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 第37章:我們兩清了
◇ 第37章:我們兩清了
“你醒了嗎,醒了我們就好好談談吧。”
白照寧半張臉埋在被子裏,聽到這話後眼睛短暫睜開了一下又合上了。
司徒盡繞到床的另一邊,他将被壓在被子下的輸液管拿出來後,又揉了揉白照寧因為長時間輸液而變得溫涼的手掌。
“我明天要去北京一趟。”司徒盡替對方拉了拉衣袖,遮住了白照寧手腕上那圈厚厚的紗布。
白照寧依舊是阖着眼,不作任何反應。
“爸媽那裏出事了,挺麻煩的。”司徒盡用囑咐的口吻道,“在我回來之前你別亂跑。”
距白照寧割腕自殺已經過去三天了,這三天裏司徒盡想了很多,他算是也想明白了,玫瑰是不可能變成樹的,勉為其難的獨角戲也沒必要強加兩情相悅的臺詞。
司徒盡握着對方一只手,輕輕吻了一下手背:“等我從北京回來,我們就離婚吧。”
……
司徒盡一共走了三天,第四天的時候何治來接白照寧出院,他以為是要去辦離婚了,結果何治說:“老板在北京被扣留了,還在接受調查中。”
“……”白照寧坐在後座上,仿佛沒聽到一般一直看着窗外。
“不過紀總已經過去了,老板應該很快就會回來了。”何治繼續說,“您放心吧,不會有什麽事的。”
然而司徒盡當天夜裏就到家了,那時候白照寧已經睡下了。
司徒盡以為對方睡着了就沒做什麽,但是悄悄打開了白照寧腳踝上的定位腳環。
過了一會兒,司徒盡洗澡回來也鑽進了被窩裏,他胸口那一刀也還沒有痊愈,躺下去還是會有很強的痛感在撕裂一般,司徒盡一點一點将人圈進臂彎裏,在柔和的燈光裏好好端詳起了這張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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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照寧睜開了眼睛,兩人相視片刻後,司徒盡溫和一笑,低聲說:“想我了嗎。”
“……”白照寧看起來不是很想回答。
這種話,還是司徒盡第一次說,其實他們結婚這四年來,幾乎沒有過溫情的時刻,熱戀期甚至一只手都可以數過來。
而他們互相折磨的時間,已經遠遠超過了他們相愛的時間總和。
“爸媽也回來了,明天我們一家人一起吃個飯吧。”司徒盡說,“吃了飯,我們就去辦離婚。”
白照寧久久才回了一個,“他們沒事了嗎。”
“暫時停職了。”
“哦。”
司徒盡關了燈,換了個姿勢把人摟得更嚴實,“好了,睡覺吧。”
第二天中午,司徒盡帶着白照寧出了門,司徒炔夫婦和司徒玥已經在餐廳等候有一會兒了。
白照寧其實跟這一家人沒多少交集,司徒炔和楊琇也沒怎麽把他的存在放在心上,他心裏也清楚,這對夫妻連自己兒子都不看重,又怎麽會看得起他。
飯吃到一半時,司徒盡終于吐露出這一頓飯的目的:“爸媽,我和阿寧已經決定離婚了,現在通知一下你們,以後我出了什麽事,你們都不要往他身上聯系……”
除了白照寧,另外三人都顯得很是意外吃驚,楊琇也是象征性問了一句:“已經決定好了嗎。”
“決定好了。”司徒盡看向白照寧,白照寧也是盡量擠出一個微笑。
吃完飯後,白照寧又跟着這一家人去了機場,給去瑞士讀書的司徒玥送行。
一陣忙活下來也是下午了,兩人去了民政局,結果卻無法辦理離婚業務,原因是因為司徒盡剛剛結束調查,個人信息還沒有解禁,要等北京那邊放行了才能辦理離婚這一類跟個人信息變動緊緊相關的業務。
回到了車上,兩兩沉寂片刻後,司徒盡給何治打了個電話。
過後兩人又頗為和諧的一起去吃了個晚飯,從餐廳裏出來時,何治也到了,他帶來了兩份離婚協議書和一束弗洛伊德。
只見過人求婚送花的,從來沒見過誰離婚還送花的。
司徒盡将車開到了東江邊上,兩人坐在車裏,手上分別拿着一份離婚協議書。
“這協議會在我的信息解禁以後生效,所以你不用擔心這個協議是假的,兩份都已經做了公證登記了。”
司徒盡說着,就十分爽快在離婚協議書上簽了自己的名字。
白照寧握着筆,正準備落筆時,司徒盡的手機響了。
司徒盡看着手機屏幕上的來電人,于是按下了接聽。
“怎麽了。”司徒盡看着白照寧似乎也在聽,于是開了免提。
“我把張保陷害你的證據公開了。”紀俞那邊有點吵,似乎是在開車。
“什麽?”
“這事有點亂,你被扣留後一開始我只是想打打幌子,結果紅派竟然敢來查我爸,我看不下去就公開了。”
司徒盡眉頭擰緊,“這關頭怎麽可能公開得了?”
