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瓶頸期7
瓶頸期7
顧華安生平第一次遇到這種“互道晚安”的說法。
在原地沉默了兩秒之後看着對方略微有些勾起的嘴角。還是敗下陣來。
“你開心就好。”
良久之後也只能從嘴裏悠悠吐出來幾個字節。
跟人家說了句晚安就笑得跟個二傻子似的。
也就只有顧清槐了。
果然……
陷入愛情中的人，就算是職場上風行雷厲的總裁也會手足無措。
顧華安撇了撇嘴啧啧稱奇。
……
忙完第一天的媒體紅毯和采訪流程，第二天才真真正正是公司內部團建。
顧清槐早早起來給策劃人打了幾個電話确認場地計劃。
昨天晚上睡得晚，加上聚會流程被一些合作方灌了點酒。
早上起來時腦袋似乎還有些暈暈沉沉。
劃開手機屏幕看了眼時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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才早上八點。
昨天挂完電話後泡了杯咖啡。在床上輾轉反側良久人卻顯得越發精神。
這是一種很奇妙的體驗。
明明刻意壓制自己不去亂想的思緒，卻仍然在床上望着天花板發呆的時候腦袋裏不自覺冒出飄來的回憶和思緒。
……
隔壁的白薏仁早上是被一陣手機鈴聲吵醒的。
手機那邊傳來吳清織窸窸窣窣嘈雜的電流聲。
“你今天要去團建。”
白薏仁悶頭把被子往腦袋上一套。聽着對方的話左耳朵進有耳朵出。
她昨天晚上睡得太晚，淩晨又靠着咖啡續命。今天早上黑眼圈像熊貓眼一樣耷拉着。
早上八點半。
吳清織再次打了個電話催促。白薏仁這才慢慢吞吞從床上爬起洗漱。
南華的秋天均溫十幾度。白薏仁打開手機看了看天氣。
昨天晚上不知何時下了一場秋雨，空氣裏潮濕的泥土混着葉子的氣息。拉開窗戶的瞬間撲面而來。
白薏仁想了想還是在外面套了件羊毛衫避免降溫。
剛剛打開門的剎那。顧清槐的身影出現在面前。
似乎是沒有意料到對方突如其來的出現。
顧清槐剛想扣門的手指懸在半空中晌久。過了兩秒後才讪讪收回來。
“你怎麽在這？”白薏仁及時止住步子。
他出現得突然，白薏仁再靠近幾步就直接撞到來人身上了。
顧清槐手腳有些局促，把手上的小籠包遞過去。
“剛剛下樓點了個早餐，不知道你什麽時候起幹脆給你拿上來了。”
白薏仁接過早餐道了聲謝。
應該是剛剛新鮮出爐的包子和早餐。握在手心裏還散發着熱騰騰的溫度。
“不過……你是不是買得太多了”
手心的重量不小，白薏仁下意識望了眼。
除了小籠包，豆漿油條，蝦餃飯團。少說也有五六樣。似乎是考慮到對方的口味選擇，甜鹹口味都各選了幾樣。
白薏仁感覺吃完手上這堆她這一整天都不用吃飯了。
“老板說這些味道都不錯，不知道你喜歡吃什麽我都買了點。”顧清槐下意識解釋道。
他早早起來批了兩個文件。在白薏仁門前徘徊良久。似乎又是覺得這個時間點除了他估計整個酒店的人都沒醒。
随後考慮良久還是去樓下早餐店買了份早餐繼續在門前徘徊。
顧清槐今天穿了一身黑色長款風衣。沾了一身風雨站在面前帶着涼意。
他身材好，肩寬腿長，站在白薏仁面前的時候低頭看她，碎發被雨被風吹得有些淩亂。
莫名比平時多添了幾副生活家居感。
見慣了顧清槐平時一身西裝一絲不茍的模樣。白薏仁到還是頭一次見到他平日裏這樣的穿搭。不自覺多看了眼。
“怎麽了？”顧清槐問道。
“沒事。”
就感覺顧清槐這樣也挺帥的。
顧清槐看着她低頭地樣子也沒多問，伸手拿過她手上的包。領着白薏仁下樓。
“我讓顧華安送你朋友了。到時候你到了之後就能和她碰面了。”了解到白薏仁的顧慮，顧清槐先一步說道。
“本來今天有個野炊，昨晚下雨取消了。”
“然後今天團建聚餐我改成了燒烤。”顧清槐道。
白薏仁緊跟着的小碎步随着他這句話有些頓在原地。
她昨天只是偶然一提的想法。
也着實沒想到過顧清槐會放在心上。
詫異之餘心裏莫名多了一點雀躍的歡喜。
說完之後顧清槐似乎又覺得有些奇怪，停下步子轉頭問她:“你沒邀請那誰吧？”
白薏仁一臉懵逼:“什麽”
“就上次去接你你樓下強拉硬拽硬要送你的那位。”
他語氣平淡，似乎像是在陳述意見雲淡風輕的事實。
