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林家小妾12
賈家敗落了，作為林如海的女兒，頂着林門蘇氏的顧茜茜生的林穎和賈敏生的林黛玉先後出嫁之後，林如海開始考慮別的東西。
林黛玉出嫁的第二年，林如海就把林氏一族的族長之位，還有林氏一族的族産交了出去。這是沒有辦法的事兒，誰讓林如海沒有嫡子。宗族嫡支就是宗族嫡支，哪怕林頫十分有才學，而且還考中了進士，也不能改變他是林如海的庶子這一事實。
也就是說，林頫不能成為林氏一族下一任的族長，也不可能繼承林氏一族的族産。為了防止日久生變，林如海能夠做的，就是在他位高權重的時候，把林氏一族的東西交出去，省得将來族人欺負他的妾室和孩子。
是的，林氏一族只是旁支庶族不盛，不等于說林氏一族就沒有人。只不過這些人跟林如海的血緣關系都不是很近就是了，大部分人跟林如海的關系都出了五服。這麽遠的關系，也注定了林氏一族分宗勢在必行。
林如海四十七歲成為宰相，在宰相的這個位置上呆了十六年，六十三歲告老還鄉，六十七歲去世，而那個時候，顧茜茜扮演的林門蘇氏才四十九歲，還很年輕。
就跟顧茜茜預料的那樣，林如海一死，她的幾個兒子一丁憂，就有人欺上門來，想要奪紅薯的功勞，來人還指着顧茜茜的鼻子罵，原因也不過是因為顧茜茜扮演的林門蘇氏不過是林如海的妾室而已。
妾，立女也，通買賣。就是顧茜茜是官宦人家的女兒又如何，只要顧茜茜是林如海的妾，在法律上，她就等同于奴婢，只不過，林如海活着的兒子們都是她肚子裏爬出來的，因此比較有臉面而已。但是在法律上，她的地位不會很高，也沒有資格跟別人争執。如果她跟人争執，被人擠兌、嘲笑的，只會是她。
這就是妾的悲哀。
好在林穎和林黛玉都嫁得不錯，顧茜茜的幾個兒媳婦的娘家也都給力，加上蘇家如今也不差，最後顧茜茜和她的兒子們也沒有吃多少虧，只不過上報了朝廷，報了分宗而已。
分宗之後，林如海的棺椁就不用運到南面去，顧茜茜在林家現有的莊子裏面挑了一座風水最好的，做了墳茔和祭田。
因為林頫是庶子，所以他結婚很晚，直到考中了進士，他才由林如海做主，娶了林如海的故友的女兒盛氏為妻，林家這才算有了正經的女主人，開始了內宅外交。
不過，因為蘇氏是林如海的妾，哪怕林頫是蘇氏的親兒子，按照規矩和禮儀，扮演蘇氏的顧茜茜也沒有資格接受兒媳婦的每日晨昏定省，更別說在兒子結婚的時候接受媳婦敬的茶。
她是林如海的妾，在她的兒子結婚的時候，她根本就沒有這個資格出現！
而林如海一死，她也沒有資格被兒子兒媳婦當成林家太夫人孝敬、奉養。
所以，林如海三周年一到，顧茜茜就讓兒子們分了家。林如海做了十六年的宰相，還做過揚州巡鹽禦史，林家又本來就家大業大的，所以，別說是公中的財産不少，就是顧茜茜的個人財産也不少。
留出族産、祖産，顧茜茜和兒子們平分了林如海剩餘的財産，然後很痛快地搬到郊外的莊園上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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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雖然是林如海的妾，可是林如海的兒子都是她肚子裏面爬出來的，哪怕她不能以林家的太夫人自居，林家也不可能短了她的用度。至于她的兒媳婦們，禮法上不用給這個婆婆磕頭行禮，可是應該有的孝敬卻不能少。
