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指南三十八

第38章 指南三十八

不過很可惜, 藍錯最後既沒有等到設計師,也沒能成功獲得假期。

他被聞宿的一通緊急電話召喚到了會所。

匆匆趕回會所,回到自己的辦公室, 藍錯打電話傳來聞宿:“到底是什麽事這麽着急?”

他提前交代過聞宿自己要休息兩天,正常情況下,若是沒有特別緊急的事, 他是不會打電話來打擾自己的。

經過這段時間的磨煉, 聞宿逐漸從一個兩耳不聞窗外事的象牙塔中的弟子變成了一個标準的職場人,大多數情況下, 無論是面對何種人群, 他都能神色自如地處理。但現在,他站在藍錯面前,面色卻有些發愁。

他嘆了口氣:“一兩句話說不清楚,嗯,是個很特別的客人,他來我們這裏,也不是想要尋找合适的仙劍結契的。”

聞言,藍錯有些奇怪:“那他是來幹什麽的?他應該知道,我們會所目前除了這個之外,是沒有別的業務的。”

聞宿神色有些古怪:“是一只妖獸,帶着一柄生了靈的仙劍, 但是不知為何,那個劍靈看起來有些……癡呆。”

“他哭着求我們, 說我們一定有辦法,讓我們救救他的兒子。”

藍錯:……?

什麽亂七八糟的。

他捏了捏鼻根:“你們沒告訴他, 劍靈癡呆,大概率是生靈的時候受了什麽刺激, 或者仙劍本身就存在不可忽視的瑕疵,這種情況,建議去找專門的煉器師嗎?”

聞宿無奈道:“我們說過了,但無論怎麽說,對方都像認準了我們一定有解決辦法一般,準确來說,他是認準了您有解決辦法,在大廳哭着鬧着非要見您。我們本來是準備讓巡邏弟子過來直接把他趕走的,但他拿出了一個信封,上面有孔雀公爵的靈力刻章,說自己是孔雀公爵引薦來的。我們沒辦法,只能先将他安置在了會客室中,然後給您打電話了。”

“這樣……”藍錯皺眉,他直接掏出手機撥了藍安的號碼。

電話很快接通,藍安陽光燦爛的聲音從聽筒中傳了出來:“哥哥?一大早找我,是有什麽事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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藍錯開門見山:“你最近有寫推薦信引薦什麽妖族過來見我嗎?”

電話那邊,藍安似乎愣了愣:“沒有,最近封地征稅,我每天都忙着去各地考察,都沒怎麽見過外客,更沒有引薦過別人來找哥哥。”

藍安的語氣很篤定,和藍錯有關的事,他每一樣都記得很清楚,不可能弄錯。

他問道:“哥哥這裏是發生了什麽事嗎?需要我過來幫忙嗎?”

藍錯搖頭:“一點小事,打電話過來只是确認一下,你繼續忙吧,不用特地跑過來一趟,怪折騰的。”

藍安嘆息:“那好吧——”

他似乎真的很忙,都沒有借着藍錯好不容易主動打電話過來的機會拉着他碎碎念一番:“那我先去工作啦,哥哥再見。”

說完,便陽光燦爛地挂了電話。

無論如何,哥哥一大早就主動給他打電話了,這無疑是一件令人開心的事情,完全能讓人一整天都動力滿滿地工作。

挂斷電話,藍錯看向聞宿。他并不懷疑聞宿會說謊诓他,但會擔心對方因為沒經驗被騙:“你确定,對方拿出來的,是真的孔雀公爵的靈力刻章嗎?”

誰知,聞宿很肯定地點頭道:“我們曲靈與孔雀公爵的封地接壤,滄瀾宗與對方常有聯系。我對比過我師父曾經收到過了蓋了靈力印章的文件,對方拿出來的,确實與正版一模一樣。”

如孔雀公爵這種靈力印章,除了帶有其主人本身的靈力氣息之外,更重要的是,其上還帶有其爵位所特有的刻印。而只有承襲了該爵位的妖獸,方才能從中傳承習得并施展這種特殊的刻印。即使是過去擁有爵位者,一旦失去自己的爵位,也同樣無法再次施展這種刻印。因此,爵位刻印方才是鑒別印章真僞最重要的一點。

靈力印章是真的,藍安卻又否認了自己近期曾引薦過妖獸,那麽……

藍錯皺了皺眉,詢問道:“确認過靈力印章确實是引薦信上的嗎?不是從別的地方移花接木過來的?”

