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chapter04
chapter04
清晨。
于火一覺睡到自然醒,醒來時腦海裏自動播放昨晚江漓說的那句話——你不用和我解釋什麽,我們之間僅僅是客人與老板的關系。
她一想到這句話就會被無語到笑出聲,昨晚拉着梁嘉妮和羅茵茵吐槽了一個晚上。
“早知道江漓會這麽說,那個馮什麽的微信就應該當他面加!”這是昨晚于火在她們面前說的氣話。說歸說,但還是沒加,畢竟這是不真誠的行為。
于火是一個對待感情很認真很真誠的人,就如她的名字一樣,熱情、奔放、飛蛾撲火。
她愛上一個人的時候,就會不顧一切的對他好,但也并非盲目的付出,一旦對方做出什麽事情觸及到她的底線,她即使很舍不得也會絕情離開,不走回頭路。
她和上一個前男友分手是因為他劈腿了。當時她知道這件事很生氣,但又有什麽辦法呢,打也打了,罵也罵了。面對前男友死皮賴臉的挽留,她決然離開。
她也沒有因為被傷害了,而不敢投身到下一段感情裏,而是去慢慢治愈自己。
在遇見江漓之前,于火沒有對任何人心動過。直到遇見江漓之後,沉寂已久的心開始燃燒,為他燃燒。
她醒來已經是中午了,點了份外賣,收拾一下自己又準備出去相親了。出門前還接到李虹打來的電話,她接聽:“媽,去着了去着了。”
“我跟你說,你別又像之前那樣,相親到半路說家裏的煤氣忘關了。那些亂七八糟的理由就別說了。”
她換上鞋,拿走車鑰匙,“知道了知道了。”
昨晚吐槽時,她通過了相親對象的微信,客套了兩句,對方就發來一個地址。她點進去看,還是個高消費高質量的餐廳。
但于火管它高不高級,白t,牛仔褲,穿着就出門了。她把車停在門口,上到六樓,服務員問她:“小姐,您幾個人來的?”
“我來找人。”于火順道把照片給他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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服務員了然點頭:“小姐這邊請。”十分有禮貌的讓于火先走。
于火跟在他身後,直到服務員走後,她看清了陳先生的面目。
男人穿得很正式,打扮得也精致。陳知遠笑着站起身,十分紳士地拉過凳子,“于小姐,請坐。”
“謝謝。”于火坐下,看向對面的男人,細細地打量一番。人長得還不錯,一股業界精英的氣息,可惜了,現在她除了江漓誰也入不了她的眼。
看異性都是兩個眼睛,一個鼻子,一個嘴巴。
陳知遠為于火倒上白開水,問:“于小姐,聽說你是漫畫家?”
“是的。”她看了眼那杯水,“謝謝。”
“對了,不知道你喜歡吃什麽,我就随意點了些。”陳知遠把菜單遞給于火,“你看看還要點些什麽。”
“不用了謝謝。”于火沉默片刻,說明自己的來意。
“陳先生是吧,直接和您說吧。我就是礙于我媽的面子才來跟您相親的,我們也別浪費彼此的時間,我對您沒有任何意思,而且我已經有喜歡的人了。”
而陳知遠忽然笑了笑,“于小姐,那你怎麽知道我對你沒意思呢?”
“......我們才第一次見面,您就對我有意思?”那您喜歡的也太快了吧。後面那句話于火沒說出口,還是得禮貌。
陳知遠雙手交疊的放在桌子上,頗為自信的說:“眼緣這種東西很奇怪,看見你的第一面我就對你産生莫名的好感。”
“那我對您沒有什麽眼緣。”她說。
“沒關系,我們以後有的是時間了解。”服務員把菜端上來,陳知遠說聲謝謝。他看向于火,絲毫不在意于火剛才說的那句話,“吃飯吧。”
驀然,杯子砸在地上發出的脆生生的聲音,随即一道慌張聲響起,“先生對不起對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沒事。”
于火聽見聲響看過去,動作一頓,與江漓對視上了。
他一身深藍色的西裝,很帥氣,如果忽略內襯裏的白襯衫上沾滿了紅酒漬的話,就更完美了。
江漓也注意到他們這邊,看了眼她對面的男人,目光落在于火身上,又撇開。
服務員不斷的說抱歉,經理聽見聲響走過來和江漓賠禮道歉,給了他一張八折的優惠券。
江漓低頭看,蹙眉,拒絕了經理的好意,“不用了。”
“您還是收下吧。”經理一說再說。
他接過那張優惠券,看向經理,“是我不小心撞到她的,您就別責怪她了,我希望下次來還可以再見到她。”
經理當然能聽懂江漓的意思,笑說:“那是自然,今天就對不住先生了。”
“沒事。”江漓走之前,看了眼于火的方向,轉身離開。
而于火心不在焉地吃着飯,完全沒聽見陳知遠在說什麽。直到他喊她:“于小姐?于小姐?”
