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chapter11
chapter11
江漓把于火放到副駕駛上。她睜開眼，腦袋暈沉但也能認出眼前的人，咧嘴笑：“江漓？”
“嗯。”
他彎下腰給她系上安全帶，系好後剛想起身，不料于火伸手摟着江漓的脖子，輕輕往下拉，蹭了蹭他的臉頰，語氣帶着撒嬌。
“江漓，你怎麽來啦。”
江漓被于火蹭臉頰的動作弄得心軟軟的，咳嗽一聲，伸手拉走她摟着脖子的手，“于火，你喝多了。”
“我才沒有。”
“好了，乖。”他說，“我們回家。”扯掉了于火的手，視線落在她紅撲撲的臉上。
于火亮亮的眼睛看他，“好，我們回家。”
車開到一半，江漓偏頭看了眼于火，她閉上眼像似睡着了。他發現，喝醉的于火比平常還要粘人，還會撒嬌。停好車後，江漓背着于火回到了他家，因為不知道她家在小區哪棟。
江漓把于火抱回了他房間的床上，剛抱上去，于火的胃裏驀然翻滾着，捂着嘴想下床。江漓見狀，馬上把垃圾桶拿過來，讓于火吐。好一會兒，于火才緩過來，直接躺回去了。
他嘆氣，“說不要喝這麽多，就是不聽。”收拾好垃圾，江漓打了盆熱水給于火擦臉，開冷氣給她蓋上被子，關上門出去。折騰了一晚上，江漓到客房睡覺。
清晨。
于火被肚子給疼醒了，頭疼還出着冷汗。她這才想起來，例假差不多是這幾天來，心想，完蛋了。她躺在江漓的床上，想去洗手間卻疼得沒力氣起來，捂着肚子保持一個姿勢躺着，避免弄髒了江漓的床。
“江漓。”她有氣無力的喊着，見他沒有回應，伸手去夠床頭的手機，想打電話給他卻關機了。
于火感覺自己疼得快要暈厥過去了，用盡所有力氣又喊了一聲，“江漓。”
Advertisement
“于火，怎麽了？”晨跑完回來的江漓想上來看于火醒了沒，就聽見她虛弱的聲音，心一緊，走到她床邊。他瞧見于火額頭上出冷汗，眉頭緊皺，慌張道：“怎麽了？哪裏不舒服？”
“我來例假了，肚子好痛。”
“我扶你去洗手間，等會我出去買衛生巾。”江漓看于火這麽痛苦，心裏也很慌。
她點點頭。
江漓扶着于火從床上起來，看她米白色的長褲上有血漬，床上也有一些，看了一眼便收回視線。于火不知所措的站在洗手間，拘束的捏着衣角，擡頭看江漓。
“對不起啊，江漓，我不是故意要弄髒你的床。”她說，“我忘記了這幾天快要來例假了，對不起......”說着說着，于火的眼淚忽然掉下來，帶着哭腔的抱歉。
她自己都不知道她是因為很丢臉才哭，還是因為怕江漓嫌棄她才哭，反正就莫名其妙的哭了......
以至于後來她想到這件事，覺得自己真的很神經，很傻。
而江漓面對哭泣的于火，神色有些慌張，這還是他第一次見于火哭。他連忙安慰于火，“好了沒事，我待會弄幹淨就好了，好了不哭了。”
他捧着于火的臉，指腹擦拭着她的淚水，溫柔哄道：“不哭了，我沒有嫌棄你。”
“真的嗎？”
“真的。”
于火眼淚婆娑的望着他，“真的沒有嗎？”
“真的。”他松開她，認真點頭，叮囑道，“你在這呆一會兒，我去給你買衛生巾，很快回來。”
“好，那你快點。”
“知道了。”
幸好樓下不遠處有便利店，江漓很快買來衛生巾和女士的貼身衣物回到家，又拿了一套他的衣服給于火。他說：“你換好到樓下吃早餐。”
“好，謝謝。”她關上門。
江漓收拾床單，把上面的血漬給洗幹淨再放進洗衣機裏洗，回到房間于火還沒出來。他掃到于火的手機好像關機了，給它充上電。
不一會兒，他聽見洗手間裏傳來水聲，門開了，于火扭扭捏捏的從裏面走出來。
江漓看過去，于火穿着寬大的白t和松松垮垮的黑色長褲，她把上衣的下擺塞一半到褲子裏頭，顯得腿更長了些。
她撓了撓頭發，小聲說：“我把那個內褲和褲子給洗幹淨了，可以曬一下嗎？”