将其他文件上的靈力印章轉移到需要的文件上,這種事也并不是沒有發生過。

誰料,聞宿依然搖頭:“靈力印章是刻錄在信封封口處的,若是轉移,是沒有辦法轉移到這種地方的。”

畢竟蓋在信封封口上,那便是蓋在了兩張紙上,轉移的話是沒辦法保證完整的印章被拆開了還能不失效的。同樣,蓋在這種地方,只要将引薦信打開,那麽靈力印章勢必被破壞,也就杜絕了有人一信多用的可能性。

自己所有想到的可能性都被排除,藍錯不由地被勾起好奇心,他站起身:“那好吧,那我就去會會他,看看對面倒是有什麽通天的手段。”

為了不打擾到別的客人,那只妖獸被安排在了最靠內的一間會客室。走到門前,還沒推門進去,藍錯便能聽到會客室內傳出來的“嗚嗚”的啜泣聲。

他回頭看了一眼跟在自己身後的聞宿。

聞宿無奈地聳聳肩,示意自己也沒辦法,對方說過了,他只跟藍錯溝通,其他誰來都不好使。

藍錯:……

深吸一口氣,他推開會客室的大門。

門內,聽到開門的聲音,所有人都轉頭看了過來:

雙人沙發上,坐着一個身材清瘦的青年,他兩眼通紅,眼角帶淚,正不斷地用手上的紙巾擦拭湧出來的淚花;

在他手邊,坐着一個看上去不過十多歲的孩子。是一個很漂亮的男孩,眼睛很大,但沒有什麽神采,看上去呆愣愣的,想必這就是聞宿口中那個癡傻的劍靈了;

而在他們對面的單人沙發上,則坐着一個小弟子,看起來有些焦頭爛額,顯然在剛剛與青年的相處中,受到了不少精神的摧殘,此時見到藍錯,就仿佛見到救星一般,就差直接問:“您來了我是不是可以走了?”。

藍錯沒有管心力交瘁的小弟子,他看着眼前清瘦的青年,有些不确定地開口:“……左大臣?”

藍錯話音落下的瞬間,整個會客室都安靜了下來。

其中,跟在他身後的聞宿更是兩眼止不住地來回打轉:不是,你們真認識啊?

倒是清瘦青年,在聽到“左大臣”這樣一個稱呼時,整個身體都微不可察的僵了一下。

随後,他慌忙用手紙将臉上的淚痕擦去,踉跄地站起身來,跌跌撞撞地向藍錯走來:“我果然沒有認錯……小錯,真的是你……我知道這很唐突,但我真的,除了你之外,沒人能幫我了……”

見左大臣朝自己走來,藍錯并未伸手扶住他,相反,他不動聲色地往旁邊避了一步,躲開了對面即将與自己産生的肢體接觸。

“荼九先生。”這次,他換了一個稱呼,連語氣也變得生疏而官方。

清瘦青年,也就是荼九,被藍錯突然變換的稱呼和客氣而疏離的語氣弄得一愣。

他先是有些呆愣地站在原地,随後露出一絲苦笑來:“抱歉,是我僭越了。”

他慢慢走回之前的座位坐下。

身邊,那個始終沒有開口說話、只是愣愣看着他的小劍靈見他坐了回來,又且怯怯地伸出手拉了拉他的衣角:“爸……爸。”

聽到小劍靈的聲音,荼九用力眨了眨眼,将眼底又要泛出來的淚花硬生生憋了回去。他轉頭,伸手握住小劍靈的兩只手,強顏歡笑:“寶寶怎麽了?”

小劍靈瞪着一雙黑溜溜的大眼睛,一字一頓頗為認真:“爸爸……不哭。”

一聽到這話,荼九臉上頓時繃不住表情,他先是急忙轉頭,用袖子猛地抹了一把臉,随後才轉回來,用哄孩子的語氣溫聲道:“好,爸爸聽你的,爸爸不哭。”

門口,看着眼前這父子情深的一幕,藍錯的眼底微微動了動。

同為劍靈,他能感覺得到,眼前這個癡傻的小劍靈,其核心靈力,與荼九同出一脈。

或者換種說法,這個小劍靈的劍身,是以荼九的精血為引煉制而成。

但是,他明明記得,原本荼九是最反對以精血為引煉器的才對。

他向原本陪在會客室中的小弟子伸手,示意他可以離開了,接下來的事由他接管。

看到藍錯的指示,小弟子頓時如蒙大赦,忙不疊地起身匆匆離開。

要知道,在老板沒來之前,這個叫荼九的客人什麽都不說,問他也只會嗚咽哭泣,要麽就是堅持要見老板,天知道他在這段時間裏受了多少身心上的折磨!

偏偏這人既沒有鬧事,手上還有貨真價實的引薦信,又哭得那麽凄慘,他還真不能拿對方怎麽樣,甚至連句重話都不敢說。

現在才知道,在大廳裏忙得前腳打後腳跟是有多麽的快樂。

待小弟子走後,藍錯上前兩步,随手關上了會客室的門,還順手下了一道隔音符。

聞宿自覺上前兩步,為藍錯調整沙發的位置,又從旁邊拖出一個滑輪椅供自己旁聽。

坐到沙發上,看着面前這對孤兒寡父,藍錯面帶無奈:“好了,荼九先生,你現在可以說說,你到底是有什麽事要來找我幫忙,以及你手上的引薦信又是怎麽回事了嗎?”

荼九并未開口回答問題,他似乎很不安,不斷轉頭确認藍錯使用的隔音符确實有效,最後又将目光落在了藍錯身後的聞宿身上,目光定定地看着他,一副并不如何信任的表情:“你能讓他出去嗎?我只想與你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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