“啊?不好意思陳先生,我突然想起來還有點事兒,先走了,今天這頓飯我請。”于火着急地站起身,拿起賬單就走,“陳先生,下次就別見了。”
她買了單走到門口,已經不見江漓的身影,一下子洩氣了。于火回到車上,想給江漓打電話,但一想到他昨晚說的那句話,又不想打了。猶豫來猶豫去,李虹的電話卻打來了。
“喂,媽。”
李虹說:“你相親相得怎麽樣?那個男人可是媽精心給你挑的,是和媽一塊跳廣場舞趙阿姨的兒子。”
“還行吧。”于火還在想江漓,随口敷衍道,聽見那頭麻将的聲響,“媽,打麻将就專心點。”
“你這孩子,還說起我來了?诶別動,碰!”李虹手氣上來了,手機夾在臉頰和肩膀之間,“不說了不說了,晚上我在打給你問情況。”
挂電話也是真的快。于火無奈搖頭,靠在椅背上,剛想開車離開,瞥見陳知遠也出來了。他打着電話,正好環衛工人開車環保車停在他面前的不遠處,環衛工人下來在他周圍掃地。
陳知遠瞥了一眼,嫌棄地走開了。環衛工人見到離他腳邊有垃圾,走過去掃掉,都沒有碰到他。他卻先叫起來了,指着環衛工人罵了一句,拍拍身上的衣服罵罵咧咧的離開了。
這一幕讓于火盡收眼底,吐槽道:“什麽人啊,看起來斯斯文文,沒想到人模狗樣的,還沒人家環衛工人幹淨。”她在倆人的聊天框發了一句——沒素質。
發完就把陳知遠删了,删了後心情也美麗了許多。
她開車回家,路過街上的小吃攤買了些回去吃。回到家,于火換上睡衣,打開綜藝,高高興興地吃着。手機也是一條信息也沒響啊。于火不管了,自己今天先開心,明天再來說。
另一邊。
江漓中午去了趟學校拿資料,拿完資料原本想回家的,路過那家餐廳時,忽然想喝它家的咖啡。
于是他上到六樓,就被急匆匆的服務員灑了一身紅酒漬,一擡眼,在看熱鬧的人群中,視線準确捕捉到于火和一個陌生男人坐在一起,眉頭一皺又撇開。
直到他轉身離開,還特意在車內等了一會兒,依舊沒有看到于火的身影出現在門口。
江漓開車離開了,也不知道自己在期待什麽。而他前腳剛走,于火就追出來了。
只是他沒有看到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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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九,于火一身職業裝,打着哈欠走進辦公室,手裏拿着一杯咖啡,路過梁嘉妮時拍拍她的肩膀,“早。”
“早。”梁嘉妮看她一眼,“昨晚沒睡好?又畫稿畫半夜?”
“是啊。”
她滑着椅子挨到于火身邊,好奇問道:“進展得怎麽樣了?”
“還能怎麽樣,我追的他,人家現在說咱倆不算朋友呢。”于火坐到她旁邊,放下包,扯張紙巾墊着咖啡。
梁嘉妮安慰她:“沒事的,咱今晚去找茵茵玩,順便放松一下。”
她點點頭。
呂西恺來到辦公室門口,掃了衆人一眼,“九點半開會。”說完轉身離開。早晨的偶爾例會大家都見怪不怪了,但今天卻例外了些。衆人坐在座位上,齊刷刷的看向坐在正中間的呂西恺。
“今天有個特別的事情要和大家講。”男人語氣低沉的說,“我們公司一直有在做公益,今天我接到一家孤兒院院長的電話,說周六希望我們去做客,向我們表達感謝。我想推脫卻推脫不了,只好答應了這件事。”
“如果誰想去的話,和一嘯說一聲就行了,就這樣,散會。”呂西恺看了眼正讨論的衆人,站起身,整理西裝,走到門口才想起來,“對了,包括我也去。”
呂西恺剛走,于火就對這件事非常有興趣,做公益是件好事兒。她扒拉着梁嘉妮的胳膊走出會議室,“走吧走吧,我倆報名去。”
“你想去?”
