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三千境6

第30章 三千境6

就在陳少微和計繁進去沒多久, 燕遲終于和賀年的一小隊人馬趕了回來,只不過賀年捂着右臂,看上去好像受了傷。

“燕遲!”虞幼泱忙跑過去, “你沒事吧?”

燕遲扶住她, 端詳片刻才道:“我沒事。”

摸到她冰涼的手, 下意識皺眉, “外面風大,怎麽不回帳裏。”

“想早點見到你嘛。”

元帥早就請了衛兵守在營口,此時看見兩人回來, 立即上前道:“元帥有請。”

虞幼泱想到剛剛進去的陳少微和計繁兩人,也跟在兩人後面準備進去。

帳前的衛兵攔住她, “閑雜人等勿進。”

虞幼泱振振有詞:“你們元帥可是說了,如果他是騙子的話就要殺我祭旗, 我當然要進去看看。”

“這……”衛兵沒想到有人上趕着送死, 這麽一遲疑, 虞幼泱已經鑽了進去。

主帳之內,陳少微和計繁被幾人按着, 元帥揉了揉額角,“将這兩人押入牢中。”

計繁聽見他這麽說, 感覺天都塌了, 癟了癟嘴竟然哭出了聲。

他按照陳少微的安排,這幾天勤勤懇懇地去化緣,他連陳少微是因為什麽被抓起來的都不知道。

“四師兄……你到底做了什麽壞事啊!快點招了吧!我不要去坐牢哇啊啊——”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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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個沒出息的東西!

陳少微臉上一陣紅一陣青,罵道:“招什麽招!忙着給誰哭喪呢你!”

這聲音太熟悉,門口燕遲聽見, 腳步一頓,回頭看了虞幼泱一眼。

虞幼泱不情願地點了下頭。

賀年還當兩人是在暗送秋波, 裝作自己沒看見。

元帥瞧見幾人進來,連忙坐直身體,聲音中帶着一絲急切,“如何?可有辦法?”

燕遲回道:“此人并非開壇做法,而是用的一件寶物。”

計繁與陳少微聽見聲音,齊齊回頭看過來。

計繁像是見到了救星,喜極而泣,“小師兄!”

他哽咽道:“小師兄!你快解釋解釋!我們可是良民,什麽都沒做!”

陳少微想到自己如今的落魄樣子,鐵青着一張臉,哼了一聲。

燕遲詭異地沉默了片刻,似乎很不想承認。

“這二人乃是我同門師兄弟,不知所犯何事?”

見他說起這個,元帥不悅道:“先別管他們,你接着說那個寶物。”

燕遲有心想給陳少微說話的機會,便道:“那寶物是個巴掌大的布袋子,打開之後便能從裏面吹出大風。”

到底是師兄弟,陳少微瞬間明白了他的意思,問道:“可是一個粗布口袋,上面還繡着八卦圖?”

賀年聽見他說的有鼻子有眼,不禁多看他幾眼。

他當時跟在燕遲身後,還為此傷了右臂。

那寶物确實如此人所說。

難道這人真是燕遲的師兄?

賀年腦海裏浮現出燕遲對他的描述——器宇軒昂、不拘小節、恃才傲物……

怎麽感覺一句也對不上?

燕遲颔首,“不錯。”

陳少微正色道:“那是八卦呼風袋,相傳是風伯的法器,不過已經失傳很久了。”

他神情嚴肅,忽略身上亂七八糟的蛋清,瞧着還真有一點高人做派,“你們要做什麽?”

燕遲:“止風。”

陳少微聽後冷哼一聲,“你道那八卦呼風袋是何等神器,怎麽可能你說止風就止風。”

聽出他話裏似乎有轉機,賀年急忙問道:“那我們該怎麽做?”

陳少微擡了下下巴,神情倨傲道:“先給我們松綁。”

賀年看向元帥,元帥沉默着點了下頭,立刻有人上來為兩人解綁。

計繁擦擦眼淚,還是小師兄靠譜!

以後再也不要和四師兄一起了!

陳少微道:“八卦呼風袋是神器,任何法陣道術都止不了它的風,想要止風,唯有找到另一樣神器——定風珠。”

元帥沉聲問道:“不知這定風珠又在何處?”

陳少微攤了下手,“還請容我沐浴更衣一番,有些話,我們師兄弟要單獨說。”

-

人靠衣裝,陳少微換上新的衣袍之後,又重新變得人模狗樣起來。

“所以你們到底是怎麽被抓起來的?”

