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第29章
看見這一幕, 不止在場的衆嘉賓起哄,直播間也鬧開了——
【我的奶我的姥我的襪子我的襖,嗑爆了啊啊啊啊!】
【家人們早有征兆啊, 從剛開始顧老師就在認真聽老師傅教,我尋思他怎麽那麽安靜連大美人也不逗了,坐一起多好的逗人時光啊, 原來是在偷偷給老婆做手鏈啊我超!】
【孩子靜悄悄, 必定在作妖(bushi)(褒義)】
【還別說,他做的還真挺有模有樣】
【笑話,依顧老師的性子, 拿不出手他能往老婆手上戴嗎】
【啊啊啊看顧随笑的我真服了, 愣是在溫雅随和的顧老師身上, 看到了孔雀開屏的影子!】
“嘿嘿, ”貝昱擠眉弄眼, “誰說只有小沈會,我看顧老師這不也挺會的嘛!”
此“會”非彼“會”。
大家一下就聽出來了, 頓時露出心照不宣的笑。
然後目光都情不自禁落在沈與禾被戴上百索子的那只手上。
不知是不是做手繩的人特意估量好了尺寸, 戴上去後竟然十分貼合,在手腕間留出一點空隙,不至于太松一甩手就掉下去,也不至于太緊勒得人手腕疼。腕骨如玉, 被色彩跳躍、式樣純樸的五色絲線一襯,有種奇異的美感。
沈與禾被大家盯着,手微微一顫, 第一反應是想藏到背後去。
但是這樣顯得太過心虛, 又被他的理智狠狠按捺住了。
貝昱笑着說手藝可以被比過,心意可不能被比下去, 于是立馬興致勃勃又重操起編麻花辮的手藝,給烏柳編了一條麻花辮式樣的百索子。烏柳嘴上嫌棄真醜,但也還是別了一下短發,伸出手讓貝昱給她高高興興戴上了。
一時間,堂屋裏卷起了編百索子的風氣。
作為在場唯二的兩個結婚了的男嘉賓,曹鐘自然是被卷的那個。
他苦哈哈的也編了一條低配版麻花辮百索子,送給了姜芸。
做的好不好看、姜芸喜不喜歡另說,好歹他是做了的,于是也跟着松了一口氣。
殷羅曼是有丈夫的,她的丈夫洛潤平雖然暫時抽不出空來綜藝,但那也是有,沈與禾和顧随這一對更是“戀情”曝光,整日甜甜蜜蜜。所以乍一看,全場居然只有溫羽欽一個真正意義上的的單身人士,和周圍格格不入。
其他人安慰說你還年輕,不着急,溫羽欽表面謙虛笑着說沒有談戀愛的打算,實際上心裏卻并不高興,惱恨暗罵又被沈與禾搶了風頭!
怎麽每次對方都能來橫插一杠呢?
他越看手裏編到一半的五彩繩越不順眼,一把扔在了地上。扔完才覺出不對勁,周圍還有攝像頭呢。溫羽欽趕忙趁大家都沒反應過來的時候裝作不小心把五彩繩掉到了地上,彎腰撿起來,背對着鏡頭沖沈與禾所在方位瞪了一眼。
然而沈與禾根本沒看見。
他甚至沒注意到剛剛溫羽欽的表演,注意力全在自己手腕上。
顧随給他戴上百索子的場景似乎還在眼前,手腕皮膚依稀還留有對方輕柔碰觸時的微麻癢意。一想,沈與禾就忍不住臉紅心跳,手指不由得輕顫了一下。他下意識轉頭,看見顧随帶着笑意的黑眸。
“第一次編,還算湊合。”顧随垂眼,視線在青年腕骨上掃了一下,手指輕觸五彩繩,不知為何眼底帶着點遺憾,“別嫌棄。”
“不會不會!”沈與禾忙擺手。
怎麽會嫌棄啊,這可是影帝親自編的!(震聲)
若是流到外界,說不定會被對方的粉絲炒出天價吧……
他道:“第一次編成這樣已經很不錯啦,都沒有出錯,很漂亮呢……”
說着,對方沒了聲,沈與禾若有所感擡頭,再度對上顧随黑漆漆的,含着溫柔笑意的眼睛。哪怕早就做好了這是對方在cp營業的心理準備,他也還是會被對方的紳士溫柔,和突然而來的親密舉動擊中。
真是犯規,怎麽想到的編手繩給他戴這種營業方式的呢,該說不說還真是敬業……
沈與禾一想臉又有點熱。
……幸好大家并沒有揪着他們倆調侃個沒完,很快話題就轉到了其他地方去,不然他遲早繃不住。
若在第一天剛見面的時候,他可能已經羞得恨不得鑽地面下去了,然而經歷過和顧随激情同床的他,此時此刻忍耐力已是今非昔比!