“想啊。”
梁嘉妮考慮了一會兒,“再看吧,我不知道我周末有沒有時間。”
“好吧,那我先跟何一嘯說了。”
“行。”
于火坐回座位上,給何一嘯發信息。
晚五下班,她們約好了要去羅茵茵的酒吧,于是先回家換身衣服再去。七點多,藍調酒吧門口都沒什麽車位了,可見羅茵茵的酒吧生意不是一般的火爆。
她下車,察覺到路人的目光紛紛打量着她,瞥了一眼,她昂首挺胸地走進去。
于火一改往日的形象,煙熏妝,露肩白色上衣,包臀裙,小短靴。這她也不是第一次這樣子穿。她喜歡嘗試各種各樣的風格,不想拘束于白t牛仔褲或者職業裝。敢于嘗試也是她性格之一。
她走進酒吧,人群中的吵鬧聲瞬間變成炸裂的音樂聲,瞬間感覺自己活過來了,上班的疲憊感這此刻釋放了。
于火來到吧臺前,大聲喊着正背着她調酒的羅茵茵,“茵茵!”
聞言,羅茵茵轉身,驚喜地笑了笑,“火火,你怎麽來了?”把手裏的工作交給調酒師,交代了走過來坐在于火身邊。
“想你了呗。”于火挽着她的胳膊。
“真想還是假想?”羅茵茵望了望,“嘉妮呢?”
“等會就來了。”
羅茵茵上下打量着于火,誇贊道:“火火可以啊,這身穿搭妥妥的夜店女王啊。”
“去你的,什麽夜店女王。”
倆人坐在一起聊了會兒,羅茵茵叮囑着于火,“今晚可別喝太多酒,明天還要上班。”
“知道了知道了。”于火擺擺手,問,“最近有出什麽新品嗎?”
羅茵茵站起身,回到吧臺內,“有,我給你調一個。”
這時梁嘉妮來了,一把勾住于火的肩膀,挑起她的下巴,調戲着她,“這位小美人,今晚可否與我共度良宵?”
“一邊去,我直的。”于火說,“一天到晚淨耍流氓。”
與于火的暗黑系搭配,梁嘉妮則是一身鮮豔紅。人群中,總能第一眼捕捉到她渾身散發魅力的樣子。
她笑了笑,坐在于火旁邊,朝羅茵茵打招呼,“茵茵。”
“來了,正好給你試試新品。”
“好啊。”
梁嘉妮大聲喊:“怎麽,今晚不去找你的江漓了。”
“不是你叫我來的嗎?”
“……好像是哦。”她說,“今天相親相得怎麽樣?”
羅茵茵把兩杯酒放在桌上,看着于火,等待她的下文。于火拿起酒淺嘗了一口,幽怨道:“別提了,失敗,徹底失敗了。”
“你不是一直都失敗嗎?”梁嘉妮說。
“我說的不是這個,好巧不巧的剛好碰見江漓,他看到了直接走了。”
羅茵茵問:“你沒追出去?”
“追了,怎麽可能沒追,追出去人都不見了。”
梁嘉妮拍拍于火的肩膀,讓她想開點,“沒事的,這個不乖的話,咱就不追了。”
“……不行!”于火眼神堅定的說,“我一定要追到江漓。”說完,一口氣把酒杯裏的酒喝完。
“……”
羅茵茵看向梁嘉妮,無聲說:“來真的了。”
“我也覺得。”
但是作為于火的好朋友怎麽可能不幫忙呢,是時候開始助攻了。幾杯下肚,不勝酒力的于火喝得微醺狀态,酒勁上頭就想去跳舞,攔都攔不住。
于火想拉着梁嘉妮一塊去,梁嘉妮推脫讓羅茵茵陪着去。看她倆都走進舞池裏,她打開于火的手機,找到了江漓的電話,記了下來。
梁嘉妮找了個安靜的地方,撥通過去。響了四五秒,對方才接通,“喂,你好。”
“江漓,我是梁嘉妮,于火的好朋友。”
他頓了一下,想起了這個人是誰,“我知道。這麽晚了有什麽事情嗎?”
