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章 他說謊了嗎
張繞南害怕的瑟瑟發抖, 他從沒有想過自己會再次看見付南衣，那個女生穿着一身白色的碎花裙子就像她生前那樣，但是眼神和給人的感覺卻已經完全變了。
那是一種冷漠的眼神，就好像根本不認識他。以前就算是被自己糾纏着得時候付南衣依舊是溫柔的, 為數不多的幾次發火也不過是說上幾句重話。不同于以前的柔軟，此時的付南衣像一個厲鬼, 不, 可能她就是厲鬼, 她死的太冤了所以從地獄裏爬出來找到他們。
鹿堯堯邁開腿，碎花裙子輕輕的飄着, 她整個人也輕的就像浮在空中，雙腳虛浮。
張繞南一屁股坐在地上，他張着嘴, 看見付南衣擡起手指輕輕放到自己唇邊做了一個“噓”的動作, 喉嚨就像是被什麽東西掐住了一般，連尖叫的聲音都說不出來。
那是傀儡師最喜歡得動作，鹿堯堯用起來居然有七八分相似。
鹿堯堯微微揚起頭, 她在二樓處看見了蹲下來死死抓住扶手遮擋自己的candy，因為好奇她跟了出來, 感受到鹿堯堯那冰冷的眼神，女人狠狠的抖了一下一動不敢動。
“張繞南，你…還記得我嗎？”鹿堯堯伸出修長的手, 手因為人已經死亡血液不流通變的無比蒼白手, 指尖泛着隐隐的黑色和青色, 她每動一下身體就會發出咔嚓咔嚓的聲音，就像是無人修理運營的老式機械，讓人聽了毛骨悚然。
修長的手指輕輕擡起張繞南的臉，鹿堯堯湊近臉上帶着詭異的笑容問道。
“是你殺了我嗎？”
“不不不，不是我殺的真的不是我殺的。”
鹿堯堯不信，最後付南衣失蹤的地方在城南娛樂區，但垃圾處理場卻在距離城南區二十幾公裏外的郊區，想要把一個死人隐秘的運到那麽遠的地方必然需要有車，來別墅的十人兩輛車子，一輛是羅丹的，李睿負責開着，另一輛就是張繞南的。
如果不是張繞南，那會是誰呢？
“都這個時候了你還騙我，這樣可不太好。”
鹿堯堯眉頭微微皺起做了一個失望的表情，她身後的男人慢慢往前走與此同時擡起了手中的锉刀。
“我都說！我都說！但真的不是我殺的啊……”張繞南已經快崩潰了，他一面想要大聲嚎叫，但另一面腦海裏又不時閃現付南衣剛才做的那個禁聲的動作，整個人壓抑到極點，聲音像是在嗓子裏被壓成了紙片變的很薄，音色沙啞而顫抖。
“那天…我和你見了面，後來我們因為一些矛盾最後不歡而散了，之後…我想主動找你認錯的，但羅丹忽然打電話給我，她說讓我去一趟城南區的明勝酒吧，說想要請我喝杯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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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去了？”鹿堯堯雖然是疑問但心裏已經确定了。
“我去了。”張繞南承認的很艱難，他承認自己确實很渣，但那時候他不是和付南衣鬧矛盾嗎？接受了別的女生的邀請也不能算他的不對吧。
盡管時常為自己的渣找借口，但說出來的時候張繞南還是覺得心虛了。
“哼。”鹿堯堯從鼻腔發出輕蔑的冷哼随後示意張繞南繼續說下去。
“我…我…”張繞南一緊張就開始莫名結巴，半天吐不出來一個字，急的鹿堯堯直接從醫生手中拿過那把锉刀在張繞南面前筆畫了一圈。
她這幅身體活動時間最多堅持三四分鐘，可不能被他耽誤了。
被那在黑夜中隐隐泛着煞氣和寒光的锉刀吓了一跳，張繞南頓時不結巴了，猛的往下竹筒倒豆子一樣說起來。
“我來到了明勝酒吧，然後去了羅丹給我的包間地址，之後我就在房間裏看見了你，我本來以為是喝醉了開玩笑想要抱……”
“說重點。”鹿堯堯不耐煩的再次揮舞了一下刀子。
“我發現你死了！沒氣的那種。”張繞南本身在濱江大學是學醫的，活人和死人的區分他完全可以，當時付南衣絕對已經死透了，瞳孔渙散，心髒停止，雖然因為死的時間還不太長并沒有出現身體僵硬的情況，但絕對已經死了。
