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瓶頸期11
瓶頸期11
此話一出後白薏仁沉默了兩秒。
腦海中莫名其妙順着顧清槐的話想象了一下當時的場景,還是覺得有些不可思議的荒謬。
可能有那麽萬分之一的概率酒後吐真言一不小心暴露了他喜歡顧清槐七年這個秘密。
但也不至于哭着鬧着讓顧清槐跟她在一起。
“我哭着鬧着說要跟你在一起”白薏仁不可置信道。
“也不算鬧吧。”顧清槐道。
“不過你當時确實哭着說喜歡我。”
說實話,起初聽到白薏仁說自己暗戀一個人七年的時間都時候。
顧清槐心底裏總有種說不上來的酸澀的虛浮感。
如果白薏仁到現在仍然喜歡着那個所謂的暗戀對象。那麽他從遇到她開始所有的努力都算白費。
喜歡這個東西不是出售品,不能随着先來後到的規則而改變。
可是在白薏仁說出喜歡她的那一刻。
腦海裏卻仿佛又無數朵煙花噼裏嘩啦地炸開。
“所以我很好奇你昨天說過的喜歡到現在還算不算作數。”
顧清槐走近幾分,俯下身視線幾乎與她平時,眼神定定望着她交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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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薏仁被迫和他視線對上。
時間仿佛随着兩人之間的對視電影慢鏡頭一樣被拉長。
走廊裏顧清槐方才的質問聲随着空曠的廊壁回蕩在耳畔。
白薏仁嘴唇翁動,目光在他的凝視下的一舉一動像是放大無數倍,耳根也随着對方壓迫性直視的眼神染上一抹紅。
“如果作數的話……”
顧清槐緩緩道。
“那我們現在也算兩情相悅了。”
說道“兩情相悅”這個詞的時候顧清槐話辭間微微頓了會。
一陣穿堂風略過兩人之間,白薏仁裙角吹得飛揚,帶過對面的人一字一頓說過的話。
深秋的清晨,昏暗的走廊,兩人帶着青澀和确定的對視一瞥。
在對方說出“兩情相悅”這個詞語時,白薏仁感覺有種在拍電影的錯覺。
鏡頭越拉越遠,一個單薄的字眼,串聯起了站在身後注視的少女和近在咫尺成熟面龐的男人。
顧清槐還在原地等待她的回答。
這時候樓道聲控燈驟然亮起,一陣沉悶的腳步聲響起,打破了兩人之間的沉寂。
顧華安昨晚上喝酒喝到半夜,剛剛大腦有些清醒,想着去酒店歇小會兒。
此刻看到兩人在樓道轉角處深情對視時還有些莫名其妙。
“哥”
良久之後似乎是辨認出了對面男人熟悉的面龐疑惑開口。
“你倆幹啥呢”
顧華安看着兩人再進一步快親上去的暧昧節奏道。
暧昧的氛圍被他這一嗓子驟然打破。
顧清槐剛想開口質問顧華安怎麽會一大清早跑過來。
下一秒吳清織的聲音冷不伶仃從身後冒出來。
“你走這麽快幹嘛,剛買的早餐都沒……拿……”
吳清織話音剛落,順着身邊人的視線望過去。
顧清槐一只手握着白薏仁手腕,距離極近地貼在一起。
……
白薏仁覺得自己現在有點像動物園裏被游客觀光巡展的猴子。
……
白薏仁讪讪地縮回了頭,兩步作三步地飛快轉頭進了房間關上了門。
只留下三人在原地面面相觑。
良久之後顧清槐也轉身走向旁邊的房間。
偌大寬闊的走廊只留下吳清織和顧華安。
吳清織咬了口小籠包,問道:“他兩怎麽回事?”
顧華安:“不知道。”
“我剛上樓就看到兩人深情對視,給我一種下一秒要親上去的錯覺。”
……
白薏仁這兩天都沒有出門。
對白薏仁而言感情這種東西可暗可明,但最忌諱搖擺不定。
藏在草稿本和日記本裏七年的名字像一層窗戶紙倏然被戳破,白薏仁竟一時不知道以怎樣的姿态去面對顧清槐。
白薏仁有些煩躁地拿枕頭捂住臉。
瞥眼看到床頭擺的是高三那年的合照。
腦海中又浮現出顧清槐說的那句話。
“我很好奇昨天你說的喜歡先還做不做數……”
她當時大腦确實宕機了那麽幾秒鐘。
只能看到對方瞳孔裏自己微紅的臉頰和閃躲的目光。
她昨天喝醉酒到底說了些什麽啊……
難道真的像顧清槐說的那樣胡言亂語一把鼻涕一把淚地說“我喜歡了你七年”這種話嘛……
雖然确實也是這麽個情況吧……
白薏仁原地陷入了糾結循環的漩渦。
明明是他先戳破的,現在覺得尴尬和羞愧的卻是她。
他們現在的關系算不算是……
朋友之上戀人未滿……
白薏仁望着相框裏兩人青澀的笑容出神地想着。
明明心裏很在意,卻不敢明目張膽地靠近。
就算再對方告訴她這場單箭頭的暗戀宣告無疾而終,白薏仁還是會下意識覺得像是一場夢。
她沉浸在那個站在身後默默觀望他的視角裏,患得患失地幻想着有一天能并肩和他站在一起。
可真正到了這一天。
她還是一個膽小鬼。
更準确來說,顧清槐的這場隐晦的告白太突然,反将一軍将她打個措手不及。
以至于白薏仁不知道以什麽樣的姿态面對他,告訴他曾經在桌上偷偷刻下的他的名字,小心在人群裏看他打球,以及那些無法訴諸于口的喜歡。
她看了很久,最終還是把照片往桌上一撂,對着吳清織發來的出門邀請回複道:“算了吧。”
她還沒準備好怎樣見顧清槐。
……
顧華安發現顧清槐這兩天團建活動總是心不在焉的。
比如上次去吃烤肉夾了一堆沒熟的肉給他,自己吃了一口後才後知後覺地吐了出來。
再比如今天上午野炊把芥末粉當成孜然粉撒了一大把差點沒把他給嗆死。
再比如現在包場看電影時對方一臉眼神空洞的模樣,不知道在想些什麽。
就連在旁邊的吳清織都忍不住偷偷摸摸戳了戳他手臂偷偷咬耳朵。
“你們顧總這兩天怎麽了?”
