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父女相見，訴說往事
父女相見，訴說往事
司空苓從外面回來丢給秦婉一套衣服，折騰一天，叫她洗漱後趕緊休息。
“你就睡那吧。”
她指了下那邊的床榻，秦婉感激萬分卻還是搖頭拒絕，“恩人，我怎麽可以占你的床。”
貴妃椅從納戒拿出來，她麻溜地躺下。
“再吵我就把你丢出去。”
她馬上識趣閉嘴不再說話了。
雖沒有靈力，卻也看得出眼前人同自己一樣，而那兩位修士都要聽她的話，自己也順着她意就好。
……
翌日，房間傳來敲門聲。
秦婉打開門後，來人是翠知微。
他餘光掃了一下屋內，不見司空苓的蹤影。
“司空姑娘呢？”
“後院去了，好像是…诶…”
話還沒說完，他就轉身離開了，秦婉皺眉心想自己應該沒惹什麽事吧…
來到後院，他問到店小二司空苓是在第二間房。
“咚咚咚。”
“司空姑娘，時候不早了，我們…”
“等等。你別進來啊，我馬上就好了！”
站在門外，聽見屋裏亂七八糟慌亂的聲音。
直到什麽東西打翻在地傳出叮叮當當，和司空苓呼痛的聲音。
“司空姑娘，你沒事吧？”
記着她說了不許進去，就幹站在門口，不知如何是好。
裏面安靜半分鐘後，傳來聲音――“唉～算了…你還是進來吧。”
推開門，散落在地的瓶瓶罐罐映入眼簾。目光挪到司空苓身上時，屋門立馬被靈氣合上。
她癱坐在浴桶旁，雪白的裏衣因為身上還沒來得及擦幹的水珠浸濕有些若隐若現。
翠知微走到她面前蹲下身，她正垂着頭，幾滴水順過額梢的鬓發啪嗒掉落。
“地太滑，我好像腳崴傷了。”
看去腫大的腳踝輕輕揉着，心嘆這個嬌貴的身體真的是禁不得一點磕碰，就這樣一下竟就崴了。
見沒回應，擡頭朝他看去，發現這人眼睛竟在盯着…自己胸前…
藕白的手臂舉起揮動，差一厘米就扇到他臉上，卻突然停住了。
“不要随便讓人見到你這番模樣，司空姑娘。”
他說着，伸手幫她把沒有遮掩好的裏衣合攏，随後脫下自己的外衣，将她嚴嚴實實裹緊。
司空苓張開嘴想說什麽又閉上了。
“得罪了。”
翠知微說着雙手抱起她，兩人身影瞬間消失。
陸青山和秦婉在房間等候，突然出現把他倆吓了一跳。
“吓死我了…咦？哈哈哈…姑娘怎成個人肉粽子了啊？哈哈哈…”
特別是那外衣竹青色裹在外面，看起來是真像個粽子。
“再笑。”
司空苓随手扯下翠知微腰間玉牌朝他砸去。
“哎喲！”
陸青山捂着頭，額頭立馬腫起一個大包。
“姑娘錯了錯了！我不笑了！”
秦婉抿唇退在一邊看着偷笑。
翠知微把她輕放在榻上蓋上被子，讓陸青山仔細檢查她的腳踝處。
檢查後，他掏出一瓶藥遞給翠知微，并翻了個白眼說她只是扭傷，塗藥兩天就好了。
小題大做，真是嬌貴的千金大小姐。當然這句話他沒敢往外說。
“我來吧。”
秦婉走上前，翠知微将藥遞給她後，撿起地上的玉牌帶着陸青山出去了。
門一關上，司空苓就坐直身子。
“恩人你慢點。”
秦婉想扶她，但是她覺得腳似乎沒有剛才那麽痛。掀開被子拿過她手上的藥，自己彎着腿塗抹藥膏。
邊揉着，邊說她叫司空苓，不要一直叫她什麽恩人恩人的。
秦婉點頭記下，看得出來司空姑娘脾氣是有些不大好…但是人挺好的。
“我要換衣服了，你也出去吧。”
她應聲推門出去，屋裏就剩她一人。
後仰平躺在床上深深嘆了一口氣，擡起腿仔細看着自己腳踝。
小山子的藥還挺靈嘛，剛塗上就消腫了。
藍緞長裙換在身上，她把披散的墨發歪歪扭扭編成一個長長的麻花辮丢在後背。
都快忘了怎麽編的了，可明明穿過來沒有多久，卻覺得已隔了千年。
她望向鏡子裏倒映的天空，老和尚，你們還好嗎？
