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林家小妾11

其實紅薯推廣更重要的還是外面，比方說下面的官吏們的推诿責任，以及明明帶芽的紅薯藤蔓是國家稀缺物資，可是下面的那些官吏們糟蹋起來，一點都不心疼。

在這樣的情況下，在再度收獲了一大堆發芽抽根的紅薯幼苗的時候，林如海就決定，越開那些官吏，從京郊的農戶們那裏動手。

那些官吏們會敷衍了事，可對于下面的農民來說，作物直接關系到他們的肚子，就是再不以為然，他們也不會糟蹋東西。

林如海很快就通過官牙在京郊四周買了很多田地，都是零散的——沒有辦法，林家在京郊是有整片的莊子，就是把這些莊子都種上了紅薯，農民們不種也是枉然。

這些零散的土地，可以方便周圍的農人佃戶們親眼看到紅薯的好處，只要他們看到了紅薯的高産，他們來年才會種紅薯。

這比那些磨洋工的官吏們來推廣的效率高多了。

當然，林如海也可以花錢收買那些農民，比方說，種一畝紅薯補償三到五兩銀子的法子。對于林家來說，林如海不缺這麽一點銀錢，可是這樣做的政治成本太高了。林如海現在是副宰相，多少人盯着他的位置等着他出錯，所以，林如海不能收買農戶。

他只能以利誘之。

唯一的問題就是，在來年，也就是新元三年的秋季、紅薯豐收之前，林如海必須要頂住新皇的壓力。

沒有辦法，誰讓新皇是個急性子。好在新皇也是在戶部做過的，對農事也不陌生，加上新上位，正是想做出成績卻偏偏要提太上皇擦屁股的時候，所以，只要跟這位新皇坦誠，林如海相信，這位新皇會被自己足夠的時間的。

可以說，從新元二年到新元四年，這三年裏面，林如海是忙碌的，可對于林家的女眷們來說，則是平靜無波的。

正如林如海預料得那樣，新元二年的時候，京郊的農戶們看到林家的田地裏面挖出來的，如山的紅薯的時候，所有的人都驚呆了。

因此，第二年，也就是新元三年春的時候，向林家讨要紅薯種的人都是成群結隊的。

更巧的是，這一年京師的風水不壞，甚至可以說是風調雨順的。因此，這一年的京郊，幾乎家家戶戶都收了滿倉的紅薯。雖然紅薯還不能用來納稅，但是，一家人的口糧卻是都有了。而且，紅薯的葉子也能吃。也就是說，這一年下來，不但收獲了一大堆紅薯塊，這一年裏頭的菜也有了。

這個世界上，沒有比農民更加愛護土地了。他們甚至不用人提示，就采用了紅薯和大豆套種、輪種的技術，加上追肥，以至于土地的肥力完全不是問題。

而這些經驗，也被林如海寫入了報告裏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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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此，新元四年的時候，不止是京郊，就連京畿一帶，只要是農人家裏，都開始種植紅薯，而林如海也憑借紅薯推廣的功勞，正式升任宰相。

更詳細地說，就是在戶部尚書之外，林如海還被加封保和殿大學士。

保和殿大學士就是宰相的正式官位名稱。

林如海現在才四十七歲，正是一個男人最黃金的年齡段。哪怕他在這個位置上只幹十年，在五十七歲的時候退休，他也還年輕。

而再過十年，林如海的長子也不過二十歲而已。

林家已經不是數年前風雨飄搖一推就倒的人家了。

知道林家的人都道：“三十年河東三十年河西。三年前，我們看林家，不過是尋常的官宦人家而已，可如今看來，這林家少說也能夠富貴上四五代！賈家此刻只怕是腸子都青了！”

賈家何止是腸子都悔青了！賈母每每摟了孫子孫女在懷裏，就要念叨賈敏、念叨林黛玉：

“狠心的兒啊！你怎麽就舍得這麽走了呢？你怎麽不想想你的老母親呢？白發人送黑發人啊……”

不知道的人，還以為這世上只有賈敏是從賈母的肚子裏爬出來、賈赦賈政兄弟倆都是別人養的一樣。可實際上，知道林家和賈家的官司的人都非常清楚，當初賈敏死的時候，賈家是如何穿紅着綠、不把賈敏之死當一回事情的。

