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 大結局
大結局
田知意有些喘不過氣來,只在他松口的間隙,小聲提醒他:“聞漫……這裏是學校……”
聞漫沒再繼續。他的手撐在她的臉側,居高臨下地俯視她:“那你想在哪裏?”
第一次見到他如此有壓迫感的一面,田知意有些露怯:“要不先回公寓?我明天才退租。”
聞漫只輕輕“哼”了聲,拉起她就走。
他的五指緊緊鎖住她的手指,生怕她随時甩手跑路。
田知意心想自己到底多沒誠信,讓他如此小心翼翼。
全然忘了自己剛剛還躲着人家。
印象中,田知意去過聞漫屋裏好幾次,但聞漫到她屋裏不過來了一回。
一進門,聞漫就不住地四處打量。
“你在找什麽嗎?”田知意問。
“我在看有沒有監控。”
“已經拆了寄回家了。”田知意想起以前的事,突然意識到大事不妙,“诶?你!”
下一秒,她已經被聞漫丢到了床上。
床墊柔軟,她躺上時還微微回彈,像個布偶娃娃。
聞漫栖身跪了上來,盯着她看:“一考完就忘了答應我的事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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田知意答應過的事太多,一時根本想不起來他指的是哪件。她被他盯得心裏發毛,只小聲辯解:“沒有吧?”
“還說沒有。”聞漫低頭吻了吻她的唇,“你什麽時候學會說謊了?之前不是說過,千萬不會躲着我的嗎?”
……原來是指這個。
田知意依稀想起當時答應他的情形。
那時的他可憐兮兮得像只落了水的小狗,她于心不忍答應了他。
當時怎麽想得到這只狗是屬狼的!
“我沒有在躲你。”田知意避開他的目光,胡亂編理由,“之前确實沒決定下來要去哪裏。我不像你早就定好了的,挑學校挑得頭疼死了,不然今天也不會來這裏……”
“這樣。那你還有心思給我媽寄禮物?”
“阿姨對我那樣好,這個怎麽能忘?”
“我懂了。”聞漫低下頭,“你是覺得我對你不好。”
“沒……”
她連聲音都沒完全發出來,便被他封住了唇。
連日的思念與見面的喜悅終究蓋過了即将分別的憂慮。
田知意感覺滾燙的血液從她身體的角落一圈圈地湧上頭頂,她喪失了思考的能力,連句完整的話都說不出來:“唔……”
聞漫松開手,只用雙腿禁锢住她。他雙臂往後一彎,快速地脫了T恤,丢在了地上。
田知意意識到他要做什麽:“不要。”
“你不想嗎?”聞漫湊近她耳邊問,“你不知道我有多想你。”
“我也想你。”田知意用小臂擋住眼睛,低聲呢喃,“可是太突然了……都沒有準備。”
“你說的準備是指這個嗎?”
聞漫挪開她的胳膊,田知意眼睜睜看着他從褲子後袋中摸出一枚杜蕾斯。
“啊!”田知意尖叫起來,“你怎麽還随身帶着!”
“上次用剩的。”聞漫熟練地拆開套上,“某個人那麽喜歡躲,光是能抓到就很不容易了,自然要提前準備好。”
田知意看着和去京市前判若兩人的聞漫,忍不住在心裏嘆息:
看看你都做了什麽!
一場歡好後,空氣裏還殘存着溫熱的濕意。
田知意覺得困倦,被聞漫圈在懷裏,沉沉地睡着了。
等她醒來時,太陽已經偏西。
聞漫不在她身邊。
田知意慢慢坐起身,雙/腿/間還殘存着異物感,讓她無法直接站起來。
她微微側身,看見書桌那邊有亮光,像是有人開了臺燈。
“……聞漫?”
她出聲喊他名字,聞漫頓了幾秒才轉過身來,手裏拿着她那張簽過字的志願填報表。
田知意絕望地捂臉。
……完了,被他看到了。
她想過很多與他攤牌這件事的場景,唯獨沒想過現在的情形。
但可以想見,此時絕對是諸多情境中最糟糕的一種。
偏偏她完全沒有應對的策略。
田知意看着聞漫,她有很多話想說,卻又不敢出聲。
在她的印象裏,聞漫從未對她發過脾氣,但今天的聞漫已經給了她足夠多的震撼,她不确定還能不能以老眼光看他。
聞漫也看着她,看她捂住臉龐,看她欲言又止,卻沒等到她的半句解釋。
“明天機上填志願就按這張表填,對嗎?”片刻之後,聞漫先開口了。
田知意低低地“嗯”了聲,算作回答。
“第一志願的這個學校……錄取的概率大嗎?”
“應該吧,我爸找人問過了。”她小聲嗫嚅着,聲音裏已然帶了哭腔。
聞漫嘆了口氣:“那你想去嗎?”
田知意說不出話來,只是點頭。
眼淚如雨季的山泉,止不住地奔湧而出。
聞漫把她的志願表放回桌上,走到她身邊幫她擦眼淚:“我只是問問,又沒欺負你,哭什麽呢?”
“你……吓人……”田知意哽咽着說。
明明是她有事瞞着他,如今反倒成了他的錯。
聞漫想說些什麽,可看着她委屈的神情,一句話硬話都說不出來,只能軟着語氣哄她:“哪裏吓人了?”
