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chapter32
chapter32
于火睜眼醒來，目光落在江漓的臉上，盯了好一會兒她眉頭一皺，喃喃道：“怎麽瘦了不少？”
“嗯……”江漓阖着眼回應于火，摟緊懷裏的人兒，“領導，今天又有什麽安排？”
于火被逗笑，“今天聽你安排。”
“那再睡一會兒。”
于火醒來後已經是中午了，她下樓來到廚房門口，望着江漓高大的身影。盯了好一會兒，她坐在飯桌上，拿着畫筆描繪着廚房裏的男人。
她的腦海裏浮現着江漓的背影，偶爾擡頭看幾眼。再次擡頭看，江漓好看的臉放大在于火面前，她被吓到往後閃了一下，“你幹嘛呀。”輕推他的腦袋。
“在畫什麽呢？”江漓笑着偏過頭，又看回來，掃了一眼她的屏幕。
于火把平板抱在懷裏，一副護食的樣子，“不告訴你。”
“真的不告訴我？”他傾身緩緩靠近。
“不……”她話還沒說完，江漓毫不猶豫地轉身走進廚房，撂下一句話，“罰你今天中午不許吃飯。”
于火頓時覺得天都塌了，“不要啊。”哀嚎一聲，立馬放下平板走進廚房哄人兒。
“江漓，我想吃飯。”
“不準。”
“哎呀江漓，我最想吃你做的飯，別的我都不愛吃。”
“說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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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哇”的一聲，“寶寶，這菜也太香了吧，我去，跟你一樣香。”于火圍繞着江漓的耳邊，叽叽喳喳的說個不停，使勁誇他的廚藝好。
直到江漓按耐不住上揚的嘴角，也聽到心裏滿意為止才出聲打斷，看向她，“好啦，別誇了。誇人也不像你這麽誇的，從頭誇到尾，從廚房誇到客廳，什麽都被你誇完了。”
于火捂嘴偷笑着，理直氣壯道：“誇你怎麽了，我可是實話實說。你要是我不阻止我，我可以三百六十度無死角的誇你。”
“得了啊，我可受不起。”
她笑，從身後環抱住江漓的腰。
吃過飯後，于火主動攬下洗碗的活。洗過碗後，她沒在客廳看見江漓，轉場到二樓書房也不在，聽見房間裏浴室的水流聲。
“江漓，你在洗澡？”她敲了敲門。
“嗯。”
于火站在門外嘟囔道：“什麽時候有了中午洗澡的習慣？”她疑惑了一下也沒細想，轉身下樓。
浴室裏。
江漓蜷縮在角落裏，腦袋低垂着，任由着冷水淋濕他整個身體，深色的衣服上沾滿了一灘血。因為他還不來及到洗手臺上嘔吐，直接吐在衣服上了，随即聽見于火的腳步聲，心一驚，趕緊關上門打開噴頭。
直到他聽見于火漸漸離開的腳步聲，他才放下心。
他無助，甚至絕望。這痛苦感覺好像回到他聽見媽媽的突然離世般，那時候身邊有人陪着。而這一次，他什麽都沒有。
于火回到客廳畫畫，久久不見江漓下來，朝樓上喊了一聲：“江漓，你怎麽洗這麽久啊？”
不一會兒，樓上的人應聲道：“來了。”江漓胡亂的擦着頭發坐到于火身邊，蹭了蹭她的臉，“我身上香不香？”
“香香香。”她佯裝往後躲，掃了一眼他未幹的頭發，“頭發也不擦幹。”說完于火抽出手表，起身去找吹風機。
江漓柔和的眼神跟随在于火身上，漸漸的，眼神裏的光一點一點的淡去，垂眸眨了眨。
于火拿着吹風機從房間出來，看見這一幕頓住腳。沙發上的江漓安靜地坐在客廳裏，低垂着眼眸，發梢上的水滴掉在衣服上，仿佛他下一秒就會消失不見。她立馬抛開這不好的想法，笑着走過去，“呆坐在那幹嘛呢？過來吹頭發。”她走到沙發的角落裏插上。
“來了。”江漓回過神，笑了一下坐過去。
于火打開開關，動作輕柔的撥弄着江漓的頭發，認真的把他吹着。吹了一會兒，她關掉開關，卷着吹風機的線，“不知道是誰教育我說洗完頭發要立刻吹幹，現在好了，反過來了吧。”
“所以啊，以後吹頭發的事情就交給你了。”江漓拉過她的手腕，擁入她在懷裏。
“我才不勒，自己的事情自己幹。”
他低聲笑，知道于火嘴硬心軟。她說：“陽臺上的那些盆栽是你買的嗎？”
“是啊。”
“挺好的，空閑的時候可以養養花，不至于這麽無聊。”于火的視線掃了一眼陽臺上，“那些都是什麽花啊？”
江漓把下巴擱在她肩上，看向陽臺，“郁金香，向日葵，多肉還有......長壽花。”
“養這麽多，忙活得過來嘛？”
“能，現在的時間挺空閑的。”
于火點點頭，“別太累了。”
“知道了。”江漓看了眼時鐘，“這個點，我們去睡午覺吧。”
“也行，正好我有點困了。”
江漓看着于火安穩入睡了，抽走壓在她脖子下的手臂，給她蓋好被子，輕手輕腳地走出家門。他站在門口撥通朱家駿的電話約在醫院見面。