―――――――――
四人一起擠在飛舟上有些擁擠。
司空苓建議翠知微以後出門還是買個大的飛舟。
陸青山扭頭過來，“姑娘你靈戒裏難道還沒有飛行的寶物？”
“沒有。”
萬月知道她使不了法器，這飛舟就算有靈石也得靈力驅動才可以，自然是沒給她這些東西。
不過司空苓倒是破天荒，笑着誇了他一句醫術不錯。她的腿現在已經行動自如，一點事都沒有了。
靈氣朝她腳踝探去，陸青山有些詫異，按理說藥效再快也得明天才能經脈通暢。
想了半天沒想出個所以然來，他就覺得果然是她小題大做，這不一會兒就沒事了嘛。
翠知微默默看着他們沒有說話，驅使飛舟繼續朝西河畔飛去。
……
路上司空苓和秦婉需要吃食住宿，走走停停一周後的一天傍晚他們抵達了西河畔。
偏遠荒林只有這一處獨立修建的小院子。
“父親。”
秦婉迫不及待跑上前，咚咚敲着大門。
沒人回應，司空苓大力幫她推開院門，翠知微覺得擅自闖入有些不妥，但也阻止不及。
腳步剛邁進兩步，地面似乎輕微異動。
“小心！”
秦婉被司空苓拉住後頸衣領往後拽。
地上竄出無數密布細小的針，她後怕得冷汗浸出額頭。
“司空姑娘快躲我身後。”
翠知微話音剛落，院子裏彈出無數銀箭飛羽朝他們面門迅速射去。
他立即化出金靈氣盾擋住四面八方的攻擊。
箭矢撞擊在氣盾上的聲音越來越大，似乎很快就會沖破它。
“師兄怎麽辦呀，它好像越來越多。”
不僅越來越多，射擊範圍還越來越大，她這種沒有靈力的人走出去一步，都會被射成馬蜂窩。
“翠道長能堅持多久？”
他往氣盾上又灌注了一股靈力進去，“天明。”
“……”
比她想象要強很多。
翠知微準備叫陸青山護着她倆用轉移陣法移出這個範圍，他好安心破除機關。
司空苓細細觀察後說道不用這麽麻煩。
“姑娘可是有辦法了？”
“姑且試試。”
她從錢袋裏抓出把靈石，捏住一顆朝院子立起的個掃帚砸去。
陸青山一臉期待變成忐忑不安，他不懂姑娘到底在玩什麽。
直到接下來的四顆靈石都陸續擊倒其餘四個掃帚，飛箭瞬間停止攻擊，翠知微撤回了金盾。
“诶？竟停了，姑娘你好厲害。你是怎麽破解的啊？”
她剛想開口說她是瞎搞的，反正有翠知微兜着，這時卻傳來渾厚的一聲威壓――
“何來宵小敢闖我宅院，破我五方陣。”
陸青山和秦婉受不住都半跪下去，翠知微施法穩住他們身形。
她悠哉往聲音那處走了幾步，一個人影漸漸靠近。
是個老人家，他頭發胡子花白，穿着破破爛爛的蓑衣草鞋，手上提着兩條花白雪魚。
“父親！父親…”
“啪嗒”，手上的魚滑落在地，他撤了威壓略帶踉跄跑到秦婉跟前。
“小婉兒，你怎麽到這來了？你有事讓鴿兒傳信就是了，怎…”
她淚水不止，沖過去抱緊他狠狠哭着。
從未見過女兒這麽委屈的模樣，不知所措只能輕輕拍着她的背安慰着。
“好累啊，我想坐着。”
秦婉聽見司空苓出聲，才想起還有旁人，慢慢收起哭腔，告訴父親這幾位是自己的救命恩人。
他拿出一把鑰匙，插入院門旁石墩上的洞眼旋轉一圈後，領着衆人進了院落。
屋內，秦婉默淚抽泣說着始末緣由。
他聽着手裏的茶杯怒極不禁捏個粉碎，大罵道：“畜牲！”
康文瑄不僅趁秦婉熟睡将與秦鐵名通信用的靈鴿偷賣，還要明搶她母親留給她唯一的遺物。
“幸好遇到恩人他們相救，不然我就要同父親生死兩隔…”
他起身鄭重向他們施了一禮，“秦鐵名在此謝過三位相救小女救命之恩。”
“秦前輩舉手之勞。”
翠知微連忙止住了他。
他長嘆一聲滿眼通紅看着秦婉，嘴裏說起了往事。
妻子與他晚年才得一子，在生下秦婉後妻子體弱就病逝離開，剩下自己又當爹又當媽。
她與她母親一樣，沒有靈根，注定是個凡人。