他愣了一下，“可以，外面的陽臺可以曬。”指了指房間外面的陽臺。
“好。”
“我先下樓了。”
于火點點頭，回到洗手間裏，看着鏡子裏的自己，伸手摸臉，紅得不像話，嘀咕道：“我的媽呀，我現在好想死掉。”
如果讓她選擇死和社死之間，她選擇前者。人可以死，但不能社死，尤其是在喜歡的人面前。
她做好心理建設，把內褲給曬了，拿上手機和包包下樓。江漓已經坐在餐桌上了，聽見聲響擡頭，說：“吃早餐吧。”
“好。”于火坐在江漓對面，一碗紅糖水放在面前，頓住了。
他看她一眼，“先把紅糖水給喝了，再喝粥，吃完早餐再吃解酒的藥。”
“謝謝。”
她沒想到江漓會安排的這麽細心。
于火喝了一口紅糖水，熱乎乎的很暖胃，“好甜。”
“剩下的我給你打包好了，你拿回家喝。”
于火看到保溫壺和一個袋子放在一旁放着，“好。”手機開機了，她滑動信息，呂西恺說準她放一天假，她回複個好。她又回複那個姐妹群，說回家再說。
“老板放我一天假，我們出去玩吧。”
江漓擦擦嘴巴，擡眸看她：“例假第一天，你肚子不痛了？”
“……也是。”于火的例假第一二天是最難受的，肚子痛腰痛，全身都很酸痛。
“等會我送你回家，好好休息。”
“好。”
半晌，江漓一副家長的口吻說于火，“我不是讓你別喝這麽多酒嗎？怎麽我去接你，喝得醉醺醺的。”
“這個嘛，其實我盡量很少喝了。”她解釋道，“很多酒都是呂西恺替我擋的。本來我也不醉的，不小心誤喝了一小杯白酒。”
“誤喝？”
“把白酒看成了白開水了……”
他心想，真是個笨蛋。
“你啊。”江漓不忍心說她。
“知道啦，有時候只是應酬需要，平時我都不喝的。”
江漓也沒再追究了，只是一想到她昨晚撒嬌的模樣。要是他沒提前在門口等，于火這會兒估計待在呂西恺家，撒嬌也撒錯人了。
江漓把于火送回家，準備把洗好的床單拿到陽臺曬，驀然一瞥，瞥見角落裏于火落下的貼身衣物，小小的一條挂在那裏。還有條褲子。
他瞥開視線，曬好床單，把它挪過來些，怕風吹得掉下去。
另一邊。
于火回到家，把昨晚的衣服扔進洗衣機裏，這才想起她的內褲和褲子還在江漓家挂着。
“我的媽呀。”她拿出手機給江漓發信息。
于火：【江漓，那個…那個……陽臺上……】
江漓：【幹了我就收起來放好，你有空來拿。】
于火：【好，謝謝，麻煩你了。】
江漓：【沒事。】
于火洗了個澡躺在床上，和梁嘉妮、羅茵茵講着昨天晚上發生的事情。講着講着，困意上來了，手機往旁邊一扔就睡着了。
醒來已經是晚上了。于火腰酸背痛的翻身，撈過手看機，江漓發來了好幾條信息，都是隔幾分鐘發一條。
江漓：【那個袋子裏面有幾個暖寶寶，貼肚子上就沒有這麽難受了。】
江漓：【對了，保溫壺裏的紅糖水應該還熱着，直接喝就行了。】
江漓：【這幾天就別喝冰的，吃辣了。嘴饞也不能吃。】
江漓：【醒來記得給我說一聲，我給你點外賣。】
于火回複他：“我醒了。”随後逐條回複他的信息。
江漓過了一會兒回複她，：“詳細地址發過我給我。”
于火複制粘貼發送過去。江漓說點好了，躺會兒就可以起床吃了。她回複：“謝謝啦。”還帶上一個親親。
她忽然覺得，江漓變了許多，開始在意她、關心她了。
-
一個星期後，于火的例假終于結束了。下班前，于火收到佟南川發來的信息，說後天下午有一場他的比賽，希望她能夠來為他加油。
于火說好，畢竟是之前答應過人家。于火上車，打電話給江漓，語氣十分興奮：“江漓江漓，我們去吃火鍋好不好？”
另一邊，江漓看了眼來電顯示，是小麻雀打來的電話。他勾唇笑，還沒開口，對方一句話殺過來，片刻，說：“例假過了？”
“過了過了，我們現在就去吃好不好，嘴巴好饞。”
“可是......”