不就是營業嗎。
他可以!
沈與禾低頭,趁着衆人談笑無人關注的間隙,又飛快取出五條繩,估摸着男人手腕大小,手指翻飛快速編了一條新的。和昭昭手上的別無二致,唯一一點區別就是少了那顆玲珑的小粽子,卻也因此顯得大氣許多。
沈與禾瞄了衆人一眼,見沒人在看他們,快速拉過來顧随的手,也給他戴上了。
顧随含笑一挑眉,沈與禾迎着他的目光抿了抿唇,小聲:“……有來有回。”
“好。”顧随正色,立馬應了。
當真一直戴着。
沈與禾終于松了一口氣,覺得這次的“營業”,他表現的還可以。
頓時信心大增!
但直播間顯然不這麽想,一個個嗑生嗑死,眼神如同放大鏡。
【啊啊啊別以為我們沒看見!沈與禾你怎麽還給他也做了一條!我也想要!】
【可惡可惡,能得到大美人親手做的手繩,顧老師你可真有福氣(咬牙切齒)】
【笑死,我沒看錯吧?你們倆頂着顧粉的牌,結果在這對沈與禾嘶哈嘶哈?】
【你們不懂,我是阿瞞,我有奪人|妻的愛好】
【這兩人怎麽做到在一圈人裏自成一方天地的,難道這就是傳說中的超絕cp感?】
時間一分一秒過去,其餘嘉賓笑鬧間也逐漸摸索到了編百索子的要領,一時間,只聽見手指摩挲繩子時若有若無的沙沙聲。
烏柳實在喜歡百索子下端綴着的那只青色小粽子,但是她學着編完一條百索子已經很不錯了,實在沒有餘力再去學着編一只小粽子,腦容量不夠。于是央求沈與禾幫她編一個,她想挂在米米的那條手繩上。
沈與禾自然很樂意幫忙,毫不猶豫答應了,細長手指靈巧翻飛,很快又編了一個出來,送給烏柳。
烏柳大喜,連聲道謝。
殷羅曼也很喜歡小粽子,不過她更樂意自己學,于是湊過來沖沈與禾讨教。老師傅也認可了沈與禾編繩的手藝,樂意看嘉賓們自己探索,呵呵笑着揮着蒲扇,只在被問的時候才開口。
距離沈與禾最遠的姜芸其實也挺好奇小粽子的編法,她是在場人裏除了沈與禾之外最早編好的,不知為何卻沒開口,有些躊躇,只是遠遠觀望着。殷羅曼不經意發現,熱情的把她拉了過來,倆人坐一塊一起聽沈與禾講。
氛圍一到,性格比較鹹魚的烏柳也坐不住了,悄悄移了小凳子過來。
漸漸的,沈與禾的這方小角落居然隐隐成了中心。
連原本坐在沈與禾旁邊的顧随都被不知不覺間擠了出去。
顧随望着青年的背影,又看看自己此時此刻的位置,一時之間心情竟有些微妙,表情也有些微妙,笑容不覺淡了幾分。
烏柳嘿嘿一笑:“顧老師別介意,我看完就走!”