“你剛剛……要把我志願表撕了。”
聞漫啞然失笑:“我哪有。”
看她又驚又懼的表情,聞漫耐着性子解釋:“你總是不告訴我填哪裏,我起來的時候剛好看到了,就看看。”
“我不是不告訴你。”田知意小聲抽咽着,“我不知道怎麽說……浙大我去不了,家裏我呆夠了,我想走。”
“好好好,想走就走嘛。”
“可是你說不想和我分開……”
“我是不想。”
“那我哪裏敢跟你說我要遠走他鄉。”
“……”
“反正你現在也知道了。”田知意一擡脖子,一副“要殺要剮随你便”的大義凜然,“我再說什麽也沒用了。”
聞漫伸手揉了揉她的頭發:“你是怎麽做到又慫又兇的?”
田知意抿着嘴,不說話。
“我和浙大簽約的時候,也沒問過你的意見。”聞漫說。
田知意不解:“什麽意思?”
聞漫看着她解釋:“我跟我媽講了你不告訴我志願填哪裏的事,我媽說,我簽約浙大降分的時候,也沒考慮過你。雖然那時候我們不過是普通朋友,但如果我多考慮一下……”
“這不怪你。”田知意突然出聲,“簽哪裏是你的自由。”
“填志願也是你的自由。”聞漫坐在她身邊,“我們在一起不是為了幹涉彼此的未來的。如果有一天我們要各奔東西,也是因為不再站在對方的未來裏。”
田知意抱住他大哭:“我不要和你分開。”
“我也不想,不過搞不好真到那個時候,你恨不得把我團成球有多遠扔多遠。我一點不懷疑你會做這樣的事。”聞漫拍拍她的頭,“起來吧,午飯都沒吃,我餓了。”
田知意收了收腿,倒吸了口涼氣:“你剛太用力了,我起不來。”
“是我不對。我出去買飯。”
“然後你喂我吃。”
“好。”
晚飯後,聞漫趕着回家,把一本同學錄交給田知意:“晚上記得寫哦。”
“你從哪兒變出來這東西的?”
“有同學填好了要還給我,我趁你睡覺的時候去拿的。”
田知意翻了翻裏面的內容,發現好多人都寫過了:“最後一個才到我,而且我不是你的同學。”
“你住我的時候不是跟爸媽講住在同學家的嗎?”聞漫笑笑,“我本來沒想讓你寫的,但你要去那麽遠的地方,總得留點什麽給我。”
他雖然笑着,眼裏卻流露出些許的落寞,看得田知意心裏一疼:“好啦,我寫就是了。”
聞漫背後抱住她,幫她翻到要寫的那頁,撕了個小小的角下來:“這本以後我不會再用了,你這頁會是我最容易翻到的。”
三角形的紙片在他的指尖反複揉撚,揉到兩邊的角蜷起,像一個小小的愛心。
他掰開田知意的手指,将愛心放到她的掌心,又仔細地合攏,像鄭重地交付了滿腔的心意。
“我要回家了。”聞漫說,“我媽讓我帶話給你,說她很喜歡你的禮物,但是蘇城她就不去了,成衣她送給我的堂姐。”
“為什麽?”
“我媽說你父母肯定不知道你是借住在男生家,她不想給你添麻煩。”
田知意有些恍惚,她沒想到章成絹竟為她考慮至此。
趁她恍惚之際,聞漫上前偷偷親了口她臉頰,随後快步走開。
田知意捂着臉回頭看他。
只聽到他的聲音:“同學錄記得寫呀,明天我去送你。”
第二天。
田知意填完志願又辦完退租後,才給聞漫發消息。
聞漫幫她拎最後收拾的行李,堅持送了她到汽車站。
汽車站人來人往,他們站在大廳的一角,仿佛偌大沙漠裏的兩粒沙。
田知意取出同學錄遞給他:“我認真寫了,你可要認真看。”
聞漫應下,接過便翻看了起來。
她的字很好看,就是有些潦草,想是寫的過程中情緒太過洋溢所至。
聞漫仔細辨認她的字,沒有發覺田知意已經把行李箱放平。她踩到行李箱上,是與他并肩的高度。
他阖上同學錄,正要說些什麽,沒成想田知意已經摟住他的脖子。
偏頭,接吻,一氣合成。
聞漫驚得一時忘了閉眼,但他很快在這綿長的吻裏掌握了主動,抱着她下了行李箱。
“你這都哪裏學的?”聞漫邊問邊幫她扶正行李箱。
“日劇《戀愛洗牌》看的。” 田知意笑嘻嘻地看着他,“是不是很難忘?”
聞漫沒有說話,只是伸手抱住了她:“回去也要想着我,好不好?”
時光仿佛倒流回他第一次送她來汽車站時。彼時他邊朝着公交車跑,邊大聲問她“好不好”,還被同車的乘客當成在告白。
田知意看着他,作出了和當時一樣的回答:
“好!”
坐在回蘇城的車上,田知意戴上耳機,點開網易雲日推。
那熟悉的、極有年代感的、仿佛傍晚海風的、讓人覺得口中鹹鹹的旋律,順着耳機聽筒,在她的鼓膜邊輕輕振動。
……是那首《別了夏天~在虞美人之坡~》。
和聞漫一起聽音樂會的情形恍在眼前。
如今,她終于等來了屬于她的那個戀愛的、躁動的、變化的季節。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