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瓶頸期5
瓶頸期5
關于顧清槐喜歡她這件事情。
放在十七歲那一年白薏仁幾乎從沒往這個方向思考過。
過去的顧清槐對她也很好，确切地說，青春時期的顧清槐對身邊的每一個人都很好。
但在吳清織問出那句話之後白薏仁竟然罕見地在原地愣了好一會兒。
腦海裏莫名其妙想起了候場時身邊的人偷偷小聲議論的那些話。
—— “剛來的時候哪有這麽好的資源啊，最多就是一個運營和管理到頂了。”
——“剛進公司就能參加周年慶，也就是顧總器重。”
其實剛才見到顧清槐的時候很想開口問一句。
有時候下意識覺得顧清槐對她的好僅僅止步于上下級關系而已，僅此而已。
但他有時候下意識地關心備至，自然而然伸出手護在身前的動作确實讓人難免心生疑慮。
吳清織在旁邊看着臺上，主唱正好唱着一手抒情情歌。燈光渲染滿是氛圍感。
“算了吧。”白薏仁敗下陣來。
“怎麽”吳清織轉頭遞過來一小塊草莓蛋糕。
平日裏白薏仁心情不好的時候就喜歡吃些甜品。減肥期間放縱期的時候最喜歡的就是草莓蛋糕。
後來減肥成功後為了嚴格控制體重回彈基本上沒碰過這種高熱量的甜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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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發現你對你老板格外與衆不同啊。”說到這，吳清織想起上次見面時三人的氣氛。
“怎麽到別人那裏就想啥說啥，到你老板那裏連和他對視耳朵都紅啊。”
白薏仁接過草莓蛋糕假裝沒聽見，叉子叉着最上面那塊草莓嚼了一口。
很明顯嗎？
“你記得我之前跟你說過我高中有個暗戀對象嗎？”白薏仁問道。
“記得啊。”
白薏仁性子沉悶，和她說過的八卦一只手指都能數得過來。大部分時間都是她在說白薏仁在聽。
因此對于白薏仁主動提出的那段青春暗戀經歷印象尤為深刻。
“你不是說那時候你家裏出現變故，偷偷往他抽屜裏塞了一封信就離開了。後面再也沒見過嘛。”
當時還把那聊天對象誇得天花亂墜。
“也不算沒見過面。”白薏仁小聲嘟囔着反駁道。
不知道是偶然還是巧遇，最近見顧清槐的頻率尤為強烈。
“哦”吳清織聞言後倒是提起了興趣，把甜品放在桌上，注意力被白薏仁吸引。
“那你是因為看到你高中暗戀對象餘情未了，正好緣分又讓你們再次相遇所以拒絕了霍啓明的追求”
關霍啓明什麽事
白薏仁覺得有些莫名其妙。
“也不算吧。”白薏仁道。
她對霍啓明本來就沒那個意思，要不是上次吃火鍋提到一嘴。吳清織可能現在都在湊合她和霍啓明。
有時候吳清織就喜歡做些亂湊鴛鴦硬點譜的事。
“你覺得兩情相悅的概率是多少？”白薏仁切了一小塊夾心蛋糕胚放進嘴裏，含糊不清道。
如果說世界上幾十億人口，兩人在茫茫人海中跨越時間和距離相識的幾率很小。
兩情相悅的幾率更是顯得微乎其微。
“很難評。”吳清織老實回答道。
她見過太多在淩晨借酒消愁，情場失意。下一秒前任帶着新歡走過身邊的狗血橋段。
好像不知道從什麽時候開始，愛情在人們眼中開始變質。
有些人抱着以結婚為目的像是一場任務執行，有些人則更像是遵循這個世界男婚女嫁的世俗傳統。
真正靈魂契合，真誠相對的人似乎變得越來越少。
兩情相悅的意義潛移默化中竟然變得有些模糊。
即使談過很多場戀愛，吳清織對于這個模糊的命題也很難界定。
“你問這個幹嘛？”吳清織八竿子打不着頭腦。
“想追你那個高中暗戀對象？”她猜測道。
“都多少年了你還記着他呢。”吳清織有些感慨。
她和白薏仁不同，高中也沒個對象值得她暗戀的。
不是長得牛頭馬面就是悶頭苦讀的書呆子。
對她來說喜歡一個人就是要大大方方說出口，就算最後結果事與願違，起碼不曾後悔。
“其實……”白薏仁沉默良久，還是打算把線下的情況告訴她。
“我那個暗戀對象你見過。”
不僅見過三人上星期還一起吃過飯。
吳清織聞言愣住。
見面
她最近除了每天張口閉口和那些廣告品牌方見面還有誰。