顧随無奈,紳士的做了個請的姿勢,自己移到了昭昭那邊。但昭昭明顯待不住,一會兒起來一會兒坐下,孤獨的顧影帝只能一會兒看昭昭嚣張的遛貓逗狗,狂傲睥睨,一會兒目光不經意的落在衆人中心的青年背上,就差把[空巢影帝]四個字寫臉上了。
而此時此刻逗完大黃狗回來,坐在小板凳上小手托着腮的顧元昭,也是百無聊賴。
他手腕上新鮮出爐的百索子顏色鮮豔,一枚青色小粽子墜下來,時不時随着顧元昭踮腳的動作晃蕩幾下,十分可愛。
顧元昭這時候也發現了顧随手上出現了一條新的手繩,和他手上的這個很類似,肯定是在他剛才出去逗狗玩的時候,沈與禾給編的。他仔細瞧了瞧顧随的,發現沒有他手上的這個精致後,滿意的點了點頭。
哼,他的還是最好的!
虧沈與禾用心!
顧随察覺到他的視線,回過頭來,笑了笑:“昭昭無聊了嗎?”
顧元昭一撇嘴:“沒有。”
“真的沒有嗎,”顧随挑眉,看他托腮的樣子,“無聊的話,我帶你出去逛逛。”
顧元昭一聽這話頓時炸毛,小手放下來,杏眼一瞪,硬生生瞪出幾分淩厲的氣勢,“誰無聊了?”
他一字一頓:“我!才!不!需!要!”
可惡,居然把他當一般小孩看!
誰需要他帶着出去玩啊!
顧元昭氣不打一處來。
原本顧元昭想歇歇腳就再在院子裏轉轉的,聽了顧随這話,登時一屁股坐了回去,還重重哼了一聲,誓要和小板凳相親相愛,表達自己坐得住并不無聊的意思相當堅決。
顧随盯着他看了兩秒,失笑,伸手揉了揉崽的頭:“好。”
不無聊就不無聊吧,坐在這也挺有意思。
顧元昭被揉的一愣,愣完後怒了。
他頭一甩,像條瓜田裏反身扭開的胖猹一般,從顧随的手下扭開,一雙杏眼瞪的溜圓,燃燒着兩簇怒火,氣沖沖叉腰,奶音咆哮:“都說了不許摸我頭!!!”
沈與禾幾次三番摸也就算了,這個新來的顧随憑什麽也摸他?!
他可是堂堂龍帝,就算現在龍困淺灘,變成普通小孩,那也不是随便來只小蝦米就能摸他頭的!!
他還沒徹底忘記這人昨天用他擋泥漿的事呢!!!
顧随一怔,他是第一次摸昭昭的頭,卻沒想到這個在一般小孩身上表達友好的動作在對方身上并不适用,遭遇滑鐵盧。
他也沒生氣,失笑着将手收回來,溫和道:“好好,下次一定。”
可收回手的時候,卻不小心将崽頭發夾起來了一撮,使得崽乍一看上去,像是斷了一只角的牛魔王,哦,還是紅溫版。
顧随一愣,眼神瞟着昭昭頭上翹起來的那一撮,欲言又止,悶笑了兩聲,還是頂着崽憤怒的目光,伸出手去給對方捋平了:“咳,頭發翹了……”
還不是你給摸的!
