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瓶頸期9
瓶頸期9
些許是酒精作祟,平日裏連帶着白薏仁對顧清槐的那些小心翼翼此刻在對方逆着光影出現在門口那一瞬間恍惚了好半晌。
莫名讓白薏仁想起來以前的日子裏,站在操場上焦灼的體育課對方也是這樣伴随着光出現,輕而易舉就占據了大半部分人的視線焦點。
但是又好像跟以前不那麽一樣了。
她有些呆愣愣在原地,滴溜溜的雙眼迷茫地望向眼前的人。有點聚焦無神。
顧清槐看她這樣不動聲色地皺了皺眉,轉頭問身邊的吳清織:“她喝酒了?”
“沒有吧。”吳清織回憶着道:“薏米平時酒量不算好,我哪敢讓她喝酒。”
她剛才一直和身邊的人聊天,也沒見有誰給白薏仁遞過酒來着啊。
“我剛才給她調了一杯……”身邊一直偷偷聽着動靜的盛詩晴小心翼翼地站出來解釋道。
盛詩晴自認為自己平日裏酒量還算可以,公司聚會什麽的大家都會喝酒調節一下氣氛。給白薏仁調的也是濃度相對其他人較低的混合酒。
誰知道白薏仁喝一杯就暈暈沉沉了。
盛詩晴看着對方眼神冷冷掃視過來,沒再把剩下的話說出口。
“你們先唱吧,晚上宵夜我訂好了場地讓顧華安送你們過去。”顧清槐道。
白薏仁處于半醉半醒的狀态,迷迷糊糊望着他發呆,聽到他說話時嘴角露出一個笑容。
看起來有幾分呆愣的模樣,倒是和平時裏的她不太一樣。
“我等會送白薏仁回去直接去公司,不用等我。”顧清槐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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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夜晚的南華市氣溫有些低,顧清槐扶着白薏仁從門口包廂出來時秋風陣陣吹着兩人淩亂的頭發,白薏仁被這突如其來的風吹冷得打了個哆嗦。
她今天出門時穿了一件長裙配薄款羊毛衫外套,但還是在十幾度剛下過雨混着露珠汽水的秋風吹得有些發抖。
顧清槐轉頭看了兩眼,取下自己的風衣外套伸手給白薏仁套上。
他足足一米八幾的大高個,和面前一米六左右的白薏仁相差兩個多腦袋,整個風衣搭到對面身上松松垮垮地耷拉着,直接拖到了地尾。
白薏仁仰着一張微醺得臉有些微紅的臉頰望着他,道:“你衣服好像拖地上了。”
“沒事。”顧清槐道。随後轉身幫她拉開車門示意她坐進去。
白薏仁穿着他身上寬大的風衣外套看他俯身開門,呆愣頓在原地。
“走吧,送你回家。”
顧清槐擡起頭,看着她呆愣的眼神有些想笑。拉起她在外面多出一小節的衣袖道到車門。
喝醉之後的白薏仁有點呆呆的。
喝醉了就敢光明正大看他和他說話,平時像只怯生生的毛=貓一樣。
“回哪裏?”白薏仁忽然道。
酒精麻痹催發回憶洶湧,白薏仁突然想起小時候,想起十七歲那一年為了躲避父親年複一年的暴力,她和白瓷輾轉了很多地方才來到南華。
一個居無定所的小女孩,哪裏來的家。
後來慢慢在學校周圍開了一方小小的花店,她們以為逃避了以往那些醉酒後被拳打腳踢的生活。兩人的日子好不容易有了盼頭。
可福禍總相倚,甚至沒等到一個完整的青春母親就被查出癌症。
明明她才十七歲。
明明她可以和所有青春裏意氣風發的少年一樣享受着青春,縱飲暢言未來的豪言壯志。
可離開學校的那天白薏仁還是偷偷紅了眼眶,眼淚氤氲着那些過往,她開始嘗試在更大的城市裏奔波勞碌。
忙忙碌碌一年又一年,但只要想到白瓷還在醫院等着醒來看她,想着某一天成為更優秀的自己後冠冕堂皇站在曾經喜歡過很多年的人面前。
抛去曾經所有的自卑和懦弱,告訴他有個人喜歡你七年。
這樣想着,白薏仁連帶着望着顧清槐近在咫尺的臉也覺得有些模糊了。
過去的少年和現在的顧清槐身影重疊。
有種恍若夢境的錯覺。
“你上次說我很像你以前高中班上的一個同學。”白薏仁覺得自己此刻大腦有些混沌,看着眼前的人不自覺感慨道。
“其實每次看到你我也會想起高中時期的一個人。”
白薏仁 不知道自己什麽時候開始有寫日記的習慣了,自從辍學後每次都能在腦海裏零零散散浮現出一些畫面。
