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章

當顧茜茜再度進入聯賽的時候，已經有好幾萬觀衆了——這跟星際的人口總量是分不開的——不過顧茜茜已經顧不上這麽多了。

她的第二場已經開始了。

顧茜茜以為，之前她鬧了一場，把賈家那些插金戴銀、遍體绫羅的三等仆婦們送進了衙門，賈家至少會派個正經人，比方說名義上是賈赦的兒子、賈家的繼承人，實際上卻跟賈家的管事沒什麽兩樣的賈琏。

顧茜茜萬萬沒想到，賈家竟然這麽厚臉皮，又派了一群仆婦來。

雖然對方換了衣服，可顧茜茜根本就沒有理會他們，而是對自己帶來的林家二管家道：“我們林家四代列侯，即便祖父去世之後，朝廷已經将侯爵官邸收了回去，可父親到底是科舉出身，前科探花，又宦海沉浮二十年，難道就沒有在京裏置辦宅子？我記得去年我們還在京裏住着吧？”

養卡的時候，顧茜茜就已經知道了，這些因為她才刷出來的人物都是NPC，跟他們對話就等于直接跟聯賽系統對話，提出的要求，只要被判定合理，就能夠拿到。而NPC的基礎設定就是：忠誠度70，也就是說，只要顧茜茜不作死，折騰這些NPC，基本上這些NPC不會背叛。

這也是符合奴仆的設定的。

果然，對方的眼睛裏面閃過了一道道藍光，這是智腦在分析。

過了一會兒，林家二管家就低下了頭，道：“小姐（注一，見作者有話說），您畢竟還年幼，總要個長輩……。”

“長輩？哼！”顧茜茜立刻放下了臉，“你應該已經打聽過賈家的事兒了，我問你，我娘走了才幾天？他們賈家可有人為我娘服喪？別說是至親了，就是普通的街坊鄰居遇到這樣的事兒，也會換身素淨的衣裳以示尊重呢！他們呢？死的可是他們賈家的女兒！他們有把我們林家當成親戚嗎？

“你該不會以為，我娘出自賈家，那賈家就能夠做我林家的主吧？還是說，你連起碼的祭祀之禮都不知道？！‘國之大者，唯祀與戎。’這句話早在春秋時期就有了，這句話是怎麽解釋的？一個國家可以稱得上大事的，只有祭祀和抵禦外來的侵略者！這句話也是華夏上下數千年的真實寫照。華夏的歷史，你不會不知道吧？這是一部抵禦外敵的斑斑血淚史，不說更早的，西周亡東周始，是因為卓王後的父親卓侯引來的戎族，西晉之後五胡亂華，白天那些胡人抓捕漢家女兒各種糟蹋，晚上就把抓來的漢家女兒制成肉幹！再到元朝，把漢人當成最末等級，想搶就搶，想殺就殺，再到清兵入關，揚州三日、嘉定十日，之後就是八國聯軍、日本侵華、南京大屠殺！”

顧茜茜知道，這是在跟聯賽背後的智腦系統說話，所以她沒有隐瞞，而是把自己知道的都倒了出來。

“這樣的一個民族，你以為他們會不明白抵禦侵略的重要性？可是他們依舊把祭祀放在了戎的前面，為什麽？

“古羅馬知道吧？民主在奴隸社會就有了，選舉也不是民主社會的專|利，在公元前古羅馬就有所謂的公民選舉，只是他們這個公民不是指所有的國民，至少奴隸是不算在內的。無獨有偶，在古代東方，一個人是不是擁有人的基本權利，除了法律上的那一紙文書之外，看的就是祭祀！奴隸是沒有權利進行祭祀的，有權進行祭祀的，最起碼也必須是一個士。

“當然，随着時代的演變，到了紅樓成書的時代，連平民百姓也能夠祭祀自己的先人，唯一沒有資格祭祀先人的，只有賤籍之人，而且還不是一般的賤籍。在明代，衙門裏面的皂隸，就是賤籍，放在數百年後，他們被稱為基層公務員，當然，在明清時期，皂隸也是吃官糧的，當然也可以祭祀先人。這個時期，沒有資格祭祀先人的，是罪人，還有，妓|J女！

“你以為，災荒之年，有人為什麽不帶吃食反而是帶着一堆牌位跑路？沒有好處、明知道不帶糧食就很有可能會活活餓死，可為什麽還有人這麽做？不是因為他們蠢！而是因為這個時代沒有什麽網絡，在沒有官府的證明之下，一堆牌位能夠讓他們先一步被承認為良民，也能夠保證他們能夠先人一步得到土地和戶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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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有好處的事情，誰會做？而且還是在承擔着被活活餓死的風險的情況下？”

“那些以為賈家對林黛玉各種好、認為賈家對林黛玉仁至義盡而林黛玉作天作地好吃好喝還唧唧歪歪做什麽桃花詞的人，根本就不懂祭祀的意義也不明白祭祀對于這個時代意味着什麽！！”

“別忘記了，這個時代，紅樓夢成書的這個時代，是有妓J女的，國家法律也是允許豢養童J妓的！好吃好喝供着就是好了？這個時代，妓J院裏面的老鸨們養着那些童J妓，不也一樣自稱媽媽，把那些童J妓們稱為女兒？還不是一樣好吃好喝供着？對于那些有資質的女孩子，還不是精心教導？說不定她們教的比賈家還多些呢！你翻翻原著，原著裏面前八十回，有說大觀園裏的女孩子們的老師姓什麽，叫什麽，在哪裏給那些女孩子們上課嗎？”

“一個時代有一個時代的法律，一個時代有一個時代的游戲規則。白居易會為一個賣炭的老頭寫下名傳千古的賣炭翁，可是這東方的史書上，又有幾個人為那些童J妓們鳴冤？而歷史上，那些秦樓楚館裏面，又死了多少未成年的女孩！你們數的過來嗎？”

作者有話要說：

注一：關于林家管家對林黛玉（即顧茜茜）的稱呼，

看原著，原著裏，賈家的仆婦對大觀園裏的女孩子們的稱呼就是姑娘，但是也不是沒有小姐這個稱呼，事實上，賈元春封妃、賈家準備修建大觀園的時候，賈琏的奶嬷嬷趙嬷嬷在王熙鳳的面前就是把賈元春稱為大小姐的。

同時晴雯諷刺襲人的時候就說過“連個姑娘都沒掙上”。

由此可見，在原著裏描寫的那個時代，小姐要比姑娘尊貴。所以在本文裏面，我讓林家的仆婦稱呼林黛玉為小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