“看起來心事重重的模樣。”
顧華安自然地從吳清織手裏拿了幾個爆米花塞嘴裏,含糊不清道:“不知道啊,我問他他也不說。”
“上次我倆撞破了他們暧昧拉扯後就這樣了。”
吳清織聞言後回想了一番兩天前的事發現場。
白薏仁看到他兩之後倉皇而逃,只留下顧清槐一個人在原地望着對方的身影沉思了兩秒一臉落寞的樣子。
“顧清槐不會跟薏米表白被拒了吧。”
吳清織悄悄嘀咕道。
“應該不會。”顧華安兩口把手上的爆米花塞完,一板一眼分析道:“你別看我哥是個高富帥,看起來情場老手了。”
“其實一場戀愛都沒談過,薏仁姐是他第一次喜歡的人。他連和對方發句晚安都要猶豫好半天,怎麽有勇氣表白”
“總結來說。”顧華安總結道。
“我哥就是商業上的精英,愛情中的蝸牛。”
身邊沉默坐着的顧清槐忽然一個眼神望過來。
吳清織:……
吳清織:“你這麽說你哥他知道嗎?”
……
這場電影放的是一部偵探間諜懸疑片。
到落幕結尾時三人都沒搞清楚最後害死女主角全家的殺人兇手究竟是誰。
顧清槐甚至從頭到尾都沒正眼瞧過大屏幕上放映的影片情節,更別說什麽殺人兇手。
至于吳清織和顧華安兩人基本上看了個片頭就開始讨論起顧清槐和白薏仁的情況,囫囵吞棗看完了整部電影也沒看出個大概來。
電影散場後顧華安訂了水上樂園的計劃,一行人有說有笑的地讨論着等會的娛樂項目。
顧清槐忽然覺得有些煩躁,跟顧華安說了聲後轉了個方向準備回酒店。
後知後覺想到白薏仁住在隔壁房間。
自從上次兩人說完話之後除開生活必須得吃飯喝水,白薏仁基本上沒出過酒店。
看樣子像是在躲他。
想到這,顧清槐原本的打算也随着這莫名而來的思緒被打破。
他确實太唐突了。
就算她還記得他。
充其量也只是多年未見的老同學。
時隔七年再次見面,兩人之間由普通高中同學朋友的關系過渡到上下級也不過一兩個月。
突然和她說喜歡她這件事情。
完全在對方意想的棋局之外。
但也并非毫無進展。
顧清槐想。
本來想等着一個恰當的時間兩人順其自然坐下來談一談。
但在日常相處中的顧清槐發現。
習慣了慣性思維的人很難換位思考用新的邏輯去面對問題。
兩人之間似乎總受隔着一道圍牆,不是刻意為之,而是對方不動聲色的試探和拉扯。
顧清槐覺得面對這種情況最好的辦法還是要有一方打破壁壘。哪怕是直截了當地說明也比溫水煮青蛙來得迅速。
如果對方對他的喜歡已經過了青春的臨界點。
那麽白薏仁肯定會斬釘截鐵地拒絕她。
但是白薏仁沒有。
這才是讓顧清槐覺得最煎熬的點。
他印象裏和她相遇是在一個潮濕黏膩的下雨天。
後來這場雨下了很久,久到雨後春芽初生,帶着新升的朝陽緩緩升起映射的暖意。
随着生活中慢慢相處,顧清槐才後知後覺地發現生活中缺少一個人也會無所适從。
對他而言的暗戀是一場慢慢萌芽的嫩苗,雨停了。嫩苗長大了,他恍然才發現自己會經常想念一個人。
哪怕對方只是一個平平無常的,萬千少女中的一個普通少女。
他卻總能在她身上找到額外的閃光燈。
要是當初早點發現。
會不會不一樣。
顧清槐忽然冒出一個這樣想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