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捷報

第034章 捷報

姜宓回去時席間熱熱鬧鬧的, 不知是誰提出來要各家少爺姑娘們上臺獻才藝。

此時站在臺上的是大學士的孫子,府中的七少爺。

胡七郎正在作畫,可他手中的毛筆不知怎麽裂開了, 朱紅色的墨汁在紙上暈開了一片,手上也是髒兮兮的。他一臉無措地站在臺上。

一旁的胡三郎道:“老七, 你到底行不行啊, 不行就趕緊滾下來,祖母的壽辰都被你攪和了。”

胡老夫人臉色不太好看,她垂了眸, 道:“下去吧。”

胡七郎看了看滿手的墨跡, 沒有解釋什麽。他朝着胡老夫人行了一禮, 退下去了。

姜姚見姜宓的目光一直鎖定在胡七郎身上,低聲為她解釋:“那位是胡家的七少爺,是胡家大爺所出。胡大爺是前頭那位老夫人所出,在淮南任同知時被一群盜匪所殺, 全家只有胡七郎活了下來。自那以後胡七郎就不怎麽說話了, 老夫人很不待見他。”

姜姚怎會不知胡七郎的身份呢。前世她故意攪黃了和韓霁的親事, 父親和林氏因此事而厭惡她, 她在府中處處受欺負。祖父得知此事後, 曾安排她和胡七郎相看。

不過,因為父親并不同意這門親事, 這件事也就不了了之。

那邊胡家幾位少爺見胡七郎回來了,上前去推了他。

“小啞巴, 你上次在太子面前不是挺厲害的,畫的畫連蝴蝶都吸引過來了, 今日怎麽不這麽能了?”

胡七郎一言不發,站起身來, 拍了拍身上的泥土,坐在了自己的座位上。

胡三郎:“我告訴你,你若是再敢出風頭我就打得你滿地找牙!”

因為胡七郎的位置離姜家很近,所以姜宓和姜姚聽得清清楚楚。

姜宓蹙了蹙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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哪家都有這樣的事情,沒了爹娘的孩子總是會被人忽視。

這些人大概不知道,被他們忽視的胡七郎明年會中狀元,待大學士致仕,整個府中的榮耀都會系于他一身,到時候有他們後悔的。

這時,姜老夫人看向孫女們:“我和胡老夫人有些交情,今日是她的壽辰,你二人上去展示一下吧。”

雖是對着姜宓和姜姚二人說的,但姜老夫人的目光卻落在了姜姚身上。

姜宓本也不喜出這樣的風頭,垂着頭不說話。

姜姚看了一眼姜宓,道:“好。”

姜姚上臺後本想着将自己剛剛做好的詩作拿出來,在看到下人們準備将胡七郎畫了一半的畫作拿開之後又改了主意。

“我想為老夫人作一幅畫。”

胡老夫人笑着說:“好,來人,準備好紙筆和顏料。”

姜姚:“不用那麽麻煩了,給我一支筆就好,剛剛這幅畫尚未做完,我繼續畫。”

胡老夫人神色微變,但也沒說什麽。

姜姚将剛剛暈開的朱紅色顏料稀釋了一下,又弄了一下邊緣,很快一個大大的壽桃出現在畫紙上。

胡七郎原本垂着的頭擡了起來,眼睛盯着姜姚的方向。

等畫完畫,姜姚又将自己做的詩題上了。

畫畫的不錯,詩也寫的不錯,姜姚得到了不少稱贊。

姜老夫人也是一副驕傲的模樣。不過,等孫女回來,她還是低聲道:“那位胡老夫人不喜歡這個孫子,你這般做委實冒險了些。”

姜姚:“孫女也沒想太多,只是不忍心讓那般好的畫作被人随意丢棄了。”

其實,在剛剛那一刻她因胡七郎想到了自己的身世。她也就是比胡七郎運氣好遇到了疼愛她的祖父祖母,不然遭遇也和他差不多。

姜宓看着紙上的畫和詩,心想姜姚的确是有些才藝的,可惜從前心術不正,總想着攀附高門大戶,用盡各種心機手段。如今她放平心态,不再向上巴結讨好,反倒是贏得了大家的贊賞和目光。