顧元昭氣的鼻孔噴出兩股氣,更像牛魔王了。
他十分不信任顧随,覺得顧随那一臉壞笑的樣子,十分像是把他另一邊頭發也給夾翹起來了。他瞪顧随一眼,小胖手舉高自己在頭上呼嚕了幾把,結果不僅沒捋好,反倒把剛剛顧随給壓平的又給呼嚕起來了,原本順貼的頭發如今像是狂風過境,東倒西歪,透露出一種野生的狂野的美。
換身衣服扔大草原裏,就能上演一出極限荒野求生。
顧随表情頓時變得更加難言,欲言又止,唇邊的笑卻是越擴越大。
偏偏顧元昭自己感覺良好。
他懶得再看顧随悶笑的臉,覺得這人就是在笑話他!氣呼呼站起來就想走,但觸及顧随的眼神,又一屁股坐回去了,像是怕顧随聽不見一樣,大聲哼了一聲,然後坐在小板凳上,撅着屁股吭哧吭哧挪着小板凳到了遠離顧随的地方。
顧随失笑,也沒阻攔對方。
只是眼神時不時在崽的頭發上掠過,既想笑,又覺得有些不道德。
他兀自樂了一會兒,握拳抵唇輕咳一聲,把笑意憋回去,趁着崽轉移注意力開始逗貓的時候,悄悄伸出手,不着痕跡的把對方亂翹的頭發捋順了。
顧元昭忽然感知到頭頂的殺意,眼神犀利,立馬回頭。
結果對上顧随溫雅又無辜的臉。
顧元昭冷哼一聲,小嘴撇成耐克颠倒過來的形狀。
切,沈與禾吃你這套,我顧元昭可不吃!
【我服了昭昭好顏藝,已截圖】
【兩人鬥智鬥勇太好笑了,明明顧老師給捋好,結果崽反手捋回去了】
【笑死,我昭哥的頭那是你能摸的嗎[後仰]】
【昭昭的頭就像老虎的屁股,就算是沈與禾,也是拿好吃的賄賂了好幾天之後,才勉勉強強能偷偷摸一把的,顧随你踢到鐵板了吧![指指點點]】
【哈哈哈哈沈與禾你回頭看看呀,看看你崽和你對象在幹什麽啊!!】
顧元昭幾次突擊回頭,都沒逮到顧随作惡的場面。
他将信将疑的轉回頭,心道可惡,這個人心機太深了!
手上卻将五彩繩繞成一個彩色的小球球,接着長長的一條線,做成簡易的逗貓棒,晃晃悠悠的逗貓玩。
雖然表面上顧元昭賭氣說不無聊,可事實上顧随說的還真沒錯,顧元昭真挺無聊的。
即便沈與禾做出的百索子得到了顧元昭的高度贊同,顧元昭還是對編繩這件事并不感冒。自從來到這間堂屋,老師傅開始教授之後,顧元昭就有些意興闌珊了,不像其他小朋友還興致勃勃的擺弄手裏的五彩繩,他只粗略繞了幾下,就沒什麽興趣的放下,一雙杏眼轉而在周圍逡巡起來,心中不滿。
他堂堂至尊龍帝,最強劍尊,居然在這編繩?
笑話!
他才不做這種愚蠢的事!