好在自己在宗門裏有些聲望，他人不敢欺負。
但是女兒長大終究要嫁人…
有一天她告訴自己有了喜歡的人。
“我原本也是想着小婉兒喜歡誰就嫁給誰，只要她開心幸福…”
但是宗門傳出一件事，讓他不敢讓秦婉繼續留下，轉而帶她離開去到凡界。
“發生了何事？”陸青山很是好奇地問道。
他沉重地嘆了口氣緩緩說道，十年前他們宗主的女兒嫁給妖界三王之一漪宣的弟弟漪厷。
過去僅一月，她就慘死在寝殿中，漪厷也身負重傷差點喪命。
他們仔細調查後說是魔修做的，可這麽多年過去了都沒抓到兇手。
他當時就在想，連妖王都護不了宗主女兒的周全，自己女兒要是嫁入宗門世家，那龍潭虎穴她這麽單純，怎麽活得下去…
“父親…所以您那時候才一直不同意我和泷哥哥的婚事…”
秦鐵名打斷她，“父親也是為了你好。”
康文瑄是他曾經游歷時無意救下的孩童。
無父無母，就靠自己努力考取功名所有得。他以為這樣的孩子人品應當不會有什麽問題。
女兒嫁去過普通人平平淡淡的日子，也就不用扯入這些宗門禍端裏去。
但沒想到他…
自己還給了他一次機會，他竟變本加厲如此泯滅人性！
“那個畜牲現在何處，我要去…”
“馬後炮。”
司空苓輕飄飄搭了一句，秦鐵名臉色不太好看。
“秦前輩，那個人已經被姑娘就地正法了，欸師兄，我這樣說沒錯吧？”
翠知微點點頭。
秦鐵名知康文瑄已死，正想要感謝他們，突然司空苓出聲質問了他兩句話。
為什麽要自以為是将秦婉當成物件，把她想給誰就發配給誰。
為什麽要将她養成一個不谙世事的廢物，遇到危險只能等死。
“你！”
“姑娘…你在胡說些什麽呢？秦前輩我們姑娘說話一直很難聽，你別介意。”
“秦前輩大度，應當不會同晚輩們計較吧。”
秦鐵名胸口的怒氣漸漸被腦中回響着的質問聲熄滅。
他沉默着，發現自己反駁不了一句。
這時候司空苓又繼續說道：“你給他一次機會？真好啊，人渣也配得到機會。”
她目光冷冷落在秦鐵名身上。
“不！我沒有想到…”
她譏笑着說他竟然給了一個讓別人害死自己女兒的機會。
其他二人不知道其中細節，聽得雲裏霧裏的。
陸青山疑惑問她，她說康文瑄曾經因為賭博欠債就賣過秦婉一次。
他們聽見都呆住了。
萬月同她說過，她并沒有設局坑騙康文瑄，是他自己上瘾難控，傾盡家財。
早年間瞧見過秦婉一次，知道她是老鐵匠的女兒。
陰差陽錯算是救下她，不然她的下場是被發賣去做最低等的窯妓，煙月樓她這條件也進不來。
“小婉兒，你當時為什麽不把細枝末節都告訴父親？”
秦鐵名悔不當初，老淚縱橫抓着秦婉的雙手痛哭着。
她緊緊咬住唇瓣，渾身顫抖沒有開口說話。
“我告訴你為什麽。”
那天晚上她就知道秦婉是老鐵匠的女兒，也問過她為什麽還要回去。
她說她曾提過，但…
現在她只希望不再讓父親失望擔憂，以為自己可以過回相安無事的生活。
“你從未耐心聽過她的想法，你只在意你自作聰明的安排。”
“司空姑娘…”
翠知微覺得她這會兒的情緒有些奇怪，變得和平時不太一樣。
她不是一個喜歡多管閑事的人，今日卻意外地說了很多。
司空苓丢下一句困了就踏門而出，他給陸青山使去眼色後就馬上跟了出去。
“司空姑娘！司空姑娘…”
突然腳步停下，她轉頭一下子撞到他的胸口。
揉着額頭，眼底閃過不耐煩，“翠道長有何貴幹？”
“你沒…”
“我沒事！”
嘴裏快要脫口而出怼他的話，馬上就止住在喉嚨咽下去了。
她嘆口氣，想離他遠點，沒想到翠知微一句“抱歉”後竟攬住自己的腰，瞬移到河畔對面山頂處。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