醫院內。
“醫生，我的情況怎麽樣了？”
醫生看了一眼胸片，又深深地看着江漓，“情況很不好，要盡快做治療，不然會越來越嚴重。”
江漓知道自己的情況是越來越嚴重，以前還能吃上幾口飯，現在根本吃不下。只有在于火的面前，他也裝作吃兩口。上腹的疼痛也是越來越嚴重，這些他都知道。他也不知道他來醫院是想證明什麽，證明自己快要死了嗎？
站在身旁的朱家駿低頭看江漓，心裏也是很痛苦。
“江漓，我們去治療吧，現在就走。”走廊上，朱家駿苦口婆心的說。
他輕輕搖頭，“說好一個月的。”
“難道陪着于火比你的命還重要？！”朱家駿就不理解了。
“是。”江漓自嘲一笑，“如果沒有她的話，我早就死了。”
朱家駿一愣，反應過來之後也沒再說什麽了，繼而嘆息一聲，“我尊重你的決定。”拍拍江漓的肩膀。他繼續說：“國外那邊我已經聯系好了，就等着你過去了，我也和你一同過去照顧你。”
“你這邊不用工作嗎？”
“你不用替我擔心，我會安排好的。”
江漓點點頭，“好。”
“于火那邊，你自己決定說不說。”朱家駿盯了會沉默不言的江漓，看了眼腕表，“先回家吧，待在于火身邊。”
江漓回到家打開房門看，于火還在熟睡，他關上房門準備做晚飯。于火一覺睡醒，看向窗外天都黑了，呢喃道：“我怎麽睡了這麽久？”她習慣性去摸身旁的位置，摸到冰涼的溫度，她下樓看見江漓在廚房。
于火坐在客廳逗了會兒貓，又走到陽臺給那些盆栽澆水。身後傳來江漓的聲音，“吃飯了。”
“來了。”
飯桌上，于火時不時打量着江漓，直到他淡淡說：“打算看我看到什麽時候？有話要說？”
“有話想說。”
“那你說。”
“江漓，我們什麽時候結婚？”
他夾菜的動作一頓，擡眼看于火，“再給我一點時間，有些事情還沒處理好。”
“哦......”她失落道。很想問是什麽時候沒有處理好到現在。雖然她也不着急這件事情，但心裏總升起一種奇怪的感覺，她也不知道從何說起。
江漓察覺到于火低落的情緒，眼眸黯淡了些，轉移話題，“吃完飯，我們去散步好不好？”
“好。”
“不開心嗎？”
“還好。”
“還好是開心還是不開心？”
于火撇嘴，坦白道：“江漓，我沒有想要催你的意思，我很尊重你的決定。既然你說要處理好事情再說結婚的事情，那我也不是等不起。”
可我等不起了，于火。
江漓盯着于火自顧自地說服自己，心髒隐隐作痛，連帶着上腹也跟着疼痛。如果他現在告訴于火實情，于火一定會義無反顧的和他在一起，和他結婚。可他不想，他不想耽誤她，不想他死後她為了他自己終身不嫁。
“江漓？江漓？”
他回神，“嗯。”
“我們去散步吧。”于火笑着說。
“好。”
“順便把空空帶去走走。”
“好。”
他們牽着手繞着小區散步，江漓另一只手牽着繩子。于火緊握着江漓的手，随口一說：“你手怎麽這麽咯人？最近是不是沒好好吃飯？”
“吃了。每天在你面前，我不都在吃飯嗎？”
于火想了想好像也是，“那也要多吃點，太瘦了。”
“知道了。”他笑。
傍晚的小區裏有很多居民下樓散步，晚風的溫度也剛剛好。半晌，江漓偏過頭看于火，緩緩道：“火火，你會怪我嗎？”
“嗯？”她一下子沒理解江漓說的意思。
“讓你等一段時間，你會怪我嗎？”
于火仰起頭看他，溫柔的笑了笑，“不會呀。既然你這麽說了，你肯定也有你的理由，我不着急的。”見江漓直直的盯着她，什麽話也沒說。她繼續道：“真的，我不着急。反正我們都快水到渠成了，不急那一下。”
他唇角微微上揚，摸摸她的腦袋，“知道了。”
“好不想上班啊，想一直陪着你。”于火挽着他的胳膊，柔若無骨的挨在他身上，撒嬌道。
“是不是這兩天太過于惬意了？”
“是啊，每天醒來一睜開眼看見你這帥氣的臉龐，滿滿的幸福感。恨不得二十四小時天天圍着你轉。”
江漓笑，垂眸看她，“這麽離不開我啊？”
“是啊。”她直起身，眼神認真的看着他，“我就是離不開你。”
太過于認真的目光讓江漓有些不知所措。擱以前，他會說那我就緊緊抓住你的手不放開，而現在卻說不出口。
江漓攬過她的肩膀，回應道：“嗯，我知道。”
一整晚，江漓徹夜難眠。沒遇見于火之前，如果他知道自己得了胃癌，會坦然去接受。可現在他有了心愛的人和事，也會害怕突然的死去。
江漓站在陽臺上抽煙，指尖夾着燃到一半的煙，煙灰缸裏全是煙頭。興奮的尼古丁讓他短暫忘記了疼痛，江漓抽完最後一支煙，撚進煙灰缸裏，清理幹淨後走進浴室洗澡。
出來後，他掃了一眼被于火踢掉的被子，走過去蓋在她身上，呢喃道：“沒有我在，你也要好好蓋被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