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第010章 第十章
“原是如此。”
譽王更加适合這種打啞謎一樣的說話方式,嬴政只說了一句,在他腦海裏面就出現了羌國的關系圖。
羌國國君不年輕了,但是身體還不錯,皇子有不少,但是有着一争之力的只有骁勇善戰的大皇子和皇後所出的二皇子。
前者出身不算好,但是架不住能力強,頗受國君寵愛。
後者能力一般,母族卻是貴族,擁簇者不少。
先前說過羌國對大夏的國策一直都是學習為主,是不是劫掠騷擾一番,然後上書求和。
大皇子是革新派,二皇子則是守舊派。
随着羌國國君的年紀愈來愈大,大皇子也開始布局,不久之前剛剛說服了羌國大将軍,與其聯姻。
二皇子自然也不可能落後,一定要找一個合适的人聯姻才可以。
按照正常人的想法來看,大皇子既然是革新派,他們主張對大夏徐徐圖之,因此更可能提出和親的人選一個是大皇子才對。
巧了,二皇子身邊的人也是這麽想的,只有一派的力量哪能保證二皇子順利繼位啊,當然是全都要。
所以這次出使的機會二皇子就争取來了,順便提出與大夏和親,叫羌國的革新派看看該選擇的人是誰,這個主意最惡心的一點就是他們要是對二皇子做什麽,可是連帶着大夏公主一起弄死了,你們革新派還怎麽與大夏交好呢?
相出這個主意的人真的是惡心的啊。
譽王看完之後也覺得像是吃飯的時候看到碗裏有一只蒼蠅,吃也不是吐也不對。
“羌國竟有人能想到如此計策,可見是我們小瞧他們了。”獲悉了二皇子的計劃以後,譽王越想越遠,他原本因着先帝的緣故對羌國也沒有放在心上,誰知他們竟是懷着如此惡毒的主意呢?而且還利用大夏內鬥排除異己,簡直可怕。
縱然是現在将計就計,借着和親之名出兵,也覺得惡心啊。
“三哥現在注意到這點也不算晚,也就不枉本王特地派人促成了這件事情。”
“攝政王說的——嗯???你派人!”
譽王覺得自己的眼睛是分外酸澀,許是今晚不住瞪大的緣故,眨了兩下,懷疑自己是不是聽錯了什麽。
“三哥也不必這麽大驚小怪吧?本王不過是兩個月前派去了一個探子,做了些事情罷了。”
嬴政輕笑了下,“三哥就沒覺得剛才本王說的羌國情況哪裏不太對勁嗎?”
不太對勁,沒有吧,從上到下都非常的合情合理。
這麽想着,譽王搖了搖頭,“這挺合理的啊。”
“這哪裏合理了,守舊派要去做革新派會做的事情,革新派不知道守舊派的目的投鼠忌器,但是守舊派只會認為是自己支持的那個人背叛了自己啊,當然,短時間內忽悠一下還是可以的,尤其是在他們認為這是革新派要做的事情的時候。
這個時候只要添一把火,就可以徹底攪亂他們看似平靜的局勢。”
“這——還能這麽做。”
譽王也是沒有想到還能這樣做,就見嬴政繼續說道。
“只可惜準備時間太短,不然的話經營個一年半載,許以重利收買一些人,他們內部瓦解的只會是更快。”
這叫可惜?
譽王張了張嘴,沒能發出聲音,許久,他才艱難道,“兩個月前,也就是說,攝政王還錢也是在為這一步做準備?”
然後就見嬴政點點頭。
譽王徹底麻木了。
先前的時候譽王以為嬴政是為了自己的好名聲,方才的時候察覺到自己淺薄了,這是在為了出兵做準備,直至剛剛,他猛然覺得自己輸得不怨。
旁人都是都一步看三步,嬴政他是走一步看十步啊!
所以這麽說他的選擇還是一件正确的事情咯?
“最後一個問題。”
譽王提起精神,他原以為攝政王只是因着前一陣羌國擾亂邊境故而想給他們一個教訓,不想攝政王竟是奔着滅國去的。
作為一個主和派皇帝生出來的兒子,近些年來兩國雖有摩擦,卻也沒有更大沖突,譽王也沒有打服他們的想法,不待見是有的,但是更多的只是寄希望于他們能安分一點。
好家夥攝政王剛上位就要滅了人家,此前先帝在的時候他有這麽激進的嗎?
譽王有些記不清楚了,其實不僅僅是這件事,在回憶的同時他猛然發現,自己竟是連許多事情印象都開始模糊起來,仿佛眼前這人就是一個全新陌生的人一樣。
“攝政王派去了什麽人,短短月餘就說通了二皇子還忽悠了他身後的守舊派?”攝政王身邊還有如此人才,他怎麽以前的時候不知道?
“此人确實有大才。”嬴政買了個關子,“至于是誰,三哥去了,便知曉了。”
“……”
行吧,譽王現在已經沒有了追根究底的力氣,但是他又預感,此人的身份一定會出乎他的意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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譽王進出攝政王府邸的事情很快就傳了出去,不似之前仿若受到了驚吓,他們如今竟是有了一種‘果然如此’之感。
除了年紀小的信王還在大驚小怪之外,此前一直持反對意見的誠王也跟着沉默了。
不過這沉默是在诏書和虎符一并交到譽王手中之後才有的,随着這兩物一起來的還有一封嬴政的密信,信中寫道可以讓譽王見到主将後将虎符交給主将,之所以不直接給主将,是他信任自己的三哥啊!