“是公開不了,他們想把我扣在北京來着,所以我在藍網上公開了,他們管不了。”
司徒盡無言良久,才說了個:“你不用做到這一步的。”
“多大的事。”
“謝了。”
“謝什麽,挂了,開車呢。”
司徒盡說了個等等,然後又醞釀了一句相當沉重的:“這些年,都謝了。”
“你這話說的……”
挂了電話後司徒盡下車抽了一支煙,他在車外又打了個電話,白照寧卻還在看那份離婚協議書,遲遲沒有落筆。
他總覺得哪裏怪怪的,司徒盡這一系列的反常表現,讓人總覺得居心不良。
司徒盡從來不會無緣無故去做一件違背他意願的事,他做的每一件事背後總是一盤更大的棋局,白照寧這次也不确定,他站在什麽位置,又要充當什麽樣的角色。
回到車上後司徒盡發現白照寧還沒簽,他雖有猶豫但也沒說什麽,而是将車再往前開了幾公裏。
車停下來時,兩人都不約而同的看到了幾百米外那座穩坐在東江邊上的大歌劇院。
這歌劇院白照寧之前路過只匆匆看過一眼,那次也是夜晚,整座歌劇院都亮着燈,那璀璨高調的存在是每一個路過的人都不能忽視的。
那時候白照寧心裏只有一個想法:司徒盡對柳未青真的很大方。
這簡直就是司徒盡給柳未青摘了一顆他最喜歡的星星。
望着那座今夜沒開一盞燈的歌劇院,白照寧問:“來這裏幹什麽。”
“這兒有條路回去比較近。”
“?”
司徒盡解了安全帶,他笑笑:“待會你自己開車回去吧,我們就到這裏吧。”
這答非所問的話讓白照寧更加疑惑,“什麽意思。”
“我說,你回去吧。”司徒盡猶猶豫豫的握了一下對方的手,“回你想去的地方。”
“你……”
“簽了吧,這樣對兩個人都好。”司徒盡催促說,“我也想早點解脫。”
白照寧這才慢吞吞的把自己名字簽到了離婚協議書上。
簽了以後,如釋重負那口氣竟然是從司徒盡嘴裏吐出來的。
司徒盡戀戀不舍的撫了撫白照寧的臉頰,他拿起自己那份離婚協議,故作輕松一笑:“我們兩清了。”
“……”
“回去路上小心點。”司徒盡心中艱澀,不知不覺間眼眶也潤了,“再見了。”
緊接着,司徒盡就下了車,他回頭看了白照寧幾次後,就頭也不再回的一路往歌劇院的方向走去,最後還跑了起來。
還在失神的白照寧卻沒有馬上離開,他倍感不妙,想下車去問個明白時,卻發現車門怎麽也打不開,他把四個車門都試了,根本不能打開。
但是車子卻是能啓動的,他于是坐到駕駛座上朝着司徒盡追了過去。
結果車開了幾百米就沒路了,因為前面就是江岸盡頭了,有護欄圍着。
正當白照寧不知所措時,他耳邊突然炸開一聲巨響,緊接着眼前亮起一片赤紅的火光。
柳未青的歌劇院着火了……?!
白照寧握着方向盤的手慢慢松下來,隔着車子的擋風玻璃,他清楚看着隔江對面的那座歌劇院燃起了熊熊大火!
就在幾分鐘前還是如同黑影一般的龐然建築物,這時候已經因為沖天的火光而照亮了全貌。
整棟歌劇院的大火也染紅了周遭的江面,白照寧呼吸也在這熾熱的火光裏失去了應有的節奏。
還沒等白照寧敢去猜想這是怎麽回事時,他的眼睛就先告訴了他答案。
僅僅幾百米的距離,白照寧清清楚楚看到了就站在歌劇院頂層上的司徒盡。
他站在火光裏,看那剪影動作應該是在抽煙。
火勢之大,就連車裏也聽得到那座歌劇院的坍塌聲和各種細碎爆炸聲。
白照寧甚至不需要去求證,他的心也告訴了他……
這火是司徒盡放的。
眼看着火勢要燒到歌劇院的樓頂了,白照寧氣都吊了起來,司徒盡站在上面這是想幹什麽!
白照寧再次試圖打開車門,卻怎麽也打不開,這肯定也是司徒盡動的手腳,他想找找看車裏有沒有什麽通訊器能給司徒盡打電話或是報警之類的,卻發現司徒盡的手機沒帶走……
白照寧立馬報了火警電話,同時他費勁全力的去踹了好幾下車門,終于好不容易出來後,他還沒來得及做什麽,就親眼目睹了站在樓頂上的那司徒盡……
直接跳向了高樓下的火海!
“司徒盡——!”白照寧嘴快過大腦喊了出來。
那個過程僅僅只有兩秒鐘,司徒盡在下墜到半空時就被沖天的火光吞噬了。
這樣活生生一個人瞬間消失在了白照寧的視線裏……
白照寧這一刻,幾乎是忘了呼吸忘了反應的……他根本無法思考眼前這一幕,是真的……!
這時,司徒盡的手機在白照寧手裏突兀的響了起來,白照寧已經腿軟得跪在了地上,他無意識且發抖的手指碰到了接聽電話鍵。
電話一通,對面那頭就急喊道:“司徒!我是紀伯!小俞出事了需要輸血!你現在在哪!……”
“聽得到嗎?司徒!喂喂喂!”
白照寧不是不想回話,而是他已經說不出話了,喉嚨裏的哭腔重得他根本吐不出聲。
“小俞出車禍手被人砍了!司徒!你現在在哪!”
“你說話啊!你在哪司徒盡!”
“啊啊啊啊啊——”白照寧僅僅徹底失控恸哭一聲後,整個人就瞬間消失了。
【作者有話說】
強制篇幅到此結束。
注:歌劇院雖然一開始抵押換來的,但已經通過合法渠道由司徒盡買下來了,這裏不存在財産糾紛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