只不過“強拉硬拽”貶義含金量有些根深蒂固。白薏仁小心糾正道:“其實也沒有……”
強拉硬拽吧。
“上次是意外，我平時跟他聯系不多。也不知道他怎麽知道我要來團建的。”白薏仁好心解釋道。
“噢。”
顧清槐對于在她口裏提到過三次以上的霍啓明印象并不算好。
他還是确認似的問道:“那他不去吧”
……
白薏仁出門依稀記得出門之前拉開窗簾看了眼天氣。
寡淡的天空微風不燥，帶着昨晚剛下完雨慘落下來幾片凋零的楓葉，偶爾幾粒雨滴順着葉子尖掉下來安靜寥然。
正好是風平浪靜的陰天。
她出門前沒帶傘。
誰知道前腳剛和前臺小姐姐打完招呼下一秒在酒店門口就開始下起麻麻細雨。
顧清槐撐開手上那把黑色長柄雨傘。餘光瞥見身邊的白薏仁看着他眼神飄忽。
“沒帶傘”他出聲問道。
白薏仁小幅度點了點頭。
顧清槐望着她飄忽的眼神驀然笑了聲。
“走吧。”他撐開雨傘，略微把傘柄往她旁邊傾斜了一點。
他身形高大，白薏仁偶然擡頭就能看到對方清晰的下颌線。
以及斜着飄落在眼眶裏的麻麻細雨，目光所及一片朦胧霧感。
他太高了。
斜飄着的雨透過二三十厘米的間隙飄過來長驅直入。毫無阻擋地飄落進了白薏仁的眼睛裏。
透心涼。
白薏仁被冷得一個哆嗦。
良久之後臉上的雨水驀然被一陣觸感擦幹。
顧清槐停下來抽了張衛生紙把她臉上的雨水擦拭幹淨。
身子微微蹲下來幾分和她平視。
對方一絲不茍地幫她擦臉。白薏仁被這舉動弄得動也不敢動。
突然靠近的一張帥臉。
沖擊力還是很大的。
至少白薏仁在被他擦完臉上的雨之後連帶着走路的步子都有些僵硬了。
偏偏顧清槐似乎還雲淡風輕地在一旁有一搭沒一搭地聊天。
“我剛剛打得太高了”
白薏仁紅着一張臉茫然轉過頭來，後知後覺意識到對方是在說傘。
“還好。”
“淋到了就跟我說。”
顧清槐把傘柄往旁邊斜低處下面移了移，撂下一句話又繼續走。
停車位距離酒店少說不遠，但也有幾百米的距離。
白薏仁覺得就在那麽一剎那的時間裏。自己平日裏穩如老狗的心跳頻率竟然不争氣地加快跳動了兩次。
一次是顧清槐平視眼神逼近她幫她擦臉。
還有一次就是剛才不動聲色地把傘往她這邊靠叮囑她的時候。
“你肩膀冷嘛？”白薏仁暗戳戳觀察對方良久，在看到顧清槐另一邊地黑色大衣肩襟那塊被雨打濕氤氲開一片深色後突然道。
“”顧清槐沒太懂她的意思。
“就……我看你肩膀那塊好像濕了一大片。”白薏仁有些不自然提醒他。
“沒事。”顧清槐笑道。
“看不出來你還挺關心我。”他眉梢上揚，心情似乎還不錯。
……
白薏仁突然覺得現在的顧清槐和當年的顧清槐還是有點差別的。
多年不見好像變得自戀了一點。
“畢竟你也挺關心我的。”白薏仁禮貌回道。
……
空氣沉默了半晌，顧清槐最先忍不住“撲哧”一聲笑出聲來。
白薏仁被他這副樣子弄得有些摸不着頭腦。
笑什麽
“覺得你有時候有種淡淡的幽默感。”顧清槐止住笑聲解釋道。
哦。
白薏仁也不太懂他口中所謂的淡淡的幽默感所謂何物。
從前和朋友相處途中也有人說過她表面和熟了之後的性格截然不同。
就連吳清織說放認識她那會白薏仁說話有種尴尬而不失禮貌的人機感。
所謂人機感就是無論對方說什麽話題都會不失情緒價值地淡淡随便回應兩句。
顧清槐是第一個說她幽默的人。
“你也很幽默。”白薏仁再次不失禮貌地回複道。
白薏仁在過去很長一段時間患有嚴重社交恐懼症。
外賣電話是一律不接的，微信消息是常年免打擾的，除非必要是不參加同學聚會的。
後來走上互聯網這條路迫于生計才慢慢打開自己。
但仍然不太知道如何和別人一一種最舒适的溝通方式交流。
後來白薏仁意外發現在別人話尾後暗戳戳接一句原話話題似乎能解決不少尴尬。
并且還給對方提供了充分的情緒價值。
堪稱兩全其美。
不過這種交流模式在顧清槐這裏似乎失去了所有魔力。
因為是喜歡的人，面對他時會下意識更加緊張。話題也更加不自然。
話說回來，白薏仁看着顧清槐在旁邊止不住的笑意的時候還是覺得莫名其妙。
她說什麽讓他笑成這樣了。
不知過了多久，身邊人的笑意隐隐約約褪去。上揚的語氣似乎很愉悅。
顧清槐在一旁調侃道:“你是什麽人機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