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章 調戲人來信手拈來
第56章 調戲人來信手拈來
殷九走到影十床前,眸子掃了掃。
元思源生怕幹擾到他,乖乖地退到門口,伸長了脖子往裏瞅,不料殷九揮了揮手,兩扇門毫無預兆地哐當一聲關上了,把元思源直接拍出了門外。
夜流筲見自己還沒拍出去,便指了指外面:“朕需不需要回避?”
殷九低着頭,神色不明:“主人會怕。”
夜流筲不解。
殷九惜字如金,說得話有時候還需要轉個彎,他想了一下,覺得應該是待會的畫面會有些恐怖。
那就不自讨苦吃了。
夜流筲默默揭門出去,同元思源站到了一處。
元思源噙着眼淚:“陛下……”
少年的脆弱感很好的激起了夜流筲的保護欲,頓時感覺自己拔高了十歲,拿出年長者的氣勢來,拍了拍他:“別怕。”
元思源看了一眼門口,嘆了口氣,也只好等着試試看了。
不知過了多久,屋內傳來兩聲悶哼,緊接着咳嗽聲不斷響起,叫人聽了都要擔憂他們會不會把五髒六腑咳出來。
過了半個時辰,那扇被陰風封住的門自己開了,元思源顧不上震驚這門怎麽自己會動,拎起衣擺三步并作兩步跑了進去,“影十!”
“主,咳咳咳,主子……”影十臉色好了許多,只是說話還有一些氣急,躺在床上,像是一副脫力的模樣。
“你躺着!沒有我的命令不許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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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咳咳咳咳。”
夜流筲心細地看見影十露出的手腕有幾處淡紅色的劃傷,方才還沒有的,不由得走到殷九旁邊,關心道:“你沒事吧?”
殷九搖了搖頭。
“沒事就好。”夜流筲颔了颔首,走到床邊,問道:“影十,你先前有沒有接觸過什麽可疑的人?或者,外面是不是有仇家?”
鬼蠱這種東西聽起來就比一般蠱毒更加滲人可怕,按照殷九說的,要蠶食怨魂厲鬼培養,那必然要找一個怨魂厲鬼多的地方。
而在衆多三等國家中,怨魂厲鬼最多的地方,莫過于——梁國鬼道。
夜流筲也不願多想,可事實就是,陌子聞已經和夜流辰聯手了。
很難讓他不懷疑那條鬼門關是不是用來當做養蠱基地了,畢竟光靠三等國家的怨魂厲鬼,還不夠蠱蟲吞食的。
影十閉着眼睛回憶了片刻,篤定道,“回陛下,除卻侯爺……咳咳……屬下只和南街賣桂花酥的掌櫃,以及……咳……以及極樂坊的幾位歌姬有過接觸。”
極樂坊……
又是極樂坊……
差點忘了越卿老賊還背着朕跑去極樂坊找姑娘小倌喝花酒去了。
可真是了不得了,先前那麽扣扣搜搜在朕這裏招搖撞騙,現在倒是大方的很,逛青樓連婢女都帶上了!
從懷德縣逛到皇城,真是逮到個煙花地方就鑽進去!
去就算了,憑什麽自己偷摸去!連桃夭都能帶,多帶一個朕怎麽了!
又不是真夫妻,防着朕做什麽!
夜流筲臉色變了變,手指下意識攥在了一起,從鼻孔裏出氣,“知道了,朕會派人去查,你們最近便少去那裏,思源也是,應當多花點時間在讀書上,不要整日青樓賭坊兩頭跑了。”
元思源唯唯諾諾的應下,“是,知道了。”
“嗯。”夜流筲勉強滿意地點點頭,繃着一張臉,心裏有股莫名的邪氣想發洩。
元思源沒了嚣張的氣焰,鹌鹑似的跪倒在榻邊,弱弱提了一句:“影十只是一個小小的暗衛都中招了,丞相大人……會不會有什麽危險……”
夜流筲果斷說道:“不會的。”
元思源只能點點頭,說的是,畢竟丞相大人經常去極樂坊,要中招早就中招了。
夜流筲看着元思源和影十在病榻纏綿眉來眼去,抖落了一身雞皮疙瘩,趕緊找了由頭帶着殷九離開了。
*
馬車上。
夜流筲問:“從我們無妄山回來,越卿是第幾遭去逛青樓了?”
皇城不止極樂坊一個煙花柳巷之地,只是極樂坊較為出名,和醉春樓并駕齊驅,是達官顯貴最愛流連忘返的地方。
而且,極樂坊不僅接待男客,還接待女客。
殷九默不作聲,抿緊了嘴一個鬼老老實實的倚着角落坐着。
見他打死都不肯松口的态度,夜流筲問:“極樂坊,之前是不是說四王爺和極樂坊的花魁走得近?”
殷九想了想,點了點頭。
看來不是不知道,是不能說了。
夜流筲暗自冷笑一聲。
他又問:“那你知道越卿究竟是什麽來歷嗎?為什麽你這麽怕他?”