“火火今晚心情不太好,她找我去酒吧放松。但她現在喝得爛醉,我一個人擡不回去,我看了看火火的微信,能聯系的只有你了。”梁嘉妮添油加醋地說着。“火火現在在舞池跳舞,攔都攔不住啊,我怕她被別人吃豆腐了……”
江漓輕嘆一聲,“地址。”
“好,我現在發。”她挂斷電話,臉上露出笑容,随後把地址發到他短信裏,嘀咕道:“火火啊火火啊,我只能幫你到這咯。”
于火:“……我謝謝你。”
江漓也不知道他為什麽要去,腦子還沒想清楚人已經在酒吧了。他不喜歡酒吧裏的氛圍,沉着臉找人,沒在人群中看到于火,忽然梁嘉妮出現在他眼前,說:“火火在那。”指了指正在舞池忘我的跳着舞的于火。
他蹙眉的看着于火今天的打扮,問:“你在這,就于火一個人在那?”
“沒有沒有,我好朋友也在那。”梁嘉妮連忙否認,莫名有些害怕此刻的江漓。江漓一向都是以溫和的形象與她們相處,這還是她第一次見他眉頭緊皺的黑着臉。
“那就好。”他松了一口氣,擡腳往舞池中走進。梁嘉妮緊跟着他。
江漓找到了于火,一把抓住她的胳膊,沉聲說:“于火。”看向她身邊的羅茵茵,點頭打招呼,“你好,江漓。”
“羅茵茵。”
于火正跳得開心,驀然一只手抓住她,皺起眉看着眼前的男人。但男人喊她名字的時候,她覺得莫名熟悉,擡頭看好像是江漓,試探問道。
“你是...江漓?”
江漓彎下腰湊近她,方便她看清,“是我,你喝多了。”攙扶着于火,看向羅茵茵,“于火我先帶走了。”
于火還在掙紮着,伸手求助羅茵茵,“我還沒跳夠呢。”
“好。”她手一攤,表示愛莫能助。
他看向梁嘉妮,“你幫我一起送于火回家。”因為他一個人送于火回家不太好,怕別人議論她。
梁嘉妮點頭說好。
江漓扶着于火往外走,懷裏的人不太安分,語氣沖了些,“于火。”
懷裏的人愣住了,一臉委屈地看着他。
“乖一點,嗯?”他放軟語氣的說。
她點點頭。
他想,看來是吃軟不吃硬。
跟在他們身後的梁嘉妮忍住笑,悄悄拿出手機拍了一張,只是沒想到一向風風火火慣了的于火在江漓面前秒變乖巧聽話的小女孩。她想,真是一物降一物啊。
江漓剛想把于火塞進後排裏,她忽然臉色一變,捂着嘴。他見狀馬上把于火拉到草叢裏,于火彎着腰嘔吐着,一只大手順着她的背。
他皺眉,“喝不了還喝。”回頭看梁嘉妮讓她扶着于火,自己則去車內拿礦泉水和紙巾,給于火簌簌口,紙巾也遞到她手裏邊。
可是,喝醉的人哪裏分得清東南西北。
于火抓起江漓的衣服,用他的衣服來擦嘴。
“......”而他僵直着身體,一臉生無可戀。
梁嘉妮張大嘴巴,心說,于火啊,你明天想起來的話,你會殺了你自己的。
等于火擦好嘴,江漓低頭看了眼自己的衣服,臉色不太好,仿佛于火剛才吐了他一身。繼而他松口氣,在心裏安慰自己,沒事的不怪她,是我自己要來的。
“你、你沒事吧?”梁嘉妮小心翼翼問道。
“沒事,上車吧。”
她驚訝,這都說沒事,情緒還挺穩定的。倆人坐在後排,江漓從後視鏡看了眼正靠在梁嘉妮肩上呼呼大睡的于火,收回視線。車來到小區門口,倆人扶着于火上到五樓,終于把于火安頓好在床上。
梁嘉妮送江漓到門口,說:“江漓,這麽晚了還麻煩你,真的是不好意思。我改天讓于火請你吃飯。”
“那沒事我就走了。”
“好,開車注意安全。”
“嗯。”
關上門,梁嘉妮松口氣,回到房間給于火卸妝。卸完她給自己卸,順便洗了個澡,今晚在于火家的客房睡一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