她之前看到過一篇文章。
上面說暗戀是一罐濃烈的青梅酒,只适合回憶珍藏。
随後她就開始記錄了一些高中時期的點點滴滴。
平安夜是他的生日,打球的時候喜歡穿白色十號球衣,最好的學科是物理。
“我偷偷觀察他很久,寫了十幾封告白信,卻在每次和他對視時看到對方溫柔的眼神倉皇而逃。”
白薏仁回想道。
“後來我有一次高考志願學校偷偷改成了和他一樣的。”
“他不知道怎麽發現了這個巧合,面對我的小心翼翼害怕被他戳破的小心思他只是淡淡說了句大學相見。”
“于是和他出現在同一所大學成了我以後希望的一顆種子。”白薏仁淡然道。
她說這句話的時候表情平淡,但眼裏暈開的水汽愣愣看着他。
顧清槐有那麽兩秒的失魂。
白薏仁口中說的那個人應該就是上次吃火鍋吳清織提到過的暗戀對象。
雖然不知道是誰,但顧清槐聞言心裏還是有些莫名其妙地芥蒂。
良久之後顧清槐抵着車門,從車上拿了一包衛生紙拆開遞過去,道:“你喝醉了。”
白薏仁被他打斷後仰着一張皺巴巴的小臉,一時想不起自己剛才說的話題。只好順着他的話音反駁道:“我沒有。”
顧清槐有些腦大:“喝醉的人都說自己沒喝醉。”
今天晚上給白薏仁訂的燒烤宵夜是吃不成了,顧清槐把人拉到車邊示意她上車回家。
白薏仁被他一搖一晃半拉半扯塞到了副駕駛。眼神迷離地望着他。
顧清槐現在臉上的表情算不上好,在原地叽裏咕嚕聽着白薏仁回憶年少暗戀聽了好一會兒,只覺得心裏有些堵塞。
“哦。”白薏仁還是反駁道:“我真沒喝醉。”
顧清槐重新坐上駕駛位,長腿支着給白薏仁系好安全帶。撤回雙手的時候白薏仁一雙大眼睛滴溜溜望着他。
顧清槐被她這麽盯着莫名有些不知所措,磕磕巴巴問她幹嘛。
醉酒之後的白薏仁膽子倒是比平時大了不少,四目相對時還是顧清槐最先移開視線。
“你到底喝了多少”顧清槐看着她這幅動來動去的模樣有些苦惱。
“還認得出我嗎?”
自己一個人嘀嘀咕咕好半天也不知道說些什麽,估計是沒認出來他是誰把他當情緒發洩機了。
“你化成灰我都認識。”白薏仁嘟嘟囔囔道。
在旁邊準備踩油門發動車子的顧清槐:……
大可不必化成灰都認識吧。
“我發現你和以前變化好大。”白薏仁迷迷糊糊間側眼看向身旁專心致志開車的顧清槐。
月光投射在對方分明俊挺的側臉輪廓,碎發劉海被風吹起,在昏暗的月色下顯得很有氛圍感。
白薏仁一個人小聲嘟嘟囔囔,也沒管對方聽不聽得到。
“但還是很帥。”
後面這句顧清槐倒是聽清楚了。
“你之前不是說有個高中同學很像我嗎?”白薏仁道。
顧清槐一邊開車看着路上路況一邊随口回應了幾句對方的話。
當時卻是有這麽個情況。
第一眼見到白薏仁,對方對他的态度陌生得像個陌生人。顧清槐在腦海裏回想過很多場景。
最終還是覺得年少僅僅相處過一年連話都沒怎麽說過的人時隔多年後能記住他的概率可謂小之又小。
但心底裏又莫名其妙在期待些什麽。
“其實我當時以為你認出我了。”
“但是我又不敢承認。”白薏仁回想着當時的情形道。
“不敢承認什麽?”顧清槐問道。
顧清槐望去,一眼看白薏仁有些迷茫的眼神望着他,在月光的倒影下眼裏反射出亮晶晶的光影。
白薏仁微微轉過身望着他,四目相對間安靜的氛圍蔓延。
算了。
一個醉鬼的話向來不太可取。
—— “不敢承認我喜歡過你。”
不知過了多久,顧清槐伸手把白薏仁搖搖擺擺的身體扶正,重新回到駕駛位上準備開車。
冷不伶仃肩膀被旁邊的人掰過來,一聲含糊不清的話語傳到耳邊。
深夜的公路仍舊喧嘩,交通路上汽車鳴笛,此起彼伏的嘈雜聲混着對方小聲的話語一起湧進耳朵。
似乎被這突如其來的舉動弄得有些猝不及防。顧清槐慌亂地睜着眼睛擡頭看向他,半晌才反應過來對方說的話。
似乎在那一剎那間,顧清槐被什麽東西拉住了思緒,兩人之間的距離也随之慢慢靠近。
他剛才沒聽錯的話。
白薏仁說的是喜歡他吧。
之前說過的高中暗戀的那個人……
一束火光驀然在腦海中靈光乍現,顧清槐大腦一片空白,有些愣在原地。
所以……
白薏仁一直喜歡有不敢說出口的暗戀……
其實就是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