雖然沈與禾給他編的足夠好看,但這不代表他顧元昭也要編。
于是顧元昭心安理得的偷懶起來。
他在衆人都認真編繩的時候,還勉強按捺住性子坐了一會兒,只是看似老神在在,坐的規矩端正,一身強者不怒自威的風範,可實際上小動作早就不知不覺的做起來了。一雙圓圓杏眼這裏瞧瞧那裏瞧瞧,小胖手指無意識絞纏着手裏的五彩線,把好好的線繞成了亂七八糟的一團,小短腿還時不時的蹬一下。
一整個多動兒童現狀。
畢竟顧元昭現在本就是小孩子的身體,小孩子本就是坐不住的,哪怕他自己有意克制了,可注意力不集中時還是不集中,很容易就走神。等到青年給他編好、戴上百索子之後,顧元昭徹底憋不住了。
他假裝散心,先是到院子裏溜溜達達了一圈,瞄上了老鄉家的看門大黃狗。
顧元昭背着小手維持着劍尊架子,像以前在修真界規訓弟子那樣,睥睨四方,邁着八字步在大黃跟前講經,試圖将大道無情,修者自明的道理灌進大黃的耳朵裏,讓大黃做一只得道仙狗。
可惜大黃并不買賬,比起做小仙狗,還是更想做一只懶懶散散整天有肉骨頭吃的普通狗。擡起頭望了顧元昭一眼,又悠哉躺了回去。
顧元昭小臉一肅,心想孺狗不可教也,決定換個方式。
他撿起小樹枝在大黃眼旁晃晃,果然引起了狗子的注意,為了加把火,顧元昭還屈尊降貴發出了狗界通用——“嘬嘬”的聲音,試圖喚起狗子的激情。這個方法果然有用,大黃一躍而起,搖頭擺尾,與先前躺平頹廢樣簡直判若兩狗。
顧元昭邪魅一笑,将手中樹枝丢出去,等到大黃高興叼回來的時候,再丢出去,丢法極其刁鑽,路程堪比八十一難,等狗子跑出去撿樹枝的時候,還要摸着小下巴點評一番阿黃的跑姿、速度,和發力姿勢,試圖全面提升大黃的看家本領。
終于在把大黃累的吐舌頭趴地上不動的時候,顧元昭滿意的頂着在大太陽下曬得紅撲撲的小臉,回到陰涼的堂屋裏歇歇腳了。
把直播間的觀衆看得直樂,直言崽真是新世紀活閻王。
【大黃:到底誰才是狗】
【那天以後,阿黃尋遍了整個四方鎮,都沒找到一個像這樣帶勁的小孩……】
【哈哈哈哈昭昭給大黃念的經,居然還有那麽點回事】
【查了下,是老子的《清靜經》,一字沒差,該說大黃居然有幸聽全了是它狗生最有文化的時刻,還是該感嘆崽一個四歲小孩,居然把清靜經背完了??】
顧元昭事了拂衣去,深藏功與名。
只是從此以後,恐怕四方鎮的狗界傳說裏,都要流傳着一個恐怖人類幼崽的事跡了!
本來顧元昭是想在堂屋裏歇歇腳就接着再去訓練大黃的,可發生了顧随把他當多動症小孩那件事,把顧元昭整怒了,他賭氣幹脆一屁股坐凳子上不起身了。
哎,大黃失去他這個劍尊的指導,真是它狗生的遺憾。
顧元昭小臉深沉的心想。
不過,不能訓大黃,屋子裏這不是還有一只咪咪嗎!
思及此,他犀利的眼神,逐漸低下去,看向正懶洋洋趴在沈與禾腳邊的貍花貓。
貍花瞥了一眼顧元昭,懶洋洋的舔爪。
老鄉家院子裏放養的貍花貓好像也格外喜歡沈與禾,從最初嘉賓們在堂屋中坐下就是了。優雅的從院子裏進來,在衆人腿間繞了繞,最後停在沈與禾小腿處蹭了又蹭,尾巴卷着沈與禾的小腿,夾着嗓子輕輕的喵喵叫。
沈與禾曾趁着沒人注意的時候,把手放下去撸了撸貓。