這裏沒有外人在場,陳少微從懷裏拿出十幾張符箓,直接甩在桌子上,臉色臭的不行,“因為這個!”

燕遲拿起一張看了看,虞幼泱也湊了過去跟着瞧。

這符沒問題,雖然筆跡潦草,但還特意請了藥王入符膽,不說包治百病卻也絕對能夠強身健體。

燕遲放回去,“這符很好。”

“是好,老子特意拿指尖血畫的,能不好嗎?”陳少微一提起來就來氣,“結果卻是無效的,害老子被那群人追着打!”

一旁大快朵頤的計繁聽見,也趕緊湊過來看,“無效?四師兄你是不是忘記畫符腳了?”

“你以為我是你?”陳少微瞪他一眼,“把東西咽下去再說話。”

修士的血與常人不同,知道靈力消失之後,他特意畫了這種不需要靈力的符箓,為了增強效力,還特意用了指尖血,沒想到竟然還是無效的。

陳少微平複一下呼吸,故作高深,問道:“知道我們身在何處嗎?”

燕遲點頭,“此地名為小越國。”

陳少微搖頭,神色凝重,“是也不是。”

他語出驚人道:“這裏乃是兩百年前的小越國。”

“什麽?”計繁又懵了,“兩百年前?”

陳少微看着燕遲:“你的靈力是不是也沒有了?”

燕遲遲疑着點了下頭,“是。”

“那就對了!因為我們根本就不是這個時空的人。”

虞幼泱心裏已經隐隐有了猜測,此時聽陳少微這麽說,問道:“那我們是怎麽來這的?”

“這個我也不知道,”陳少微看眼計繁,“也許和他的那盞銀燈有關系吧。”

計繁臉色一變,“我的銀燈被他們收走了,還沒要回來呢!”

“我去把銀燈要回來!”他邊說邊出了營帳,連吃了一半的羊腿都沒顧上。

假如真是因為銀燈來到的這裏,那沒有銀燈他們豈不是就回不去了?

計繁走後,燕遲問道:“師兄,你在帳中提到的定風珠又是何物?”

陳少微聞言睇他一眼,“平日裏讓你們多看點書,哼,《寶物六國志》中有記,小越國曾得一神物,名為定風珠,可定無根之風,小越國曾憑此珠在與東盧國一戰中大獲全勝。”

他說的這本書虞幼泱還真聽說過,不過這是一本古書,很是稀有,滄夷山上之所以有一本,還是因為她爹爹要煉器,有時需要從這些記載寶物的書中找材料線索。

當初就連她爹爹找這本書都還費了一番力氣,尋常人家中絕不會有。

他說完後,虞幼泱更加确認了心中的想法。

燕遲對他眼裏的鄙夷視若無睹,“此次與小越國對戰的便是東盧國。”

“是三千境。”虞幼泱出聲道:“我們進了三千境,只有全了這裏的因果才能離開。”

所謂一入紅塵三千境,夢醒猶是癡情人。

只有帶着強大執念的人,才能創造出三千境,召後世之人前來圓了他的執念。

不僅如此,天時、地利、人和更是缺一不可。

陳少微狐疑道:“我怎麽沒聽說過這個什麽三千境。”

虞幼泱用他的話回敬他,“那就是你書看得少咯。”說話時還特意揚起下巴看他。

陳少微:“……”

他剛剛表情有這麽欠揍嗎?

虞幼泱想了想,“你剛才說小越國得了定風珠,然後就打贏了東盧國,也許能打贏就是這三千境主人的執念呢?很明顯,我們來到這裏就是要幫他們得到這個定風珠,補全這一段因果。”

而且既然書中已經記載了勝利,說明小越國的确得到了定風珠。

“你說的那顆定風珠在哪?告訴他們,讓他們去找就是了。”

她說的也算是有理有據,陳少微勉強認同,道:“書上記載是在迎仙島,不過這迎仙島在哪裏我就不知道了。”

虞幼泱嫌棄道:“你也不過如此嘛!”

陳少微怒而起身,“你——”

燕遲立刻擋在她身前,“我們不知道也正常,畢竟這裏是兩百年前的地方,我們不知,他們這些兩百年前的人卻未必。”

“對啊!燕遲哥哥你真聰明!”

她誇完還對陳少微扮了個鬼臉。

燕遲捏了下她的掌心,示意她收斂一點,虞幼泱這才作罷。

等到了主帳,将定風珠的事說完之後,元帥沉默片刻,“你們确定在迎仙島?”