嘶——肉麻的很,但是這無疑是示好的訊號。
然後誠王也覺得可以試試相信一回。
不管心中是如何想法,在他們不安之時,羌國的使團如期而至。
這基本上每年都來這麽一次,朝臣們都習慣了。
禦史臺的禦史大夫早上上朝之時嘆了一口氣,雖然習慣,但是每年主和主戰派都要吵上好幾天,他身為禦史大夫呢是罵也不是,勸也不是,他年紀也大了,眼見着就到了告老的時候,早已經沒有了年輕的時候銳意進取的模樣。
在者他看得多了,皇權交替,朝中總有流言說什麽攝政王與譽王殿下交好什麽的,別人信他可不信。
當初皇子奪嫡的時候他都看在眼裏,這幾位殿下什麽品性他能不知道?
可以說除了現在在皇位上腦袋不太聰明的幼帝,剩下的幾個沒幾個一心為國的。
就是幼帝,誰有看不出這不過就是個過渡呢,只要他們之中有一方有了碾壓性的優勢,只怕皇位又要易主了。
眼下攝政王勢力更大?
害,多事之秋還是盡快解決羌國的事情好了。
懷着這樣的心思禦史大夫滿腹憂愁的上了朝,見到了羌國使者團,使者團說明了來意,幾位王爺同意了使者團的要求,散朝了。
嗯,很平靜。
嗯???平靜?
怎麽會平靜呢?
難為禦史大夫一把年紀猛然一下子回了頭,險些扭到了脖子,這不對啊,怎麽就談妥了,依照慣例的争吵呢?文武官員之間的掐架呢?上頭大佬們的博弈呢?就這麽結束了,沒記錯的話使團提出來的要求是和親,在朝堂上連人選都選好了。
唔,好像選的是一個他從來沒聽說過的宗室女冊封成的公主。
不對,宗室就沒有這個人啊!
每位禦史都有噴人的愛好,先帝雖然做事不靠譜,對禦史還是不錯,故而禦史大夫年輕的時候也愛噴人,為了噴的有理有據,可是熟讀各種律法,連宗室族譜也熟讀了。
真的沒有那位宗室女。
哪裏找來的人?我是誰,我在哪,我是不是年紀大了其實這個朝會已經開了好幾次我都給忘了?
不應該啊。
一直到羌國使團離開,不少人還是處在恍惚之中。
沒有算錯的話從使團到離開就才隔了三天,三天裏無論是羌國還是大夏都仿佛是心照不宣的趕着什麽。
對此羌國半點也不意外,他們得到的消息本就是大夏內部不穩,急于争權,所以他們提出什麽大夏就會答應什麽,這不求和親人就送來了嘛!
這無疑是消息來源最強佐證。
不是沒有人奇怪這一切太過巧合,可是看到和親宮中帶着的陪嫁,一車車一箱箱,一下子就打消了他們的疑惑。
這都是真金白銀啊,要是假的大夏傻嗎,白送他們錢。
明顯就是不想生事,打發他們趕緊走呢。
沒看還有一個什麽王爺護送嗎?
果然沒錯,國內革新派就是太小心了,大夏地饒物豐是不假,人心全都在內鬥上了,怎麽能抵得過他們羌國的武士。*
大皇子空有武力膽子卻不大,等到二皇子奪權之後就要把大夏這塊肥肉給吞掉!
他們迫不及待回國借着此事朝大皇子發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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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末将趙承安,見過譽王。”
“将軍快快請起。”
羌國與大夏邊界的夜晚,來了位不速之客。
因為兩方都急切的很,原本要走一個月的路硬是半個月就走完了,本來譽王還擔心他們如此之快,會不會錯過接頭,不想當晚就迎來了這麽一位。
确實是如同嬴政說的那般,出人意料。
不僅僅是此人的身份,還是他的穿着。
一身騎裝,唔,還是女式騎裝。
偏偏眼前的人還沒有半點不适,任由旁人打量,譽王暗中點頭,看過此人身上的密旨之後确認了身份,才有機會問起此事。
“末将在保護周大人查抄順英侯府後便告病不出,外人只當是太後苛責,故而無人會在意末将去向。而後末将便來到了羌國,與二皇子的一個頗為得寵的侍妾搭上了關系。”
還真的沒有在意這個人的·外人·譽王:“攝政王不是說時間太短,無法許以重利買通高層叛國嗎?”
“攝政王說的沒錯,時間太緊,所以末将只來得及接觸了對二皇子充滿仇恨的侍妾,此人也是出身小貴族,本與人已經成親,卻因為長相豔麗讓二皇子看中,不僅強娶回去,還下手殺了這侍妾的夫婿,這人恨毒了二皇子,知道有辦法報複二皇子自然是全權配合。”
這樣也行?
譽王本以為嬴政說可惜是真的可惜,誰知道是做到這種地步了啊,這不比許以重利找叛徒差啊!
“譽王怎能如此想,攝政王說了,情愛之事始終難以琢磨,也沒有憑證,萬一日久生情臨時變卦,只會壞事,不過時間緊迫也不由得多選擇了。”
“……”那合着花錢收買對付高層就有把握了是嗎?
譽王不知道為什麽老四做起這種事情來怎麽突然這麽順手,只覺得他好像每一步都是個坑,好不容易見到了主将,只想趕緊将虎符交給此人,他心還是不夠髒啊,這種事情應當交給專業的人去做!
把虎符和密信一并交給趙承安,心事太多的譽王殿下并無發現趙承安臉上一閃而過的古怪表情。
幾日後,京城中。
“攝政王,從邊關送來的東西。”
一個盒子遞到了嬴政手中,打開一看,只有一塊東西靜卧在盒中,不是那塊提前準備好的假虎符又是哪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