那時候這只貍花貓滿足的邁着優雅的步伐又跑去院子裏曬太陽,可是在幾人聚到青年身邊讨教的時候,它仿佛也感受到了這份氛圍似的,從院子裏跑了回來,一攤肚皮,索性直接趴在青年腳邊,時不時懶懶叫兩聲。
這正好方便了顧元昭逗貓。
顧元昭把五彩繩做成的小球球吊下來,在貍花貓眼前晃蕩。
這招果然有效,本來懶得搭理他的貍花,漸漸直起了身子,一雙貓眼緊緊盯着空中的小球,爪墊伸出,把球拍來拍去。
顧元昭玩的起勁,漸漸忘記了剛剛的不愉快。
他這邊的動靜吸引了其他幾個小孩子的注意。洛斯最先看見,翡綠色眼睛注視着昭昭逗貓,隐有心動,但他手上還有模有樣的編着繩,都完成一半了,于是只好按捺住過去玩的想法,先專注眼下。
貝米米倒是從爸爸媽媽身邊過了去,手腕上一邊一個百索子,左邊是媽媽做的漂亮版,右邊是爸爸做的簡陋但父愛版。她給昭昭打了聲招呼,蹲到貍花貓旁邊,伸出小手大膽的摸摸貓頭。
顧元昭不介意她過來,往旁邊讓了讓,繼續逗貓。
貍花被摸摸,長長的喵了一聲,很樂意被漂亮小姑娘親近,沒有一點防禦攻擊的意圖,攤着肚皮,接着懶洋洋的玩五色彩球。
米米見狀眼睛一亮,高高興興正大光明的摸摸貓貓。
曹晨星和溫一昊也瞧見了,只是和立馬飛奔過去的小胖墩不同,溫一昊藏在叔叔身邊,還是為之前的事耿耿于懷。他以為他是第一個戴上百索子的小朋友,享受衆人贊譽,結果被顧元昭搶先了一步,搞得臉一陣紅一陣白的,好一段時間都沒敢說話,怕被人嘲笑。
他看向那邊,忿忿得小聲嘟哝嫌棄:“貓有什麽好看的,還摸,在地上滾來滾去那麽髒……”
“哎,貓!”小胖墩看見昭昭和米米兩個人的動作,興奮的笑嘻嘻擠了過去,“嘬嘬嘬,咪咪!”
貍花瞅了他一眼,貓臉上有點無語。
米米奶聲奶氣糾正:“你不能這樣喚它,那是喚狗狗的,它聽不懂,你應該說咪咪咪咪咪——”
小胖墩撓撓頭:“都差不多吧。”
他喚了幾聲,但貍花貓顯然對長得漂亮的人,和普通人類幼崽的态度完全不一樣,任憑曹晨星如何喚,都是躺在沈與禾的腳背上,被貝米米舒服的摸着肚皮,壓根不帶動的。能給昭昭面子,都是看在他手裏的五色彩球,至于小胖墩,那是一個眼風都沒給。
小胖墩一愣,不太高興。
他嘴裏嘟哝了幾句,索性直接蹲下來,試圖把貓抓到自己跟前來。
貍花貓是躺着的姿勢,四只爪子去撲空中的球,只有長長的毛茸茸的尾巴,在地面上悠哉悠哉甩來甩去。
小胖墩為圖方便,直接抓住了貓尾巴。
看見這一幕的顧元昭皺了皺眉,提醒:“你別拽尾巴,它急了會咬人。”
米米也不忍心,奶聲規勸:“你這樣它會疼,快松手呀。”
雖然沒過來但是一直在注意這邊情況的溫一昊見狀眼珠子轉了下,沖着小胖墩道:“是啊晨晨,昭昭說的對,挺吓人的你快松手吧!”
“我不!”曹晨星顯然沒聽進去,不僅沒聽進去,還覺得這貓只理昭昭和米米不理他,有些丢人。被三個同齡小孩如此說,更是來勁了,小手準确掐住貓尾巴,往外拔,“出來,出來玩!”
顧元昭眉心皺的更深,頓時沒了逗貓的興致,收了五彩繩團成的球,後退了一步。
再度沉聲說道:“你松手,它哈氣了。”
曹晨星沒聽見,一心想讓貓出來陪他玩,顧元昭見狀無語了,幹脆閉嘴,順手把還愣在原地有些糊塗的小姑娘拽到後面來。
啧!
不聽強者言,吃虧在眼前!