當然，賈家有事兒沒事兒，都沒少去林家接林黛玉就是了。但是每一次，不是被林如海攔了去就是被顧茜茜給擋了。

因此，外頭的閑話自然就更多了。

這閑話越來越多，自然，內閣裏面也說了起來。

對此，林如海的态度是非常明确的：

“不怕諸位笑話。我那岳家，岳父在的時候還好，岳父走了以後卻是一年不如一年了。聽說我那二舅子的兒子，如今都十歲了還養在內宅裏，跟姐姐妹妹們住在一起。他們是自家姐妹，我女兒呢？她姓林不姓賈！若是我應了，回頭他們就找個理由，說他們家的哥兒年輕不懂事兒，壞了我女兒的名節，他們願意補償，讓他們哥兒娶我女兒。難道我還要謝他們的寬宏大量、顧慮我女兒和我林家的名聲嗎？他們賈家不心疼自己的女兒，我林如海卻是心疼自家的孩子的！”

想到賈敏死後，賈家的穿紅着綠，以及攻讦林如海、敗壞林如海和林家的名聲的行為，林如海不讓女兒去林家，他完全有這個權利和理由！

別說是他活着，就是他死了，賈家也別想林黛玉上他們家的門。一句亡父遺命就可以把賈家打出去。

在這方面，林如海是很有魄力的。

而且，新帝也不可能為了這樣的事兒強迫林如海。

賈家和林家的關系，早就早他們選擇攻讦林如海的時候就完了。

不得不說，賈家真的是不作不死。

他們還是靠着出賣秦可卿、用秦可卿的命換來了賈元春的妃位，卻不知道自己已經惹來了皇帝的怒火。

他們甚至還洋洋得意地上了林家，要林如海為賈元春的省親別墅出銀子，甚至還口出狂言，還說林家未來說不定還要托賴賈元春，以及許多侮辱蘇氏和蘇氏生養的子女的壞話。

林如海被徹底激怒了。

他立刻就請了京兆府相關官員來，還讓人把賈敏的棺椁從姑蘇林家的家廟裏面運到京裏，請了很多官員并左右鄰居作證，當場宣告自己跟賈敏的婚姻作廢。并且把賈敏當年來進來的嫁妝連同賈敏的棺椁全部還給了賈家。

林如海如此對各方來賓道：“我林家四代列侯，我林如海考中探花，憑的是自己的本事。我承認，我年輕的時候，候缺、補官，都有岳父的照料，但是，這不等于，我林如海就是個廢物！把賈氏的棺椁還給林家，是我林如海對不起岳父也對不起妻子，百年之後，我去了九泉之下，自然會向岳父和妻子請罪。但是，我林如海是林家的家主，林家絕對不能因為我而被人踐踏！”

林如海拿出了林家宗譜，劃去了冊子上賈敏的名字。

林黛玉也失去了林家嫡女的身份。

同時，賈家跟林家最後一道聯系也斷了。

這一年，林黛玉剛剛十歲。

所以，一年後賈元春回娘家省親，跟林黛玉和林家一點關系都沒有。

林黛玉十五歲的這一年，她的姐姐林穎定下了婚事——不得不說，林穎的婚事定得極好。就沖着林如海如今沒有嫡女而林穎是林如海的長女，她的婚事就差不了。更別說，她的母親是出了名兒的能生養，臨近她定親的時候，蘇氏偏偏又懷上了。

想想看，林家數代單傳，結果蘇氏進門之後，這孩子就跟葫蘆一樣，成串兒地往外蹦。

就沖着這一點，能不好嗎？

更別說林穎的龍鳳胎哥哥已經考中了舉人，十六歲的舉人，還是解元。哪怕不是江南的解元而是京師的解元，這也足夠了。

林黛玉十六歲這年，她姐姐林穎嫁了，她自己也定了親。

也就是這一年，賈家徹底敗了。

抄家、問罪、發賣。

林黛玉是個心軟的，偷偷地求了顧茜茜買下了賈琮、賈環、惜春、巧姐幾個年幼的孩子并趙姨娘等人，将他們安置在京郊的一個青磚宅院裏，并且送了兩百畝的田地和兩百兩銀子的生活費就完了。

至于幫賈家脫罪這種事情，林家人根本就不可能張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