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姓越的你好不要臉

第35章 姓越的你好不要臉

走到門口,夜流筲意識到房間內還有第三“人”,下意識邀請:“你要一起吃點嗎?”

說完才反應過來這是鬼,似乎不需要吃凡間的東西。

不料殷九竟聽不懂這客套話,抿了抿嘴,不言不發的跟上了。

夜流筲沉默了一瞬,順手将架子上挂着的多餘外袍一并帶了下去。

拉開長凳,他快速的把自己才穿過兩次的外袍鋪在上面,揚起一個絢爛陽光的笑容:“愛卿請坐。”

俊秀的臉上咧嘴讨好笑着,真像是個讨媳婦歡心兢兢業業在一旁伺候的新丈夫。

越卿微微詫異,瞧着那穿過兩日的昂貴衣衫,臉不紅心不跳的坐了上去,笑意更濃:“多謝陛下。”

“不客氣不客氣朕應該的。”

兩人說的小聲,大堂之中人又不多,倒是沒人在意他們之間的稱呼,反而是更好奇那個穿着破爛的人。

說實話,懷德縣地處富饒,就算是乞丐都能時不時吃上幾口肉,哪見過穿的這麽破爛的人。

殷九則是規矩的站在一邊一動不動,對這些視線置若罔聞。

夜流筲沒有皇帝架子,覺得這人,啊不是,這只鬼站在旁邊看着他們吃有些變扭,便叫他一同坐了下來。

鬼怪隸屬于冥界,倒是不歸凡間皇帝管,按理來說他和殷九應該是可以平起平坐的。

他要了三碗馄饨——雖然鬼不吃,但擺着裝裝樣子還是要的,以防傳出去閑人說他苛待下屬。

“一會兒你自己去壽材鋪買幾身衣裳吧。”夜流筲發覺有些人指指點點的神色,見殷九是在有些可憐,從袖子裏掏出一小錠銀子給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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殷九沒有接,反而是冷漠的從身後拿出兩個巴掌大的金元寶。

上官家就這一個兒子,陪葬品幾乎把半個家産全都埋了進去,他自然是不缺錢的,只是一直被殷司空囚在無妄山,沒有地方用。

何況死的時候也才八九歲年紀,對銀錢的觀念還不深厚。

怎麽好像所有人都比朕有錢?夜流筲抽了抽嘴角,讪讪把自己的小銀錢收了回來。

邊上看笑話的人也噤聲了。

殷九把兩個金元寶推到夜流筲面前,嘶啞的聲音輕輕開口以免吓壞對方:“給你。”

“朕自己有,你自己收着就成。”夜流筲擺了擺手。

他也不至于貧窮到要拿一個鬼魂的陪葬品,又不是每個人都像越卿那樣臉皮厚的。

“陛下收着就是,他又用不着。”越卿輕飄飄說了一句。

“可是這是……”

殷九誠實的看着他,一雙陰暗幽深的鬼瞳滿滿都是希望他能收下。

夜流筲妥協道:“那朕先替你保管着,日後你要用錢,再來找朕。”

殷九遲緩的點了點頭,抿着嘴巴一聲不吭。

*

三碗馄饨沒一會便端上來了。

夜流筲白收了人家兩個價值千兩的金元寶,心裏過意不去,不由得多關心了兩句:“你們鬼一般吃什麽東西啊?香燭?你喜歡哪家的香燭,朕一會兒命人給你買一些來燒給你……”

“能吃。”

“什麽?”

殷九輕聲說了一句,像是為了證明自己能吃人間的食物,雙手捧着小碗,小小抿了一口湯水。

他又小心翼翼的看了一眼越卿拿湯勺的模樣,學着生疏的拿了起來,在碗裏攪了攪,抿嘴沖夜流筲微微笑了一下,又迅速低下頭,努力用湯勺去夠碗裏的馄饨。

這鬼還怪傻乎乎的,頂着一張嚴肅冷漠的臉,卻像個小孩一樣蹒跚學步。

“噗嗤。”夜流筲沒忍住笑出了聲,眉眼彎彎,“哎我教你,勺子不是這麽用的。”

他正要湊過去手把手教他怎麽用筷子和勺子,越卿手上的瓷勺卻突然掉在了地上。

叮——

清脆的破碎聲将小二引了過來,連忙收拾完碎渣,換了一把新的湯勺。

越卿揉了揉手腕,似笑非笑的看着夜流筲:“陛下昨夜好生猛,微臣連拿勺的力氣都沒了。”

夜流筲俊臉一紅,心虛的看了眼四周,還好沒人注意到他們。

“噓。”他默默的移到越卿邊上去坐着,臉上冒着熱氣,幹巴巴說道:“你小點聲,那朕,朕喂你吃吧。”

“好啊。”

越卿側過身,靜靜的扇着風,看着比自己矮一頭的小皇帝拿起碗勺輕輕吹着,又小心仔細的送到自己嘴邊,笑意盈盈的張嘴将送上門的東西吃了下去。

夜流筲盯着那一張一合的薄唇咽了咽口水,羞的不敢正面直視越卿。

雖然是個男的,貪財了一點,腹黑了一點,不要臉了一點,但越卿長相是沒的說,朕和他在一起好像也不虧……反正朕是上面的。

到時候回冥仙城想個法子把越卿一起帶回去就成了,城主府值錢東西那麽多,他肯定會喜歡。

越卿不知道夜流筲已經默默想好了百年之後也要對他負責,甚至想把他帶回冥仙城直接成聖。

他正含笑的看了眼殷九,見對方只能眼巴巴的看着,生疏笨拙的用勺喝湯,不知不覺笑意更濃。

突然。

“姓越的你好不要臉!”