殷九瞳孔聚縮,渾身緊繃起來,一切都被夜流筲看在眼裏。
緊接着殷九茫然地搖了搖頭,冷硬地吐出三個字:“不知道。”
看他的表情不像是說謊,也不會說謊,比起說謊話,殷九肯定是閉嘴不言的。夜流筲只好作罷。
馬車噠噠從侯爺府又駛到宮裏,前後來回才一個多時辰,天也黑得差不多了。
兀自回了寝宮,殷九跟着護送到床前,趁着小太監端水倒水不在的功夫,緊張地撚了撚指腹,吞咽了一口口水,細聲問,“主人喜歡什麽?”
男人沙啞粗粝的聲線哪怕說得再小心翼翼也無法讓人忽視,夜流筲擡眸,映入眼簾的就是那張冷峻淩厲的臉頰。
見他問得認真,夜流筲也不好敷衍,便說:“朕喜歡……自由自在的活着。”
殷九低低應了一聲,颔了颔首,嘭地化成黑霧,原地消散了。
“怎麽一個兩個都莫名其妙的……”夜流筲喃喃自語,搖了搖頭。脫了外衣要去床上。
“誰莫名其妙?”
身後陡然響起一個聲音,鬼魅似的吓得夜流筲急促地“啊”了一聲,驚慌失措,指尖都瞬間發涼。
僵硬地轉過頭,看清了來人,他順着氣,氣憤難當,直接揚聲罵他:“越卿!你有病啊從背後竄出來吓人!”
“不對,你怎麽進來的?”他乜了他一眼,質問道。
“翻窗。”越卿扇着扇子指了下邊上那扇大開的窗戶,道:“陛下說誰莫名其妙?”
“你管我說誰莫名其妙。”夜流筲哼了一聲,親自抖了抖被子,又拿起才脫掉的外袍要穿上。
越卿又把它扒下來:“陛下今日莫名其妙的。”
夜流筲扯了扯已經在對方手裏的外袍,幹脆放棄了搶回來,大步走到對面的桌案前坐下,“朕哪裏莫名其妙了。”
越卿恬不知恥地跟上去,蹭着椅子扶手坐着,把他手裏的狼毫奪了過來,話鋒一轉,“微臣聽說,陛下今日同一個異常俊美的高大男子出入元侯爺府,舉止親密,共乘一輛馬車。”
“胡說八道!”
夜流筲拍了拍桌子,站起來。
他今日分明只和元思源還有殷九一起出去的,哪裏來的異常俊美的高大男人!
等等……
難道說的是殷九?
“你怎麽知道朕今天出宮了?”夜流筲狐疑地看向他,難不成越卿竟然還在他身邊安插了眼線不成?
今日出宮之事,只有侯爺府的幾個家丁和宮門口的侍衛知道,這些人連越卿的面都見不着,肯定不會是他們走漏的風聲。
殷九就更不會說了,哪有人這樣不要臉的誇贊自己的——越卿除外。
“微臣自然是有法子知道的。”
元思源蠢得很,托得人一直在極樂坊前溜達,傻子都知道了。
越卿湊近笑了笑,夜流筲從他身上聞到了一股香甜的酒味混合着胭脂水粉的味道。
看不慣這幅笑面狐貍的模樣,夾槍帶棍地嘲諷:“朕出宮有殷九陪着,安全得很,倒是愛卿,影十中的鬼蠱極有可能是極樂坊沾來的,你到時候要是死了連帶着帶出去的宮女都染了鬼蠱,朕可不會讓殷九費心救你們。”
越卿低聲笑道:“陛下這話好濃的醋味。”
夜流筲閃爍着視線,走到窗口,背對着他,“朕只是擔心桃夭她們,大好年華被你拉了當墊背。”
越卿緊跟了上去。
面對這帖狗皮膏藥,夜流筲不勝其煩,但也甩不掉。
越卿低了低頭,在這僅剩下兩人的室內,用扇子擋住,說起了悄悄話,“微臣才二十二歲,血氣方剛的,陛下又不讓人碰,微臣能有什麽法子?只能低聲下氣地去求求人家教教臣,如何讨男子歡心了。”
男人的聲線磁性翩然,在耳邊炸開,面孔在燭光中勾勒出姣好的輪廓,亦正亦邪,一雙桃花眼含着笑意和醉意,幾乎能把人吞噬了。
鎮定自若穩扌喿勝券的對面,是皇帝滿臉地驚愕和僵硬。
夜流筲如臨大敵,杏眼瞪得滾圓,滿是驚慌失措,睫羽輕顫,好一會才從一片漿糊的腦子裏找回了一點理智,逐漸冷靜下來。
不對。
越卿還需要人教?
你調戲人來不是信手拈來嗎,極樂坊的那些歌姬才需要拜你為師吧!
夜流筲壓着臉紅的臊意,輕咳了一聲,正經地說道:“你又不是第一次去極樂坊。”
臉色熏紅,像是片羽毛似的輕輕撓着男人的心尖。
越卿:“多學點才能好好伺候陛下。”
夜流筲:“在朕登基以前你就常去。”
越卿走近了一步,桃花眼一眨不眨,睜眼說瞎話:“微臣掐指一算,會遇到陛下,因而提前學了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