“別可是了，就去我們上次去的那裏，我在那裏等你。”
江漓靜默了一會兒，“知道了。”
于火先到火鍋店內，和上次一樣。每次她吃火鍋都來這家店，老板和服務員都認識她了。服務員把鍋端上來，看見于火，說：“怎麽你一個人來吃，你男朋友呢？”
“我男朋友？”
“就是上次和你一起來的那個男人。”
于火想到江漓，了然點頭，“他啊，正在來的路上。”視線望門口一瞥，揚了揚下巴，笑說，“男朋友來了。”
江漓坐在于火對面的位置，手裏還拎着一個袋子，“抱歉，久等了。”
“沒事，我也剛到。”
“你确定你現在能吃辣？”他好像比于火還要擔心她的身體。
“來都來了。”于火聳聳肩，“沒事的，現在我解禁了。”良久，她說：“明天下午我要去看南川的比賽，茵茵和嘉妮也去。”
“知道了，去吧。”他臉色平靜。
于火點點頭，“那我去了。”
他“嗯”的一聲，“注意安全。”
火鍋吃到一半，江漓的手機響了，瞥了一眼，是孤兒院裏的一位阿姨打來的。他接聽，對方很急促的說道：“小漓，你快來醫院一趟，院長住院了。”
江漓臉色一變，站起身說：“我馬上去。”轉頭把袋子遞給于火，着急說，“我有事先走了。”說完，急匆匆的離開。
“诶，江漓。”
于火買單完跟上去，江漓正打開車門上車，她立刻打開副駕駛車門坐上去。江漓看她一眼沒說話，握着方向盤的手卻在顫抖，一不小心車尾撞在柱子上。
江漓這樣的狀态不适合開車，于火說：“下來，我開。”
他還愣在那。
“快啊，不是要去醫院嗎？”
江漓回神，下車和于火換位置。于火盡量開快些趕到醫院，到醫院後，他們來到護士站問護士，江漓說：“你好，容紅英在哪個病房？”
“重症監護病房。”護士翻了翻表格，說，“直走右轉，最角落的那間。”
他心下一驚，跑到病房門口。阿姨見到江漓來了，仿佛有了主心骨，兩行眼淚往下流，抓住他的胳膊，哭着說：“小漓。”
“媽媽怎麽樣了？”
“高血壓，遲一點送來的話就會有生命危險。”阿姨擦掉眼淚，“只要觀察幾天就能轉到普通病房了。”
江漓透過玻璃望着躺在病床上的媽媽，神色落寞，像是一個被丢棄的小朋友。
站在他身後的于火盯着江漓的背影，也能感覺到他的悲傷。
他久久的站立着不動，像極了雕塑。
良久，江漓轉過頭和阿姨說：“阿姨，你先回去吧，這裏有我照看。至于費用就不用擔心了。”
“好。”阿姨很心疼的看着他，握了握他的手，“院長會好起來的，辛苦你了。”
江漓搖搖頭，“我送您回去吧。”
“沒事，我自己回去。”阿姨走到于火身旁，囑咐道：“麻煩小姑娘幫忙照顧一下小漓。”
“沒事的，江漓的事就是我的事。阿姨您慢走，路上注意安全。”
阿姨放心的離開了。
于火的目光落在江漓身上，走上前，柔聲說：“江漓，我們去凳子上坐一下吧，嗯？”
片刻後，他轉頭看于火，點點頭。
倆人坐在椅子上，沉默不語。于火看着江漓，眼裏充滿了心疼，伸出手握緊江漓有些冰冷的手，緩緩道。
“江漓，還有我陪在你身邊呢。”
話落，他機械式的轉過頭，眼圈紅了，視線落在于火的臉上，對上那堅定且溫柔的雙眸。
他哭了，無聲的眼淚一滴一滴往下掉，直接砸進于火的心裏，心也跟着狠狠一抽。
“沒事了沒事了。”她伸手抱緊江漓，拍拍他的背，帶着哭腔說道：“有我在，你不是一個人。”眼眶閃爍的眼淚也簌簌的往下掉。
江漓伸手回抱着她，把腦袋埋進于火的肩窩裏，什麽也沒說。于火卻感受到肩窩處的濕意。
好一會兒，江漓才松開于火，覺得自己失态了，擦掉眼淚，又掃了一眼被他打濕的衣服，“對不起。”
“沒事。”于火自然伸手擦拭着他的淚痕，溫柔詢問，“餓不餓？”
他搖搖頭。
“我去給你買點吃的吧，看你今晚沒吃多少。”
“不用了謝謝。”江漓擡頭，“抱歉，今晚害你沒有吃上完整的火鍋，下次補回給你。”
“別這麽說。”于火說，“我出去買吃的，你等我一下。”站起身大步的往外走。
江漓望着于火離開的背影，心裏空了一塊的地方好像正在被什麽漸漸的被填滿着，扯了扯嘴角。他背靠椅背，輕輕合上眼。
于火拎着一份粥回來，瞧見江漓像似睡着了。她輕手輕腳的坐下來，仔細看着江漓。
剛哭過沒多久的原因，男人的眼睛有些腫，臉上也挂着未幹的淚痕，眉頭緊鎖着。
她戳了戳江漓的胳膊，小聲喊道：“江漓。”
“嗯？”他睜開眼，“回來了？”
“給你買的粥，清淡些。”
“好，謝謝。”江漓打開蓋子，吃了幾口便放下了，問，“你明天不是還要上班嗎？”
“是啊。”
“那你快回去休息吧。”
于火擔憂道：“你…一個人可以嗎？”
“沒事。”他勾起笑，“這裏我一個人看就夠了。”
猶豫再三，于火說：“那我先走了，有事打我電話。”頓了頓，“一切都會好起來的。”
“嗯，知道了，路上注意安全。”
于火離開後，留下江漓一個人坐在那。坐着坐着，剩下的粥也冷卻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