若劍。
唾液狠狠咽下口繼續道，師兄一個人與那兩頭魔狼浴血奮戰，而自己什麽也做不了。
他的劍術很差，每次考核都是倒數第一。
那時候他就在想自己到底修仙是為了什麽，他不像師兄那樣有天賦，也沒有特別喜好的術門。
直到翠知微渾身被血液浸透，終于斬殺死兩頭魔狼。
般若劍撐着他搖搖欲墜的身體，他大叫着師兄沖到他身邊。
染滿鮮血的晶核塞到自己手裏，他勉強扯起唇角說：“青山，我們考核過了。”
随後閉上眼睛倒下了。
數不清的淚痕滑過臉龐，這刻他好像明白自己應該做什麽了。
陸青山看着前面翠知微的背影揚起笑容，“師兄保護我，我也要在師兄身後守護他。”
他會更加勤學苦練鑽研醫術，不管師兄受了再重的傷，他都會治好他的！他要讓師兄無所顧慮地戰鬥。
司空苓沉默片刻，摸了摸他的頭。
“姑娘你幹嘛摸我頭！女孩子家家的矜持點行不行。”
她突然露出笑臉，“要不要考慮叫我一聲姐姐。以後我可以罩你。”
“得了吧你！你能有我師兄厲害！”
陸青山嫌棄地拍掉放在自己頭上的手。
她又笑了幾下沒再逗他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