“就是顧清槐。”白薏仁言簡意赅道。
……
“所以你覺得顧清槐這樣優秀耀眼的人，連我高中長啥樣都不記得。怎麽可能見過幾次面就喜歡我？”
白薏仁看着她呆愣的眼神，順勢理清思路道。
吳清織腦子确實瓦特了。
不過不是關于兩人之間是否喜歡的問題。
她和白薏仁認識這麽多年，口中那個神龍不見首尾的神秘暗戀對象竟然在身邊。
難怪每次看白薏仁望着顧清槐的眼神總是閃閃躲躲。
“不是……”
吳清織有些無語凝噎。
好歹這麽多年她也當過不少感情經歷的顧問。
“搞半天你倆在這玩捉迷藏呢。”
白薏仁被她反應覺得有些好笑。
“所以上次我在他面前說你高中喜歡一個人的時候你才緊張”
“怕顧清槐認出你”
吳清織被她這一消息轟炸得有些反應不小。
白薏仁小口抿着蛋糕，被她望過來的神色弄得有些小心，低着頭小幅度點了點頭。
看樣子顧清槐是不記得她了。
有時候白薏仁也在感慨世界就是如此之小。
本來都快順應家裏意願放棄心中的存在破罐子破摔去相親了。
不過幾年爾爾，顧清槐又重新闖進了她平淡的生活。
一如當年十七歲。
她一直自我灌輸顧清槐和她只是上下級關系，可在經歷了幾次事件之後。身邊人的提醒，員工的議論。
還有……
顧清槐打探她的消息。
竟然讓她相信了這麽多年的想法開始動搖。
動搖……
顧清槐會不會也有那麽一點點喜歡她，或者對她有好感。
……
“那他為什麽問……”吳清織話語間停頓了一會兒。
沒有繼續說後面的話。
她告訴白薏仁的只是一部分。
顧清槐問了很多，關于白薏仁，關于偶然間提到的霍啓明。
以及……她有沒有喜歡的人。
吳清織覺得兩人之間的氛圍有種莫名其妙的磁場。
一個在制造機會，一個卻用慣性思維選擇逃避。
“你高中和顧清槐交往多嗎？”吳清織問道。
“沒有。”
高中的時候她和顧清槐說話的時機可謂少之又少。唯一的聯系方式還是顧清槐因為學習小組加的她。
“就……說過幾句話。”白薏仁支支吾吾道。
每次顧清槐給她講題的時候白薏仁只敢偷偷瞄他，生怕下一秒兩人對視上對方就能瞥見她紅得像個猴子屁股的臉。
那時候班裏的班級群有兩個，一個是老師同學都在的官方班級群。另一個就是學生背地裏偷偷建的地下讨論群。
在那個微信交流還算不上頻繁的日子裏。
白薏仁每次都會在群成員管理員裏一眼看到顧清槐的ID。
顧清槐的□□空間常年積灰，發的動态并不多。但每一條都有很多人點贊。
離開那天白薏仁切了小號在顧清槐空間留言板上留了一條動态。
“青春是不能說的秘密。”
就當做是秋日的最後一場告別。
青春是不能說的秘密。
暗戀是無法訴諸口的旁白。
算是兩人最後一次的聯系。
“所以你怎麽确定顧清槐不記得你”吳清織表示有些疑惑。
“那時候的我跟現在簡直兩截然不同。”白薏仁道。
顧清槐怎麽可能認出來。
她上次去高中探望老師連整個班最熟悉她的班主任都沒認出來她現在的模樣。
“那時候的我一百多斤，每天穿着臃腫的校服，帶着大黑框眼鏡。”白薏仁回憶着說道。
“和我現在差別差得不是一星半點。”
不僅相貌身材上發生了變化，性格上也變了不少。
“那你也挺長情的。”吳清織聽她說起青春往事評價道。
默默喜歡一個人這麽多年還忘不掉。
“可能因為他本身就是一個很好的人吧。”白薏仁道。
無論在她最自卑彷徨的時候還是光鮮亮麗的時候。
都是他闖進了她的生活裏。
如果在花團錦簇中有人送你一束玫瑰你可能覺得平淡如常。
可如果有人在泥濘荒漠的沙漠裏送你一朵小雛菊，陪你走了一段路。
卻是截然不同。
以至于過了這麽久，白薏仁還記得那段往事。
那段所有人都在避諱她，诋毀她的時候只有顧清槐站出來安慰她的時候。
後來白母生病住院，那時候的白薏仁也不過是一個十八九歲的少女。每天輾轉兩三個地方，打三四份兼職。
寒冷的夜裏，只有她一個人站在門外。傾斜的小雨打濕身上的外套，靜靜地看着插着氧氣管的女人躺在病床上。
偶爾也能聽到顧清槐的近況，偶爾也會懷念那段時光，幻想着有機會能以全新的姿态和他再次見面。
比如瘦下來。
唯一挂念的人在最艱難的風雨裏，喜歡的意義就變成了堅持下去的勇氣。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