就在他們倆後退的那一剎那,被拽尾巴不耐煩的貍花“喵嗷”一聲,兇了出來,露出尖牙,同時藏在柔軟爪墊下的長指甲也露了出來。農村裏散養的家貓和寵物貓的兇性可不是一個檔次,常年捕獵老鼠以至于肢體上都有肌肉,配上出爪,速度都能快出殘影!
小胖墩明顯是被貍花貓的突然暴起吓呆了,向後一屁股跌坐地上,面對貍花的爪子都呆愣愣的沒躲。
突然一只手抓住他的後領把他拎走,避免了他被貓抓的結果。
顧随其實一直都在附近坐着,看着崽崽們兀自玩的開心也沒幹預。直到隐隐約約聽到昭昭不悅的聲音,又聽到貓嘶氣的聲音,才發覺不對,看見小胖墩吓得跌坐在地的場景,皺眉起身過來把小胖墩從貓爪下拎走。
他拎的及時,曹晨星沒被抓到皮肉,只是貓爪勾到了衣服。夏天衣服本就輕薄,貓爪又利,使得曹晨星褲子被劃開了一道長長的口子。
站穩後,小胖墩看了看自己的褲子,以及褲子裂口下隐約露出的半塊白花花屁股,捂着腚,愣了愣,然後哇的一聲哭了出來。
這一聲可謂是驚天動地。
顧元昭嫌棄的又後退了一步。
直播間的網友也被這驚險的一幕吓到失語,聽到小胖墩的哭聲,才一個個的反應了過來,彈幕潮水一般湧出——
【卧槽好驚險!差點就被抓到了!】
【這一抓可不輕,還是農村的土貓,怎麽着都得去打疫苗,幸好顧老師就在附近,把小胖墩拎走了】
【顧随剛剛好帥啊,單手拎這一下輕輕松松,小胖墩體重可不輕!】
【昭昭也好帥好紳士,還把米米小公主往身後拉了拉呢】
【帥什麽帥,這事不應該怪昭昭嗎,沒事逗什麽貓玩?貓都是有兇性的,哪能随随便便逗着玩。還有他剛剛,明知道貓要暴起了,居然自己退後了,也不把小胖墩一塊帶走,他要是這樣的話晨晨也不必受這種驚吓了,真挺自私的】
【???】
【??????】
【沒事吧?怎麽怪起昭昭了?是他讓小胖墩去拽貓尾巴的,還是他指使的貓去抓的小胖墩?笑死,我如果沒聽錯的話,昭昭當時可是足足提醒了晨晨兩次哦,兩次!】
【耳朵不用的話可以捐給需要的人】
【有些人說話真挺好笑的,真就什麽都能黑是吧?昭昭勸不走小胖墩,難道要和米米待在原地一塊被貓抓嗎?好笑不好笑!】
【昭昭:好言不勸該死的鬼】
【沒人為貓發聲嗎,拜托,被抓尾巴真的很疼啊!】
【點了,這事晨晨真做的不地道,再怎麽樣也不應該抓尾巴】
【貍花:你若不懂禮貌,那我也略懂一些花臂[亮出肌肉]】
小胖墩的嘹亮哭聲驚動了一衆嘉賓。
原本沉迷在編繩中的幾人也迅速望了過來。
姜芸最先有反應,連忙放下手中東西到了曹晨星跟前,焦急問:“怎麽了晨晨?怎麽了?”她注意到兒子被撕爛的褲子,吃了一驚,“褲子怎麽爛了,發生了什麽?”
“哇!!!”小胖墩哭的上氣不接下氣,一邊抹眼淚,一邊捂屁股,手都不知道該怎麽放好,“哇啊,貓!”