看樣子他們果然知道迎仙島在哪。

虞幼泱點點頭,“确定!你們帶着人去,把定風珠取回來,這樣就能打敗東盧國了。”

賀年包紮好後就來到這裏和元帥商量定風珠的事,聞言便自薦道:“末将願意前往!末将受了傷,已經上不了戰場,願意去迎仙島請回定風珠。”

元帥沉默片刻,似乎并不想答應,“那迎仙島是座孤島,數十年間從未有人登上去過,你怎知這不是他們幾人為了應付我們而随口說的?”

這話的意思是這些都是他們瞎編的了?

虞幼泱道:“你才胡說!我們好心幫你,你卻這麽想我們!你們愛去不去,到時候戰敗了哎呦——”

她捂着胳膊,氣呼呼道:“該死的臭道士!你掐我幹什麽!”

陳少微不停給她使眼色:只有小越國得到了定風珠,打贏這場仗,他們才能回去,你不說點好話也就算了,還一直在這裏拱火!

元帥直接道:“倘若不是你的師兄師弟是因為騙人才被押到我營中的,我倒也不至于如此懷疑你們。”

虞幼泱立即瞪他一眼。

都怪你!

陳少微:“……”

這件事可以不要再提了嗎?

這樣下去沒個定論,燕遲道:“我可以和賀年同去,如此元帥總該放心了罷?”

虞幼泱急道:“那我也去!”

她扒着他的胳膊不撒手,眼巴巴看着他,“我不能和你分開!”

她是真的不能和他分開,一旦他離開,不出幾天,她一定會死在這裏。

燕遲低頭看她。

其實……将她留在這裏,他也是不放心的。

而且師兄要是趁他不在,欺負她怎麽辦。

陳少微要是知道他在想什麽,估計又會被氣個半死。

這也算是關系到能否離開這裏的大事,他對這兩人是一百個不信任,“那我——”

“不行。”元帥打斷他,冷酷無情道:“你和你的師弟都留在營中,等他們什麽時候取到了定風珠回來,什麽時候你們才能走。”

事情很快就被定了下來。

晚上,虞幼泱看着燕遲為她收拾行李。

以往有儲物袋,什麽東西随便往裏一收就是,何必這麽麻煩,虞幼泱支着下巴看他。

兩個箱籠,至少一個半裏面裝的都是她的東西。

甚至怕她冷,備了三件抗風的大氅。

她看得想笑,“也沒那麽誇張吧?”

其實她的寒氣在體內,穿厚厚的披風也不過是為了讓自己有點心裏安慰而已,并起不了什麽太大的作用。

她走過去蹲在他身邊,在裏面扒拉幾下,想看看都有什麽。

燕遲拍開她的手,重新将她翻亂的衣物整理好,“別搗亂。”

虞幼泱摸摸手背,小聲嘟囔,“看看都不行。”

“……”燕遲從懷裏拿出一個油紙包遞給她。

“什麽呀?”

她打開,裏面是各式各樣的果脯。

虞幼泱捏起一塊嘗了嘗,酸酸甜甜的,幾乎每一種都合她的口味。

“好吃!你什麽時候去買的?”

他沒說話,又拿了一包遞給她,“這是鹹口的。”

她接過,有點不知道該說什麽,感嘆一聲:“買這麽多啊。”

嘴裏的蜜餞從一開始的酸慢慢變得甜滋滋的。

她沒骨頭一樣靠在他身上,用手指了指一個小包裹,“這裏面是什麽?”

燕遲瞧了一眼,沒想起來那個叫什麽,只道:“是你喜歡的東西。”

虞幼泱本來是随口一問,聽見他這麽說,反而好奇起來,打開瞧了瞧。

是幾盒口脂。

“你……”她愣愣看了他一會,忽然笑着問道:“你喜歡我塗這個?”

他擰眉,“不是你喜歡?”

當初在丹陽城的時候她還買了好幾盒。

她像沒聽見他的話,“你喜歡的話我明天就塗。”

“……随你。”

他又放進一雙鹿皮小靴,防止她在雪地裏走的時候會弄濕鞋襪。

“你的病大夫看過了麽?”

總算是問到這個了。

虞幼泱把拿着的果脯塞回到他手裏。

“怎麽了?”

燕遲莫名*其妙,側頭看她,正好對上她含羞帶怯的一雙眼。

“看過了。”她面頰紅撲撲地,看來看去就是不看他。

這是什麽反應?

他遲疑地問:“大夫怎麽說?”

“他說……”她支吾兩聲,忽地伸手推了他一下,“哎呀我突然好困!”

說完轉身跑到榻上鑽進被子裏,動作一氣呵成。

燕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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