她轉頭看了胡七郎一眼,只見胡七郎正盯着姜姚,她心中微微一動。

姜宓不知道的是坐在對面的溫夫人也在盯着她看。

溫夫人本來懷疑姜宓在撒謊,沒想到她竟然真的是太傅府的姑娘,這小姑娘着實有趣,看着文文弱弱的,實則膽子大得很。

接下來又有幾個小姑娘上臺去表演才藝,很快宴席就開始了。

吃過飯姜老夫人又留下來和胡老夫人說了許多話,姜宓和姜姚就安安靜靜站在一旁。等賓客都走得差不多了,姜家一行人也離開了。

轉眼間盛懷隽走了已有十日,平北侯府沒有等到他啓程回京的消息,反倒是傳來了北原國進攻東明國的事情,一時之間整個京城都震動了。

據悉,北原國的統領是該國的大将軍阿木零。

阿木零的父親原是東明國的守邊的一個将領,因為向北原國洩露軍情被誅九族。阿木零僥幸逃脫,後來成為了北原國的大将軍。他一心想要為父親和族人報仇,常常騷擾東明國邊境,東明輸多勝少,朝廷一直都沒能抓到他。

溫夫人哪裏還有心思管蘇家的事情,她整日擔心得不得了,日日為兒子祈福,希望兒子能平安歸來。

黃夫人聽到這個消息倒是開心極了,晚飯時在家裏說起此事。

“沒想到漠北竟真的起了戰事,還真是讓大郎說中了,大郎可有遠見。”

那日在朝堂上提議讓盛懷隽去漠北的人就有蘇大郎。

蘇相本懷疑兒子私下站在了太子那邊,此刻也有些動搖了。難道兒子真的是猜到了會有戰亂所以才舉薦盛懷隽?

蘇大郎笑着說:“母親謬贊了,兒子身在兵部,多看了些漠北那邊的折子才有此猜測。”

漠北的戰事發生的突然,蘇大郎哪裏有這樣的遠見,他不過是站在了太子那邊,想要毀了平北侯府和妹妹的親事罷了,如今真有了戰事也是意外之喜。

蘇相心中可沒那麽歡喜,看着夫人和長子臉上的笑容,道:“阿木零可不是那麽好對付的,漠北的守将餘将軍和阿木零對戰輸多勝少,平北侯世子又從未上過戰場,沒有經驗,這戰事還不知結果會如何。”

黃夫人:“老爺,打仗的事情自有武将們操心,兒子有遠見,您也該多誇誇他才是。”

聞言,蘇相看了一眼兒子,道:“這件事你确實做得不錯。”

蘇大郎:“多謝父親誇贊。”

蘇相沒再說什麽。

黃夫人見女兒沉默不語,笑着道:“幸虧咱們和平北侯府的親事沒定下來,不然——”

“啪”的一聲,蘇相突然撂了筷子。

飯桌上頓時鴉雀無聲。

蘇相:“此事休要再提!”

這件事本就是他們理虧,如此這般像是小人行徑。

接下來飯桌上安安靜靜的,沒有人再說話。

等吃過飯,蘇相去了書房,蘇大郎和蘇雲兒留了下來。

蘇大郎又提到了飯桌上說的事情:“這一次盛懷隽怕是會兇多吉少,即便是活下來了,邊關打了敗仗他也得不了什麽好。”

黃夫人:“幸好太子出手及時,不然你妹妹就要和他定親了。”

蘇雲兒今日情緒不高,沒說什麽,在正院略休息了一會兒她就回去了。

回到自己院中,蘇雲兒坐在桌前發呆。

一旁的婢女抱竹問道:“姑娘,您今日怎麽了,不開心嗎?”

蘇雲兒擺弄着手裏的金鑲玉釵子,道:“嗯,有一點。”

抱竹:“可是太子今日說了什麽?”