曹鐘也過來了,看着眼前狀況一頭霧水。
只得先安慰兒子。
作為當時唯一在場的家長,顧随不得不低聲把事情原委解釋了一遍。他說的客觀公平,但一句“拽貓尾巴”,還是霎時間讓在場所有人都知道了原因。
小孩子頑皮又不知輕重,無非是想和貓玩但用錯方式了呗。
“你說你拽什麽貓尾巴,那是能拽的嗎,你把人家拽疼了咬你不是應該嗎,我是不是教過你做事三思?該!”姜芸又氣又急,罵了幾句。可說完她看見晨晨哭那麽慘,哭得一抽一抽的,又不忍心繼續斥責了,問,“有沒有被抓破皮,破皮流血了可是要去打疫苗的。”
“嗚嗚沒有……”小胖墩捂着屁股扭來扭去,被一衆大人加同齡小孩看着,這時候反倒又有了羞恥心了,不想讓人看到他破爛的褲子和隐約露出的屁股,哭的更大聲,“哇我就是想和它玩嘛,我錯了我再也不抓貓尾巴了,我、我和咪咪道歉,我不想打針……”
貍花喵一聲,優雅的甩甩尾巴離去,還是和最初那般不愛搭理小胖墩,在角落裏悠閑舔爪子,目光犀利。
曹鐘仔細看了一下晨晨的皮膚,沒發現傷口,松了口氣,“不用打針,沒破皮。”
他說完想起是顧随把曹晨星拎走的,還向顧随道了句謝。顧随略點了一下頭,退回到沈與禾和昭昭那邊。
随即曹鐘和姜芸兩人,帶小胖墩回去換衣服,雖然沒被抓到,衣服卻是壞了的,這還有鏡頭呢,光着屁股在鏡頭面前多不雅。其餘嘉賓紛紛安慰了一下,導演也出面,讓他們一家子先回去整理下,回頭來了再宣布編繩結果,不急。
小胖墩抽抽噎噎被帶走,其餘嘉賓也散開坐回原位。
沈與禾在喧鬧中越過衆人到昭昭這邊,也意識到了什麽,低頭急切問昭昭:“昭昭你呢,剛剛有沒有被抓到?”
原本顧元昭是在沈與禾邊上逗貓玩的,因為那只貓就躺在他腳背上。後來米米湊了過來,貍花玩球越滾越遠,離他有一段距離,沈與禾就不知道後面情況了,只聽見小胖墩的哭聲。
意識到剛剛發生了什麽,不免有些心急崽有沒有被波及。
顧元昭聽見青年關切的聲音,很受用,但面上卻是一揚下巴,小臉狂傲:“怎麽可能,你也太小瞧我了!”
“那只貓絕不是我的對手!”
笑話,他顧元昭是什麽人?龍帝!他可是龍帝!
劍斬山河,翻雲覆雨,根本不在話下!區區一只咪咪罷了,雖然他現在是小孩子,但也無需擔心,他就說沈與禾這人太愛操心了……
沈與禾聞言哭笑不得,不知道是該笑崽的自信,還是欣慰對方武藝高強。
他朝顧随望去一眼,顧随笑着朝他點點頭,意思是昭昭沒問題。沈與禾看着崽這生龍活虎的勁,也放心了,含笑替崽整理了一下有些亂的小鯊魚裝,把短袖領子後方的甩帽翻過來捋正,很好,又是活力四□□神煥發的一只帥氣崽了!
顧元昭對上他贊賞的目光,忽然有些忸怩起來,扭了扭身子,哼哼唧唧說沈與禾太肉麻。
忽然間他靈光一閃,把沈與禾輕輕推了推,指向那邊含笑站着的顧随,奶聲奶氣大聲道:“你去陪他吧,他可無聊了,剛剛盯你盯了半天!”
沈與禾緩緩扭頭看向顧随。
顧随一挑眉,有些意外,卻也十分淡定,唇邊的笑都沒變過一絲,絲毫看不出來被崽說穿心思的窘迫。
唯獨沈與禾,僵了一下,察覺到後背傳來的衆嘉賓隐隐約約八卦的目光,更僵了。
不……雖然但是,崽你也太大聲了……
沈與禾感到了一絲絲社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