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兩清
兩清
視線模糊看不清東西，想動一下身體。身體沉重的動一下手指都困難。
耳朵聽不見任何聲音，病房裏好像就她一個人。
心裏想着，“是誰把我送到了醫院？”偏頭往病床四周去尋找，發現病房和上次住的不一樣。
這件病房很大，設施很齊全。好像是醫院的VIP病房。
想發出聲音，可是嗓子沙啞發不出半點聲音。
視線漸漸清晰轉頭看見趴在床頭沉睡的虞祈。
“虞祈？”
他為什麽會在醫院？是他送自己來醫院的嗎？可她明明記得昏迷時聽到的是一位阿姨的聲音。
“許也你醒了！”進來查看的範微末第一時間發現了醒過來的許也。
虞祈被範微末的聲音給驚醒，看見病床上睜開眼睛的許也，欣喜，“醒了！有沒有哪裏不舒服？”
按下病床旁的呼叫鈴。
許也一直盯着他們的嘴巴。
他們是在和自己說話吧？可她為什麽什麽都聽不見？
許也迷茫的看着出現在病房裏的三人，她好像聽不見他們在說什麽？
而虞祈三人發現許也露出的神情後，也想起了醫生的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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許也現在聽不見聲音。
許也的臉色從最開始的平靜慢慢變得慌張，她試着發出聲音。
她滿臉疑惑，自己應該發出聲音了，為什麽她會聽不見自己的聲音了。
瞪大眼睛，不可置信的艱難的伸出沒有輸液的那只手，撫上自己的耳朵。
摸到厚厚的一層紗布，手一頓。她想起來了，當時摔下樓梯時她就感覺到自己聽不見聲音了，也感覺到耳朵裏有什麽東西流出。
是像上一次的情況嗎？
她的耳朵又短暫的聽不到了。
醫生很快帶着護士來到病房，檢查了一番許也的情況。
“啪啪……”
許也聽到？醫生在自己耳邊好像拍了幾下？她沒聽錯的話。
醫生檢查完，轉身對虞祈說，“情況和預想的一樣，病人現在對外界的聲音還有一點感知，過段時間就會徹底失去聽力。”
“身上的外傷沒大礙，腦部CT下午或者明天都可以去檢查。”
虞祈：“謝謝醫生。”
送走醫生虞祈回到病房，許也躺在床上一臉懵圈。
徐彙源和範微末不停在她身旁關心詢問。
許也雖然不知道他們在說什麽，但是能猜到他們是在關心自己，對着兩人笑了一下。
很快又沉睡了過去。
她身體很疲憊，醒來這麽長的時間已經很不容易。現在她需要足夠的睡眠。
窗戶上的雨滴被陽光曬到蒸發，城市的景象映在窗戶上。
何文莉一天都心神不寧，她死死的盯着家門害怕有人敲門。
她害怕許也沒死，然後報警把自己抓起來。也害怕許也死了，自己成為殺人犯。她不能坐牢，她如果進了監獄，魏艾怎麽辦？她才剛出生一周，不能離開她。
她不想和剛出生的女兒分開。
而且她如果進來監獄，魏艾就沒人撫養，到時候一定會被送到孤兒院。
魏艾不能成為孤兒，她的孩子不能離開她。
昨天聽到樓下的開門聲她立馬就逃進了屋，她也……不是故意的。她就是輕輕推了一下許也，想趕她離開這裏。
不是想害她，不是想把她推下樓。
她真的不是故意的。
此刻的何文莉心裏害怕極了，連卧室裏魏艾的哭聲都沒有第一時間聽到。
等她聽到魏艾的哭聲時，小孩子已經因為哭了半天哭紅了臉，就快斷氣的那種漲紅。
晚上，天空再次下起了蒙蒙細雨。
範微末被家人接回家去了，臨走時說明天再次看許也。
徐彙源家裏人擔心他，也先離開了。
病房裏只剩下許也和虞祈。趙助理給兩人買了晚飯上來，也提前下班了。
虞祈把病房升起來，把晚飯放到桌子上。
虞祈：「吃晚飯吧。」
舀了一勺粥喂許也。
許也臉頰滾燙，想拿手機打字，摸到空空如也的床頭，想起來手機摔下樓梯的時候壞了，自己現在沒手機了。
虞祈放下粥，拿出自己的手機放到許也手裏。
許也頓了一下，打開手機便簽。
「我可以自己吃。」
虞祈挑眉，點頭把粥放到她面前，讓許也自己吃。
病房裏很安靜許也吃完，虞祈也吃完了自己的晚飯。
收拾幹淨後，許也在手機下打下醒來後一直想問的事情。
「送我來醫院的阿姨呢？」
她記得昏迷時是一位阿姨發現自己的。她不認識，已經是新搬到梅林一村的住戶。