“之後你做了什麽？”鹿堯堯心中微微有些驚訝，這麽說張繞南可能并沒有參與兇殺？
“我搬運了屍體，羅丹打了一通電話給我。她當時肯定就在周圍，因為她很确定我也在房間裏。她電話裏跟我說你已經死了，這件事情誰都脫不了幹系，不如就運屍去郊區的垃圾焚燒廠，如果能和垃圾一起焚燒了，這個世界上從此就再也沒有人記得付南衣這個人了。”
之後的事情鹿堯堯已經明白了，這個張繞南是個從犯，負責搬運屍體間接的參與了殺人為真正的殺人者掩蓋了殺人真相。
“對對，還有杜喬喬和李睿，他們當時也在那個酒吧，我開車把付南衣送出酒吧的時候看見他們兩個在酒吧外面鬼鬼祟祟的閑逛。”
鹿堯堯和醫生對視了一眼，随後重新“飄”回了輪椅上坐下。
似乎是看準了鹿堯堯背過身的時機，張繞南發瘋似的跑上樓，瘋狂的敲打同學的門，精神像是找到了發洩的出口開始哇哇大叫。
他連頭都不敢回，生怕鹿堯堯再像剛才一樣悄無聲息的飄到他身後把那把锉刀捅進他的身體裏。
“幹什麽幹什麽，有病啊，大晚上的敲門。”短發女生杜喬喬先打開的門罵到，一臉的睡意，随後是李睿，之後陸陸續的二樓站滿了人，他們看着和鬼附身一樣的張繞南各懷心事。
“付南衣回來了哈哈哈哈付南衣回來了，他真的回來找我們了哈哈哈。”張繞南一會哭一會笑，看起來就像是真的瘋了一樣。
人在高度緊張又放松之後因為情緒的巨大波動可能會短時間失去對面部表情的控制，張繞南臉部扭曲着，圍觀的人甚至說不出他到底是想要笑還是想要哭。
在張繞南将付南衣抛屍的那天，他其實是受到了很大驚吓的，但因為其性格原因所以抛屍過程中不斷的催眠自己，他甚至不斷告訴自己說付南衣是自己失蹤的，她的死跟自己沒關系，于是他才能夠保持之後的泰然自若甚至交了一個新的女朋友，但鹿堯堯剛才的出現就像是一根針，“啪”的一聲将張繞南為自己編織的謊言氣球戳破了。
于是瘋了是在所難免。
李睿幾個健步沖到一樓，他是反應最快的那個人，一聽到付南衣的回來這句話立刻就沖下了樓，全身繃緊四處張望着。
但是大廳空空蕩蕩的，除了因為微風而揚起的窗簾外什麽都沒有。
鹿堯堯和秦先生早就躲到了地下室，地下室的入口就在大廳那個壁爐後面。面容恐怖的醫生蹲下，鹿堯堯用自己的最後力氣趴到他的背上，然後醫生收起折疊輪椅一步步的走向地下室回到隔壁的別墅中。
“你的面具做的還真逼真。”鹿堯堯用清白的手指刮了刮秦先生的臉。
“我是個學美術的，這些臉部模型我做還挺趁手。”秦孟離笑道，如果別人知道這位驚才絕豔的繪畫大師現在做這種小學生的黏土模型一定會很驚訝，但實際便是如此。秦孟離不但精心準備了這幅可怕的雙面怪臉部模型，還找來了白大褂陪一個真正的鬼去吓人。
事實證明效果很不錯。
推開別墅地下室的門，兩人回到了自己的家。
對面的屋子燈火通明，想想也知道大家應該是在讨論關于鬧鬼的事情。
秦先生把鹿堯堯扶到輪椅上。
“你相信張繞南說的話嗎？”他問。
“相信啊，張繞南那種人品性極端惡劣但是卻也惜命的很，殺人這種事情他沒膽子做。”鹿堯堯相信自己看人的水平，如果張繞南真的殺了人，那他太聰明了，聰明到幾秒鐘之內在高度恐慌之下輕松的編了一個謊話，而且有信心不被看出破綻，這實在不大可能。
他如果有那個智商也不至于找女朋友需要靠威脅了。
“這樣，目标就放到了另外三人身上，李睿，杜喬喬還有羅丹。”
“你打算怎麽懲罰他。”秦先生忽然問出了一個讓鹿堯堯十分糾結的問題。
這裏的他自然指的是張饒南，目前唯一确定的付南衣抛屍案兇手之一。
本輪副本名稱叫複仇，這個複仇自然指的就是自己的歸來，需要對參與謀殺的所有人采取複仇行動對惡人進行懲罰。但這個懲罰是什麽程度呢？難道只有殺死才可以嗎？而且系統特意提到規則是鹿堯堯作為鬼魂不可以對玩家進行攻擊，殺死這類的舉動，那怎麽才算是複仇呢？
鹿堯堯有些猶豫。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