蘇雲兒搖頭:“沒有,太子什麽都沒說,還送了我一支釵。”

抱竹:“那您為何不開心?”

蘇雲兒将釵子放入了妝奁盒中,道:“沒什麽。”

她只是在聽到盛懷隽的消息時有些為他擔憂罷了。

抱竹和蘇雲兒一同長大,對她的事情都知道,她試探地問道:“可是因為盛家公子?”

蘇雲兒的神色一僵。

抱竹知道自己猜對了。

“姑娘從小就跟在盛世子身後,處處為他着想,可他卻對姑娘疏離從未送過姑娘什麽東西。您和太子不過是認識了數月,太子送您的東西多的數不清。”

蘇雲兒:“感情的事情怎能用物件來衡量?況且太子對我好也是有目的的,若我不是蘇相的女兒,他未必想要娶我。”

抱竹:“怎麽可能?姑娘長得好看,琴棋書畫樣樣精通,家世好性格好,京城不知有多少世家子愛慕您呢。”

想到那些追求者們,蘇雲兒嘴角露出來一個淺淺的微笑。

想到姑娘對世子的感情,抱竹試探地問道:“那您還想嫁給世子嗎?我瞧着老爺更希望您嫁給世子,您若是願意,老爺肯定會同意的。”

蘇雲兒臉上的笑意轉為嘲諷:“我的确喜歡他。然而,嫁給太子好歹身份尊貴,嫁給盛懷隽我又能得到什麽呢?”

雖說這些年來能站在盛懷隽身邊的女子只有她,看她清楚地知道盛懷隽對她無意。他或許想娶她,但他也不介意娶別的女人。

在他心中權勢才是最重要的,他們二人本就是同一類人。

抱竹知道姑娘有自己的想法,她頓時不再多言。

姜宓在得知漠北起了戰事時輕嘆一聲。

連翹:“姑娘可是在擔心世子?”

姜宓擡眸看向連翹:“擔心他作甚?世子武功高強,幼時也跟着平北侯上過戰場,雖沒有親自指揮過,但作戰經驗豐富,他不會有事的。”

連翹有些詫異:“姑娘怎麽這般了解世子?”

姜宓愣了一下,找補了一句:“聽旁人說的。”

連翹對于這種說辭沒有懷疑,但她總覺得姑娘對世子似乎跟對旁人不太一樣。

“姑娘剛剛為何嘆氣?”

姜宓:“我只是在想漠北起了戰事受苦的還是當地的百姓,不知有多少百姓會因此流離失所。”

提起這件事連翹心情也沉重了幾分。

這些年她們在鄉下見過不少乞讨的流民,他們不僅沒了家,有些人身體也有了殘缺。

緊接着,前線傳來主帥在戰場上受傷的消息,盛懷隽代替餘将軍上了戰場。朝廷開始考慮派何人出征,此事商議了兩日也沒商議出來一個結果。沒等朝廷派武将出征,前線傳來捷報,盛懷隽小勝了一場,派遣将軍的事情就此擱置。

又過了半個月,捷報再次傳來,盛懷隽活捉了阿木零。

至此,盛懷隽一戰成名。

姜宓聽到這個消息後幾乎可以肯定盛懷隽是重生的了。因為前世盛懷隽雖然也打了勝仗,但是并沒有抓到阿木零。

兩年後阿木零又發動過戰争,盛懷隽挂帥出征,依舊沒能抓住他。

晚上,林氏宣布了一個消息。

“宮裏今日傳了信,五日後是皇太後六十六歲壽辰,又因為前線大捷,宮裏打算大辦一場,咱們府也得了帖子。”

阖府上下都為這個消息感到欣喜,你一言我一語訴說着喜悅的心情,唯有姜宓沉默不語。

前世這個時候也舉辦了宮宴。那時盛懷隽并未打勝仗,宮宴的目的是慶祝皇太後的壽辰。

不管她和盛懷隽的重生使得多少事與前世不同,這一場改變她命運的宮宴還是如期到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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