她不是林如海的妻，所以，她住在莊子上，兒媳婦不跟她住着，也不會有人說什麽。只要兒子們定時來看她，不讓她被那些不長眼的給欺負了去，基本上就沒有什麽問題。
可以說，在五十二歲之前，顧茜茜始終是林門蘇氏，不過是林如海的附屬品，而五十二歲搬到莊子上去住以後，顧茜茜才真正活出個人樣兒來。
顧茜茜在莊子上，種紅薯，釀紅薯酒，研究外科手術……還有，收養小女孩兒。
她身邊很多都是林家的老人，而這些老人，都是會辦事兒的人。在這個年代，溺死女嬰，乃是民間的陋習，也是常态，就是人牙子，也不怎麽願意收那種才落地的女嬰。而顧茜茜在發現了民間有溺死女嬰這一現象的時候，就花錢買下了這些一出生就要被溺死在馬桶裏面的女嬰。
也許以她一人之力，她只能救下她的莊子周邊的幾個鄉鎮的女嬰，但是，對于這些女嬰來說，卻是活命之恩。
一百文錢，也許連一本啓蒙用的手抄千字文都買不下來，卻可以讓一個女嬰免去被溺死的悲慘遭遇。而一百文錢，還不夠辦理賣身契的費用的零頭。
這些女嬰，拿着賣身契在顧茜茜身邊做着丫頭的夥計，但是她們對自己的身世十分清楚，因此對自己的父母家族沒有什麽歸屬感，對于林家和林家的這位太如夫人，卻是感激在心。
顧茜茜養育教導這些女孩兒的同時，也在傳授她們各種技藝，包括，外科手術……
如果顧茜茜是林家正經的太夫人，那上頭要找林家的麻煩，那是沒法兒的事情，可問題是，顧茜茜只是林如海的妾，而比一般的妾室更超然的是，林如海所有活着的兒子，都是她的肚子裏爬出來的。
她的兒子、兒媳婦不能以侍奉母親的禮節侍奉她，自然，也就不能以相應的規矩來要求、約束她。
也就是說，顧茜茜救助這些小女孩兒，把外科手術教授給這些小女孩兒，林家的人沒辦法反對也反對不了。
而顧茜茜把這些女孩兒嫁給基層的軍官……
好吧，不是沒有人有意見，但是，這些女孩子又不是林家的姑娘小姐，她們只是林家的婢女，她們走的是奴婢贖身放良成為良民之後再通過官媒說合嫁給軍戶或者是八品九品的軍爵做正妻。
這是完全合乎法律程序的。
林家的姑娘小姐們的婚配嫁娶，顧茜茜完全說不上話兒，甚至親孫女出嫁，也不能當衆給她磕個頭。可是她培養出來的放良了的婢女們出嫁，卻是能夠堂堂正正地給她磕頭的。
因為這些放良了的婢女，外科縫合手術被傳到了邊關，被傳到了戰場上，慢慢地，對邊關敵對雙方的戰鬥力對比變化起到了決定性的變化。還有紅薯、兔子養殖和紡織業的發展……
剛開始的時候是沒有人注意到這些，等有人注意到這個變化的時候，顧茜茜已經邊關軍民口中的“如太夫人蘇娘娘”了。
而且這個時候，顧茜茜也是這個王朝數一數二的大商人！大糧商兼大酒商。
因為顧茜茜的緣故，她的孫女兒們都嫁得相當好，也無人敢惹她。
就是薛寶琴，在晚年的時候對兒孫們說起賈家舊事的時候，也忍不住把她拿出來說一說：
“……如果說蘇娘娘跟當年賈家的那位太夫人最大的不同，那就是心氣和遠見！賈家那位太夫人也是以仁慈自居的，可是跟蘇娘娘一比，就落了下層：說仁慈，可是她的親孫女還不如她跟前的丫頭得臉，說有見識，卻是連兒孫教養都不上心，不，應該不是說對兒孫教養不上心，而是根本就把兒孫當廢物養！
“這位蘇娘娘卻不同。這才是個真正有心氣兒有見識的人呢！只可惜，給林相公作了妾，就是有天大的功勞，也不得封賞……”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