「為什麽住VIP病房？很貴的，我住普通病房就好？」
「我的耳朵是像上次那樣的情況嗎？」
前兩個問題虞祈都是沉默，看見最後一個問題他臉色一變，眼眸驀地變得紅潤。
許也看見虞祈偏過頭，以為他忘記手機在她手上了，輕輕拍了一下虞祈，把手機還給他。
同時一臉期許的等待虞祈回答自己的問題。
虞祈接過手機，控制住自己的情緒。
「阿姨在我來了以後就先回去了。等你出院後我和你一起去感謝她。」
「VIP病房安靜，你需要靜養。」
許也看完前兩個問題，點了點頭表示知道了。
等待虞祈回答自己最後一個問題。
最後一個問題虞祈遲遲沒有在手機上打下回答。
許也身體逐漸僵硬，臉色漸漸雪白，她似乎猜到了。
可她還是在等虞祈的回答。
最後不知過了多久，虞祈才打下回答。
虞祈：「你摔下樓梯的時候腦部受傷造成了耳道不可逆性的傷害。」
虞祈：「現在你能聽見一點聲音，漸漸的會完全聽不見。」
淚水在藍白條紋的被子上暈開。許也的眼淚幾乎是在看見那兩行回答時奪眶而出，她徹底聽不見了。
虞祈伸手……頓了一下，最後溫柔的擦拭掉許也臉上都淚水。
在手機上打下：「醫生說了，一年後我們可能做二次手術植入人工耳蝸，到時候我們還是可以重新聽見的。」
視線被淚水混淆，她看不清手機屏幕上那兩行字體，她只知道她聽不見了。
不是和上一次一樣，一周後就能重新聽見。這一次她是永遠聽不見了。
“嗚嗚嗚……”蜷縮起身體，把頭埋進身體裏痛苦。
虞祈坐上病床上，伸出雙手抱住許也安撫着她。
淚水滴落在手背上。
窗外的世界被雨滴模糊，城市的燈火萬盞沒有一盞清晰可見。
哭着哭着許也昏睡了過去，虞祈給她蓋好被子走到隔壁的陪護房間。
坐在沙發上，虞祈閉上眼睛緩解了一會兒，打開手機點開趙助理幾個小時前發的資料。
資料裏面記錄着事情發生的時間。
何文莉有很大的嫌棄，趙助理問他需不需要報警。
但很快趙助理重新發了消息。
趙助理：「救助許也同學的阿姨已經報了警。」
趙助理：「警察已經進行了現場勘察。」
梅林一村小區老舊，樓梯間沒有監控。警察走訪了幾家，都說沒有看見是誰把許也推下了樓。
趙助理：「需要吧資料發給警察嗎？」
虞祈想起隔壁的許也，發送消息。
虞祈：「東西發給警察，讓他們自己看着辦。」
趙助理：「好。」
第二天。
許也雙眼通紅的醒過來，虞祈給她買了早餐。
看着滿滿一桌的早餐，許也沒什麽胃口。但是不想讓虞祈他們擔心，她還是勉強吃了幾口。
中午虞祈扶着她去做了腦部CT。
檢查結果顯示她頭沒什麽問題，在醫院休養幾天就可以出院了。
下午。
徐彙源，範微末，章虹，張旭雲，靜谧，張嘉益幾人一起來醫院看望許也。
許也對着他們勉強擠出笑容。
章虹是昨天晚上虞祈打電話給她請假才知曉這件事。
本想昨天晚上就來醫院，但是太晚了趴打擾許也休息。
今天下午他們幾位沒課的老師就一起來醫院看望許也，張嘉益則是代表全班同學來看望許也。
章虹，靜谧上前一把抱住許也。
許也需要靜養，衆人待了一會兒就離開了。
第三天，警察來到醫院找許也。
他們了解過許也的情況，在本子是寫下問題。
警察：“目前我們查到的證據指向當天推你下樓梯的人是你的母親何文莉。”
警察：“請問你當時是被何文莉推下樓梯的嗎？”
許也沒有替何文莉隐瞞，點頭承認。
但是接着她借用虞祈的手機打下：“你們已經抓了她嗎？”
警察搖頭。
但是表示已經派人去抓何文莉了。
許也：“不用了，這件事我想當成家事私了了。”
她知道魏艾目前無法離開何文莉，而何文莉……不管是不是故意的，她不會再原諒她了。
她們之間不會再有任何關系。
說好的買斷關系的五萬塊她也不給了。
而她願意不追究這件事情，已經是最後的仁慈了。
她們從今以後恩斷義絕。
警察：“這件事可能私了不行，何文莉本人的行為屬于故意傷人。”
許也向警察解釋了那天的前因後果。
當時何文莉确實是推了她一把，只不過她自己也沒有站穩了。
警察見許也執意私了，最終同意了她的要求。
警察離開後，許也轉頭看向夕陽西下的城市。
她對着夕陽笑了，笑的很輕松。
她和何文莉從此兩清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