樓上傳來一聲中氣十足的叫罵,夜流筲驚的手一抖,捉奸似的驀地放下碗筷,騰地站了起來。

蘇公乘本來正和陌子聞談笑着下樓,說清夜北煙對和親這邊的誤會,誰料想才走出樓道,就看見他捧在手上的小陛下在戰戰兢兢的給越卿喂飯!

天子給臣喂飯,真是天大的笑話!

這一看就是越老賊逼迫的!

礙于大堂中有零零散散的人在用膳,蘇公乘不好發脾氣,指着越卿吼道:“你個臭不要臉為老不尊的狗東西給我滾上來!”

越卿輕嘆了一口氣,慢悠悠的上樓了。夜流筲也默不作聲的跟上了。

蘇公乘嘭的一聲把門關上,扭頭就開始罵:“姓越的!你是缺胳膊斷腿了還是渾身癱瘓不能動彈了,自己沒長手你讓他給你喂飯?!你有沒有把皇室放在眼裏!把陛下放在眼裏!”

越卿笑眯眯道:“自然是把陛下放在心裏,倒是蘇大人和本官同為一品平起平坐,當面罵人可不興啊。”

“你!”蘇公乘一噎,這話無異于火上澆油,氣的他滿臉通紅,嗬嗤嗬嗤的喘氣,開始四處找趁手的東西想打死這個臭不要臉的。

“哎哎哎蘇大人蘇大人!”夜流筲連忙攔住他。

罵歸罵,他也想罵越卿,但打就打不得了,至少現在打不得。

先不說越卿昨晚被他這樣那樣身體還虛弱,就是當朝丞相兼皇後這個身份,也是輕易打不得的。

朝中都是他的黨羽,越卿要是出了什麽事,別說蘇公乘了,他這個皇帝都坐不穩了。

“朕自願的,朕自願的!你消消氣。”

他腆着乖巧的笑容,安撫着蘇公乘的背給他順氣,“消消氣,是朕主動想喂的。”

“主動?”蘇公乘顯然不信,“為什麽?陛下今天說不出緣由,老臣就是拼死也要打死他這個大逆不道的登徒子!”

若是換在以往,夜流筲肯定拍手稱快,恨不得自己上去補上兩腳,但現在……

耳根驀地轉紅,聲音細若蚊咛:“他是朕的皇後嘛……”

“什麽?”蘇公乘一愣,随後臉色古怪,掐着夜流筲的胳膊問道:“陛下同老臣說實話,他是不是對陛下幹了什麽見不得人的事情了?”

夜流筲看了看越卿,對方悠哉悠哉的移開了目光,他咬了咬唇,不自在的把昨天被劉錢抓走的事情全盤托出。

蘇公乘精明的抓住了“愛卿說他昨晚幫朕疏解藥性”這句話,狐疑的看向越卿,嫌棄的上下掃視,嗤笑了一聲。

越卿打開扇子,旁若無事的兀自扇風,走到窗邊。

“越丞相。”蘇公乘咬牙切齒,一步步逼近,“你敢不敢把衣服脫了讓陛下看看,怎麽疏解的,嗯?”

“蘇大人,這不好吧。”越卿打開窗戶,無辜的眨了眨狡黠的桃花眼,“本官從始至終都沒多說什麽呢。”

夜流筲愣住了,茫然的杏眼微微長大,不可置信的看着男人。

他果然又是被騙了!

心中的怒氣節節攀升,張牙舞爪的蔓延開來,整個人都暈眩了一下。

夜流筲一想到自己還傻傻的以為真的把越卿給那個了,又是扶他下樓,又是給他整理作為生怕他坐着不舒服,還面紅耳赤的給他喂飯……

他根本就是在看他笑話!

夜流筲氣的頭上直冒煙,整顆心像是被揪住扔進垃圾堆讓人狠狠踩了兩腳,眼睛發紅揚聲罵道:“越卿!”

“你滾!朕不想再看到你!”

随手抓起桌上的茶壺,朝這狗男人扔了過去。

越卿利索的跳出窗外,穩穩從二樓跳落站在了大街上。

那茶壺撞到窗臺,在屋內就碎了一地。

*

夜流筲生了一下午的氣,越卿也一下午沒出現過。

到了傍晚,李伊宏又來催了。

說的便是那妖物大肆殺人,已經殺到這邊來了,昨夜劉府家主慘遭毒手,家丁死了十幾個,不知道下一個遭殃的會是誰。

“劉錢?”夜流筲微微詫異,這應該是越卿幹的,心裏的怒氣其實早就已經消了一大半,別扭的捏了捏手指。

人是不正經了點,辦事還是挺靠得住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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